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現在可以肯定的是，這顆蛋是有意識的，它在汲取周圍的水作為自己的養料，並膨脹自己的身體。周曉蒙戰戰兢兢地把它從杯子裏倒到一隻碗裏，有點害怕，暫時沒敢再往碗裏倒水。

周曉蒙打開筆記本，上網搜索有什麼動物以水為食物，然而結果是，並沒有。動物都需要水分，但是它們都不能只以水過活。

這下可真的嚇到周曉蒙了，他不敢再就這麼養著這顆蛋了。

周曉蒙一咬牙，聯繫了之前給他打電話的那個朋友，倒不是要和他在一起試試，而是對方工作的地方是一個搞生物研究的公司，雖然他本人不是研究人員，但是應該有這方面的關係才是。

周曉蒙說自己撿到一個奇怪的東西，想請他幫忙，在他們公司做些檢測，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朋友連連追問有什麼表現，周曉蒙支支吾吾的，只說電話里也講不清，能不能當面再說。

那位朋友爽快地答應了，但是說他現在正在外地出差，要回去之後才能幫周曉蒙這個忙。周曉蒙其實特別想要他電話一下同事，但是很明顯，他想見周曉蒙。

沒辦法，周曉蒙只好問他什麼時候回來，結果回答至少也要十天半個月，問他是不是很急。

周曉蒙看了一眼那顆蛋，「還、還好吧……我等等你吧。」

掛了電話后，周曉蒙又往蛋上澆了一點水。這蛋沒有水好像會死的樣子，周曉蒙琢磨著是不是得讓它活着被檢測，他實在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下出來個什麼玩意兒。

不過周曉蒙也不敢給多了，給多了它好像長得特別快，萬一在去做檢查之前，就孵出來什麼奇怪的東西怎麼辦？

周曉蒙控制着水量，讓它「不飢不飽」。

這顆蛋長大一點后，有大半個巴掌那麼大了。周曉蒙盯着它發了會兒呆，掏出手機給它拍了張照，然後發到微博上去，圈了一個科普號博x雜誌。

曉霧蒙蒙：博x雜誌博x君，博x君，你能看出這是……什麼下的蛋嗎？

過了一兩分鐘，博x雜誌出現了：看我置頂，並不能從蛋看出是什麼鳥下的！

周曉蒙：_(:3」∠)_

好吧，連知識淵博的博x君也解救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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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周曉蒙都暫時用水養著那蛋，然後在市中心跑來跑去看房子，最後定了一處單身公寓，一室一廳一廚一衛，基本家電都齊全，地方也算是鬧中取靜。火速交了押金和房租后，周曉蒙就從酒店搬出來，在新住處安置了。

那顆蛋，也被周曉蒙帶走了。

但因為這些時間的忙碌，他都沒有心思去想那蛋了，管是什麼呢，人總是更急於當下的現實。結果不知不覺，就到了他和那間給他發來offer的公司約定好的面試時間。

這時，那顆蛋已經以緩慢的速度長得有巴掌那麼大了，周曉蒙也不知道什麼才是它的極限，但是一般鳥類生的蛋也就這麼大了吧？

周曉蒙早上把蛋放在洗碗池裏，就去公司了。

到了公司，那邊的hr和設計總監一起給周曉蒙面試，周曉蒙都有點訝異他們的熱情，其實他只是想來走個過場而已。

最後結束的時候，周曉蒙客氣地說自己還要回去考慮一下。

hr和設計總監對視一眼，知道這種說法其實就是周曉蒙不是很想入職了，設計總監是個女的，她苦哈哈地對周曉蒙說：「您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吧？薪水我可以給到我許可權範圍內的最高，我們這邊真是缺人。」

