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 79 章。入V二更

揚羽第一次從璟色暮夕的眼眸中看到這麽認真的眼神。

可是，她真的很怕。

璟色暮夕跟蕭璟祈，同一個人，對待女性卻截然不同。她不知道璟色暮夕上輩子在遊戲中一直單身的原因，也不知道他上輩子現實中有沒有交女朋友。

她只知道，蕭璟祈這個名字在女生中有多大的名氣，她就有多怕。

上輩子，那人每天上線時間有一半都是和她待在一起，打日常丶解任務丶推ＢＯＳＳ丶刷副本……但是，結果，她卻只是一個關係曖昧，不，是關係比較親密的女性朋友。

那麽，受一眾女生芳心暗許的璟色暮夕呢？

她始終未能相信，樣子不夠美麗也不夠清純，性格既不可愛又不討喜的她，何德何能被他喜歡上。

揚羽垂下眼帘，聲音如蚊子：「對不起，對不起……璟色。」

璟色暮夕的雙手緊緊握成拳，指甲深陷掌心中仍無知覺。

揚羽別過頭，在璟色暮夕看不到的角度中緊緊咬住下唇。

半晌，背過身的兩人沈默地打怪。

月下遺愛和凌月不知道兩人切換到密語後又說了什麽，但光看兩人之間的尷尬氣氛，不難猜出那定是些不好的話，甚至還有可能像他們倆那般，吵架，或是說──冷戰。

四人默默的清完日常任務，揚羽急不及待地落下一句要去煮晚飯，逃也似的下線。

把虛擬眼罩甩到一旁，墨詠言翻身下床。腳底踩上冰冷的磁磚，讓她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揚羽徙步到最能讓她冷靜下來的廚房。

農曆新年才剛過去沒幾天，家中用剩的食材明明還有很多，但墨詠言卻怎樣也挑不出合心意的食材，不，是腦海一片混亂的她，根本就思考不出她現在能煮的菜式。

墨詠言拖着無力的身軀離出廚房，頂着一頭凌亂不堪的長發倒卧在沙發上。

這一躺，便躺了將近一小時，直到墨媽媽伸著懶腰從房間出來。見到如挺屍般的墨詠言，墨媽媽先是一愕，然後便驚惶地飛奔到她跟前，如同驚弓之鳥般，又是探頭又是摸身掃腳撫背的，無視墨詠言的小掙扎，把她全身上下摸過遍。

「媽媽，我真的沒事。」待墨媽媽冷靜下來，墨詠言雙手舉起，裝出一副投降狀，站起來又在她面前轉了一圈讓她放心。

墨媽媽才放下心來，冷不防又聽到墨詠言啊的一聲，慌忙又把視線投過去，墨詠言把掩住半邊臉的亂髮隨手抓到腦後：「我忘了煮飯。」

「這兩天吃剩的菜還有在冰箱，熱一熱就能吃了。」

「吃剩菜對身體不好。」墨詠言抓起茶几上的發圈，隨意把長發束成馬尾。

墨媽媽雙手搭上墨詠言的肩膀，把她往沙發上一壓，使她端坐在沙發上：「知道吃剩菜不好那你還每晚都弄得豐富然後第二天中午就吃剩菜？安啦安啦，吃一頓半頓剩菜又不會怎樣。你媽媽我身體還好著呢！」

墨詠言側身把頭靠在沙發上，目光不離墨媽媽在廚房內忙碌的身影。感受到身後墨詠言熾熱的目光，墨媽媽一邊擲掉保鮮膜一邊問道：「言言，遇上煩心事了？」

墨詠言一愣，淺淺一笑：「媽媽的直覺真准。」

「不是我的直覺准，而是……」墨媽媽打住很久，也說不出下半句，但墨詠言知道她沒說出來的下半句。

那與直覺無關，是這陣子的相處，她對媽媽卸下了心牆，同時，媽媽對她的了解，也不再僅限於表面。

「真是幸福啊……」墨詠言笑顏擴大，罕有地笑得連眼睛也眯成彎月。

「嗯啊，真的。很幸福。」對於墨詠言沒頭沒尾的一句，墨媽媽不覺突兀，反而露出跟她有七八分相像的笑顏。

墨媽媽用手掩住兩邊羞得微熱的臉頰，哎呀一聲，別過臉就裝作專註地從廚櫃中找尋碗筷。

幸福的淺笑不曾在墨詠言的臉上褪下半分，視線亦不曾從墨媽媽身邊移過半分。

「言言，所以說，你在煩惱什麽？」餐桌上，被兩人遺忘已久的話題再次被提起。

墨詠言一怔，淡笑搖頭：「沒事。」

「公會的事？」

「啊？」墨詠言一臉疑惑。

墨媽媽一副我猜對了吧的樣子：「揚羽，我沒記錯你名字吧？今天遨遊天下的會長不是和你們吵架了？那個會長還在世界上喊你好幾次呢！我有密你，但你都關了陌生人密語不給密！」

