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大結局(上)

111.大結局(上)

姜家的老人們想了一套方案,或許能慢慢讓於修恢復。只是這個方案不僅耗費人力,而且還可能會持續很長的時間。所說的耗費人力,其實就是姜越一個人的,他必須每時每刻陪在於修身邊,以保證於修不會傷人。

對此姜越表示:很好,很完美。

「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姜越這樣說。

現在每天姜越都在那所古老、布滿封印符咒的宅邸里陪伴著於修。表叔公他們準備了清心經,讓姜越早晚都要誦讀給於修聽。因為有好多字都不認識,表叔公還來教他,姜越認真學習,然後在經書上給字注拼音,在下面寫上各種白話理解。

表叔公說,你媳婦現在沒人性,這些話你要自己先理解,然後講給他聽。雖然是個邪物,但也跟剛剛出生雛鳥一樣,只要好好引導,還是能救回來的。

姜越老實應下,從此放下其他一切事情,家主也不去競選了,專心的陪伴於修。

因為姜越的時刻陪伴,於修自從墓地出來后,倒是沒有傷過人。於修喜歡扒在姜越身上,每天早晚姜越一個字一個字地讀那些晦澀難懂的文字的時候,他就乖巧的靠在姜越懷裡,安靜地望著姜越。

就這樣,日子倒也過的充足。

有的時候姜越也會帶於修出去走走,那個時候總是要用黑色的袍子將於修層層包裹起來。姜越背著他在田野間行走,於修就緊緊趴在他背上,一雙琥珀色的眼睛躲在黑色的帽檐下偷偷地觀看外面的陽光和原野。

樹木,山川,河流。

清風拂過野草,山鳥在林間悠閑地飛過。

男人沉穩的聲音在絮說著話語,「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其實是有點討厭你的……一直沒有機會好好跟你談談心,等你好了,咱們去旅遊吧……」

於修將耳朵貼在男人的後背窩上,眼眸中流光緋色,如遠方的天幕一般,漫天霞光,火燒連雲。

太陽大日子裡,年輕人們都會用一輛大板車,推著一個大木桶進來。那個大木桶十分粗壯,需要四個成年男子合力抬起。木桶抬進院子里,放在古舊的青石板地面上,一看,裡面盛滿了冒著熱氣的水,散發著濃烈的藥草味道。

「那,越哥,我們先走了。」姜墨說道。

「辛苦了。」姜越拍拍他的肩膀,將他送出院門外。

「哦對了,阿昴和里澤朱利安他們都去參加白姐的婚禮了,下個月他們應該會一起回來。白姐回門。」姜墨又轉過頭說道。

「嗯,知道了。」

等年輕人們都走了,關上院門,姜越轉過身來。

門扉處一個腦袋飛快的縮回去,等了大約五秒,見沒動靜,又慢慢地探出來。

半下午的夕陽打在那個站在院子中間的男人身上,恍然有些熟悉。於修偏著頭,琥珀色的眼睛里露出迷茫的神色。

「過來。」姜越招手道。

於修轉過身縮了回去。瞧見那院子里的大木桶,他知道又要洗澡了。

等姜越追進去,於修已經爬到了房樑上,他四肢並用抱著房樑柱,動作靈活的很。就是頭髮太長,筆直地墜下來,已經垂在地上。

「下來。」姜越喊道。

於修緊緊抱著房梁,兩隻眼睛兇狠地瞪著底下的男人。

姜越從書桌的抽屜里翻出一把剪刀,握著剪刀走到屋子中央,捻起一撮那筆直的頭髮——剪了下去。

於修瞬間開始滿臉驚慌地亂叫,在房樑上翻來翻去,但就是不下來。大概這就是動物的本能——不想洗澡,更不想被剃掉毛啊!

姜越倒是剪的歡快,咔嚓咔嚓,很快剪了一地的頭髮。於修已經開始哭了。

其實倒不是姜越心狠,於修這頭髮簡直太長了,不是一點點,至少五六米長!於修還愛亂跑,動不動爬房梁跳房頂,很容易就被纏著。每次他一纏起來掙不掉也是哇哇大叫,姜越解了幾次,解不開,乾脆拿剪刀直接剪掉。

於修特別寶貝頭髮,急了還撓人,給姜越撓的滿臉滿手的血。姜越黑臉,於修也齜牙咧嘴,兩個人時常為了頭髮或洗澡的事兒打架甚至冷戰。但是到了晚上,等姜越睡的迷糊的時候,又經常感覺到有個小舌頭在白天被撓的那些傷口上輕輕舔舐——雖然那些傷口早已癒合,但是於修自己心裡還是心疼的吧。

姜越彎下腰將那些頭髮收集起來的時候,於修又跳下來準備撓他。因為這次剪的太厲害,於修簡直氣急敗壞了。呼啦一爪子在姜越背上撓出一個大口子,瞬間姜越的白襯衫上就浸出一片血,姜越也因為劇痛,整個人往前栽下去。

