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池之挖坑

250、池之挖坑

25、池之挖坑

統治階級內部並不總是和諧,可以說大多數時候是不和諧。非止是爭權奪利又或者是官斗、宮斗,還包括著大魚吃小魚。他們不止是侵奪民田,權大地位高也常搶權小地位低人東西。這個權位高低大小,評判標準也時常變化,總來說,是牛人搶不牛。

有皇室成員搶朝臣,也有權臣搶皇室成員,哪樣都不鮮。似平固這樣敢搶退休老幹部,史上也不是沒有。問題是,那些退休老幹部已經退休了,都萎了,勢力不如來者,被搶也就被搶了。卧槽!平固你這樣搶鄭老衰神東西,真沒問題嗎?

所謂影響力,其表現是多方面,哪怕你不其位,也有人給你通風報信,幫你上別人眼藥就是其中之一。鄭靖業無疑是個極有影響力人,蕭淑和保慈宮裡說了「我要」兩個字后沒用一個時辰,不但鄭靖業知道了,連蕭復禮都知道了。

非但如此,李幼嘉等、李神策等、池之等不久就全都知道了。池之獲悉之後,面上冷峻,心裡是暴怒。那座別業是他媳婦兒精心準備,錢且不說,其間耗費了多少心力才能做成?鄭琰有錢,背後有權、自己也有權,熙山弄地方不是一般二般好,為了交通方便,還出錢修了一段路,硬生生把個算是偏僻地方弄得相當便利。特么做成之後又有一些御史蠢蠢欲動說奢侈太過一類。為了孝敬老人養老,容易么?

就因為弄得太好了,結果招了個傻子待見。我娘子懷著身孕呢,你又鬧這一出,氣著了我娘子,你想找死嗎?

鄭靖業還沒沒說什麼時候,池之已經正一正衣冠,跑去見蕭復禮了。

蕭復禮對阿鐵道:「來了來了,一定是這個,他肯定知道了,二娘說話做事從來就不知道避忌。」

他們倆正說這事兒呢――蕭復禮說,阿鐵聽。阿鐵本就面癱臉,加面癱了。平固長公主,是宮裡一個神奇存。阿鐵心裡給鄭、池一脈劃上個會做人、手段高標籤――與他們相處,還真是如沐春風。這些人談不上好人,卻也說不上壞,與平固長公主一比,眾人都忌憚韓國夫人簡直就是仙女了!見多了平固長公主之跋扈,阿鐵對她實沒好感。

每每看到自家老闆心國事之餘還要收拾保慈宮爛攤子,應付母親妹妹奇奇怪怪要求,阿鐵自覺雖然是個宦官,也有資格同情一下這位陛下。見蕭復禮表情實無奈,阿鐵擠出一句話來安慰他:「聖人,來人是講道理。」

蕭復禮:「TT」

阿鐵見自己安慰似乎沒有怎麼見效,想了一下,又說:「縱使池尚書心有不喜,對平固長公主那裡,也只是說一說,還什麼都沒做。聖人先周旋著,再想辦法也不遲――還是不要把事情鬧大了吧。」不然你又要頭疼了。

蕭復禮:「TT,阿黃,我給平固造一座一樣水晶屋,成不成?」樣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阿鐵被蕭復禮叫成阿黃,聽得嘴角一抽,躬下了身:「只怕花費太過。」

蕭復禮還要說什麼,池之腳步聲已經傳了過來,他連忙坐正了。

池之果然不是來**,雖然他臉色也不怎麼好。從本質上來說,池之是標準「家國天下」,家第一、國第二、天下第三。老婆懷著孕,這種事情他不想鬧大,打頭壓下去就壓下去了。

蕭復禮帶著一種「肇事熊孩子明理家長」心虛表情,尷尬地笑了一下,招呼池之:「尚書近來可好?前番廷議幸得尚書之策,方解相持之勢。尚書曾出外數年,如今朝中無事,尚書正可多與妻兒相處。」

池之道:「臣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是為本份。自認無負於人,卻忽地聽說,平固長公主似有非常之舉,不知是何道理?」

論裝x功夫,蕭復禮是拍馬也趕不上池之,彎彎繞繞繞不過人家,蕭復禮尷尬地道:「二娘孩子心性,順口說說而已,我必不令她擾到老相和先生。」

池之語重心長地道:「聖人,臣知聖人處境艱難,皇太后止此一女,自然寵愛萬分。然則愛之適以害之,長此以往,唉!眼下這事臣便是不追究,鄭相亦權當笑話聽了,要縱容下去,下次長公主見人田園秀美想要,當如何?長公主再想要封戶,又當如何?長公主欲侵奪民田以肥己,聖人不追究,大臣們也是不答應。界時鑄成大造,聖人想救她都來不及了,皇太后也只能徒自傷感了。」

