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池脩之拜相

256池脩之拜相

宰相,真正一之下萬萬之上,天朝口雖未過億,也有幾千萬,位極臣,說就是這個位子。原本只有一居於此位,如今一之權被拆作幾份,雖則不如早些年,依舊是個看著眼熱搶手職位。多少一輩子夢想就是做個宰相,把自己施政綱領行之四海,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一筆。再不濟一點,當了宰相,能撈到好處也多啊!

以鄭靖業之彪悍,也沒能大權獨攬,還要連薦李神策、李幼嘉為相。眼下只剩下兩位宰相了,李神策再傲、李幼嘉再小氣,也該舉薦一位了吧?

許多心中都有這樣想法。也有一些想著自己做宰相,也有一些巴結著與自己關係好做宰相。年前年後,二李門前比往年熱鬧了幾分,讓兩個已經很不耐煩加不耐煩,這些為何而登門,二李都是心知肚明。

李神策那裡有不少姻親來說項,李幼嘉這裡也有鄭黨老相識們想捲袖上陣。李氏自然想推自己為繼,但是李神策都不看好。李幼嘉那裡如齊慈等也很想嘗一嘗做宰相滋味,這讓李幼嘉略為難,偏生鄭靖業退休退得乾脆利索,再就業也不跟朝廷有瓜葛,擺明了讓李幼嘉去做主。

眼看年一過,又一輪關說活動即將展開,二李簡單碰了個頭:擇日不如撞日,明天大朝會,當著百官面把這事兒給定了!

李幼嘉因池脩之是鄭靖業女婿,內心是十分期望這個年輕能夠擔起擔子來,因而不希望中途有波折,先跟李神策通氣:「只是池長安年方四旬,做宰相略年輕。」

李神策手一揮:「他也曾出鎮一方,也曾入各衙歷練,也曾經歷兵事,也曾為景宗舍,又曾為九卿,資歷足夠了。再有保薦,還要懼誰?要說年紀,也不是沒有先例,他那位岳父也是四十許為相,歷事三朝也沒出過什麼大毛病。這是本朝,前朝就多了,他們池家祖上四十歲宰相彷彿也有兩三個。」那時候世家極牛,宰相都是從世家裡出。

李神策認為池脩之還有一個優勢:他是世家,雖然是所謂中興世家,然而隨著兒女訂婚,又復與蔣氏、夏氏聯繫了起來,加上一個顧益純學生身份,顧氏至少不會反對。李氏里,他自然是支持。余者要反對,也是胳膊擰不過大腿。

李幼嘉道:「聽說,蔣氏倒是看好蔣卓。」

李神策道:「他不行,命不好。宰相,調和陰陽,婚事都弄得顛三倒四,國事不能讓他拿大主意。縱要用他,也要壓一壓再用。」這小子是帶種,敢自己定親,問題是鬧得這樣大,惹出事來險些擺不平,可見還是有些問題。

李幼嘉咬住了舌頭,不再提反對意見了。行,干就干!

兩各坐到自己桌子前,把經過分類奏摺一一細看,作個簡報,準備上報蕭復禮。李神策正看著,李幼嘉忽然拍案:「這個混蛋!」

李神策從奏摺上沿兒斜出兩道白眼來,李幼嘉沉著個臉,上半截面孔被陰影覆蓋了:「這裡有一個公忠體國好御史呢!」

李神策接過來一看,這摺子上寫是現宰相太少,而國家越來越大,事務越來越多,請聖早日任命幾個來分擔。

「這不是添亂嗎?」李幼嘉發起了牢騷。這份摺子一出,倒顯得宰相攬權,不肯分權與後來者了,上疏之反顯得了個一心為國好名聲。這是攪局來吧?

摺子還不能扣了,那是作死權臣幹事兒。李神策也略有些惱,忽地一仰脖:「管他作甚!走,先去宮裡見聖。他們不是想早些知道宰相是誰嗎?那就如他們所願!」順手抽出自己準備摺子,怕什麼呀,咱們早有準備。

李幼嘉大悟:「就是這樣!」順手把這份一片赤心摺子給墊到一摞摺子下面去了==!

李神策嘴角一抽,心說李幼嘉真是比李俊還二。算了,二就二吧,遇到國事,還是不要意氣用事了。現舉薦,還是由著他們倆薦,等到朝臣們推出選來了,弄個二貨來攪局,不知道要耽誤多少事情呢。萬一再出個韋知勉那樣,臨死給弄個要恢復世襲,哭都來不及!

