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殺雞儆猴
「你們兩個先下去。丹朱，你帶她們安置。」傅清歡眼中浮起一抹戾氣，卻神色淡淡。
福玉和福珠跟在丹朱身後，三人向偏房去了。
一個碧綠的身影跌跌撞撞向歡院里跑，踏進了院里又慢了腳步，匆匆整理了儀容，快步向房中跑。
一抬頭，卻剛好迎上傅清歡冷然的臉色。
碧玉慌了神，噗通跪在地上，口中連喚，「小姐贖罪，小姐贖罪！」
傅清歡右手一伸，珊瑚匆匆跑回房裡，將那火紅的蟒皮長鞭，恭敬的遞了過去。
碧玉縮在那，驚惶的看著那火紅的鞭子，這條蟒鞭可是傅清歡的最愛，她跟在傅清歡身邊時，也最喜歡聽那鞭子抽在人身上的響聲，和那連串的慘叫聲，卻沒想到有一天這鞭子會落在自己身上！
傅清歡單手提著長鞭，絳紅的襦裙和火紅的長鞭交相輝映，越發映襯的她膚白如雪，只是身上突然散發出的冰冷的氣息卻讓歡院侍奉的小廝和婢女們不敢造次。
「來人，把碧珠也給我抓起來！」傅清歡冷呵一聲，手中的鞭子「啪」抽在地上，爆裂的響聲令所有的小廝婢女直接頭皮一麻。
沉默半晌歡院中卻無人動彈。
「放肆！」傅清歡眉心微蹙，右手一揚，火紅的長鞭揚起來直接打向三五成群的婢女們，婢女們驚呼著四散，只留下面色依然暗含不屑的碧玉留在原處。
「啊！」碧珠措手不及，只能尖叫著蹲在地上，抱頭縮成一團。
啪！
鞭子狠狠抽在碧珠的身上，頓時衣裳破碎，鮮血在她背上滲出驚心動魄的一片，碧玉癱伏在地上低低呻吟著，大顆的汗珠順著她的臉向下滾落。
「之前不與你計較，誰料想你不懂感恩，竟敢那樣看我！這次我就讓你知道我傅清歡的厲害！」
歡院一片靜寂，彷彿連針掉下來都能聽到。
傅清歡說著收回鞭子，冷凝的目光打眼一掃，掃過的小廝婢女，都忍不住身子猛然顫抖。
碧玉在地上抱成一團，感受著身前的傅清歡毫不掩飾身上的殺氣，心底的恐慌不斷擴大…
他們都是在歡院中從小就服侍傅清歡的小廝婢女，傅清歡的性子她們早就摸透了，別人看來覺得她們在這麼蠻橫的小姐府中當差一定動輒就得吃一頓鞭子，但其實她們的小日子別提多滋潤，這段時間傅清歡摔斷了左手，性子收斂不少，她們這些婢女的心思不自覺就愈發張揚。
「小五小七，把碧玉給我拖下去，重打十大板！」傅清歡冷斥道。
被點到名的兩個小廝頓了一下，迎著傅清歡冷然的目光，慌忙衝上前拖著碧玉就向外去。
「小姐！饒命！小姐，碧玉知錯了！」院門外很快架上長凳，小五小七把碧玉按在長凳上，兩個粗使小廝高高揚起板子，重重打在碧玉的臀上。
砰，砰。板子打在皮肉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傅清歡站在院內房門前的台階上，耳邊清晰傳來碧玉的告饒，神色卻絲毫不動。
「小姐…碧玉招，碧玉有話說啊，小姐！」碧玉的背上臀上火辣辣的痛著，髮髻早已散亂，大片的血跡從染紅了衣裳，鼻涕眼淚流了滿臉，身體卻因被人牢牢按在長凳上動彈不得，只能呻吟著來舒緩自己的痛苦。
那痛到極致的呻吟，讓院中的碧珠臉色蒼白，只敢低著頭掩飾自己的神色，腿肚不自禁的打著顫。
傅清歡留意著院中小廝和婢女的神色，院中這四個小廝名字非常好記，小五，小六，小七，小八，婢女們則全部以碧開頭，分別是碧玉、碧楠、碧喜、碧珠。
目光一掃眾人的神色收進眼底，誰心裡有鬼就非常瞭然。
「珊瑚，讓他們把碧玉給我拖進來！」傅清歡聽著外面又打了幾板子，才開口吩咐道。
珊瑚快步出去，小五和小七拖著形跡狼狽的碧玉從門外進來，一把把碧玉貫在地上。
碧玉就那麼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閉眼喘著粗氣。
「有什麼要招的，招出來吧！」傅清歡看著碧玉狼狽如狗的情狀，心裡卻沒有半分憐憫，不知悔改的奴才！不發作還真以為她們能欺著她了？
碧玉粗喘了幾口，才低低說道，「小姐，三小姐指使奴婢給小姐熬藥時減少藥材的分量，讓小姐傷勢癒合慢些，可是小姐，奴婢一直沒聽三小姐的吩咐…小姐開恩！奴婢對小姐忠心耿耿，天地可鑒啊！」