蕭復禮暗中讚賞,面上愁苦道:「我知道,我知道。尚書也說皇太后鍾愛此女,我……」

「縱其私慾,是縱容她犯大錯,人胃口是會越來越大。要封戶、要田園都還算是小事,君家公主,多好議政!未嫁而使駙馬為光祿大夫,及下嫁,覺得光祿大夫位置太低不夠光彩要再討要**,聖人要怎麼辦?到時候,長公主會說,以往要什麼給什麼,聖人何惜一宰相?」

蕭復禮表情嚴肅了起來。

池之卻轉移了話題,用坦誠地目光看著蕭復禮:「臣不知長公主是要另建別業,還是要佔用鄭相公別業,臣只知道,如果要那水底屋子,是只此一家,那些玻璃似乎沒聽說別家能做出來。將作若想做,或許可以,只是臣妻為造些物,光是耐用玻璃就花了幾年光景才做出來。」

就只有我家有,管你是要搶現成,還是要原料,都得從我家出,你說,這事要怎麼收場吧!

蕭復禮果然一臉為難之色,他之前沒想過這個問題來,他對生計倒也算了解,知道玻璃價格,也知道玻璃產量。他去年到過鄭靖業消暑別業里做過客,也驚嘆於鄭琰構思,也想過要花多少錢問題。想來鄭靖業一輩子就退一次休,鄭琰也就只有這麼一個爹,孝順是應該,且鄭琰有便利條件。現輪到自己頭上,蕭復禮有點萎。

池之嘆道:「止有這麼一座,臣家裡也沒有,臣妻有什麼鮮物件兒總喜歡四處與人,如今自己都顧不上,可知其難得了。再者,玻璃易碎,伺候起來也要小心,每年都要換幾塊下來,不甚安全啊。」

蕭復禮道:「我明白。尚書且放心,我不會讓二娘胡鬧。」

池之挑眉:「難道平固長公主是誰讓她胡鬧么?」

蕭復禮感受到了壓力,一瞬間,他想到了挺多。這個,還事涉他後宮,平固與徐歡甚為和睦啊!

池之再接再厲做好人:「聖人,臣妻與皇太后似有誤會,所以,事關皇太後母女,她要避嫌,不好說得太明白。如今臣說與陛下,皇太后如何是徐氏教養,平固長公主是聖人妹妹,聖人要擔起做兄長責任啊,長公主識禮,於人於己,都是好事。」

蕭復禮被池之忽悠得意志越發堅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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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想辦事兒,還是挺方便,他頭一件事就是削了平固幾個表妹、舅媽門籍。鄭靖業養老別業如何如何,正是她們說起。說來這幾個人也不算是故意,就是討論起平固陪嫁莊田要如何時候,不免提起了這個地方。

平固是個愛鮮人,還偏愛與別人不一樣。聽了就喜歡上了,順口就是那麼一句。她說人不意,把聽人嚇了一跳。徐家女眷先是一喜,認為如果平固陪嫁里有這樣一處別業,自家也能沾光玩耍一番。剛湊趣說了兩句俏皮話,接著就發現不對味兒了,說話人想抽自己一嘴巴――這不挑事兒么?

那別業,正如池之所言,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這個,略難啊!

到底是勛貴家出身,不是認為「皇帝用金斧頭砍柴」菜場大媽極人物。饒是徐瑩,也不敢開這個口。徐瑩見女兒不依不饒,只得哄道:「你幹嘛要住別人住過宅子呢?阿娘給你一個大園子,好不好?」

本來是順口一說,現倒卯上了,平固跺腳:「我就要這個!別處還沒有那水晶屋!我想起來了,那別業周圍風景好!保慈宮倒是,大正宮歷代聖人都住呢,也沒什麼忌諱。」

徐瑩厲聲道:「胡說八道!那個能一樣嗎?!你再胡攪蠻纏試試!」不說大臣們會有什麼反應了,就是蕭復禮,他也不會同意。

平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道:「阿娘,你罵我?!」聲音都裂了。

徐瑩也是個爆脾氣,發展到現就是,吼聲不小,道理不大,意思到了嘴邊她死活說不出合適詞句來。母女倆一個反抗一個**,徐瑩就倆字兒:「不行!」平固大哭:「阿娘,你不疼我了!嗚嗚~我找大郎去!」