蕭復禮正看書,見兩個宰相連袂而來,不由詫異:「兩位同來,是不是有什麼大事?」

李神策道:「正是。袁公故去,等心中哀戚,然則不能因私忘公。向者袁公所領之職事,由與李幼嘉分擔,已是勉力支應。年伊始,又添不少事情,故而臣等請示陛下,再添一宰相。臣與李幼嘉議,共舉池脩之。」

李幼嘉很自覺地把池脩之個履歷與與懲獎情況、社會關係一一報來。

蕭復禮也正琢磨著這件事情呢,國家口越來越多,口基數大,事情就必須多,前幾朝一個宰相能忙得過來,現倆都未必夠用。照蕭復禮琢磨著,這多設宰相,未必就完全是為了分臣下權柄,也是因事而設。這件事情由兩位宰相共同接出,蕭復禮也非常歡迎,免得讓別提出來,宰相面上不好看,不利於朝廷和諧——能皆大歡喜,何必要鬧個不愉?

蕭復禮道:「雖意料之外,亦情理之中。只是須周知朝野。」哪個宰相勝出,不是角力結果呢?

李神策與李幼嘉心裡比了個手勢: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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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憲工作地點就是蕭復禮身邊,聞得二李一同舉薦他父親,嘴角微微一動,又變成了個小面癱。他總覺得他爹遲早是要做宰相,當然他目標也是要做一個像他爹、他外祖父那樣宰相。然後做些利國利民事情,讓國家興旺發達,自己也好青史留名,當然封妻蔭子是少不了,光宗耀祖是必須。

得知消息,他假作什麼都沒聽到,連蕭復禮說:「外祖父是宰相,父親也是宰相,也是佳話哩!且京兆池氏,百餘年後復有了相,也是光彩。」池憲都沒有作特別高興樣子,反而說:「拜相是國家大事,臣父肩上責任重,當以謹以憂,豈可只為位高而喜呢。」

蕭復禮斂容道:「說是。」

池憲嘆了口氣:「這下教訓起來愈發要嚴厲了。」

蕭復禮失笑。

當場表現得大義凜然,回家池憲就躥到鄭琰面前秘報——真用躥,把鄭琰嚇了一跳。

當時鄭琰正組團刷她家小六,蔣家是姻親,老鄴侯去世,池家也不好呼朋喚友、燈紅酒綠。除了必要社交,鄭琰都帶著春華窩家裡,一面仔細教她家務,一面一起玩小兒子——也是讓春華對撫育小孩子有些實習經驗。

與三個哥哥一樣,六郎也是一直不起名字,就照著排行叫。小朋友正可愛時候,他兄姐都比他大了十歲以上,尤其是春華,抱著他姿勢要多熟練有多熟練。藥師、去病、延壽自從入學就各自有了正式名字,藥師名池紀、去病名池綱、延壽名池范。藥師與去病還好,延壽必要抗議——這個名字太矬!聽起來像個吃貨!當然結果還是被鎮壓了,這讓吃飯小朋友不開心了很久。

三個無良哥哥穿得一模一樣,站成個三角,把幼弟到中間。可憐小六剛剛會走路,話都說不清楚,滴噠著口水,左看右看,以為自己眼花了!壞是,當他抓到一個喊「二哥」時候,藥師非常嚴肅地說:「是三哥。」

池憲沖了進來,六郎也跌跌撞撞朝他沖了過去:「哥TT,哥哥們糊了。」

藥師&去病&延壽:「……」

池憲冷哼一聲:「讓們逗他,自食其果!」說得弟弟們低下了頭,大哥好兇殘!正嘀咕著而不反省時候,池憲又說:「們三個,以後不許這樣了!六郎還小,們這樣戲弄他,不覺得虧心嗎?好容易得半天假,都花戲弄弟弟身上了。」

訓完弟弟再說母親和姐姐:「阿娘也說過,小孩子小時候經歷很重要,經歷了不好事情會有陰影,怎麼自己帶頭玩起來了?」小孩子也有自尊好不好?「還有阿姐,該備嫁了,學怎麼撫育孩子,不要學怎麼玩孩子啊!」

池春華一瞬間猙獰了,捏著池憲臉頰:「要管要管,個小老頭兒!臉比阿爹還臭!」鄭琰兩眼望著房梁。

一看哥哥姐姐打架,三小捏、捏,用眼色下註:猜猜,誰會贏?

