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不瘋魔,不成活

107.不瘋魔,不成活

驚蟄日後,竟是瓢潑大雨。

蜀地迎來春日的第一場雨,空氣中滿是陰柔纏綿的濕雨氣息。

春雷乍響,狂烈的雷電交加。

瘋狂吶喊,憤怒咆哮之後,剩下絲絲寒意,融入骨髓,碎入肺腑。

欲死不休。

一個男人從山巔上瘋跑下來,然後又慢慢行走。

他動作僵硬,神情痴然,行走遲緩。

雨水沖刷著他俊逸的面頰,睫毛微微顫抖,遮掩住那雙如黑曜石一般美麗的眼睛。

他停停走走,彷彿在尋在一絲痕迹。

世界早已癲狂,到處都是怪異的蒼涼。

他卻不能癲狂。

欲瘋且醒,欲死且活。

他仰天長嘯一陣,大喊大叫一陣,結束了,仍然只能踽踽獨行。

總有一根神經在拉扯著他,讓他蘇醒,讓他堅持,讓他繼續在這瘋狂的世界走下去。

孤獨的走下去。

無休無止。

即使是地獄,也依然,只能走下去……

姜越乍然睜開雙眼,映入眼帘的是陽光透過紗窗投射進來的迷人光線。微風扯著窗帘輕輕浮動,如一隻蝴蝶。

他稍稍轉過頭,發起了呆。

陽光和白色的窗帘在他漆黑的眼睛里倒下隱錯的陰影,他就這般定住了神,眼睛也不眨一下。

房門被人輕輕推開,有人進來望了一眼,輕嘆一聲,卻又轉身離去。

於修死了。

屍體仍放在警衛大樓地下冰室里,沒人敢擅自處理。

姜越跑去看了一眼,大概最後確認了於修的確死了的事實。在那之後就神志不清,渾渾噩噩三四日。將那天早上吃的最後的早餐都吐了,之後就是不吃不喝,昏死過去。

昨夜下了一場大雨,他從房間里跑了出去。人們最後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在花圃的架子下凍僵了。

大少爺瘋了,這是近日來在姜家私下裡瘋傳的消息。

然而姜越沒瘋,他瘋不了。

他睡在夢裡的時候,總有一個聲音隱隱約約地在跟他說:這一切還沒有結束。

那麼是不是他的臆想呢?他無法接受於修已經死了的事實,自己對自己下的暗示?他瘋了嗎?他是不是該去看心理醫生?

躺在床上發獃的姜越,心裡卻是這樣清醒的想法。

然後他清醒的意識道,自己的心裡是那樣的難過,尤其是在回想起那不成形的屍體,沒有什麼打擊比那更強烈。

姜越捂著自己的心口,眼淚在眼眶裡滾了幾圈,最後又被他強忍回去。

於修,你就是要這樣折磨我。

你為何不消失個乾淨,還要留一具那樣殘忍的屍體給我?

你太高估我的心理承受素質了,你要把我逼瘋嗎?你是不是想要我去給你陪葬?

一定是吧。像你這種神經病,怎麼會那麼輕易的死去,你一定是要我不得安寧的。

在床上又躺了半個小時后,姜越坐起身來。他能感覺到腹中空空,頭痛欲裂,然而他卻還是清醒的。

無比的清醒。

他走到衛生間給自己好好清洗,剔去鬍鬚,給頭髮打上髮蠟。從衣櫃里取出那件曾今被於修誇讚過的月白色西裝穿上,打上領帶,扣上紐扣。

鏡子里的男人一如既往的俊美無雙,只是那雙總是散發著迷人光芒的黑色眼睛,此刻就如枯萎了水流的湖泊,即使月光照耀,也再無生機。

姜越一本正經的去樓下用了早飯,禮儀規矩,儀態高貴。他的家人以為他終於恢復,他自己卻早有打算。用完飯後,他花了兩個半個小時跟母親散步,一個小時跟弟弟們打球,雖然他仍舊寡言少語,但是能給人信賴的感覺。