聽到墨媽媽話中隱約的委屈，她不禁又笑了：「那媽媽把名字告訴我，我馬上加你好友。」

「才不要！不要拉開話題，所以，是公會的事在煩？」

聞言，墨詠言搖搖頭。

「那就一定是愛情了！」墨媽媽言之鑿鑿，一語中的。

墨詠言被她銳利的直覺刺得一時語塞。

墨媽媽見她如此反應，連忙追問。

因為以前兩人總是摸不清對方想法和不懂把想法向對方傾訴而不斷互相錯過的關係，墨詠言沒有隱瞞，而且，她也的確想聽聽別人的想法，便揀出重點：「有很多人，遊戲中跟現實中，根本就兩個樣子。網戀什麽的，媽媽你不覺得很不可靠？」

「唔──但是，也的確是有些網戀能開花結果的。」

「但，那只是很少數的一部份。」而我，並不在那少數當中。

墨媽媽揉了揉她的頭，臉上掛着一抹微笑：「的確，現實跟遊戲中性格有差異的人多得都能繞地球一圈了。但是，我卻堅信遊戲中他們所展露的性格，也是他們的一部份。或許是他們被現實壓抑的真實樣子，或許是裝成他們憧憬的性格的樣子。但，那也是最能表現他們的一面。」

不知不覺，女兒也長大到會為戀愛煩惱的時候了。

墨媽媽的的笑容中有一絲苦澀又有一絲欣慰：「不是一句話說，人的一生會遇上三個人嗎？第一個是讓你奮不顧身去愛的人，第二個是教會你被愛是何等幸運的人，最後一個──是適合伴你一起走下去的人。」

墨詠言握著筷子的右手一頓。

「假如，你學不懂去愛人，那你就不會知道被愛的珍貴。人都是在傷害和被傷害中長大的。當你長大成熟了，遇過第一第二個人後，再遇上那個適合的人時，那就是幸福降臨的時候了。」

「可是……我……呃……」

「當然，我並不是說最後的那個人不愛你你也不愛他，假如沒有愛的話，也走不到一起。媽媽只是想說，不能因為害怕就縮頭藏尾的。勇敢去愛也好，幸運被愛也好，那都是你成長的養份。好好去愛一場才不會浪費你的大好年華啊，孩子。」墨媽媽再次揉了一把女兒的長發，拿起筷子繼續吃飯。

墨詠言機械地一口一口吃着飯，內心則是心亂如麻，墨媽媽的說話與過往那些已經開始褪色的記憶不斷交織重疉，越是思考，她的腦海中卻越是混亂。

如同誤闖入斗大的迷宮，但她所找到的路卻全是死胡同。

墨媽媽收拾好吃完的飯豌，輕輕拍了拍碗中尚餘半碗飯的墨詠言那個被她揉得亂七八糟的腦袋：「跟隨你自己的內心去做就好。言言一直都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麽，不是嗎？」

墨詠言茫然頭抬頭。

她一直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麽？

什麽時候的事？為什麽她都不知道？

對上女兒對她的話產生疑惑的一臉迷糊，墨媽媽忍不住雙手在她的臉上掐搓一把，最後再次拍了拍她的小腦袋：「好了，時機到了你自然會看清自己的心意。只要到時候你不要繼續縮頭藏尾就好！」

