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小小喬

第十九章 小小喬

喬楚嘴角明顯的抽了抽,卻是一把將秦玉摟在懷中,一起逆著殘陽遠眺。

「在我心中,只有阿玉。」

秦玉手扶在肚子上,腹中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這萬里江山的壯闊。

「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容哥想要天下,時賢想要江山,可是最後都不在了。我覺得對不起時賢,也覺得對不住容哥。我在想,若是當日你我一走了之,將這皇位讓給時賢,他與靜苒會不會就不會死。我們之間會不會就不是這樣的結局。」

「我總覺得虧欠了容哥,對於容哥,我自己也不知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靜苒走的時候時賢曾說,他什麼都沒有了,他只有靜苒,而最後他卻連靜苒都失去了。那時我就在想,容哥呢?容哥還有什麼?這天下,合久必分,分久不合,鼎蒼大帝統一九州至今已經幾百幾千年了。」

「如今鼎蒼六國,紛擾戰亂,若想要百姓再不遭受戰亂的紛擾,只有統一了六國。容哥還有什麼?容哥只剩下那個皇位了,難道還要把他的皇位搶走嗎?我們若是就此離去,你還有我,還有我們的孩子,可若是再奪取了容哥的皇位,他最後的結局,會不會也如時賢一樣呢?」

她害怕,她心中真的在怕,她已經失去了靜苒,失去了喬淵,她不想再失去容哥。

「夜恆會是個好皇帝。」

喬楚懷抱著秦玉,這天下,本就不在他心中,他畢生所求的,不過是與秦玉生生世世不再分離。

「小七,我是個將軍,不是因為我出生在將軍府,或許是我前生也是個將軍吧,在我心中,有國才有家,國是我的責任,百姓是我的責任。我想有個溫暖的家,也想著天下的百姓也都有個溫暖的家。」

她前生至死都是為國家效力,從小接受軍事化教育,戰場從來都不是她所願,卻是她的責任,那是一種,已經刻入骨髓融入血肉的責任。

她看到過太多的家破人亡,看到過太多的流離失所,她不是個心軟的人,她也從不是心懷天下,她不過是想,人人都有家,夜不閉戶,路不拾遺自然是好,但是她所求的不多,只要人人能吃飽,穿暖,一瓦遮頭。

她是一個軍人,自前世起便是一個軍人,這是一個軍人的熱血,是一個軍人的責任。

夕陽下,紫金宮頂,喬楚擁著秦玉,手指向天下山河。

「阿玉,我答應過給你的盛世,便不會食言。五年,再給我五年,五年間我不會動姜國,五年後,我必定統一五國,創一個盛世給你。立時,這天下,便交於夜恆,六國一統,你我便歸隱山林。」

喬不悔周歲那日,秦玉與喬楚為她辦了個盛大的晚宴。作為喬不悔的叔叔,自幼便被喬楚冠上了郡主的頭銜,賜府邸封地。她長大后,秦玉也會與她說她爹娘的事情,她有一個好爹娘,她爹曾經玉樹臨風溫文爾雅,迷倒了長安多少大家閨秀,她娘是她最要好的好友,為了愛她爹,犧牲了自己終生追求的自由與瀟洒。

鳳凰台上,百官齊賀,喬楚要像百官昭示喬不悔的身份地位,這是他喬家的長女,是喬淵的孩子,享有的,是喬家皇室的尊榮。即便喬淵謀逆,他的女兒也是尊貴的。

那日,琳琅滿目的珍寶,刀劍,綉作,詩書,喬不悔肉呼呼的小手,什麼還抓不動,便一把摸向秦玉的承影。

秦玉笑的很開心,小傢伙,有她娘的風範!

那日,或許是因為秦玉笑的太開心了,導致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想出來湊湊熱鬧,看看究竟是什麼,讓他娘笑的如此狂放。

當秦玉突然停止笑聲,一把抓住喬楚的手,若無其事的告訴他,她好像要生了的時候,喬楚再次出現了他鮮少的慌張。

哪裡還顧得上群臣,哪裡還顧得上桌子上摸著承影流著口水的喬不悔。秦玉還沒有痛的叫出來,他便已經亂了陣腳。一把抱起秦玉,奔向內室額頭已經開始冒起冷汗。

「太醫令!要生了,要生了!產婆要生了!快!快來人!……」

產婆、嬤嬤,向來都是寸步不離的跟在秦玉身邊,自從喬楚見到了李靜苒產子,便一直心有餘悸,又增加了兩名女醫隨身照看秦玉。如今正是晚宴,百官都在,太醫令自然必不可少。

一群人緊張的跟在喬楚身後,秦玉小廚房自秦玉產子的日子越來越近,一直都是隨時準備著,今日終於是派上了用場。

秦玉肚子越發的疼痛起來,額頭上也慢慢的開始冒起汗來,躺在喬楚懷中,聽著喬楚語無倫次的話,對著喬楚輕輕鬆鬆的一笑。或許是李靜苒帶給他的心靈上的陰影,她從來沒見過這般驚慌失措的喬楚。

「哪裡是產婆要生了,是秦玉要生了。」

喬楚的呼吸已經打亂,他哪裡還聽得見秦玉的調笑,他如今心裡想的,只是秦玉要生了,要生了!

