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道心禪意·其三

21.道心禪意·其三

去一趟便去一趟,虛青本就沒打算錯過這次吃白食的機會,進了諶府之後,虛青果然即刻便發現了諶瑜身上有了些許不同。他回頭看了看郡守府的朱漆大門,懷疑上邊莫不是施了什麼術法。不過他們二人站在諶瑜身邊,並沒有發現什麼靈力的痕迹。府們之內,也不過是多了一股不知從何處傳來的清淡花香。入府之後,看著幾人的家僕紛紛散去,只留下兩個跟在他們身邊,一路過來不哭不鬧的小郎中也被他們鬆開了,安安靜靜地跟在他們後邊。

「幾位這邊請。」諶瑜在前邊引路,說話的姿態,甚至稱得上是文雅,與方才在街上的不似同一人,反倒真如家僕方才所說的,那個富有才名的郡守次子。虛青同文霽風對視一眼,決定再接著看看,這諶瑜身上究竟還有什麼古怪的地方。

回了府邸,諶瑜並沒有讓人先安排廂房給他們住下,更沒有什麼歇腳的意思,攔住了一個過路的丫鬟便問道:「哥哥今日的狀況如何?」

那丫鬟抬頭看了虛青他們一眼,大抵也是習慣了這個情形,低眉順目答道:「大公子正在房中休息,今日大公子的精神還算不錯,看了好一會子書。」虛青皺眉,方才那個家僕分明告訴他們,諶府的大公子已經過世三個月了。

諶瑜皺眉道:「哥哥大病初癒,怎麼能做看書這麼勞心傷神的事情。以後我不在府里的時候,你們多攔著些。」丫鬟應下了,諶瑜看了身後三人又囑咐了幾句,讓管家準備廂房和飯食的話,丫鬟帶話退了下去。

諶瑜朝三人拱手道:「事起倉促,府中準備尚不齊全,還望三位海涵。不如先隨我去看看我家兄長,幫他診治一番?」

虛青和文霽風具不答話,目光齊齊地落在了身邊唯一一個學過醫術的小郎中身上,看的那少年郎還有些不好意思。小郎中清了清嗓子道:「既然如此,諶公子便帶我們過去看看吧。」諶瑜聞言,容顏一展,領著三人往傳聞中那個大公子的房間走去。過去的路上,虛青同那小郎中套起了近乎,三人交換了名姓。

這小郎中喚作柯萌,年方二九,自稱是個行走江湖、懸壺濟世的神醫後人。虛青對他的話不置可否,只是心中是不太信的。瞧著柯萌這副細胳膊細腿的小模樣,醫術如何尚且不談,行走江湖大抵吃不消。

諶府的大公子看起來也是個讀書人,獨住的小院里,院門上懸著一塊牌匾,上書「棠棣」二字。文霽風抬頭看了一眼,小小的動作被諶瑜注意到,便主動說道:「這塊牌匾是父親親手所寫,哥哥的母親早逝,父親不願我們異母的兄弟有什麼隔閡,更不願我們以後兄弟鬩牆。」棠棣之華,偏其反而。豈不爾思,室是遠而。文霽風瞭然頷首。

一旁的柯萌道:「諶公子對兄長如此上心,令尊也該放心了。」聽得柯萌的這句話,諶瑜卻只是笑了笑,笑容中還帶著幾分莫名苦澀。

將三人帶到了院中,諶瑜的腳步停在了合著的房門外。他對柯萌道:「哥哥就在裡邊,柯大夫進去同哥哥說明來意便可,我就不隨柯大夫進去了。」柯萌看著諶瑜的眼神十分疑惑,諶瑜卻只是含笑朝他拱手賠禮。

虛青道:「看病這種事,我們師兄弟也不算在行,就不進去打擾柯大夫看病了。」一句話,將柯萌還未說出口的請求同行的話堵了回去。小郎中神色有些不高興,扶了扶肩上的醫箱進了房中。

諶瑜和虛青師兄弟二人,外帶其他人查看不到的傘中女鬼,就這麼乾巴巴地站在院子中間,等著小郎中出來。虛青不願跟著進去,是心中對這諶府還有些許戒備,擔心進去了會落入什麼圈套。只是在枯等了一盞茶的光景之後,他便覺得有些無聊難耐起來,早知道便進去了,至少還能有把椅子坐坐。虛青想尋師弟說上幾句話,卻發現身邊的師弟早已經閉眼修鍊起了內功。虛青不敢打擾師弟清修,便只能同另一邊的諶瑜說話。

「諶公子,小道有一事不明,還是想問問。你把柯大夫帶回來是為了看你兄長的病,那帶我們師兄弟二人回來,所為何事?」

虛青從未見過,在等待這件事上,有誰能同諶瑜這般認真的,聽了他的問話之後,諶瑜好一陣才慢吞吞地反應過來。他朝虛青拱手行禮道:「實不相瞞,諶瑜將二位請來,是想讓二位看看,諶府宅院之中,是不是有什麼髒東西藏身。」

瞧著諶瑜言之鑿鑿的模樣,虛青心中暗想,難不成這位諶公子自己便知道,他自己身上有著異狀?

