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心碎成末

第一百四十一章 心碎成末

第二天,梅子打電話告訴蔣伯同,同意離婚,立刻去辦手續。

在民政局,蔣伯同帶去的離婚協議是不要孩子,他一個月給孩子付500元生活費,財產私下協商。

離婚後梅子不想在鹿灣這個傷心的地方呆下去了,她打算去找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偏遠山區支教。

所以,看到蔣伯同的協議后,她不同意孩子歸她,她不能帶著孩子去山區,這樣會毀了孩子。蔣伯同見她不要孩子,為了離婚只好同意孩子歸他,梅子每月給孩子付500元生活費。

至於財產,梅子根本沒有去想。她準備離開鹿灣前將現在住的這套房子給蔣伯同,算孩子的撫養費,因為她將來的路可能無法付孩子的撫養費。

辦完離婚手續走出民政局的大門,蔣伯同扭頭就走,根本不提孩子的事。

明晃晃的陽光照的梅子眼睛有些不適,有種想流淚的感覺,但陽光暖暖的、柔柔的,非常舒服,她將手放在額頭,遮擋著直射眼底的光線。

看著蔣伯同漸行漸遠的背景,梅子張口叫住了他,「蔣伯同,我很快會離開鹿灣,不會再回來,希望你能善待你女兒。也希望你能收斂一下,不要讓你那些亂七八糟的男女關係影響女兒,她還小,人生路還長,千萬別毀了她。」

一陣春風拂過,留下些許涼意,梅子瑟縮著打了個寒顫。攏了攏身上的風衣,向蔣伯同走去,在離他三米遠的地方站住。

蔣伯同看著梅子一步一步向他走來,然後在不遠處站住,淡淡的疏離的微笑著,一陣風吹起她鬢邊的髮絲,左邊太陽穴處若隱若現著一片淤青,在明媚的陽光下格外刺眼,蔣伯同的身子抖了一下,「她是我女兒,我怎麼會毀了她。」

「一定要找個對孩子好的女人結婚。」梅子的眼睛空茫地盯著不遠處高大的白楊枝椏上嫩綠的新芽,在風中頑強不屈地搖曳著,眼睛生出幾分生氣。

蔣伯同沉吟了一下略顯得意地說:「放心吧,我身邊結過婚等著嫁給我的女人有N+1個,沒有結過婚等著嫁給我的女人有N個,我會選一個對女兒好的。」

不管這話是真是假,但字裡行間很顯然透露出蔣伯同在外面有不少女人,而且關係不一般,否則憑什麼這些女人要等著嫁給他?梅子的心裡一陣凄涼,不由得想起曾經一家三口快快樂樂的美好畫面,不知道女兒面對破碎的家庭會怎樣,霎時心痛的彷彿被人緊緊攥成了團。

梅子踉蹌著轉身離去,蔣伯同盯著她孤單落寞的背影,身後一條潔白的絲巾攜著齊腰的髮絲在風中飄飛,發出啪啪的響聲,似在挽留著什麼或慶賀著什麼……

去哪裡支教,梅子並沒有確定,她只想出去走一走,走到哪裡需要她,她也想留下,就停下腳步,一切只等著蔣伯同領走菡菡。對於菡菡,她寫了一封信,會讓蔣伯同等她大些給她,離去時只告訴她是去出差。

可梅子一等再等,兩個月過去了也沒有等到蔣伯同的影子。卻聽別人說,柳隨心比他早三天也離了婚,現在兩人公開*在一起了,每天上下班成雙入對的。

一天晚上,一個很久不聯繫的朋友打電話來,問她蔣伯同在不在家,她說不在,朋友說找蔣伯同有點事,不在就算了,掛了電話。半小時后,朋友又把電話打來,欲言又止地吭哧了半天,也沒有把話說出來。

其實梅子明白他想說什麼,無非又是蔣伯同與柳隨心的事。

她無奈地說:「我與蔣伯同離婚了,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啊!這樣呀,怪不得今天我看見蔣伯同摟著一個女人很親熱地在街上走著。你離婚了?怎麼不說一聲呀?」