他表現的完美正常。

下午他去了祖宅祭祀祖先,那把歷經波折的祖師神劍已經歸位,劍身是沉寂的黑色,完全沒有了之前的紅光。

姜越還去拜訪了幾位平時走的親近的叔伯,像姜朝鳳,還有現任家主姜朝安,以及往日里就很疼愛他的表叔公。表叔公還說,阿越長大了,比之前看起來更有繼承人的氣場。

晚上姜越回到了白房子,吃完晚飯後,陪著老父親看了接近兩個小時的動物世界,然後他上了樓,回到了自己的書房。

抽屜里還放著一包文件,裡面裝著許多照片和幾張複印紙張,那是於修留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東西。

姜越坐在位置上,將那些照片一一翻看了一遍。他一邊看一邊心裡想著以前的點點滴滴,最後他將那些照片鋪在桌面上。

心裡嘆息道,如果一開始他不跟於修攪和在一起,或許也不至於發展成這個樣子。

他從來不相信這世間真有至死不渝的愛情,不相信天長地久。他以為只是玩玩。跟其他人不一樣,於修很特別,他身上有某種令人非常著迷的神秘氣息。原本以為等嘗過其中味之後就會漸漸乏味,可是隨著時日的增加,姜越卻越發迷戀,沉溺。等他覺察到時,已深陷其中。

現在他明白了。於修是□□,慢性的那種;初嘗不覺味道,等吃久了,□□侵入骨髓,五臟六腑,控制人的大腦,思想,心臟,甚至血液的流速。中毒太深,無葯可解。直至死亡。

嘆息歸嘆息。

他拉開抽屜,裡面擺著一把黑色的小型手-槍,還有一把簡單大方的匕首。

你希望我用槍還是匕首呢?姜越對著桌面上一張於修的笑臉在心裡問道。

姜越想了很久,最後決定還是用匕首。

慢慢死吧。他想。不能一次死,那樣太痛快了。於修這麼殘忍,他應該會喜歡折磨人。

於是姜越用匕首在左手的手腕上劃開一條口子,為了避免流出來的血把衣服弄髒,他還在旁邊準備了一個口徑較大的矮小花瓶。

他把手腕擱在花瓶上,一時又覺得就這樣等死實在很悶。眼睛看了看桌面,最後拿起那幾張複印紙看起來。

真無聊。這上面記錄著冗長無聊的古文字,各種各樣的符號,建築圖形。這些文字和符號跟宗宅老書閣里的很像,年輕人都不屑一顧,姜越也是。他以前都懶得去看。

可是現在,他不得不去看。

他無聊。

也因為這是於修留下的最後的東西。

姜越一邊看還一邊開小差,心裡擔心血這樣留下去最後會不會把花瓶灌滿,然後不是又會漫出來嗎?到時候還不是會把衣服弄髒?

看著那密密麻麻的符號文字,姜越有點打瞌睡的趨勢。半個小時后,他開始昏昏欲睡。半夢半醒之間,那紙張上畫著的一個怪異建築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半夜十二點,姜越忽然一個冷顫,清醒過來。

然後他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

書房裡安靜昏暗,只有書桌上的檯燈散發著微弱暈黃的光。

牆壁上的掛鐘平穩安靜地走著,發出規律沉寂的敲打聲。

嘀嗒。

嘀嗒。

嘀嗒。

姜越後背發涼,他徹底清醒了。

他在做什麼?

尋死?給於修陪葬??

好像是的。不管這個行為是否可笑,他的確是這樣做了。他用匕首割腕了,看,傷口還在——

姜越瞪大了眼睛。

他將頭轉過去,低矮的花瓶里有血,但是看看那分量,還不夠他一次流的鼻血多。

姜越把手腕翻過來,那手腕上平滑光整,沒有半點痕迹。

平滑光整,沒有半點痕迹。

平滑,光整,沒有半點,痕迹。

!!!!!!!

