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話 多情嘆

我記得的除了你的面龐，還有你的靈魂。

——八戒

「剛才你跑去哪裡了？」無華那陰陽不定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去辦件事，先別問我，不是叫你穩住天蓬的么？怎麼大晚上的一個人跑回來了？難道事情沒有辦成？」郁彧問道。

「別提了，那個死孩子真是氣死我了，虧我忍著噁心陪他睡覺，半夜我一醒就發現他已經開溜了，只給我留了一張紙條，真是咽不下這口氣，再讓我見了他，非殺了他不可。」無華怒不可遏，聲音更是起伏不定，根本聽不出是什麼人發出來的。

「哦？字條上寫些什麼？」

「自己看，我一想起來就惱的無話可說。」無華遞給郁彧一張細長的紙張，有些污漬，但清秀的字體依稀可見：

「不管你是誰，謝謝你陪我一晚，我已經很久沒有和別人說過話了。本來你如此欺瞞於我，我應該了結了你的性命，但我是不會對女人下手的，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是女子。巫風山的事情一刻都耽誤不得，這就是我的宿命，不管你是好意還是惡意。你演的很好，真的，有那麼一剎那我似乎真的以為嫦娥就在我的身邊，但我很清楚，我的身邊只是一個軀殼，而我需要的是靈魂，更需要一個有軀殼匹配的靈魂，這就是為什麼我要借用黎山老母的力量的原因，有緣再見了。天蓬字。」

「哈哈，」郁彧清脆的笑聲刺激著無華的神經，「我說無華啊，你不是號稱千變的么？怎麼連一個痴情郎都拿不下，真是有負盛名啊！」郁彧的幸災樂禍更是點燃了無華的氣頭。

「夠了！我這就去巫風山門口守著，他一來我就將他千刀萬剮，你少在這裡說風涼話，你多說一句，我連你一起收拾了，你信不信？」

「好啦！鬧什麼脾氣，你這個萬魂聚的人，都被惹怒了，真是奇怪啊，難道你眾多人格中，已經有一半愛上了天蓬了么？哈哈，這真是我沒有料到的。因愛成恨，你可不能就這樣栽在天蓬手裡，要知道，你一旦動了情，可就元神凈散，死於輪迴之外了。」

「我動情？哈哈哈！」無華一陣尖利的狂笑，「這可是我聽過最可笑的笑話，我這輩子要是動了情，不等元神散去，我就了結了自己。」

「不過話說回來，天蓬連一個晚上也拖延不下來，確實不在我的預料之內，看來我這通天眼是越來越不管用了，執念的力量果然可怕。我真怕有一天，這個世界要變了，變成一個天無法主宰人的世界。」郁彧若有所思的望著窗外的月光，這是縱雲峰的第二高層，樓上便是賈先生的大殿，想必三藏已經到了，悟空和沙僧那邊的事情也該快結束了，這樣一來，如果阻止不了天蓬，四人就要提前在巫風山碰頭了。郁彧最怕的還不是天蓬即將挑起的內亂，而是其他勢力的虎視眈眈，隨著自己通天眼的力量的衰弱，她越來越不能監控其他勢力的動向，黎山老母不可能只是委託天蓬一人前來，之後必然還跟著其他菩薩，魔界這許久沒有動作也不尋常，上次妄生與天蓬大戰之後，妄生受到巨創，應該不能趕來，但其他的入魔元帥就說不準了。命盤的扭曲的起源便是魔界，所以魔界的事情是最無法推斷的。誰會來奪走三藏，妄生來不了，不會是鬼輪吧，但願不是他，否則事情真的就不好辦了。總而言之，三藏絕對不能被魔界奪走，這是前提。賈先生應該很清楚，如今想殺死三藏是絕對不可能的了，如何保護三藏才是重中之重。天庭的姦細還未找到，這也是讓郁彧十分頭疼的地方，至少她知道，這姦細肯定在十匪之中，會是誰呢？看來最棘手的就是這個姦細，十匪現在除了外出有事的司空熏，剩下九個全部都在巫風山上。哪吒和二郎神也來了，並能夠如此清晰的知道悟空的藏匿地點，恐怕也要歸功於那位姦細。

「我說你想什麼呢？」無華打斷了郁彧的思路，「你總是猜我的心思，我這回也能猜中你的！」無華的氣已經消了大半，開始調皮起來。

「哦？那你倒是說說我在想什麼？」郁彧喜歡無華一點，總是能夠在自己最躊躇的時候，讓自己會心一笑，這樣的日子真是少之又少。

「你在想，我們之中誰才是姦細？」無華很得意的說。

「呦！三日不見，定當刮目相看啊！」郁彧的確將十匪中有姦細這件事告訴了無華，因為她很清楚無華不可能是，就算是了也沒有威脅，「那你覺得是誰？」郁彧饒有興趣的問道。

「根本不用想，肯定是李涵！其實你自己也知道，只是強迫自己不去相信自己罷了！不知我說的對否？」

是啊，郁彧心中的思緒一下子複雜了起來，李涵，真的是他么？自己也曾一次又一次的詢問自己。的確論能力，李涵適合當姦細，他有那招在，輪背景，李涵是和神界最無聯繫之人，也最不會被懷疑，最重要的，輪動機，李涵要造反，是在情理之中，雖然他與他的父親並不來往，也多有摩擦，但畢竟那是他的父親，被巫風山這一關就是二十年，換了誰都會心生仇恨吧。李涵的父親，江湖六死士之一，天下第一大幫派鐵燕門的掌門，李天方。郁彧甚至開始懷疑這次六死士的逃獄也是李涵策劃的，畢竟，就算有鄭融的炸藥，想瞬間逃的無處可循，的確是需要內應的。

「真的是你么？李涵！我的好徒兒！」郁彧覺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濕潤，她低下頭，一語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