「你的意思是,我離婚了應該向全鹿灣人民通告一聲。」梅子調侃道。

朋友不好意思地笑著說:「不是的,我的意思是你應該告訴我。要不然,今天我就不會誤會了。看見蔣伯同那樣,我氣的很想上去揍他一頓,呵呵,幸虧沒去。他*你們離婚的?」

「你不是已經看到了嗎?「

「什麼男人嘛,怎麼能這樣?」

「過去的事就算了,我沒事,挺好的。」

……

梅子與朋友通完電話,越想越氣,不明白蔣伯同什麼意思,只管自己每天卿卿我我,不打算管女兒嗎?她腦子一熱決定上門去質問。

女兒睡著后,梅子出門打了個車直奔蔣伯同租的房子。

當她敲開蔣伯同的房門后,穿著背心短褲的蔣伯同見到門口的梅子,有些錯愕,「你怎麼來了?」

梅子剛想詰問他打算什麼時候帶走女兒,卻聽到房間里一個女聲問道:「伯同,這麼晚了,是誰呀?」緊接著穿著性感弔帶睡衣的柳隨心出現在門口。

梅子心裡一梗,略微猶豫了一下說:「蔣伯同,離婚孩子是給你的,兩個月過去了,你不把孩子帶走,也沒有一句話,是打算拋棄孩子嗎?還有就是財產你不是說私下協商嗎,現在你一分錢不給我,也沒有一句話,萬一我和孩子有點什麼事,連個救急的錢都沒有,做的是不是有點過了?」

柳隨心在,如果只說孩子的事,電話就可以說,沒必要找上門,所以梅子臨時又加了錢的事。

蔣伯同把梅子讓進狹小收拾的還算乾淨的客廳坐下,把門關上后說:「孩子我現在管不了,我這裡一室一廳沒地方住。錢我也暫時給不了你,你知道的,我買了新房子,需要錢,我沒錢了。」

「孩子我可以暫時幫你管著,但不管怎麼樣,錢你多少得給我一點應急的吧?」

「你想要多少?」蔣伯同有些緊張地問。

「三萬吧。」梅子不想為難他,只象徵性地要了點。

蔣伯同大大舒了口氣,卻開始討價還價了,「你知道的,我沒錢,少點吧,二萬。」

「可以,什麼時候給錢?」

「我現在沒錢,給你打欠條,等有錢了給你。」

梅子本就不是來要錢的,所以說:「行,你打吧,一年之內給可以嗎?」

「可以。」蔣伯同說完進卧室去找紙和筆寫欠條。

當梅子接過蔣伯同的欠條,看了內容火蹭地竄了起來。他竟然無恥地說是離婚商量好的財產分割,給梅子二萬元錢和舊房子。他現在沒錢,欠梅子二萬元一年之內付清。

梅子強壓下火,冷冷地說:「蔣伯同,離婚你跟我商量過財產分割的事嗎?你買房子需要錢,我沒有與你計較財產的事,但你不能說這是我們離婚商量好的財產分割吧,你還能再無恥一點嗎?」

「我怎麼無恥了?」蔣伯同口氣不善地問。

「我不管家裡的錢,但不代表我真的傻的連家裡大概有多少錢都不知道吧?加上你轉業的錢,我們兩人的收入,除去開銷,最少有20多萬吧。」聽單位一些女人平時說起過一年的收入,對比一下可以猜個大概。

「家裡開銷那麼大,根本沒錢,一分錢都沒有。我轉業的錢你沒份。」蔣伯同無情地說。

梅子冷哼一聲說:「蔣伯同,你轉業的錢我有沒有份,不是你說了算,法律說了算。如果我不是念在我們十年夫妻的情分上,以你的婚前行為,我可以讓你凈身出戶,但我沒有這樣做,也不願意這樣做。因為我念著一日夫妻百日恩,基本讓自己凈身出戶的,你還不滿足嗎?你到底有多貪婪,多無情?」