「小七,若是我和孩子……」

「不會!」

喬楚知道她想說什麼,她的身子看似強壯,卻是外強中乾,徐子墨說她現在的身子生子會有危險。隨著秦玉的產期越來越近,他就越來越緊張,有時甚至想要悄悄地打掉這個孩子,他怕,他怕秦玉為了生孩子也會像李靜苒一樣。

怎麼可能會一樣!他不允許!他的阿玉一定會好好的,一定會一直在他身邊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喬楚一路念叨著,輕輕地將秦玉放在床上,產婆,嬤嬤們開始忙活著,卻怎樣也無法將喬楚從產房趕出去,他要陪著秦玉。

「你若不出去,老子就不生了!」

這裡不是她的前生,古代人封建,產房血腥污穢,喬楚是一國之君,他們認為一國之君在這污穢之地會影響國運,會影響社稷。不過是生個孩子,秦玉不想給人以口舌。

這孩子哪裡是她想不生就不生的,然而喬楚卻怕秦玉在這時分心與他,極其聽話的走了出去。

「我就在外面守著你,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

秦玉只覺得李靜苒給喬楚的打擊太大,導致如今她生孩子就讓喬楚陷入了魔障,呆愣著直挺挺的走了出去,口中還一直念叨著什麼,整個人失魂落魄的。

喬煜陪著喬楚在外面等候,常德海等一眾內侍丫鬟也焦急的向房內望著,百官在鳳凰台也同樣焦急的等待著。

喬不悔雖然也是喬家的血脈,但是這個孩子不同,這個孩子,是皇后的孩子,是晉國的嫡子,若是男孩,那就是嫡長子,很可能是將來的儲君,太子!

喬楚目光獃滯的望著房內,丫鬟進進出出,同樣是一盆一盆熱水端進去,再換成一盆盆的血水端出來。

喬楚緊緊地握著拳,越看越覺得可怕,當初李靜苒也是這般,一盆盆水端進去,一盆盆血水端出來,丫鬟進進出出的,可是李靜苒卻再也沒出來。

他怕極了,他怕秦玉也會如李靜苒那般,進去,再也不會出來。

「你聽見了嗎?聽見了?」

喬楚一把抓住喬煜的手,緊張的指著房內。喬煜只覺得手腕處頓時便喬楚抓的火辣辣的疼,卻只是皺了皺眉,他也再擔憂。

「聽見什麼?」

他什麼都沒有聽見,內力算不上好的他,只聽見房內產婆與嬤嬤的聲音。

「為什麼沒有聲音?為什麼沒有聲音?」

喬楚緊張的已經基本喪失了語言功能。

喬煜沒有成親,也沒見過別人產子,自然不懂得喬楚說的是什麼。

「什麼聲音?」

喬楚皺著眉頭,回頭緊張的看了一眼喬煜,喬煜從未見過他崇拜的七哥如此擔憂害怕過,他鳳眸通紅,已經失了方寸。

他自幼沒權沒勢,生母位份不高,又去的早,是七哥一直照看著他,扶持著他。七哥看似冷漠,卻是重情重義。自幼七哥就是他心中天神般的存在,從未如此,大失方寸。

這世上,能影響他情緒的,讓他這般失魂落魄的,只有裡面那女子,只有秦玉,

「七哥,你太過緊張了,嫂嫂不會有事的。」

喬楚抓住喬煜的手沒有一絲放鬆,反而更加緊了幾分。

「生孩子不都要叫的嗎?為什麼沒有聲音?為什麼阿玉一點聲音也沒有?」

李靜苒生孩子的時候,叫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他問過徐子墨,生孩子究竟有多痛,會讓李靜苒整整喊了一夜,到最後連聲音都發不出。徐子墨對他說,剝皮拆骨猶不及。剝皮拆骨,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痛?有過之而無不及,豈是常人所能忍受?

而如今,產房裡除了幾個產婆的聲音,哪裡有秦玉的聲音,她不喊不叫,卻讓他更加擔憂。

「劍刺入胸膛她都一聲不吭,她有多能忍,七哥怎會不知。」

喬楚哪裡聽得進去喬煜的話,他滿心只想著,這是第一個孩子,也是最後一個,他再也不要阿玉有任何風險,再也不要阿玉承受這樣的痛。

看著喬楚緊張的模樣,喬煜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已經一片青紫。

許久過後,房內開始傳來秦玉低低的嘶吼,隨即嘶吼聲越來越大,喬楚的心也提的越來越高。秦玉從來未曾喊痛,就連喬煜都知道,秦玉便是劍刺胸口都不皺眉,如今究竟會有多痛,才讓秦玉這般的人都忍不住喊出聲來。

終於,在秦玉的一聲怒吼下,喬楚再也忍受不住,不顧眾人的阻攔衝進了產房。

丑時,月牙懶懶的掛在天上,小太監剛剛敲過丑時更鼓,房內,伴隨著秦玉的一聲嘶吼,傳出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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