姜越毛都立起來了!!!傷口呢!!!!

這是怎麼回事?沒划著???

姜越把手腕摸了又搓,不見半點傷痕。他不信邪,拿起匕首,喀嚓又劃開一道口子,死死盯著——

1、2、3、4、5、6、7……

七秒!!!

那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了!!

什麼鬼?!見鬼了!

姜越跑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清醒一下,然後又拿匕首前前後後將手掌劃開幾條口子。水龍頭的水沖刷著傷口還有清晰明了的痛感,血水順著沖刷下來,起先還是紅的,但大概五秒過後,水就徹底清澈了。

姜越把手拿出來一看,果然,沒有任何傷口。

手掌平滑如初,連傷疤都沒有。

姜越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眼中驚慌地神情十分明顯。他拿起匕首對著臉頰劃下去,強烈地痛楚讓他忍不住發出低啞的吼聲。他瞪著眼睛,望著鏡子里的自己一點點的將臉頰劃出一條巨大駭人的口子。

然後他扔開匕首,摸出手機自拍了一張。手撐在洗手台上顫顫發抖,盯著鏡子,心裡默默數著:1,2,3,……

一分鐘過去,臉上的傷口癒合了。

而手機上方才姜越拍的那張自拍照,臉頰上的傷口還赫然明顯。

姜越不可置信地捂著嘴,他拿起手機沖了出去。

「里澤!里澤!」

這些天因為擔心姜越,一家人本就沒怎麼睡熟。聽到叫聲就都出來了,只見姜越神經兮兮地一把抓過里澤,一臉驚慌的問:「里澤,我是不是瘋了?」

「越哥,你在說什麼啊?」里澤安撫地去拉他的手臂。

朱利安心力交瘁喊:「哥,哥。你快點好了吧。」

「我是不是在做夢?」姜越發瘋去撞牆,「這是不是還是夢?!啊?!!你他媽給我醒過來!!!」

屋子裡頓時一片雞飛狗跳。

「哥!!我求你了!!」

「小鶴你別站他前面會被打的!抱他腰!去拿繩子!!」里澤艱難地反抱著姜越的手臂朝這邊大喊道。

「快給阿昴打電話!」程若清當機立斷。

白丹含哭著撥通手機,泣不成聲:「阿越他又不好了,你快點過來啊。」

當姜昴和姜墨還喊了兩個年輕人匆忙趕到白房子里時,姜越已經不發瘋了。他好端端地坐在沙發上,手裡緊緊牢牢握著他的手機,面部麻木,只是一雙眼睛有點兒神經質地到處看。

「越哥。」姜昴在沙發前蹲下,疲憊地望著眼前這個看起來很高大實際上已經瀕臨崩潰的哥哥。

「咱不鬧了。你醒過來,看看我,看看小鶴,看看清姨……成嗎?」姜昴懇求道。

姜墨跟另外兩個年輕人站在一旁沒敢上前,但是心裡也是極為難受。

姜越謹慎地看了看他,忽然小心翼翼地道:「阿昴,我總感覺我還在夢裡。我醒不來,怎麼辦。」

姜昴無言地望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嘆了口氣,正想開口,忽然姜越又先說了。

「你去幫我找一個人來。」

「誰?」

「那個……做導演的風水師。」

姜昴嘆氣,「哥,我覺得你應該找的人不是風水師,讓白姐幫你預約一個心理醫生吧。」

姜越點點頭,「心理醫生也要找,但是那個風水師也要找來。」

見他鬆了口,姜昴也就答應道,「好。我明天就把那個人找來。」

「那我待會兒就去發郵件,我有一個朋友在心理方面很有研究,我讓他明天就趕過來。」白丹含連忙說道。

鬧了一晚上,姜越這才平復。又坐在沙發上聽了好一會兒朱利安的抱怨,姜越反覆給自己暗示:這不是夢,這是現實。

然後他又悄悄劃開手機屏幕,翻出相冊:裡面有一張自拍照,上面自己臉頰上的傷口赫然清晰。

姜越心頭突跳,連忙捂住手機。抬起雙眸警惕地掃了一眼大廳里:姜墨和另外兩個年輕人已經回去了。現在這裡就是靠在沙發上快要睡著的朱利安,發著簡訊的姜昴;里澤皺著眉捧著一張苦大仇深的臉,在偏廳里泡咖啡的白丹含。以及,慢慢走上樓準備去睡覺的母親。

