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螳螂捕蟬

118.螳螂捕蟬

平安產子后,嫤瑜踏踏實實沉入夢鄉,美美睡了一覺。睜開眼,已是端午節清晨,折梅聞聲過來掛起帳幔,扶嫤瑜坐好。

經窗欞篩選入屋的光亮,往傢具陳設、方磚地毯鋪上一層薄薄的柔軟。

起身溫水凈面洗簌后,嫤瑜在床沿走動,輕緩活動筋骨,坐下時,不由感嘆一句,「瞧著今兒是個好天氣,二爺他們賽龍舟肯定熱鬧。只可惜,我是看不上了。」

端午佳節,皇帝在西苑舉行家宴。屆時,皇帝與太后將攜宮中女眷、皇子福晉以及年幼的皇子、皇孫們於東碼頭的涵容樓觀看皇子們在太液池賽龍舟。

「給我乖乖養好身子,日後我們一家四口自個兒乘龍舟游湖,豈不悠閑自在,圖這熱鬧作甚?」

手裡拿著一青釉玉壺春瓶的胤礽正巧進屋,一邊廂回應著嫤瑜,一邊去到紫檀高腳如意形花几旁,把玉壺春擺放好。

花瓶是號稱「瓷器之花」的瓷中珍寶——青瓷,瓶內則插著信手拈來的自然之花——蒲草葉、蜀葵花以及石榴花,瓶色千峰翠色,花枝高低錯落,綠蔭紅粉,珍奇名貴搭配天然麗質,相得益彰。

嫤瑜踮起腳尖,輕嗅花香,怡然自得,「二爺好興緻,還給妾身送來這個。」

「我高興!」胤礽神采飛揚,探向內側正呼呼大睡的二小子,粉嘟嘟的肉臉,依稀可見軟軟的絨毛。

「額涅,我來了,我來看小猴子弟弟。」人未進,聲先到,弘昰的興高采烈與阿瑪不分伯仲。

父子倆趴在床沿有一搭沒一搭討論酣睡中的小寶寶,嫤瑜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小口喝著党參、紅棗、枸杞熬制的月子茶。

「弘昰,不要叫弟弟小猴子,弟弟長得多漂亮。」同樣身為老二,胤礽為二小子抱不平了。

弘昰唔著小嘴偷笑,阿瑪真能掰扯。弟弟今天看上去稍微好點,昨兒個才叫難看。真心不能認同阿瑪的欣賞水平,不過弘昰還是安慰了一番阿瑪,「弟弟雖然沒有我好看,但我會保護弟弟的。」

坦白說,弘昰的臉容就跟胤礽小時候相差無幾,這也是皇帝特別偏愛弘昰的緣故。皇帝每每見到弘昰,總能勾起他把胤礽帶著身邊的那些時光。二小子這才出生沒兩天,實在不好分辨,倒是與弘昰剛出生的模樣不太一致。如果弘昰像胤礽,那麼二小子有可能像嫤瑜多一些。

得出這樣的結論,胤礽颳了刮弘昰的鼻樑,「等著瞧,弟弟長大后,肯定是個美男子。」

弘昰撇撇嘴,歪頭響亮地「哼」一聲,隨即站起,學著大人負手身後,在屋裡有模有樣邁著小方步,自信滿滿,「不可能,皇祖父是皇上,君無戲言,他說我是最漂亮的,誰也比不上。」

小眼神飛一眼阿瑪,「阿瑪,今兒你要加油哦,不能輸給大伯的龍舟隊。」

立馬又蹦蹦跳跳去到床邊,左右腳抬起,顯擺小靴子鞋面精繡的小老虎圖案,然後向小弟弟做了個鬼臉,「今兒哥哥我不在家,你要乖乖地,不許淘氣,可不能山中無老虎,你這隻小猴子就哇哇哭自稱大王哦?」

胤礽與嫤瑜相視一笑,真拿這孩子沒轍。東宮的皇長孫,還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山大王。