六郎開心地一旁拍著小肉爪子,鄭琰黑線地把他抱了起來:「不要做壞榜樣。」

好一通笑鬧之後,池春華抱起六郎:「明明屋裡挺乾淨,這臉怎麼就髒了?阿娘,帶他去洗臉。」三個弟弟聞聲起立,齊聲道:「們去溫習功課!」

池憲與鄭琰對坐,鄭琰道:「咱們大郎威風夠啦?」

池憲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聲:「六郎比們都小許多,是要多照看嘛。還記得小時候,阿娘帶見,被她們亂捏亂揉,還亂說哩。」正太時代像個蘿莉神馬,是池憲心中永遠痛,所以從小鍛鍊出氣勢來,努力有爺們范兒。

鄭琰偷笑兩聲:「知道啦。」

池憲這才把大正宮裡聽到給說了出來,鄭琰一愣:「怎麼這麼突然?」

池憲道:「兩位李相公欣賞阿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並不算突然啊。」

鄭琰道:「越是這個時候,家裡就越要收斂。」

池憲道:「兒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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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神策與李幼嘉事先都沒有透露風聲,蕭復禮口風也比較嚴,然而池憲實是池脩之一個大外掛,他知道了,就等於池脩之知道了。親衛嘴巴再嚴,事關親爹消息還是要回家說上一說。池脩之晚上回家,就知道了這消息,李幼嘉因為已經具本了,也就把消息透給了鄭靖業。

因為消息好要保密,與會也就是這麼幾個而已。鄭靖業帶著德平,池脩之夫婦帶著池憲,由池憲這個圍觀群眾複述當時場景。

與鄭琰覺得池脩之拜相略早不同,鄭靖業與池脩之兩倒是有些期待。鄭琰終是有些受思維定勢約束,另外兩位卻是膽大心大。他們那裡,做官也像是刷世界紀錄,要是高強~

鄭靖業又思自己年歲已高,也想女婿早些跨進高級領導層,錯過這次機會,萬一別當了宰相又忌憚池脩之,從中作梗,界時自己不了,池脩之少了一個底牌,事情究竟如何還不好說。對於池脩之能夠拜相,是相當歡迎:「機會難得。天與不取,反受其咎。不要總想著事情背後有什麼難處,要有些銳氣!」

鄭琰奇道:「先帝時做九卿都嫌早,如今拜相倒不覺年輕了?」

池脩之摸摸鬢邊:「華髮已生,還敢說年輕嗎?」不是每個都像先生和岳父那樣長壽,尋常男活過六十已經很難得了,他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時間,他父母都早亡,他祖父母壽命也不很長——這個話卻不能說給鄭琰聽。

池脩之自己對於國家建設也有自己想法,他就是想推行科舉選官制,把蔭官壓一個不領實職範圍內,想讓這個國家多一些公平。這是一個宏大構想,二十年時間根本不夠用!時間越多越好!開始得越早越好!

鄭琰不自覺地也摸摸頭髮,她比池脩之年輕,意保養,倒是還沒有白髮皺紋,但是被池脩之猛然一提,也生出一股悲涼之感來。脫口而出:「紅顏自古如名將,不許間見白頭。」

鄭靖業與池憲一齊擰臉,秀恩愛自重啊!當著親爹/兒子面調戲老公,真沒問題嗎?鄭靖業吐槽完女兒,自己也是湧起一絲惆悵來。

唯有德平一臉獃滯,幽幽地開口:「也可鶴髮童顏嘛。」

被他這麼一打岔,鄭靖業愁緒也飛去大半,池脩之與池憲默不作聲,鄭琰多看了鄭德平好幾眼——被顧寬附體了嗎?

既有宰相、前宰相保駕護航,鄭琰也就沒有提出反對意見,這個,兔國主席年齡標準是年滿四十五周歲,白頭鷹家總統也只要三十五周歲就能報名競選了。她只是擔心有反對意見而已。

鄭靖業卻說:「李神策做事,總有出意表之舉。李幼嘉做事,向來務求謹慎,無妨。」

果然是無妨,大朝會時候,蕭復禮道:「昨日見御史上表,請再拜一相,一解國家煩劇之憂。二相早與吾言,舉池脩之為相,諸卿有何異議?」

異議不是沒有,池脩之畢竟還是年輕,頗有幾個蠢蠢欲動。

李神策極霸氣地出列:「池脩之自景宗朝便得景宗賞識,親授舍,朝夕提攜。又曾出鎮地方,亦做過九卿、尚書,處事公正果決。又是年富力強,若有可褒貶之處,唯惜其年輕。然則朝中諸,誰又比他做過實事多呢?年輕些是無礙,總好過馬齒徒長。」噎得想反對臉紅脖子粗。