墨媽媽踩住拖鞋回房間時還傳來一陣「這就是青春啊」的感嘆，讓墨詠言恨不得把人拽回來再陪她聊個不眠不休。

吃不下的墨詠言收拾好碗筷，再次癱軟在沙發上。

今天太尷尬了，實在讓她提不起勁再上遊戲。也許，明天睡飽就會好了吧！

手輕輕撫摸皮製的沙發微裂的痕迹，墨詠言看着歲月磨損的證明，思緒緩緩遠去。

從中學時代起一直租住的半舊不新的二房一廳小公寓。上輩子，在墨媽媽過勞倒下住院後，為了住院費等，她便把這舒適的小公寓退租了。

從此，她換了個住的地方，少了一個家。

這個家，曾經，她嫌棄這裏裝修簡陋卻不簡約。

這個家，曾經，她嫌棄這裏沒有大方時尚的傢具。

這個家，曾經，她嫌棄這裏沒有精緻可愛的小雜貨。

這個家，曾經，她嫌棄這裏沒有落地玻璃沒有大陽台。

但是，她卻忘了，這裏的確很小很簡陋，設計裝修的確不溫馨更沒大氣，可是，這裏，是她跟媽媽唯一的家。

想到這，她不得不感嘆一句，遲來的中二時期還真是害人不淺。假如她沒有那般愛攀比的話，假如她的心態能成熟一點，知道那些同學都是無聊找事做，才把對象落在格格不入的她身上的話而不去在意別人對自己的態度的話，也許……

不，也沒有也許。那時候的她，把小世界的重心從「媽媽」轉到「朋友」身上，不在意什麽的，怎麽可能呢？

不過要說後悔，其實也沒有。她的世界不可能只有媽媽一個，正如媽媽也有她的生活一樣，她就算學生時期不面對，也總有要面對世界的時候。

如果說，上輩子有什麽是她後悔的話，不是四年前的自殺，不是把外貌上調改頭換面，更不是那一年的休學。她所後悔的……

憶起剛才跟墨媽媽說自己很幸福時，她臉上的笑容──

她所後悔的，只有沒有好好珍惜和眼前這個笑得一臉幸福的人在一起的時間的空間這一件事。

明明十數年前就應該開始的幸福時光，她們卻一次又一次的與它擦身而過。

與它失之交臂，卻幸運地，能夠再一次擁有。

她現在，還不想面對戀愛關係。

她沒有忘記，上輩子，為了某個人而做的改變。因為他，自己變了。因為失戀，自己又變了。這種改變，她不想去劃分好與不好，只是，她不想再一心撲在愛情上，像是沖昏了腦袋似的做出各種自己也想像不出來的事情。

正如媽媽所說的，這已經成為她成長的養分，她不想也不能去否定那段她現在看來不可置信的過往。

現在這樣的狀態很好，她，不想改變。

她，真的很害怕改變現狀。

現狀太美好，她捨不得去改變。

反正她都已經拒絕了，其實再來煩惱也沒什麽意思。

不想改變現狀的她，就是讓她重新再選擇一次，她還是一樣會選擇拒絕。

心中已下決定的她似乎沒有被璟色暮夕的告白所影響，處於以報告代替日常上課出席率的墨詠言依舊天天泡在遊戲里，每天上線就是打怪做任務，過着平凡單調卻安穩的生活，而她的倉庫中亦堆積不少在四個月後能讓她狠狠賺上一筆的貨物。

遊戲踏入第三個月，主流玩家們的等級都爬上二十四丶五，等級沖得快的已經是二十七丶八，離封頂的３０級不遠了。

「小羽，現在有空幫打一場二十副本嗎？」這天，揚羽甫上線便收到右慕的密語，速度之快都讓她生出一種右慕就在等她上線的錯覺。

「都有誰去打？現在？」雖然大家等級和裝備的日漸提升，但打一場二十副本，就算是一群等級高的玩家也少不得花上七丶八個小時，假如等級裝備稍差的，打十三丶四個小時仍是常態。因此，哪怕是有不少玩家拆掉時間限制，一般副本團還是會約好時間打。

等了一會，右慕才回答：「小羽你啊！我跟左，還有我們的一個朋友。這次要打二十副本的也是因為他要過的！然後問了凌月，他也說沒問題。小愛要上班不行，暮夕沒上線找不到。」

右慕的組隊邀請隨即而至。

「沒有別的人能幫忙了？」昨天晚飯後，墨媽媽說想吃辣雞煲和八寶鴨，如此突然的提議也勾起她的食慾，哪怕趕不及在網上頂購食材，她也準備今天午飯出去一趟買雞買鴨。沒想到只是上線打理一下拍賣牌子卻被抓住了。