蔣伯同的三角眼惡狠狠地盯著子怒吼道:「沒錢給你就是貪婪嗎?那你逼著我給你錢是不是你貪婪?」由於激動他有些呼吸困難,大喘一口氣後接著說:「我婚前有什麼行為可以讓你令我凈身出戶?」

聞言,梅子知道,蔣伯同又開始充分發揮他胡攪蠻纏、混淆是非的本領了。不想與他糾纏下去,否則只能被他活活氣死。瞟一眼在旁邊坐著看電視的柳隨心說:「你不是離婚前多次被別人老公打都死活不承認與別人有關係嗎?沒關係現在怎麼就住一起了?」

蔣伯同看看柳隨心說:「離婚前我們兩人就是沒關係,現在我們都單身,住一起有什麼問題?」

到現在他仍然咬著牙不承認,無疑於給梅子火上澆油。梅子忍不住怒罵道:「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比你們更不要臉的。」

「你怎麼這樣說話?」柳隨心在一邊皺著眉頭插話說。

梅子蔑視地看一眼柳隨心說:「怎麼,嫌我話說的不好聽了?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呢!」

聞言,柳隨心委屈地看一眼蔣伯同走進卧室,關上了門。

「我怎麼不要臉了?」蔣伯同怒瞪著梅子。

梅子冷笑著說:「呵呵,還好意思問我你怎麼不要臉了?你做的不要臉的事還少嗎?」

「你說,我做什麼不要臉的事了。」蔣伯同目露凶光地瞪著梅子,似乎恨不得吃了她。

看到蔣伯同的表情,梅子的心瞬間冷靜下來,明白弄不好要挨打了,她決定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抓起蔣伯同寫的欠條,塞進包里,扭頭向門口走去。邊走邊說:「懶得理你,我走了。」

蔣伯同卻伸手抓住了她的包,去搶欠條。

梅子緊緊抓著包衝到了門口,當她拉門的時候,蔣伯同一把抓住了她背後的長發,梅子還沒有從長發被扯住的痛疼中緩過勁來,頭上就重重挨了一拳,緊接一拳又一拳打向她的後腦勺、背部、臉上,然後被糾著頭髮拖回了房間的中間,面朝下按在了地上。

蔣伯同騎坐在她背後,一下一下仍然不解恨地在她頭上、背上打著……

梅子被打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幾分鐘后,才反應過來。

這時的她沒有痛疼、傷心、難過等感覺,只有恨和憤怒。

她恨蔣伯同的無情和冷血,憤怒蔣伯同現在有什麼資格打她?憑什麼她現在還讓他打?

霎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她想起身下的包里有一把小小的水果刀,她悄悄把手伸進包里,慢慢摸,當她摸到刀后,靜靜地等,她在等蔣伯同打累後起身的那一刻。

絕望地閉上眼睛,心碎成末……

當蔣伯同起身人還未站穩時,梅子用極快的速度從地上爬起來,顧不上撩一把披頭散髮完全擋住視線的頭髮,從發尖下看著地上蔣伯同的腳,恨意燎天地握緊刀捅過去,一下一下地划著圈揮舞著,邊舞邊向門邊走去,她不敢停止,害怕被蔣伯同抓住,被他抓住可能會被打死。

不知道傷到蔣伯同了沒有,到了門口,她飛快地拉開門,跑向大街,伸手攔下一輛開過來的計程車。

梅子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家,當她有意識時,只知道自己趴在*上,後背火辣辣地痛,渾身在不停地發抖。

蔣伯同沒有追上來打她,應該是被她傷著了,不知道被傷成了什麼樣?

