第3章 監護人(1)

第3章 監護人(1)

庄偉凡低頭望着面前肉嘟嘟的小女孩,瞧她一扯嘴,露出兩個清淺的酒窩;一雙黑瞳清澈湛亮,端而厚的齊劉海挨着她兩條彎彎的眉毛;加上小唐糖聲音很軟很黏,就像是端午甜甜的大粽子,他心尖兒頓時像是被灌了糖,那種感覺就像是在動物園裏,看見一隻抱着工作人員大腿、竭力賣萌撒嬌的大熊貓。

他很喜歡小動物,尤其是圓滾滾的小動物。

「那小朋友,告訴叔叔你媽媽的電話好不好啊?」庄偉凡聲音很輕,他從來嘗試過用這麼輕柔的聲音跟人說話;對着眼前這個可愛小女孩,莫名地救放輕了聲音。

只是,他自己都覺得有點……咳咳,奇怪。

「……」唐糖表示快要被這個「叔叔」虐哭了。

她爸媽去米蘭度假了,得過幾個月才回國;她變成了這樣,能靠的人一定不是庄偉凡!

她一撇頭,看見自己原先的衣服散落在病房的沙發上,想着手機在羽絨服內包里,她兩條小肥腿一邁,踩了風火輪似得蹦躂過去了。

真是個靈活的小胖子啊……庄偉凡暗暗讚歎。

唐糖翻了翻自己的那堆衣服,拎起外套從裏面抖落出一個粉色的bra,她伸手去撿,將粉色的bra握在手中,很明顯地感受到了身後的灼熱目光。

很快,庄偉凡輕聲教育他:「小朋友,偷穿大人的衣服是不好的哦。」想起來,他小的時候,還偷偷穿過父親的西裝、皮鞋。

不好你妹!

唐糖要氣炸了,圓臉憋得通紅。

庄偉凡你跟我說話能不能正常點?我還是喜歡你一副「高嶺之花」的摸樣。

唐糖蹲下身,捂著肚子哎呦叫喚起來;庄偉凡見她難受,趕緊將她抱坐在沙發上,摸了摸她的額頭,聲音無比溫柔:「哪裏不舒服?」

唐糖蹙著眉頭,咬着唇,艱難抬手指了指自己西瓜一樣的肚子:「肚子……肚子疼……」

小孩子肚子疼可不是小事,這會兒臨近中午,護士醫生大部分都去吃飯了;他扯過沙發上的毛毯,給她蓋在肚皮上:「先躺着,我去叫醫生。」

唐糖艱難的點頭,躺在沙發上聽見外面的腳步聲漸遠,她才拿了自己的羽絨服裹在身上,拿着手機跑出了病房;一路上她生怕被人攔住,一口氣跑進了樓梯口;她看了一下樓層,13層,如果她沒記錯,安和醫院應該是有15層的。

她又趿拉着醫院的白色棉拖鞋,拖着如裙子一般的羽絨服,帶着一身肥肉奔上了頂層陽台。

奈何身子肥胖似球,等她爬上頂層露天陽台,她已經……累癱瘓了。

頂層露天陽台中央處堆了一堆換洗的棉被,她打量了一眼四周見沒人,踮起腳伸手將陽台的門給拴住;這才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搗鼓手機。

當然,發生這種事,肯定是要告訴家裏人啊!

唐糖第一個撥通了老媽的電話,正在米蘭度假的唐媽接了電話,餵了半晌聽不見聲音,嘮叨女兒是摁錯電話,準備掛斷;唐糖這才長吸一口氣,叫了聲:「可樂媽媽!」

「……」電話那頭頓了一會,女人歡快的聲音從聽筒里穿透而出:「哈哈哈哈,糖糖,你這變聲器用的不錯啊?我告訴你,我是你老媽,掐指一算我就知道你今天做了什麼忤逆之事!說,今天安排的相親你為什麼不去!」