周曉蒙：「呃……之前上來也經過設計部，人還是挺多的吧。」

設計總監沉痛地說：「沒用，都是些直男，設計品味一再被客戶批評……」

周曉蒙：「……」

周曉蒙也是醉了，乾笑了兩聲，「是這樣嗎……哈哈，我回去認真考慮一下，非常感謝您的熱情。」

「你一定要好好考慮啊，都可以商量的……」設計總監戀戀不捨地看着他，這年頭，有經驗，有品位，靠譜的設計師難找啊。

周曉蒙有點被打動了，他暫時不缺錢，但是即使休息一段時間，也遲早要找新工作。周曉蒙比較在意工作氛圍，尤其是和上級及同事的相處，否則也不會因為和陸煒分手就辭職。這個總監給他的感覺還不錯，氣場合的工作夥伴是很難找的。

這麼猶豫着，周曉蒙又去買了點蛋糕和零食帶回去。

結果一打開門，周曉蒙就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他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水管破了，水流到洗碗池裏，滿了后又溢出來，從廚房淌出來，整個房子地上都是水。沒有積起來都是虧了沒關廁所門，流到了便池裏。

更令周曉蒙覺得頭皮發麻的是，他可是把蛋放在洗碗池裏呢！跑過去一看，那顆蛋赫然已經長得雙手都掌握不過來了，比西瓜還大！

周曉蒙趕緊把蛋拿出來，放到沙發上，打電話給物業，讓他們派人來修水管。

水管工來修水管的時候看到他的蛋，還問了一句：「先生，你這什麼蛋，好大啊。」

周曉蒙胡亂說：「親戚從非洲帶回來的……什麼巨型鴕鳥蛋。」

水管工驚嘆地道：「嗬，巨型鴕鳥！長見識了！這怎麼吃啊？」

周曉蒙遲疑地道：「……煎著吧？」

等到水管工修好水管，周曉蒙又要苦兮兮地把水漬都清理乾淨，而且更糟糕的是，有幾樣電器泡水壞了，還有卧室的地板是木質的，浸水后很可怕。

周曉蒙給房東打了電話，結果房東只肯承擔修水管的費用，其他要算周曉蒙沒看護好，讓水破壞了傢具。周曉蒙哪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合同也沒對這種情況規定得很清楚，他剛交了半年房租和押金，只能認栽。

周曉蒙算了算修復費用，哭着給今天應聘的那家公司的hr，告訴他自己希望越早入職越好。

hr嚇了一跳，沒想到他還真的答應了，本來都以為沒希望了呢，大喜之下趕緊和他確認了入職時間。

等到一切弄完，時間也不早了，周曉蒙非常為難，不知道該不該把蛋放到水裏。

最後他想，這蛋喝了一天水，也該歇氣了吧，以之前的經驗，渴一晚上也沒事，於是把它擱在沙發上沒管，自己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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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曉蒙在發洪水的噩夢裏醒來，看到木地板果然翹起來了，淚流滿面地聯繫裝修公司。

一邊跟對方報地址，一邊走出去往沙發上一坐，周曉蒙把手搭在蛋上一摸，有點發愣，因為那蛋居然變硬了。

不是吧，一晚上沒喝水而已，就幹了嗎？

周曉蒙仔細一摸，卻發現這蛋不是毫無生機的那種干硬法，而是好像……長出了殼！

之前的蛋，是剝了殼的那種有彈性的感覺，現在，則好像是外表結了一層蛋殼，硬硬的，脆脆的，甚至讓周曉蒙開始無厘頭地它腦補能煎個多大面積的蛋餅。

這是什麼情況啊，周曉蒙一頭霧水。

他也是第一次生蛋，第一次養蛋，哪裏知道正確程序是什麼樣的，現在的情況又是好是壞。

這時，周曉蒙的朋友給他打電話，說自己還有兩天就出差回來了，需要檢測的東西可以寄給他，或者是準備送到他那裏去了。

周曉蒙猶豫了一下，鬼使神差地說：「再等幾天吧，我這邊暫時沒空。」

他朋友也沒想那麼多，就說什麼時候需要，隨時都可以送到他那裏去。

周曉蒙掛了電話又忍不住在冰冰涼涼，光光滑滑的蛋殼上摸了幾下，可能畢竟是他生下來的（……），莫名其妙的，他總感覺要有什麼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