姜越又給自己大腿狠狠掐了一招,疼的他齜牙咧嘴。

「小越,你在幹嘛?」白丹含遞給他一杯牛奶。但給其他人的都是咖啡,他們這是要隨時保持清醒,就想把姜越弄睡著。

姜越搖搖頭,把手機藏到屁股底下。這動作在別人看來簡直就是神經病,白丹含在心裡暗暗道,幸好她要請的朋友對精神科也很有研究。

姜越喝了牛奶就站起來,「我回房了。你們也睡吧。」

說完他就衝上了樓。

已經快睡著了的朱利安噌的一下坐起來,頂著兩熊貓眼,「你們說我哥不會想不開吧?」

姜昴想也不想地說道:「他要是敢那麼做,我一輩子都不認他。」

「可我覺得他都快瘋了,真給自己來一槍也不是不可能的。」里澤皺著眉擔憂道,「也不知道你們追過去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我看越哥那樣子,真是巴不得死了痛快。」

姜昴一頓,關上手機,沉沉地嘆著氣。末了,低斥一句:「害人精。」

至於他在罵誰,其他人也沒那個精力去八卦了。所有的人都不願意再提那個名字,他們祈禱著這件事情趕快過去,那個人的所有一切都不要再出現。

而此時回到樓上的姜越卻並沒有去睡覺,他將書房的門關死,重新坐到了書桌面前。

打開手機看了一眼,那上面的照片清楚的顯示著他半個小時前臉的模樣。

這一切都是真的。

姜越的視線飄忽落到桌面上的那些照片和複印紙上,最後,他深吸了一口氣。

他現在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他知道自己中毒太深,但他至少以為死亡可以讓他解脫。

但是現在,連死都不可以。

於修要控制他,折磨他,讓他生不如死——連死亡都不可以擺脫!

多麼可怕的人。

姜越癱坐在位置上,他心裡一遍遍的想:你要我做什麼,你到底要做什麼,你特么到底要怎麼樣?放過我吧,我求求你。讓我去死,你讓我死個乾淨不行嗎?

姜越就這樣坐了半個小時,最後他想通了。瘋也瘋不了,死也死不成,那就好好活著吧。活就活,有什麼大不了的。他作為一個男人,要活著承受痛苦。

大概這就是那個神經病想要的。

那個神經病。

對,那個神經病……

姜越忽然丟開手機,推開那些照片,把那些複印紙全部找出來擺在桌面上。將檯燈的亮度調高,手有幾分顫抖地拿起那些複印紙,這一次,是認認真真地看起來。

姜越其實沒有讀多少書,他十四歲就去了兵團,二十一歲進娛樂圈。作為一個標準的富二代軍二代各種二代,他私下裡的生活就是飆車打球玩遊戲,稍微有點跟文藝沾上邊的興趣愛好就是看電影,還是動作電影。

其實他就是個紈絝子弟,他沒多少文化。

除去各種光環家世,他也就是個五大三粗的莽漢,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對於修一無所知。

他突然覺得於修好有才華。

他記得於修家有間書房,裡面似乎掛著很多毛筆字。他從來不知道於修這麼會寫字,這麼會畫建築圖形,還會畫符。

這些紙張上記錄著密密麻麻的複雜文字,全是古文,晦澀難懂,十個字里有六個字姜越都不認識,更遑論去理解其意義。

看完一張紙,姜越喝了半杯水歇口氣,看著那篇幅浩瀚的文字,突然一股莫名其妙的自豪感油然而其。

歇了兩分鐘,姜越又開始工作。因為他對文字沒什麼敏感性,幾乎是一看就過,根本很難集中思想去思考其意義。所以姜越想了一個辦法,他找了一支筆一個本子,開始謄抄那些文字。

人家都說熟能生巧,等他把這些文字和符號都背下來,那個時候是不是能看懂它們的意義?

