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話 悔悟峰

我存在么？我為什麼存在？

——無華

「你什麼時候來的？」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劃破了洞府的沉默。

「是八戒？」回答的聲音很清，忽近忽遠的樣子，卷在空氣里，不知道來人究竟在哪個方向。

「哎，你什麼都能猜得到，我知道，我也沒有打算瞞你。黎山老母看來是要行動了，第一步拉攏判官，控制地府，接下來用八戒當內應瓦解天玉的勢力，吞掉天玉后，再利用三藏這半塊天玉尋找另外一半，如意算盤打的真好，哼！」剛才細細的嗓音突然粗了起來，好像一個鋤地的老漢，「死樹皮，那個紅毛的和尚為什麼又活過來了？」

「呵呵，你消息還挺靈通，我還以為你相當信任你那可愛的嚎刀呢！」這笑聲聽起來頗為清脆，就像個十歲的孩童一般。

「你快點打住，那個連什麼物種我都不清楚的東西，我不想提他，要不是賈老頭子上了年紀腦子糊塗了，這種貨色怎麼能混的進來？」老漢的聲音又變成了個家中的婦人，聽起來滿腹牢騷的樣子。

「哈哈，你別光說人家，你又是什麼呢？」這一句話話音一落，洞中突然沉默了下來，甚至聽不見呼吸的聲音。過了許久，一個滄桑的老人的聲音才傳了出來：

「我就是我，你不要隨意打亂的我思緒，話說回來，三藏真的成魔了？」老人的音十分顫抖，不知是自然的蒼老，還是帶了別的情緒。

「三藏成魔與否，這和我有什麼關係？」來人反問道。

「郁彧！你個老樹精別在這裡跟我賣關子，在賈老頭子面前就言無不盡，跟我在這裡倒裝起客套來了，你不噁心么？」這次變成了個小夥子，字裡行間盡透著火藥味。

「你知道我為什麼來這裡么，無華？」郁彧顯然沒有理睬無華的問話，「我只是想找個地方清靜一下，有時候我真想變成個白痴，整天樂呵呵的，吃了睡，睡了吃，然後生老病死。」

「哼！清靜跑到我這裡？我這裡關著的都是什麼人你又不是不清楚，一到晚上鬼哭狼嚎的什麼東西沒有？找清靜？笑話！」無華的聲音變的粗厚成熟起來。

「我記得，我剛剛修鍊成精的時候，去拜見靈樹長老們，那天很靜，雖然我周圍環繞著至少上百個長老，但是沒有一個人說話，他們只是靜靜的看著我，上下打量著我，似乎我只是一個被雕琢過的藝術品，供他們欣賞。我討厭這種感覺，所以我不喜歡安靜，安靜並不有利於我的思考，我需要喧囂，喧囂很讓人煩躁，但是卻讓我有安全感。」

「無聊！稍有閑暇你就過來擾我，你還真是空虛。還號稱什麼天下智者？智障還差不多。」無華雖然嘴上這麼說，但聲音卻變成了個嬌滴滴的女子，委婉動聽。

「哈哈，你啊，就是不容易騙人，聽聲音就知道你想的是什麼。好了，不跟你啰嗦了，說正事，我這次來是有事情交代。」郁彧終於嚴肅了起來，語氣也堅定了些。

「你等等，什麼就你交代我事情？你是我什麼啊？賈老頭子還從來沒對我吆五喝六過，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再考慮幫你做什麼事情。」

「你怎麼跟孩子似的，哎，好啦，不就是三藏么？其實他沒有什麼太多的變化，只是被點醒了，我想是因為鎮元子的魂肉果的原因吧。他的身世特殊，這樣的體質當然是可以理解的。其實我也有些不安。」

「不安？你是說對三藏？他好好的，被嚎刀那把大到超出理解範圍的巨刀砍成兩半都不死，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天玉不僅僅是記錄了這個世界的秩序，同時也是世界的命脈，天玉碎，天地亡的傳說我也聽過。不過賈老頭子都放心的派人殺他，你還瞎擔心什麼？遲早有一天，你把你那一身樹皮都擔心掉了，我看你怎麼裸著走出去。」

「混賬！不得再胡言亂語，我哪裡有樹皮？」說著郁彧走到了洞中亮處，婀娜的身姿，加上一身青色的帛衣，披肩的黑髮直垂到腰際，粉嫩的肌膚吹彈可破，眉間似乎用綠色描上了淡彩，一個向兩邊的分叉，像是個小小的樹苗一般，腰間還別著一把劍，從來沒有人見她拔出來過，甚至不覺得那是劍，更多的人認為那只是裝飾品，古木的劍鞘，勾勒著詭異的圖案，也有謠傳說郁彧的劍其是就是她的原神，樹精之魂，當然這只是一種說法而已。

無華不屑的快速打量著，冷笑說道：

「這又怎麼樣，我能變出比你好看多的樣子，無趣的妖精。行啦，我累了，快點說有什麼事，我要休息了。」

郁彧沒有多說什麼，湊到了無華的耳邊，小聲細語著。

「什麼？」無華好像沒聽清似的，聲音變得尖利刺耳。

「照我說的做便是，相信這樣是對大家都好的事情。」郁彧淡淡的沖著無華投來了微笑，無華不喜歡看郁彧微笑，那種感覺怪怪的，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的心口磨來磨去似的，雖然無華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心。不過這個差事還真是噁心到了無華，要不是賈老頭子有令在先，一切聽從郁彧的調遣，無華怎會在這裡跟這般的妖精廢話，還時不時被騷擾。扮嫦娥？無華認為郁彧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