誰知諶瑜下一句便道:「從前我同兄長十分親厚,只是不知從何時起,兄長便同我疏遠起來,這段時日,甚至連房門都不讓我踏進一步。是以,我想請道長幫忙瞧瞧,是否是有什麼髒東西纏上了兄長,才會叫他性情大變。」

虛青:「……」我倒是覺得,你被什麼髒東西纏上了。

諶瑜並沒有在意虛青俊臉上僵硬的表情,繼續問道:「這一路過來,加上這一處院落,道長可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是否真的有些不幹凈的東西此時正在府中?」諶瑜眉間染上一絲憂色,「又或者,這些不過是在下的臆想?」

虛青肅然,還在猶豫著是說真話,還是說假話。身邊的文霽風不知何時已經從修鍊中回過心神,開口替他答道:「有。」

諶瑜一驚,一副果然如我所料的模樣。

虛青有些無奈地看了師弟一眼,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既然師弟說有,那便是有,即便本來沒有的,現在他們帶著傘中的純如,也就有了。

諶瑜問道:「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緣故,文道長可願詳說?」

文霽風素來是生人勿進的模樣,此時看來更是飄然若仙,道:「我二人來此時間尚短,只是粗粗看出了一些端倪,個中緣由還需仔細查探。」諶瑜十分信服地頷首,看模樣,是已經被文霽風給騙住了。瞧著師弟斬釘截鐵的語氣,虛青都不禁開始懷疑,莫不是自己的道法學得已經落下了師弟一大截,所以才會看不出來師弟口中的端倪?

諶瑜對鬼神之事並不精通,聽到文霽風的話后,便只是說了一句:「諶府四處,道長可以隨意探查,需要在下做的也可直說。若是能幫諶府祛除妖魔,諶瑜必有重謝。」文霽風頷首,對接下來如何做卻並未多說什麼,落在諶瑜眼中,又成了高手不露相的內斂。

三人又等了一會,柯萌才慢吞吞地從房中出來。等他合上房門,諶瑜便急不可耐地上前詢問他兄長的病情。柯萌綳著一張臉,表情諱莫如深,只朝諶瑜搖了搖頭。

諶瑜面色一白:「怎麼會……他們分明說哥哥的病正在慢慢痊癒,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柯萌愣了愣,這才發現,自己的意思同諶瑜察覺的意思有些偏差,開口道:「大公子的病是在慢慢好起來,只是畢竟傷了根本,如若不好好調養,以後會落下病根。」

諶瑜神色鬆了松:「這樣便好,如何調養便要靠大夫多多費心了。」柯萌點點頭:「自當儘力。」

得了柯萌的答覆,加之文霽風的話,諶瑜的精神瞧上去好了幾分,看時辰已經到用午飯的時候。想到自己還打攪了虛青師兄弟一頓早飯,諶瑜心下有幾分歉疚,朝二人道了歉,領著他們去前廳用飯。

虛青心中暗忖,這諶公子莫不是中了邪,既然記得打攪了他們早飯的事,又怎麼會不曉得自己的性情有所變化?這麼想著,虛青便免不得拉著師弟,離那領路的諶瑜遠了幾步。

袖子被人扯了扯,虛青扭頭一看,這才發現小郎中也走在他們身邊,和師弟對視一眼,虛青問道:「柯大夫,你進那房中,可見著了那位大公子?」

柯萌的眼睛微微睜大,訝於虛青的聲音絲毫沒有遮掩,生怕旁人聽不見似的。虛青瞧著他的模樣笑道:「我師弟下了禁制,他們聽不見的。」

柯萌有些不相信,仔細瞧了瞧諶瑜的背影,果真沒有發現他們說話。等小郎中再回過頭的時候,看著二人的眼神,已然有了些許不同。他對虛青道:「屋內有沒有大公子,你們不是應該也曉得么?」街上幾個諶府家僕要將他帶回來的時候,已經將事情簡略地告訴過他,之前虛青和文霽風回去收拾東西這麼久,又怎麼可能不知道,諶府的大公子已經過世的事情。

虛青道:「我只是不明白,既然沒有人,那你為何會在房中獨自一人呆這麼久?」

柯萌肅然道:「我聽家僕說這諶二公子如今精神有些恍惚,受不得打擊,只好做戲裝得像一些。正好房中有本遊記寫得十分有意思,我便看了半本。」

虛青:「……」

「師弟,你方才是在院中發現了什麼?」虛青決定不和這個小傢伙計較,轉而問了師弟反常的緣由。

文霽風道:「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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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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