這次倒下去了,半天沒起來。

於修原本撓了一爪子就重新爬回房梁等姜越反擊,可是這回等了好一會兒,姜越始終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後背上好大一灘血,越來越大,也沒有白光出來治癒。

於修一下子就慌了。他跳下去跑到姜越面前,兩隻手無措地在姜越手臂上推了推。

姜越依然沒有起來。

於修推了幾下,始終不見姜越起來。他驚慌無助,抱著姜越凄厲地哭喊起來。那聲音又尖又利,猶如千鳥齊齊哀鳴,一霎時通達方圓十里。

「別叫。」被這凄厲的叫聲刺的耳膜疼痛,姜越輕咳著醒轉過來。

於修頓時就不叫了,閉上嘴巴,兩隻大眼睛里還掛著淚珠,望著姜越,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

姜越坐起身來,聲音有幾分虛弱,他指著外面院子里的木桶。再不洗那水涼了藥效都沒了。

「去,洗澡。」姜越說。

於修有些猶豫。姜越抬起頭來,一雙黑沉沉地眼睛不悅地盯著他。

於修立馬站起來蹬蹬蹬跑到院子,噗通一下跳進水裡。他頭髮還在地上拖著,一跳進去他就渾身一個激靈哆嗦了一下,然後飛快地轉過身來扒拉在木桶緣邊,眼巴巴地等著姜越過來給他搓澡。

後背上火辣辣地疼,姜越慢慢站起身來,心想怎麼這一爪這麼厲害,半天也緩不過神來呢。幸而傷口也慢慢復原了,姜越沒怎麼多想,拿了洗澡帕走到院子里。

於修這回就老實多了,十指緊緊扒著木桶的邊緣,滿臉猙獰。卻也仍由姜越給他脫了衣服,舀著那些對他來說滿是臭氣的水淋在他身上。

這時院子外面咚咚咚跑來一群人,「阿越!阿越!」

是表叔公他們。

姜越應了一聲,「什麼事啊?」

於修在洗澡,他也不方便去開門。

「阿越你沒事兒吧?」門外的人焦急地問道。

是方才那陣凄厲地叫聲驚動了人了,姜越連忙說:「沒事兒。你們回去吧。」

老人們又在門外嘀嘀咕咕一陣,幾分鐘後方才散去。

姜越拿了一把剪刀,將於修拖在地上的頭髮全部剪了,這回剪的更狠,頭髮都直接齊腰了。於修眼睛瞪地大大的,十指在木桶上撓出深刻的痕迹,彷彿在剋制著極大的本能。

後來姜越才從蘭桑那裡知道,其實於修這種魔修,神經非常敏感。剪頭髮這種對普通人來說很稀鬆平常沒有任何痛感的事情,對於修來說卻是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他竟然能讓你剪他頭髮,一定是愛你愛到骨髓里。」蘭桑驚奇地感嘆著,「而且還是在他沒有思想的時候,完全是最原始的本能。」

「他到底有多愛你啊……真是可怕。」蘭桑後背一陣陣發涼。

姜越望著自己的手,顫顫發抖。從那以後,他再也沒剪過於修的頭髮。甚至後來於修恢復記憶之後,他覺得自己頭髮太長了,主動提出要剪頭髮,都被姜越強制否決了。

「我喜歡長頭髮。」夏日的午後,於修坐在藤椅上,摸著自己齊腰的頭髮稍沉思。男人有力的手臂從後面輕輕擁住他的肩膀,「很好看,別剪了。」

「真的嗎?」於修轉過頭看他,「可是我看你們都是短髮,我一個人留著長發,不會太奇怪嗎?」

姜越被他臉上認真的神態逗笑了,湊過去在那柔軟的唇上親了一口,「反正你都是我老婆了,奇怪不奇怪,別人又管不著。我喜歡就行了啊。還是說,除了我,你還在乎別人的看法嗎?」他捏著於修的下巴調戲他,「我喜歡看長發,你要剪成短髮去勾引誰?嗯?」

於修被他說笑了,揮開他的手:「滾。」

「那你跟我一起滾,咱們去床上滾。」姜越蹭到他頸窩裡亂啃亂舔,於修笑著一個勁兒的躲,「不要臉。」

「有了你我還要什麼臉。」姜越深深吸了一口於修肩窩裡的氣息,迷醉地閉著眼睛。

也不知是不是表叔公他們的那套法子起作用了,自從那次剪頭髮后,於修似乎隱隱在開始恢復了。

最開始發現這一點的還是白丹含。

那天白丹含帶著她的新婚丈夫回來,姜昴姜墨他們在白房子的院子里擺了一張桌子打麻將。里澤也回來了,還帶了一個女朋友。一家人其樂融融,笑聲傳出很遠。

姜越每天都在那老宅子里,自己也快呆不住了。這一天他拿到特意讓人打制的特質手銬,將於修和自己的手銬在一起。表叔公說,於修漸漸適應了人的生活。他可以試著多跟人接觸一下了。