***

每逢端午,天家與百姓一般,該遵照的習俗一樣不落,只不過更為精細、周全而已。滿清入關,滿漢一體,故而宮裡的慶祝既有滿人的舊制,又有漢俗的匯入。

坤寧宮的祭神保留滿俗,用椴木葉包粘高粱米與小豆泥,上屜蒸熟后製成椴木餑餑,供奉神明。至於插艾草、掛菖蒲、吃粽子、賽龍舟等等,就是沿用漢俗了。

太液池的東碼頭,沿水岸矗立的涵容樓共有兩層。樓上正堂,寬敞明亮,皇帝與太後端坐寶座,接受後宮妃嬪、皇子福晉、公主以及皇孫們的行禮祝福。

今天大家都統一佩戴內務府置辦的五毒荷包,外綉蜈蚣、蠍子、蛇、蟾蜍、壁虎的五毒圖案,袋內裝丁香、木香、白芷等草藥,寓意以毒攻毒,辟邪驅災。只不過荷包的顏色、質地根據佩戴者的身份有所不同,皇帝的自然是明黃色緞面,胤礽的是杏黃色,皇子皇孫們的是金黃色,女眷們的也是各有差異。

端午節,離不了的吃食就是粽子,所以每人桌上都擺放有大大小小各種口味的粽子。糕點是五毒餅,印有五毒圖案的玫瑰酥餅。水果是時下成熟的櫻桃、桑葚、荸薺、杏、桃。

不過,今年,大家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盯向了桌上的新花樣,五角星形的食盒裡分別放有紅、紫、黑、白、黃五色飯糰,不同的顏色散發不同的清香,新鮮又誘人。

皇帝舉起裝有菖蒲酒的酒杯,太后亦然,而餘下的諸位只能飲用雄黃酒。一杯酒下肚,皇帝下令宴席開始,大家這才坐下,隨自己喜好品嘗桌上的美味。

年幼的皇子、皇孫們不能飲酒,一個個排隊站到皇帝桌前,魏珠端來雄黃酒和一支毛筆。皇帝用毛筆蘸上雄黃酒在孩子們的額頭上畫「王」字,一則借雄黃驅毒,另則借虎鎮邪。小公主們以及皇孫女們則聚到太後跟前,太后以雄黃酒點向她們的額頭、鼻側、耳後,用意一致。

子孫滿堂,和樂融融,皇帝與太后自是笑意盎然。

今日皇子們比賽龍舟,分別由胤礽與胤禔帶隊,各自隊員按照皇子排序的單雙號入隊。即,胤禔的隊伍,由老三胤祉、老五胤祺、老七胤祐、老九胤禟以及十三胤祥組成。而胤礽這邊,則是老四胤禛、老八胤禩、老十胤俄、十二胤祹以及十四胤禎。

差不多時辰,兩隊成員向父皇、祖母行禮告退後,在一樓更換利落的窄袖短衫,從東碼頭登上大船去往西碼頭。西碼頭並排停泊兩艘比賽的龍舟,兩隊人各自上龍舟,以西碼頭為起點,東碼頭為終點,哪一隊先到東碼頭指定位置,哪一隊勝出。

「皇上,當初怎麼想起這般分組?太子這一隊,稍顯弱了些。」

也難怪太后發出這樣的感慨,胤礽的隊員,老四和老八平時話都說不上幾句,老十是個貪玩的,十二是個老實的,十四倒是像頭蓄勢待發的小獸,可他還不到十三歲,頂多也就是雷聲大雨點小,後勁跟不上。

再反觀胤禔的隊員,老三、老五、老七都是帶過兵打過戰的成年人,老九和十三也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紀。乍這麼一看,胤禔的隊伍堪稱黃金組合。