她就那樣抖了一晚上,雙眸圓睜,眼珠一動不動,眼神空茫無物,人木然的彷彿根本沒有生氣。

直至晨光大亮,她恍惚地爬下*,唇邊泛起一抹凄涼的笑。新的一天來了,自己還活著,不管有什麼結果都得起來面對。

上班路上,梅子戴了一副大默鏡,擋去了臉上的青紫。進辦公室后,幾次辦公室的人與她說事,她都心不在焉,說話又不知所云,大家見她這樣,以為她又受了石局長的氣心情不好,也就盡量不去打擾她了。

梅子坐在電腦前,屏幕上的字渙散不清,努力了好幾次想干點活,可怎麼都無法集中精力,索性作罷。

對著電腦,手放在鍵盤上,擺了個認真工作的姿勢,腦子卻在神遊太虛,度秒如年的煎熬著,盼著下班,盼著回家。

回了家沒人注意,她就可以放下面具了。在辦公室她只能逼迫著自己堅強,實在太難受了。其實她很害怕,很害怕,好想有人能安慰安慰她,讓她把緊崩的神經放鬆,她覺得她快崩潰了。

梅子的異常引起了章文亮的注意,他發現了她臉上的青紫,用眼神示意好人看她的臉上,好人終於也看到了,他想問,章文亮對他搖了搖頭。

兩人去了衛生間,各自叼了一支煙,好人問章文亮怎麼回事,章文亮連吐了三個煙圈,聳聳肩看著裊裊升起的煙霧說:「不知道,不過聽說梅師傅遭受家庭暴力。」

「真的假的?」好人驚訝地張大了嘴。

「我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只是聽別人說過。」

好人擼了擼袖子,生氣地說:「怎麼會這樣?我去問問,什麼男人嘛,怎麼能打女人。」

章文亮拉住了好人,搖搖頭說:「不要去問,梅師傅從來不說,顯然她是不想讓我們知道,你去問了會讓她很沒面子,很尷尬。」

下午,石局長打電話來叫梅子去他辦公室。

接到這個電話,梅子就知道該來的來了。到了這會兒,她反而鎮靜下來了,波瀾不驚地走向石局長辦公室。

石局長用他帶著窩窩的短胖手指,下意識地輕輕敲著桌子,神情古怪地盯著一步一步走進他辦公室的梅子。

梅子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微啟笑顏,在他對面坐下來,靜靜地與他對視。

她心裡清楚,小小的一把水果刀,她不是故意殺人,只是亂划拉了一氣,不可能致人死命。誤傷人還不至於被開除吧?

就算事情比較嚴重,也就是坐牢。呵呵,坐牢也就是換個地方過日子而已,還能比還在的生活更可怕嗎?

石局長有點沉不住氣了,陰陽怪氣地出聲問道:「梅主任,聽說你昨晚持刀殺人了?」

狗嘴還真吐不出象牙,什麼話從他嘴裡說出來,都是那麼的不中聽。梅子淡淡地說:「石局長,確切地說是用水果刀傷了我前夫,不是持刀殺人。」

石局長微皺一下眉頭不悅地說:「公安局給我打電話說你把人捅傷了。」

梅子淡笑一下,告訴了他事情的經過。

聽完后,石局長沉默地看著梅子半晌,最後目光中含著幾分嘲笑說:「無論如何你不該傷人。」

梅子沉吟了一下說:「我知道我不該衝動。」她並沒有認錯,因為她不認為捅蔣伯同捅錯了,只是於法不應該衝動。

最後他冷冷地說了句:「公安局不追究責任,我們單位也沒問題。」

「謝謝石局長,實在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梅子客氣地說完,迅速離開了石局長辦公室。

她鎮定地走進衛生間,插上門,緊緊抱著胳膊,靠在涼絲絲的瓷磚上,讓憋了一天的眼淚默默地、肆意地流淌,微側著頭,用朦朧的淚光漫無目標地打量著窗外似火的驕陽,心裡卻瀰漫起一片荒涼。

題外話:

親們:感謝大家一路來的支持!在這新年之際,祝願親們新年快樂,身體健康,合家歡樂!更祝願親們在新的一年裡萬事如意,工作順心,財源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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