「你給我回來!」徐瑩聲色俱厲,這要鬧到蕭復禮跟前去,就成大事了,瞞不下去。鬧開了沒好處!倒不如她悄悄跟蕭復禮爭取一下,給平固另換一處大些莊園。

平固從小就是個要星星不給月亮主兒,她要拿十丈紅綃裹柱子玩兒,就沒人給她九丈九。徐瑩也只有逗她時候才假裝不給她某物,待她伸伸手、撇撇嘴、甜甜叫幾聲阿娘就又給她了。

綜上所述,平固長公主不會跟人家要東西,她招兒忒少!一哭二餓三上吊,齊活了。哭著哭著腳都跺麻了,見徐瑩不給她,她極有個性地一轉身要出去。徐瑩道:「攔下她,把她關到屋裡去!」

宮女們還不敢動,徐瑩道:「你們難道要我親自動手?」

宮女宦官一面說:「殿下不要忤逆娘子,仔細傷著自己。」一面七手八腳地把她給勸到了屋裡。

徐瑩外面大喘氣,氣還沒喘勻,屋裡就傳來嘩啦聲。卻是平固長公主越想越委屈,伏桌而哭,動作略大,把桌上茶具給掃到了地下。清脆聲音聽起來很爽很泄火,她抓什麼就摔起什麼來了。

外面徐瑩氣得連拍坐榻,手也捶麻了:「讓她摔、讓她砸!早晚把自己也跌著了!」徐氏女眷等也一齊相勸:「息怒息怒,二娘一人內,仔細碎片傷著了她,把人放出來吧。」

蕭復禮一來就趕上這麼個局面,趁勢問道:「究竟怎麼回事?」把他預先已經知道事情始末事兒給隱了去,裝作才知道一般。心中卻納罕:皇太后怎麼突然知道輕重了?

聽了之後就怒道:「我因皇太后而敬舅家,又降長公主於汝門,自以待汝等不薄。汝等奈何為一己之私而教唆長公主,令皇太后不安?長公主嫁妝,是長公主,誰也不要想拿了去佔便宜,不要想藉此生事!爾等如此搬弄是非,豈是貴婦人所為?」順手就削了門籍,令她們回去謹修婦道,未為口舌之亂。

蕭復禮極少發怒,從未徐瑩面前發怒,他這一怒,倒把徐瑩給嚇到了,忘了給娘家人求情。

蕭復禮一眼看去,發覺徐歡有幾個表姐妹,當初也昭仁殿住過,似也是后妃人選,不由怒氣有蒸騰之勢。一個眼風下去,徐氏女眷就被「請」了出去,徐瑩回過神來要出聲,裡面平固已經嚷開了:「是大郎嗎?大郎救我!」

徐瑩顧不得**子侄女,連忙對蕭復禮道:「大郎來得正好,我有事與大郎說,那丫頭就讓她煞煞性子好了!」把蕭復禮給拉到外面,蕭復禮耳朵尖,隱隱聽到平固說什麼「阿娘不疼我了」、「要個莊子都不給」、「不要住保慈宮了」一類――只當沒聽見。

和氣地勸徐瑩:「二娘只是年幼,您慢慢教,她總會懂道理,國家重大臣,縱是君王,亦不能輕慢,」看皇太后這個樣子,倒不像是一味蠻橫,「只是杞國公家原本看著還好,如今怎麼會這樣疏忽了?二娘孩子心性,貪鮮,這大家都知道,怎麼就突然說起一樣她沒見過東西來了?雖是您母家,可二娘也是我妹子,可不能被這樣唆使了!我不惜與二娘好物,可他們既動了這樣心思,就怕二娘一個孩子被哄了。」

蕭復禮一臉正氣。

徐瑩聽這道理聽得迷迷糊糊,總來說,她是聽懂。她心裡,女兒和娘家人都是,但是!徐方父親被池之坑了一回,杞國公家長房不能承襲爵,日子比以前窘迫,要說他們藉機多要東西,還真是……有可能啊!娘家拿閨女當槍使神馬,徐瑩很傷心。但聽蕭復禮說娘家不好,又不開心,口上說:「那是親舅家,未必如此!」

她初也是存了藉機貼補長兄一家心思,然則人就是這樣,可以我給你,不可以你坑我。到底有些芥蒂了,徐瑩對蕭復禮道:「聖人當為二娘善擇長史、家令!」

蕭復禮道:「這是自然,」聲音也和緩了起來,「我知大舅舅近來有些不如意,只待事冷,再作區處。然今日之事,這也太令我失望了!二娘可是親外甥,就這樣讓她先要這要那,若要不回來,他們待怎地?二娘那裡,您好好勸著。她嫁妝,不會少。嫡庶有別,她就拿大份。」