當時分組時,胤禔隨口扔出這樣的提議,沒想到,胤礽二話不說就應了,於是乎就成了今日這種實力懸殊的比賽局面。

「太后額涅莫擔心,輸贏是其次,主要還是圖個熱鬧。再者說,別看胤禔的成員一個個身強力壯,但還是要大家同心協力。划龍舟,團結合作才是其精髓。」

話雖如此安慰太后,皇帝心裡其實已經偏向胤禔,實在是實力擺在那兒,胤禔贏了,也是順理成章。倘若擁有這樣強勁的組合,還贏不了,就只能說明胤禔的領導能力實在堪憂。再看胤礽,要想把實力參差不齊的大家擰成一氣,真是不容易,想贏,只怕不太可能。

等待比賽中,皇帝便允許年幼的皇子皇孫們隨意走動,自由去往生母或祖母跟前,問安攀談,多些親近。

坐在後妃首位的佟貴妃,臉上掛著陪襯的笑容,心裡卻完全提不起與眾同樂的興緻。

貴妃無兒無女,更別說孫子孫女,那種血脈相承的親密,此生都難求。別看四福晉素日里沒少往自己宮裡來,可這會兒弘暉還不是去到德妃身旁,津津有味吃著親祖母餵給的粽子。

後宮之首又如何,寂寞堆出來的華麗,年年歲歲年年,一重凄清壓過一重寥落,漫漫長夜。

抿過一口雄黃酒,抬眸時,卻見到和貴人被皇帝叫到身前,噓寒問暖一片關懷之情,貴妃的目色泛出清冷。皇帝已經允同良貴人、敏貴人與和貴人同時晉封嬪位,只待今冬便行冊封禮。

和貴人的嬪位斷無更改,可她肚子里的孩子,佟貴妃就不打算讓其瓜熟蒂落了。好不容易熬到貴妃的位置,成為後宮的一把手,佟貴妃眼裡再揉不得一粒沙子。反正皇帝就要邁進知天命的年紀,想要小姑娘侍候,沒法阻止,但生孩子就另當別論。瞧瞧這滿堂的龍子龍孫,皇室的這棵大樹已經夠繁茂,用不著再添枝椏。

放下酒杯,佟貴妃再次看了眼和貴人佩戴的玫瑰色五毒荷包,一時間,皇帝滿眼含春的關切也變得沒那麼刺目了。這五毒荷包過了今日,就不會再佩戴。一天下來,裡頭暗藏的符咒沾得和貴人的氣息,待明兒她棄了荷包,就取出符咒交給隆科多家裡的李氏。

李氏已經提前備好人偶,到時把符咒釘在人偶上,再找人作法,保准和貴人神智迷亂,腹中胎兒不保。

時辰到,炮聲鳴響,兩隊龍舟從西碼頭出發。皇帝扶著太后移駕到外面的平台上,眾人也趕緊相隨朝外走去。和貴人自稱有些頭暈,便留在原位。五福晉本想陪著,但和貴人把姐姐往外推,不能讓姐姐錯過了姐夫比賽的英姿,自己休息片刻就出去。

正堂里唯剩和貴人與她的隨侍宮女,鴉雀無聲。外頭則號角吹響,擂鼓震天,人聲鼎沸,尤其是皇子皇孫們為哥哥、阿瑪加油的聲音此起彼伏,

和貴人說口渴,讓宮女給她倒杯水,同時解下荷包,嘖嘖讚歎緞面上的精巧刺繡。放下荷包,接過水杯,和貴人卻又遲遲不喝。突然一聲響炮,這是有龍舟過中線,西碼頭這邊能看清楚漸行漸近的龍舟了。也就是這一聲響,驚得和貴人沒拿穩手中的杯子,大半杯水都灑在了荷包上。

此時太后的近前宮女晚霞奉命進來問候一聲,就看見和貴人打開荷包,拿出裡頭的草藥鋪在桌面上晾一晾。也就是這會子,發現荷包里縫有夾層。五福晉吩咐自己的侍女過來報一聲,說是皇長子的龍舟已率先過中線,如果和貴人身子好些,就趕緊出去瞧瞧。