「沒有了！能依靠的就只有小羽你了！小羽求求你！」

「揚羽，拜託幫個忙。」

像是看穿她想推辭似的，右慕和左慈的密語同時殺到。

揚羽猶豫一會，終於還是敗給了對左慈曾經的一言感謝，還有，少不得也敗給了右慕的纏人功力，接下他們的組隊邀請。心中只得感嘆一句媽媽抱歉了我明天一定給你煮！

「馬上就能出團了，風跡你再等一下，很快。」伴隨揚羽進隊，隊伍頻道的對話也緊上送到揚羽的耳中。

揚羽還來不及驚訝於第一次聽到左慈如此溫柔的聲音，便被右慕的介紹所震撼：「小羽給你介紹一下，風跡月影，他喜歡別人喊他風跡的。少，不對，風跡，這是揚羽，是剛剛在討論的月色撩人公會的副會長。」

風跡月影……是她所知道的那個風跡月影嗎？

「揚羽好。不過月色撩人的副會長不是月下遺愛和雲終月嗎？」揚羽還翻出隊伍信息，風跡月影那把清澈的少年聲線便給了她答案，他，是她所知道的風跡月影，不是同音異字的人。

「不，我家副會長是小愛跟揚羽妹妹喔！不過因為負責外務的除了小愛還有緋月，內務是揚羽妹妹負責的，所以外人有些誤解了吧？」凌月為風跡月影作出解釋，然後極盡其會長責任努力拉人：「我們剛剛不是說到進公會？風跡你名字帶月，還不是註定要進我們家？我們家聚集了一眾愛月之士，極歡迎所有名中有月的人加入喔！風跡快來！」

揚羽突然憶起，那天創公會後，問右慕有關於進公會的事。

右慕說，要看另一個人的意思。

「嗯，好。」哪是個兩個單音，乾凈的聲音依舊動聽。

左慈接話：「那揚羽凌月也加上我跟右吧。」

右慕也跟着說：「太好了！小羽我們在同一個公會了！會長副會長好，我是新人！」

凌月緊隨右慕開起玩笑來：「哈哈，右慕我也是新人！我們一起膜拜副會長的揚羽妹妹好了。」

「喔喔！副會長妹妹大神！」右慕連聲音中都是笑意，似乎是真的很高興。

「會長副會長好。」就連左慈，聲音中也充滿愉悅。

風跡月影的少年音色再次傳來，語氣淡淡的，讓人有點捉摸不清的心情好壞：「副會長妹妹好像有點冷酷啊？」

揚羽眉心不自覺的輕皺，深深吸了一口氣，雙唇拉出彎月，說出口的聲音也因而聽上去無比輕快：「抱歉抱歉，我剛剛在跟別人密語，來不及回話，不過我都有聽到喔！歡迎啊小慕左慈，還有風跡。」

歡迎回來月色撩人，歡迎回家，風跡。

揚羽也在公會頻道上裝着歡快的樣子，又是歡迎，又是介紹公會的。

跟一副發現新大陸樣子的右慕不同，左慈和風跡都是一副司空見怪的樣子，應該是對公會系統早有研究。

「揚羽，介紹就先到這裏吧。」在揚羽把基本說了個大概後，左慈打斷了她後，說：「揚羽你好像沒拆時間限制吧？拖太久不好，還是早點打副本吧！」

「我們還欠一個人吧？」凌月一下就注意到重點。

「找公會的成員？」雖然是問句，但右慕的語氣中全是一副看我想的絕世好提議快誇我的意思。

凌月的聲音略尷尬：「不行吧。」

風跡月影也贊同，話中隱藏着一縷驕傲：「嗯，在線的等級都略低。」

揚羽勾起唇角，這才像是她認識的風跡月影。之前那種淡漠的感覺總覺得有哪裏怪怪的。

明明，他就是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啊！

「哈哈，他們還沒你的等級低吧！」凌月笑着挖苦他。

本人還沒反駁，右慕已經回嘴：「凌月你等著吧！我家少爺沒兩天等級就會比你高了，到時你可別哭！」

「右！」駁斥的聲音出自風跡月影。

看上去，駁斥的理由是因為右慕一不小心說過份了。但以揚羽上輩子對他的了解，理由是出於少爺二字。

少爺。

他們三人，在現實上應該並非好友。至少，她看不出有哪個十八歲的少年跟兩個都二十後半的大哥哥大姐姐在長大後還要大哥大姐護航的。這個年紀，有哪個少年不是跟自己的朋友同學室友一起玩遊戲，而是讓年長自己十年八載的好友帶着玩遊戲的？可是，從他們三人相處的自然來看，也不像是遊戲中認識的人。