徐瑩長出了一口氣:「也好。」

徐瑩那是個會勸人人嗎?當然不是!她少女時代哄過老太太們,就是沒哄過小姑娘!保慈宮裡熱鬧了起來,每天都是母女大鬥法,手段極其粗糙。互相砸完東西,沒下文了,平固就開始鬧絕食,徐瑩心中焦急,跟她對著絕食。把蕭復禮弄得哭笑不得,顧皇后道:「聖人莫急,二娘與舅家要好,杞國公家門籍被削,德妃還宮裡,何妨讓德妃去勸?」

德妃也勸不了二娘,倒被這頑固姑娘噎得哭了。

蕭復禮心說,壞了,玩大發了!眼睛從顧寬身上劃過,果斷地問他:「阿叔可有良策?小時候二娘聽你話了。」

顧寬嘴巴動一動:「聖人有事時候就叫人家阿叔,沒事時候就叫人家阿寬。」

蕭復禮聽著這很正常陳述句,硬是覺得被嘲諷了。顧寧已經從親衛調離,沒人口頭上能製得了顧寬,親衛們一致裝聾作啞。蕭復禮苦笑道:「是我錯啦~阿叔海涵~」還揖了一下。

顧寬不敢託大,扶他起來:「女人事,讓女人去辦……」

蕭復禮不敢讓他說出來,生怕聽到諸如「狗咬狗」一類蠢話,因為他剛剛受到啟發,想請慶林大長公主出馬來。

慶林大長公主一點也不想管這事兒,不過……她還是答應了。直接讓人捧著鏡子到平固跟前:「瞧瞧,把自己熬得丑了好多!到后縱得了屋子,也是個丑娘子坐屋子裡讓人看!」

除非自戀狂或者是正化妝,一般人越照鏡子,越看鏡子里眼睛都會越覺得不太像人樣――不信可以持續兩分鐘以上盯著鏡子試試。平固這一點上倒挺正常,看了一會兒自己都覺得心裡發毛,一骨碌爬了起來:「打水,我要洗臉。」

洗臉、吃飯,平固有了力氣跑去蕭復禮那裡撒嬌抱怨:「阿娘好凶。」

蕭復禮板著臉道:「阿娘為了你,兩天沒吃飯了,你還抱怨!你哪裡來這樣大氣性?脾氣大也就罷了,對母親怎麼能這樣?為人要講孝道……」不拉不拉了一通,平固道:「你們一樣討厭!」跑掉了。

直到她出嫁,都板著臉,把徐瑩氣得不輕,又捨不得把她怎麼樣。蕭復禮見此情形怒,暗道,池尚書所言甚是,二娘做事越來越出格了,皇太后那般疼她,她尚要如此。以後胃口越來越大,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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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後母女慪了好許久氣,直到次年鄭琰又復產下一子,大娘婚禮將要舉行了。也許是受到了離彆氣氛感染,也許是別什麼原因,蕭淑和終於肯跟徐瑩說話了。

徐瑩因思女兒將嫁,也不再訓她了,只再三叮囑:「嫁作人婦,與宮裡就不一樣了,萬事自己當心,照顧好自己。常回宮裡來看看。」

蕭淑和當面答應得挺好,轉眼就出事兒了。平固出嫁,由於國家改制,封戶變成俸祿,蕭復禮許諾恢復封戶就沒有了。不過,嫡庶有別,她嫁妝比襄南要多不少。

婚之夜徐方想親近,被她一腳踹下了床。雖則婚前被普及了生理衛生知識,但是平固看來徐方略丑,要親近,也得讓她適應適應再說。

杞國公家目瞪口呆,蕭淑和一無所覺,她還是想要造水晶屋子去。可玻璃把鄭琰手裡,她正逗著小兒子、給閨女準備嫁妝,一點也不得閑。再者,平固得罪了鄭琰,她才不肯配合哩。她不配合,又有誰有這個技術,又敢配合呢?

蕭他敢!

這老頭兒有福不去享,一心一意只要掙錢。蕭正乾向他抗議,他還振振有詞:「爵位你們有了,就算降等了,總還姓蕭,斷不至於卑賤,所缺者,錢耳!不是我能持家,爾等能得錦衣玉食嗎?」

蕭正乾默:爹,那是因為你生得太多了好嗎?

接手了這個工程,蕭倒也一心一意地去干,只是造價忒高,他玻璃不如鄭琰那裡專門養著技術人員搞研發,就多做夾層――所費甚大。不意平固對金錢完全沒概念,開了庫讓他取來造屋。

杞國公家看著直瞪眼:卧槽,這敗家媳婦是要鬧哪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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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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