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二個周一，周曉蒙就去上班了。

一直和他聯繫的那個姓楊的hr經理帶他去各個部門打招呼，這麼一圈看下來，周曉蒙的感覺就是，這是一個很年輕的公司，員工平均年輕應該沒有超過三十歲。初步給他的感覺還是好的，大家的態度都不錯。

最後，周曉蒙被帶到管理層所在的樓層。

「這是我們總經理，姚總。」楊經理敲了敲第一扇玻璃門，周曉蒙看了一眼，玻璃門上銘牌寫着總經理：姚西洲。

透過玻璃門可以看到，明亮的辦公室里，原本低頭辦公的男人聽到敲門聲后，抬起頭來。

周曉蒙心裏亮了一下，好有范兒的男人啊，西裝，頭髮，氣質，全都帶着一種一絲不苟地冷淡，五官清晰神情淡漠，有種禁慾感。

「姚總，這是設計部的新同事，周曉蒙。」楊經理介紹道。

「是提起過的那位？」姚總站起來，伸出手，「歡迎加入。」

就是面試周曉蒙，並大力邀請他的那位設計總監了。

「謝謝姚總。」周曉蒙上前幾步，握住他的手，乾燥，有力。

周曉蒙心神蕩漾了一下，不過他的gay達沒有響起來，他覺得姚總大概是直男，大概只能yy一下了。

結束了短暫的會面，周曉蒙和楊經理一起退出辦公室，楊經理帶他走到下一間辦公室，「這是副總，也姓姚。」

周曉蒙看了一下銘牌，上面寫着：副總經理，姚西庭。

他頓了一下，「這位姚總……該不會剛才那位姚總的兄弟吧？」

楊經理笑了一下，沒說話。

不過他們看了看，辦公室里沒有人，楊經理敲門后也沒人回應，她打開門看了看死角，確定辦公室里沒人，只能帶着周曉蒙去剩下的辦公室。

把各位領導都拜訪了一遍后，楊經理帶着他下樓。

「叮。」

電梯門開了，楊經理剛想進去，看到裏面出來的人，頓住腳步，打了聲招呼，「姚總。」

總經理待在辦公室，這一個姚總，自然就是姚副總了。

周曉蒙都沒反應過來，因為相較於姚總的西裝筆挺，這個副總穿着太過年輕了，連帽衛衣加牛仔褲，帆布鞋，一抬起頭來，也是一張年輕漂亮的臉蛋。

眉眼精緻，線條鋒利，長得漂亮的人實在令人印象深刻，因此周曉蒙一下子就想起來，這好像是他離職那天，在酒店遇到過的那個年輕人，他還賞了自己一句「loser」。

副總嗎？這樣的話，不知道是臉嫩，還是關係戶了。

姚西庭好似還沒睡醒，抬頭看了他們一眼，打了哈欠，「楊小姐，早。」

楊經理看他舉步想走，連忙叫住他給他介紹，「這位是我們設計部的新同事，周曉蒙，今天入職，剛才想要去您辦公室打招呼的，您不在。」

「哦……」姚西庭退了一步，這才轉身，頭一次將眼神投向周曉蒙，「你好。」

周曉蒙也打招呼，「姚總好。」

「等等，你好像有點眼熟啊。」姚西庭忽然認出他來，「你是不是……是不是……」

楊經理笑容可掬地道：「姚總和小周是老相識？」

姚西庭想起來了，一拍腦袋問道：「你是不是那天在君華酒店被我叫了聲loser的那個？你來我們公司啦？」

楊經理的笑容僵硬了：「……」

她簡直想尖叫，這種事情，即使想起來了為什麼要說出口啊！

周曉蒙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如果換了一個人，以他的肚量，恐怕會立刻回嘴了，但是偏偏這個年輕人居然是公司副總。入職第一天，就和副總吵起來好像不太好看吧？

楊經理若無其事地伸手按住電梯門，「小周快進來吧，電梯要關了。」

周曉蒙順水推舟進了電梯，對姚西庭一點頭，還是忍不住微微帶刺地說：「很高興認識你，姚總。」

姚西庭渾然不在意，又打了個哈欠，丟下一句含糊不清的「我也是」，轉身走了。

楊經理按下關門，揉了揉眉心，帶着歉意地道：「不好意思……」

周曉蒙說：「沒什麼。我很好奇，姚副總平時分管什麼事務呢？」

帶着一些補償心理的楊經理為他解釋：「姚副總還跟在姚總身邊學習，但是以後可能是要分管財務那一塊，畢竟是一家人嘛，咳咳，他們是親兄弟來的。」

周曉蒙默然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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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時間基本都耗在了入職的雜務上，跟着楊經理到處打招呼，認人認地方，領東西，中午又和設計部的同事一起出去吃了頓飯，大家熟悉了一下。

周曉蒙不經意一般提起了姚總和他弟弟，引起了八卦。

「姚總啊……我的男神欸，」一個女同事摸了摸下巴，「年輕有為，單身未婚，可惜可望而不可即。」

「小姚總也很帥，就是太會玩兒了，」另一個人說，「和姚總完全是南轅北轍嘛，唉，反正我們這種老年人是消受不起。」

「你就是不是老年人也消受不起啊，豪門是那麼容易進的嗎？」

周曉蒙默默聽了一會兒，發現大家對於姚西庭的普遍看法就是，他就是來玩兒的，說是跟着姚總學習，但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還常常有同事看到他和狐朋狗友在娛樂場所出沒。

而且傳聞他從小就沒去學校上過學，一直都是在家上課——周曉蒙覺得難怪他看上去那麼不會說話，一個是家裏條件好不需要在意大部分人的想法，一個就是根本沒什麼經驗吧。

不過既然姚西庭不怎麼插手公司工作，周曉蒙就放心了，他怕和姚西庭的那點小疙瘩會影響到日後的工作。

同事們的話都在接下來的日常中證明了，周曉蒙一來就被拉進一個她親自主導的比較重要的設計案中，客戶又比較龜毛，每天n遍跑頂樓找領導。她很看重周曉蒙，或者也是存了想看看周曉蒙水平的想法，每每都帶上他一起。

姚西庭的確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虧他還有個秘書，那秘書閑得都不好意思了，到別的部門去找活兒干。

開例會的時候，姚西庭多半也是不在的，在的時候，雖然不至於當場打瞌睡那麼不給他哥面子，但是通常一副靈魂出竅的樣子。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姚總有，周曉蒙也有。

那顆蛋沒有再長大了，即使再放到水裏，也是原來的大小，但是蛋殼越來越硬，還挺重，周曉蒙有次不小心把它摔到地上，居然毫髮無損。

周曉蒙沒敢拿到更高的地方摔它試試，他怕這蛋會散黃了呢。

這麼想之後又開始莫名其妙，為什麼自己要擔心這顆蛋散不散黃，明明應該擔心會孵出一個異形才對吧。

不過這顆蛋倒是一直沒有動靜，比起之前喝水長大，令周曉蒙充滿了惶恐不一樣，它現在太安靜了，要不是變得這麼大了，周曉蒙都要以為之前那些都是錯覺。

因為摔過一次，周曉蒙拿圍巾包住了蛋，把它放在床靠牆的那一角。

真的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不但不擔心蛋，反而有種想一直看着它的衝動，一開始他的想法可是把蛋關進衛生間，以免裏面孵出奇怪的生物啊。

周曉蒙還沒有意識到，他的想法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徹底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