「……可樂媽媽,咱先不說相親好嘛?」她頓了頓,聲音很沉重:「我告訴你啊,你得做好心理準備;我今天走路上,你猜怎麼着?我變成了六歲的摸樣!我變成了小孩子!」

「扯,繼續扯!」電話那頭的女人聲音很是輕快:「我告訴你啊糖糖,在我和你糖水爸爸回來之前,你必須帶個男朋友回來見我們!」

「可樂媽媽,我真的——」她還沒說話,對方把電話給掛了。

唐糖靠在鐵門上,無奈地望着湛藍的天空,突然好絕望;她抱着腿蜷縮成一個球,大概坐了十五分鐘,她嘆了聲氣,乖乖回了病房。

她回去的時候醫院亂成了一團,庄偉凡和護士、醫生滿醫院找她。庄偉凡找到她的時候,她站在樓梯口,天真無邪的臉上有幾分陰沉。

他還沒問她去哪兒了,小女孩就先開口,可憐兮兮地說:「大哥,我爸爸媽媽不要我了,我成了孤兒。大哥,你行行好,送我去福利院吧。」她將兩隻胖胖的小手合在一起,眼睛又大又亮,小嘴一癟:「拜託拜託,大哥,拜託拜託。」

這種時候她必須賴著庄偉凡!昨天晚上他送她回家的時候,說了一句話:

「等你變成小孩,就能逃避這些煩惱。」會不會就是因為這句話?導致她變成了小孩?

她上輩子一定是轟炸了銀河系,才換來今生被庄偉凡一語成讖!

*

負責照顧小唐糖的護士聽說她是個孤兒,不由好一陣子傷感,坐在病床邊安慰她:「丫丫乖,你運氣真好,遇見了庄先生;他會幫你找爸爸媽媽的。」

「我不叫丫丫,我叫糖糖。」唐糖委屈地看着護士,剛打完報警電話的庄偉凡從外面進來,就聽見小朋友在自我介紹。聲音又甜又糯:「糖果的糖,兩顆糖,糖糖。」

庄偉凡似乎想起來什麼,昨天在美食城遇見的那個學妹,名字跟小女孩同音。

他走過去安慰糖糖:「別怕,叔叔不會讓你去福利院。」

他另有打算。

半個小時后,警察來了;庄偉凡跟老友汪隊長打了招呼,開始做給糖糖做筆錄;老汪問了許多關於糖糖父母的事情,糖糖自然不能說真實情況,發揮母親遺傳的編故事才能,捏造了一個凄慘的身世。

做完筆錄,庄偉凡對汪隊長說:「老汪,這事兒靠你了;糖糖就先住我家,我們等你的好消息。」

老汪拉了他一把,將他拉至走廊:「你瘋了?這種遺棄子女事件,在a市一年得有好幾十宗;若不是家裏困難,誰願意把孩子丟掉?八成是找不到了那孩子父母了,你也別攬這些麻煩,送她去福利院;除非你想讓她在你家住一輩子?」

庄偉凡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老汪的肩膀:「我倒是求之不得,我要是有了個『女兒』,老爺子還會不會逼我相親?」

老汪瞪大眼睛看着他:「我的庄少爺,求您別再放蕩不羈了好么?你領一個拖油瓶回家,你腦子沒病吧?」

庄偉凡嘴角一挑:「老汪,我有我的想法;這個孩子我先養著,反正她也沒地兒去,與其去福利院不如在我家吃好喝好;有她在,老爺子一定不會再逼我去相親,不是嗎?」

老汪:「庄少爺,您說您到底怎麼想的?有女人送上門不要,您非得拒人於千里之外?知道的你是禁慾,不知道的以為你被美國佬掰彎了;別說你家老爺子,我這個做兄弟的,都看不過去!」

「一句話,幫不幫?」庄偉凡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微微上翹,眸中多了幾分殺伐。

老汪從小到大最害怕庄偉凡這眼神,怎麼看怎麼寒,索性什麼也不說了,仍由他去吧。

庄偉凡回病房的時候,糖糖正坐在床上發獃;6歲的孩子不算小,也不算大,什麼都似懂非懂,被父母拋棄,心裏一定不開心吧?