而這時,夾層被晚霞打開,裡頭卷著一團黃紙。攤開后,仔細一看,和貴人臉色煞白,上頭用硃砂寫著她的生辰八字。

五福晉被自己的侍女請進正堂后,遠處的龍舟賽事發生了變化,本是遙遙領先的胤禔隊,速度漸漸放慢,而胤礽的龍舟隊正迎頭趕上。

不言而喻,胤禔的隊伍本就佔有優勢,大家一開始時也興緻高昂,自然就沖在了前方。胤礽這邊,明知體力懸殊,就只能智取。

出發時,胤礽讓胤禛與胤禩只出六分力,胤祹與胤禎出十分力,而他自己與胤俄出八分力。

胤禔的隊伍領先過中線后,大家不約而同放緩手中的划槳,回頭看去。眼見胤礽那邊最小的兩位弟弟面紅耳赤,大喘粗氣竭盡划槳,胤祹甚至都是咬著牙在堅持。瞬時間,胤祺和胤祐於心不忍,手裡的動作不自覺劃一下停一下。

胤祉本就因為不能與太子哥哥一道,內心不滿,這下子乾脆撒開了手,「咱這兒,年齡最小的十三弟,體力都超過十弟。我們就算是贏了,也不光彩。」

「少給老子動搖軍心,賽場如戰場,還管什麼弱小。今兒要是贏不了太子的龍舟隊,一個個的臉兒往哪兒擱,我回去頭一個就不好意思見我家弘昱。」胤禔嘴裡大聲嚷嚷,試圖剎住大家的泄氣,可自己到底也輕視對方,手上也不那麼著急了。

等到胤礽的龍舟隊過中線,漸漸與胤禔隊齊頭並進時,胤礽轉換口令。胤祹與胤禎停漿積蓄體力,胤俄繼續保持八分力,胤礽、胤禛、胤禩三人全力衝擊。

胤礽隊已超出一大截卷浪而去,胤禔等人方反應過來,一時手忙腳亂,各划各的,龍舟不往前行,反而左右晃蕩。胤禔沒有及時統一口令,把大家號召起來,而是自己一面忙著划槳,一面責罵諸位弟弟。

鬆懈過,再凝聚全力,就顯得力不從心,更何況被胤禔臭罵,大家心情不爽,划起槳就更覺乏力。之前隨胤禔修壩的胤祥,早就熟悉了大哥的作派,贏了,就是自己領導有方,輸了,那就是大家的錯。

可即便這樣,胤祥凡事認真對待的脾氣也不改,大家消極對待,他辦不到。此時也顧不上自己是這裡最小的弟弟,胤祥大聲招呼起來,「哥哥們,汗阿瑪、皇祖母都看著呢,還有弟弟妹妹、侄子侄女們,咱別劃得太難看,行不行?聽我口令,大家的動作保持一致,加把勁兒,趕上太子哥哥他們。」

胤礽的龍舟開始最後的衝刺時,胤禔隊正窮追不捨,步步緊逼。此時,胤礽下令胤俄與胤祹、胤禎全力划槳,全速前進。剎那間,胤礽的龍舟猶如一隻利箭,直衝終點拉開的紅綢而去。龍頭頂起紅綢中央的大紅花,胤礽的隊伍獲勝,而胤禔隊也趕到終點,就差一小截。

兩隊皇子站到自己跟前時,皇帝還是不敢相信胤礽隊的反敗為勝。可眼見為實,皇帝又不得不相信。

勝利的隊伍能得到良駒、精弓以及名刀,而輸了的隊伍也有獎勵,那就是皇帝膳桌上的那一堆粽子。胤礽得了匹漠西進貢的大宛馬,弘昰一聽,兩眼亮晶晶,手舞足蹈拽著阿瑪要去騎大馬。