「我們現在出去玩,你答應我,不要亂抓人。嗯?」姜越滿臉認真嚴肅地說道。

於修看著他,輕微地點了一下頭。

姜越沒太注意到這個細微的變化,而且自從那次剪頭髮的時候受過一次傷,於修再也沒撓過他。他每天都跟於修在一起,是以並沒有多想。

他只是覺得於修這兩天都很乖,他捧著於修的臉在他額頭上重重地親了一下,像是獎勵一般。

「好!出發咯!」姜越的聲音元氣滿滿。

於修微微低下頭,慢慢的跟在他身後出了門。

因為已經適應了光線,於修現在出門已經不用老是罩著黑袍。今天姜越給他換上了一套白色的棉襯衣和淺色長褲,外面配著簡約風衣,看起來清新舒適,就像水蓮花一樣清透美麗。就是那頭髮,之前被姜越剪的像狗啃了的,今天只好拿髮帶紮起來,紮成一個馬尾垂在後面。於修每走一步,那馬尾就在背後輕輕甩動一下。於修神經敏感,總是控制不住時不時的側頭往後看。

姜越牽著於修出了老宅子,路上有遇到各種人。比較陌生一點的小輩會站在一旁,恭恭敬敬地朝姜越行禮。稍微跟他熟一點的,老遠就很大聲的喊:「越哥!!又帶嫂子出來兜風啊!!一起玩啊!!」

姜越只是笑笑,「你們自己去。」

也會遇到一些長輩。長輩會問他:「阿越,你媳婦兒好了嗎?」

姜越也總是滿臉笑容的說:「好了,好了。」

白房子這邊老遠就看見姜越牽著一個高個子長頭髮的大美人走來,白丹含的新婚丈夫還在感嘆:「啊,那個就是姜越啊,真是好帥呢。不過他女朋友好高啊!」

雖然姜越看起來高了於修一個頭,但是於修畢竟也是將近一米八的個子,身形也已慢慢恢復了正常成年男人應有的體格。老遠看去,若真是個女人,的確是有些壯了。

白丹含悄悄在她丈夫耳邊低語了一句,對方先是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隨後就恢復了平常,「嗯,挺好的。」

等姜越和於修到了,一家人都迎出來。里澤的女朋友和白丹含的丈夫都上來認識,姜越跟他們問好握手。於修始終只是安靜的站在姜越身後。一番介紹寒暄,倒也不顯得尷尬。

姜墨他們招呼姜越打麻將,程若清從樓上下來,一眼就看到那銬在兩人手上的手銬。頓時有些不悅,「像什麼樣子,還不快進屋去。」

其他人也看到了,但是都故作鎮定,不敢有太大的反應。

姜越就進了屋子,來到後院。白丹含和里澤也跟了進來,端了咖啡點心糖果放在花廊下的桌子上,想著跟姜越聊聊天,也不至於讓他們兩人坐在這裡覺得尷尬。

「越哥,那你今年不是就不去競選家主咯?」里澤問道。

姜越搖搖頭,「暫時擱下吧。」

「那你叔叔他們同意嗎?」

「嗯。」姜越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里澤便不再問這個問題,從來姜越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誰能管到他呢。

陽光從花藤上稀疏地灑下來,姜越似乎有些想睡覺。忽然側眼瞟到白丹含正拉著於修的手,登時嚇得坐起身來一把拽過於修的手。

「別碰他!」姜越厲聲道。

白丹含被他這突然一吼,有些愣。

姜越說:「他會脾氣不好,會撓人。」

「不會啊。」白丹含愣愣地說,「我剛在給他看手相,都看了好一會……小越,你現在這麼小氣,連給人摸一下都不行啊。」

她眼睛又落到那銬在於修手腕上的手銬,心裡覺得姜越這樣有點太過分了,但是她也沒說出來。

見沒有傷著人,姜越陡然提起的心又落下來。他捏捏於修的手心,正要打算獎勵一下於修今天特別乖的時候,突然僵住了。

他轉頭看向於修的臉。

於修垂著眼,一臉面無表情地對著地上。

「……於修?」姜越試著喊了聲。

於修抬起頭來看他。

「於修。」姜越抓住於修的手,眼神有些激動,「於修,你喊我一聲好不好?」

於修別過頭。

姜越瞬間欣喜若狂一般,撲上來一把抱住於修,「你醒了!你醒了對不對!我就知道你已經醒了!我等了這麼久,你居然還騙我!醒了也不讓我知道!你到現在還要跟我演戲!你這混蛋!!」

他一邊說著,情緒激動,眼淚都飈出來。

白丹含和里澤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樣,混亂中只見於修微微皺起眉,一臉不耐煩地『嘖』了一下。

姜越就徹底嚎啕大哭起來。

「於修!!!老子要艹你一萬遍!!你個神經病!!!瘋子!!!」姜越是徹底情緒釋放了,放飛自我,一邊狠狠地罵,一邊又把於修往死了抱。

於修終於受不住他這潑皮一般的陣勢,開口:「滾。」

姜越嗷的一嗓子,嚎的更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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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圈混進了不明生物[娛樂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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