其實姜越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瘋也瘋不了,死也死不了,他無計可施。不做點什麼,他就想大喊大叫,他想砸東西,想殺人。但他在努力控制自己。

他不能變成惡魔。

他是個人。

這一天,是離於修死去后的第十四天。

凌晨六點,十四分,五十九秒。

姜越正伏在案間奮筆疾書,房間的地上到處是他凌亂不堪、鬼畫符一般的潦草字跡謄稿。

他的雙眼通紅,握著簽字筆的手有力地在信簽紙上摘抄出幾個零散的文字。

天罡墓,太乙方,極凶;陰惡之靈附之,白骨生,死人活,厲鬼重生。

光是摘錄出這一句話,大概已經耗費了姜越這一輩子的腦細胞。他擱下筆,揉了揉臉,決定先去吃個早飯。

比心理醫生提前到的,是蘭桑。

姜昴一大早就把人『請』過來,此時蘭桑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上,一臉茫然。

姜越沖他點頭打招呼,還笑了一下。

他這一笑,蘭桑直接懵逼了。

「少俠,你大哥身上煞氣太重。」蘭桑用眼神急迫地看著對面的姜昴,當然這句話他沒敢說出口。姜昴還以為他是害怕,安撫他,「沒事沒事,不要那種表情。」

姜越吃完早飯後,以需要私下交流為由,把蘭桑請去了自己的書房。一坐下來,蘭桑就極不自然,彷彿屁股地下有針在扎一樣,眼睛還到處亂看。

「我這書房怎麼樣?風水師。」

姜越坐在書桌的對面,隱在昏暗的燈光下面容很是俊美,尤其是那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有種攝人心魄的驚艷美感。

姜越長得帥是人所共知,蘭桑以前也見過姜越,也的確承認這男人是男人中的精英,從臉到身材到家世,哪一樣都是無可挑剔。

但即便是那樣,姜越也還是個人。他就算帥的人神共憤,總還是個人。而現在的姜越,看起來已經有些超離了人的範圍。

蘭桑心裡默念了十遍阿彌陀佛,默默地吞了一口口水,坐直了身體,尷尬地笑了笑:「挺好,挺好。」

姜越沒注意道他的不自然,或許他也不想去在意。他坐在那兒彷彿是在下什麼決定,然後他忽然站起身來,手裡拿著一張紙。

蘭桑也趕緊站起身來,十分自覺的接過那一張紙。低頭一看,那上面是非常潦草的一些筆記。

「你能幫我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意思嗎?」姜越瞪著一雙大眼睛,誠懇的問道。

蘭桑立即往後退了幾步,「您、遠點兒。」

姜越就站著不動,愣愣地,有幾分無辜。

「那你幫我解釋一下。」他說。

蘭桑抹了一把額頭的虛汗,將心神定了,才道:「這上面這個『天罡墓』就一種陵墓,但是非常邪性,是專門給窮惡凶靈修建的。一般來說,只要有這個惡靈的肢體甚至灰燼,收集起來,供在這天罡墓里,吸收世間邪惡之氣,待到某時某刻,天時地利,惡靈便可死灰復燃,重返人間。」

蘭桑解釋完后,就明顯看到姜越的神情不對勁了。

姜越似乎是倒吸了一口涼氣,抬起左手摸著心口,慢慢走到書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死灰復燃、重返……」姜越喃喃了這幾個字,然後抬起頭來,帶著幾分茫然:「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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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圈混進了不明生物[娛樂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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