家宴接近尾聲,皇帝把弘昰叫到跟前,問他想要什麼禮物。弘昰倒是挺自覺,自己又沒有參加比賽,不能得禮物。只不過,他想到一件事,便湊到皇祖父耳旁,悄悄說道:「我不能總叫弟弟小猴子,小猴子不能當作名字。我的名字是皇祖父給取的,皇祖父能不能也給弟弟取個名字。」

通常皇帝也就給各家的第一個孩子賜名,往後的就隨兒子們自己斟酌。既然大孫子提出要求,皇帝便當仁不讓琢磨起來。回身抬頭,正好寶座上方是自己御題的牌匾:海晏河清,皇帝不由眼前一亮。

當初站在涵容樓外的平台,眺望茫茫水波,皇帝想起一句詩:正當海晏河清日,便是修文偃武時。如今戰事已平,也該是開啟國泰民安的太平盛世了,有此感慨,皇帝便題下牌匾。

東宮又添嫡子,著實可喜可賀,也正是預示時和歲豐的到來。

抱起弘昰,皇帝指向牌匾,定格在第二個字,「朕就給二小子賜名弘晏,你這個哥哥覺得如何?」

弘昰往祖父臉上給了一個響亮的啵啵,小手鼓掌,嘴裡也連連叫好,「弟弟的名字好厲害,掛得這麼高。」

胤礽帶著弘昰向父皇行禮致謝,替二小子收下這份美意。他也真心希望,大清能從此步入真正意義上的興盛安定。

家宴散席,皇帝親送太后回寧壽宮。寧壽宮東暖閣里,太后特意留皇帝多坐一會兒。晚霞呈上一托盤,放置太后與皇帝中間的炕几上,遂退了出去。

盤中正是和貴人的荷包,荷包里的藥材,以及那張符咒。

皇帝看清符咒上的生辰八字,臉色暗沉下來,眉頭絞緊,怒火騰升。

「皇上,哀家沒讀過書,但有一個道理,哀家是明白的。皇上的小家安寧,天下這個大家方能興旺。哀家是過來人,後宮女人們扎堆,爭風吃醋,不奇怪。可一旦心野了,想多了,手段就毒辣了,鬧得烏煙瘴氣,受損的還不是皇上的子嗣。皇上,查一查,該整頓還是要整頓,這種害人的風氣不能姑息。」

皇帝親手把藥材與符咒塞回荷包,手裡捏著荷包,心情沉重地回到了乾清宮。才剛不久,自己還在涵容樓上,展望國泰民安,回過身,和貴人肚子里的孩子就要遭人施咒,差點不保。太后說得對,家宅不寧,何來國之安寧。

當天夜裡,皇帝立即就叫來福全,讓他先把內務府經手荷包的所有人員篩查清楚,首先確定,符咒是否是通過內務府的人塞入荷包。福全點名胤禩隨自己查辦,事情很順利,第二天下午,就上報皇帝,內務府經辦的荷包沒有那樣的夾層,應是後來有人添上去的。

後宮的荷包由內務府統一送到儲秀宮,清單交由佟貴妃過目,然後各宮正主派人往儲秀宮領回宮人的荷包,各宮再照名單發放到各人手中。

要在後宮找出塞入符咒的人,那就需要佟貴妃出面排查。可當皇帝把佟貴妃召來商議時,貴妃一看到符咒,臉色霎時就變了樣。雖很快調整過來,佯裝配合,可精明細緻的皇帝還是把貴妃的變化收入了眼中。

皇帝這邊交代貴妃摸查後宮,轉過身就讓福全調查與貴妃來往過密的人,就這樣,李氏與四福晉進入懷疑範圍。福全排除了四福晉,全力監控李氏的出行,很順利就抓到了為李氏寫符咒的道人。