李幼嘉又難言,池脩之兒女親家們也跳出來同意,鄭靖業系亦為之鼓噪。

楚椿想了一想,池脩之履歷是夠光鮮了,尤其是司州時候作為,也不能說他心中沒有國家。這做宰相,誰沒點黑歷史呢?池脩之也就是那麼一個黑歷史而已。當下也同意了。

他開了頭,中間派等也動搖了。

顧崇投完贊成票,卻又提出:「景宗之時,有宰相五,如今只得其三,是否再添一二?」

隨著他提議,不少眼睛也亮了起來。李神策是斷不肯再來個不好控制:「為政須靈活,因事設職,而非為固守成例致使浮於事。」死活不肯答應。

蕭復禮是比較贊成李神策觀點,再開明皇帝,也不想弄個半老頭子來念叨些沒譜禮儀,蕭復禮需要是一個實幹宰相。不等再有掀池脩之黑歷史,蕭復禮飛地介面道:「李相所言甚是!朕唯實幹,不務虛禮!有德高者,吾當旌表之!有才高者,吾當任用之!」

後世談起蕭復禮此言,給予了很高評價,認為這是一個信號,一個徹底轉變選官方式宣言。他是個實幹家,進一步確立了國家工作員應當有相當能力而不是用評選道德楷模標準任命一群不通實務牌坊,是對「以德行」zlngnet推薦選官明確否定。

不可否認,池脩之推進社會公平方面起了巨大作用,推廣科考方面作出了重大貢獻。他與池憲秉政時期里,科技得到了足夠重視。由於父子二相繼執政,時間夠長,政策有相當連續性,對社會歷史發展產生了不可忽視影響。這二位實稱得上是良相,舉薦二李提議對國家發展確實是有好處。

然而對二李舉薦池脩之為相這件事情本身,一直有一個評價:妹!們不是私相授受吧?

看鄭靖業先後舉薦二李,二李又不約而同地舉薦了池脩之,說們沒一腿,誰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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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脩之宣麻拜相,池府賓客盈門。

得意莫過於夏寔了,不但家中得瑟自己眼光好,還很得瑟自己下手,得空就要炫耀一把:「如何?沒看錯吧?當初們還說他只是空有一付皮囊,品性卻不好,無甚前途。現如何?」聽得一家黑線,分明就是顏控,瞎貓撞上死耗子好嗎?

不但炫耀與池脩之交情,他還炫耀早早與池脩之結了親家:「為阿蘊定下一個宰相兒,如何?長生將來未必遜於乃父!」

他不說這個還好,一提起這門婚事,他妻子楚氏就發愁了:「如此,阿蘊嫁妝就要再添置一些了。」

夏寔道:「要添,一定要添。」

楚氏怒道:「添了阿蘊,阿菁就要添,蔣家也不能怠慢了啊!」很愁好嗎?!

夏寔摸摸鼻子:「反正不能寒酸了!」

楚氏何嘗不知道不能寒酸了呢?家裡口又多,總不能因為嫁個孫婦兒,其他不過日子了吧?池脩之拜相,則兩個孫女嫁妝必不能厚池而薄蔣,那樣就顯得夏家趨炎附勢了。楚氏現只盼著池家給聘禮不要太多才好,到時候可不好回禮呢。

與楚氏相反,顧彝歡喜之情遠遠大於憂慮。

顧彝此,前十幾年是個規行矩步標準世家少女,到了議婚年紀遭遇了不少事情,顧氏家族那融進血液里靈活因子全面復甦。她入京就與哥哥們一道違抗了祖父命令,直接抱上了慶林大長公主大腿,此後一發而不可收,與慶林大長公主系土鱉們熟悉得很。性格方面,咳咳,表面上看還是大家閨秀,內里接近於土鱉。

從來做宰相,父子相繼又或者是翁婿相繼,也是美談吶!這門親事,不止是有個好兒媳婦兒,還添一大助力,實是意外之喜。當然,聘禮也要添一些了——又不能多添,否則次子婚事就不太好辦。唉唉,要守孝,阿昭父子須得丁憂,三年之後,這品級上不太好看吶!

作者有話要說:池小受歸處~

番外會有,後世評論也會有。

下面可能還要提到幾個盒飯~但是正文里不會有鄭爹盒飯,近猛然發現,大家接到這個文,簡稱都是「奸臣」,好像鄭爹才是主角一樣了==!於是不好意思發他盒飯了。

文里有許多問題,可能從現行文角度看有些模糊,番外里我會量解釋清楚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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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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