他想了想,走過去給她削了一個蘋果:「糖糖,在找你爸媽這段時間,你就住叔叔家。」

糖糖表示很憂傷,拿過蘋果啃了一口,汁水香甜可口,蘋果的鮮芳溢滿唇齒。

點點頭,雙下巴疊了疊,很爽快的答應了。

*

庄偉凡家在南郊別墅群,裏邊的別墅風格統一是歐式建築;她趴在車窗上看着不停往後移動的建築跟綠化,心裏十分悵然。

車窗里時不時映現出自己的輪廓,胖胖得面容簡直讓她心塞。

小時候她很胖,許多同學欺負她,拿胖來嘲笑她。長大后好不容易身體抽了條,加上堅持不懈的鍛煉,才將一身肥肉甩掉;12歲之前胖胖的她,簡直是她人生中無法抹去的一道黑。

車子駛入別墅外的大院子,她跳下車,發現院子裏很清靜;她又跟着庄偉凡進了屋,房間里依舊安安靜靜,似乎沒有保姆。

他家的裝修是純歐式風格,天花板上沒有多餘的吊頂裝飾,簡單的歐美石膏線條貼著乳白色的牆壁走了一圈;玄關處吊著工藝射燈,客廳天花板中央是一盞設計簡潔的水晶燈。

還是法國知名燈具的限量款,這款燈糖糖父親也十喜歡,可惜全球限量兩款,不想其中一款竟然被她在這裏見到——庄偉凡家。

庄偉凡雖然接受了糖糖住進他家,可對於照顧小孩,他還真有些雲里霧裏。

帶糖糖回家有兩個原因:

1、如果真找不到糖糖父母,他就自己領養,以此擺脫老爺子的安排。

2、糖糖差點被他撞死,現在想想他還心有餘悸。

他將糖糖安排在客廳坐下,打開電視給她調了一個少兒頻道,電視里正在播「熊出沒」;他又給糖糖拿了些巧克力,倒了杯可樂,小孩子似乎都比較喜歡這些。

糖糖看了一眼電視,又看了一眼庄偉凡,眉目一蹙:庄偉凡怎麼這麼幼稚?看熊出沒?

她的目光又移動到巧克力和可樂上,彎彎細眉在胖臉上蹙在一起,繼而略帶憤怒地對庄偉凡說:「你怎麼能給我這麼高熱量的東西?」

她今天心情很糟糕,看見庄偉凡就想發火。

一定是庄偉凡的詛咒!才導致她變成了小時候的模樣!變成了小——胖——妞!

庄偉凡正在酒架上拿紅酒,一聽見糖糖稚嫩微帶怒氣的聲音,手上不由一愣,轉過身看着她。他還沒反應過來,糖糖又指著電視說:「我不要看熊出沒,我要看神盾局!」

神盾局比熊出沒好看多了!庄偉凡你真幼稚!我當年怎麼會喜歡你啊啊啊!!

年少不堪回首,如果時光倒流,她一定不會給庄偉凡遞情書!

「哦……」庄偉凡有點不知所措,將遙控器直接扔給了她,剛才糖糖是什麼眼神?

他是被一個小女孩,給鄙視了嗎?

大概是感受到了小女孩的怒意,他也微微有些憤怒。

庄偉凡去廚房拿開瓶器,走到半道心一軟,他跟小孩子發什麼脾氣?擔心糖糖不會使用遙控器,就又折回客廳。

當他折回來的時候,糖糖已經不在沙發上了,已經坐在客廳角落的電腦前看起來神盾局。

這孩子……適應能力挺強啊?

過了一會庄偉凡又覺得不對,他家裏所有的電腦都有設置密碼,糖糖是怎麼知道的?

一分鐘前:

糖糖趁著庄偉凡轉身去廚房,自己從沙發上溜下來,跑到了電腦前;開機她發現,庄偉凡給電腦設置了密碼。之後她一雙小肉手在鍵盤上遲鈍的敲擊,破解密碼,開始打開網頁看神盾局。

然後她又將庄偉凡深深鄙視了一番,密碼是「000000」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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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成小孩好心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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