一切指向貴妃,皇帝頭疼不已,把佟國維與隆科多叫來,同時派出慎刑司的人去往隆科多府上,抓走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的李氏,並從李氏房中搜出人偶,以及怪異的五色藥粉。

證據確鑿,佟國維伏地請求皇帝治罪。他本人並不知曉女兒會做出這樣的蠢事,要是早知,肯定會及時勸阻。佟國維知道女兒不是那種心思深沉縝密的人,所以從來就沒想過讓女兒在後宮為家族爭取什麼,只要她老老實實享受榮華富貴,就是幫了佟家的大忙。

隆科多與李氏倒是臭氣相投,彼此聊敘的範圍也涉及前朝後宮。隆科多倒是鼓勵李氏常進宮教導姐姐,希望把姐姐變成一個真正能震懾後宮的一把手。豈料在李氏的教唆下,貴妃的頭腦沒有變得更清醒,反而陷入各種害人的伎倆,並以此作為鞏固地位的手段。

隆科多是千般萬般捨不得李氏,可到了這種時候,他要想保李氏,就要賠了佟家。於是,只能把所有罪責都推到李氏身上。

到底是自己的女兒,佟國維請求辭去鑲黃旗領侍衛內大臣一職,回家養老,以保住女兒的一條性命。隆科多也不得不請辭身上所有職務,同樣為保住姐姐。

端午節才過去沒幾天,皇帝突然宣布佟貴妃患了惡疾,被送到北海一處僻靜的別苑養病,什麼時候病癒什麼時候再回到宮中。在此期間,後宮事務暫由惠妃打理。

皇帝免了佟國維的職務,但還是要求他在御前行走,而鑲黃旗領侍衛內大臣一職,由尚之隆擔任。隆科多革去鑾儀衛鑾儀使的職務,下放到內務府犬房任犬房頭領,而尚之隆之子尚崇業提升為鑾儀衛鑾儀使。

事情雖得到快速處理,但佟國維終究是皇帝的親舅舅,皇帝心情一直低落。不想在宮裡多呆,皇帝帶上太后,點名幾個年輕的妃妾陪伴,去暢春園避暑去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後宮的管理又回到惠妃手中。苦心籌謀,收穫成功,惠妃喜氣洋洋。

皇帝帶著灰心喪氣離宮,惠妃收穫果實的喜悅還沒結束。掐著時間,惠妃等來了敏貴人病重的消息,沒熬過兩天,敏貴人病逝。

「為皇帝生了一子二女,多年來一直默默無聞,眼瞅著就要熬到頭了,真可惜!」惠妃一臉哀傷地朝德妃感嘆,眼裡卻是冷酷無情。

胤祥打小是養在德妃宮裡的孩子,所以胤祥與胤禛說得上話,玩在一起,並不會招致惠妃的不滿。哪怕胤祥越來越出色,受皇帝器重,也還是不會讓惠妃不快。

但是自從佟貴妃要支持胤禛自成一派,同時又拉攏胤祥依附胤禛,這就觸碰了惠妃的警戒線。敏貴人也不是傻子,當然看出了佟貴妃的意圖,為了兒子將來的前途,她也願意靠近佟貴妃。

然而,火苗才剛剛點燃,就被惠妃毫不留情地掐滅了。

「八阿哥一向聽你的話,你怎麼忍心對八福晉下手?」德妃手裡綉著給十四的荷包,漠然地問與惠妃。

自從失去七公主,德妃對後宮的爭鬥早就失去了興趣。反而眼前的惠妃,一步步邁向窮凶極惡。

惠妃冷哼,「八福晉若是得了個嫡子,你且看看安親王府的表現,八阿哥遲早會投向太子。我是真心疼愛老八的,可他的哥哥只有胤禔,不能有別人。」

算準了日子,也就這兩天,等著八福晉出事,誰知卻是直郡王府傳話,說是大福晉病危。惠妃還沒回過神來,大福晉撒手人寰的消息緊接著就傳進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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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皇太子胤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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