左慈和右慕的態度，總覺得有點突兀。尤其是左慈，他對右慕時會柔和不少，但對着風跡月影時，卻是溫柔。是的，對女朋友也不顯得溫柔細心的他，對着風跡月影卻異常地……但是，揚羽沒有忘記跟右慕第一次見面的情景。一個佔有慾這麽高，這麽愛吃醋的女朋友，卻不會對風跡月影有半點生氣的跡象。

綜合左慈和右慕對他的態度，揚羽心中浮出一個略微荒唐的推測。

凌月不禁打趣：「少爺？這是什麽別名？古裝？說起來，風跡月影這名字也很有詩意，跟暮夕有點像，都是裝出一股好文採好氣質啊！風跡弟弟難不成你還沒脫離中二時期？」

「少爺就是少爺啊！」風跡月影和左慈還來不及阻止，話已經從右慕口中吐出。

風跡月影當場就是嘖的一聲，接着便是右慕的半認真半玩笑的道歉聲。

「在遊戲中就別當我是少爺了，再說，我都說多少次了？我沒把你當僕人看！」消氣了的風跡月影沒好氣地說。

一直沈默無聲的揚羽按住胸口，心臟活躍地跳動，透過放在胸間的雙手一下一下清晰地傳到揚羽的大腦當中。

那個亳無理據的荒唐推測丶那個荒謬的直覺。也許，是真的。原來，是這樣。

這下子，不難理解，雖然不是最熱門最值錢的小熊，雖然抓同一隻稀寵的人的一百也有幾十，再不濟也有十數個，但是左慈這種不愛跟陌生人打交道的人，獨獨向自己搭話，甚至會說別的稀寵的貴重情報。要知道，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個人搶，尤其是別人都不知道某隻稀寵刷生時間推後，只以為是被人抓了的時候，他大可以自己一個人獨佔，怎看也比找個陌生人跟他一起搶要好多吧！

再看，這輩子左慈雖然也有抓稀寵，但收集後三隻寵物給右慕做好觀賞寵物後，感覺更加像是有空才會去抓一把的，基本上兔子都是和三月獅子各佔四分一，其他的由別人抓。

原來，是這樣！

那麽，上輩子的那一句，讓她銘記於心的話……

尖長的指甲狠狠插入掌心。揚羽彷佛沒有察覺般，握成拳的雙手緊了又緊。

右慕嘿嘿兩聲：「我知道，知道了！好了好了，我們還要找人！」

在他們幾人聊天邀公會的行動中，時間已經過去一小時不止，雖然按照跟現實時間來比較，不過是十分鐘的事，但是在打副本這種耗時極大的事情中，可以說是每分每秒也很重要。

擾攘一番後，公會等級夠高裝備夠好的人都沒在線，凌月的好友不是在副本就是沒空，至於另外那三人，更是不能指望。

揚羽嘆了嘆氣，作好最壞的打算，也就是花錢讓八月陽炎入隊，或是花錢讓他幫自己找人後，便打開自己那七零八落的好友列表。

五月七日和三月獅子都沒在，八月陽炎一如她所想的，在線。

紅炎也沒在，璟色暮夕沒在。蒼藍沒在……不對！竟然在線？

不過補師啊……

暴力補師……雖然跟後期相比，技能點壓倒性的少，作為一個補師點高的攻擊技能有限，不過作為本服最著名的紅名暴力補師，就算是前期應該也能當打手用吧？

「蒼藍，有空嗎？」抱着能省則省，姑且一問的心態，揚羽密了除了那天在校內之外就完全沒有私下接觸過的蒼藍。

蒼藍不知道是在忙還是被她的密語所驚，等了快一分鐘的時間他才回覆：「怎麽了？」

「能幫一場副本嗎？」因為不熟識，就算是想客套也不知道能說什麽，只好開宗明義。

那頭又是靜下片刻：「我等等還有課要上，幫不了副本。我幫你找人吧！缺打手？」

「啊？」有人免費幫你找人，這種打瞌睡就有人送來枕頭的大便宜，揚羽是穩佔不誤的：「嗯嗯，好。缺一打手，或是能找個坦得了王攻擊力也高的副坦就更好。麻煩你了。」

「那副本傳送點處等。十分鐘內必到。」說完這句，蒼藍便下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趕着去上課。

如此短時間便能找到一個進副本的人，揚羽猜十有□□是王者的成員，但她千思萬想也沒有料到，來的人竟然會是幾分鐘前明明沒上線的璟色暮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