她拖著疼痛不堪的身體，起身叩在傅清歡的身前，咚，咚，額頭上很快血肉模糊，鮮血模糊了碧玉的眼，她卻連擦去都不敢，只是拚命的磕頭。
這個時候她突然恍悟自己真是被豬油蒙了心，她受了三小姐的蠱惑，妄圖以後榮華富貴，卻不想自己的賣身契還一直握在大小姐的手中，不管是發賣還是處死都不過是大小姐一句話！
「小姐，我知錯了！碧玉知錯了！」碧玉低泣著，只求拚命磕頭能讓小姐饒恕了這一次，被主子發賣的婢女送到人牙子最後流落到花街柳巷的碧玉看多了。
「攀咬主子也得找清楚對象，也不看看三小姐可是出名的性情溫順，怎麼可能對長姐做出這種事情？定是這婢女滿口胡言！珊瑚，你去找了張婆把她立刻發賣出去，回頭我可要把這笑話於祖母說道說道，若不是我與三妹情誼深厚定會被你這樣的小人挑撥去！」傅清歡勾唇笑道。
珊瑚得令出了歡院，傅清歡吩咐碧珠和碧喜先把碧玉拉下去，收拾細軟，留待張婆到來直接帶人走。
歡院的門一開始就沒關，這麼大的動靜，府中的各路主子早就派了耳目在門外探聽，傅清歡話音剛落，傅清宛的婢女流玉就悄悄溜走。
二房裡的人丁比大房興旺些。除了嫡出男丁獨苗傅言，還有梅姨娘身邊養著兩個庶女，傅清容和傅清宛，碧玉口中的三小姐正是傅清歡的二房堂妹傅清宛。
這傅清宛雖說是梅姨娘所生，但自小就特外會邀寵，性情鑽營，特別討傅林氏和傅老夫人的歡心，所以就算是庶女的小姐，卻獨居在流院，所用規制也不比傅清歡差到哪兒去。
流玉出了大房的歡院，就一路低頭快步回了流院。
傅清宛此時剛在院中焚了香，凈了手，坐在古琴之前。
流玉就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流玉本就是傅清宛身邊的貼心人，這一路跑來也無一人阻攔，直接推了流院的門，一臉慌張。
傅清宛面色一沉，本欲開口責備，身邊的流菱卻替她開了口，「流玉，你這慌慌張張不成體統的樣子是做什麼，是什麼天大的事？被別人看到定要說我們小姐規矩不好！」
流玉神色一訥，恭謹了不少。
「什麼事？說吧！」傅清宛開口道，流玉她派到歡院那邊打探傅清歡的動靜，現下這麼慌張回來，定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小姐，大小姐責打的是碧玉，聽著像是說碧玉看她眼神不恭敬，但是碧玉那小蹄子，一貫收了咱們那麼多好處，傅清歡隨便打了她幾板子，她自己把小姐指使她減少藥材分量的事給說出來了！我一早就看著她也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流玉啐了一口，憤憤說道。
一聽流玉說完，傅清宛的心就驟然一揪。
碧玉是她花了大價錢在歡院收買的耳目，這一招供，就等於逼得她和傅清歡直接翻臉，以傅清歡那跋扈囂張的脾氣，肯定會大吵大鬧、鬧到大伯那裡，弄不好大伯直接來二房找麻煩，她本就因為是庶女處處小心才坐穩現下的位置，若是被這麼一弄…
「大姐是什麼反應？」她連忙追問道。
「大小姐好像並不信碧玉，我聽到她說碧玉居心不良，挑撥你和大小姐的關係，還讓珊瑚去找張婆子把碧玉直接發賣了，但是小姐…大小姐還說要把這個笑話講給老夫人聽！」說到這裡，流菱的神色也有些著急。
也正是這一句讓流玉也顧不得看後續的發展，趕緊跑回來回稟傅清宛早做準備。
傅清宛的臉色微凝。都怪自己投胎不爭氣沒投到傅林氏的肚子里，所以平日只能平日拚命表現，博得傅老夫人和自己嫡母的寵愛，為了自己爭取到現在這種生活，但背地裡她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
每每想到這個，傅清宛的心裡就不由得對傅清歡多了幾分嫉恨。她那麼費盡心機還得不到的東西，偏偏傅清歡因為生得好，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還整日跋扈囂張的在她們面前炫耀。
什麼姐妹情誼？！有的只是作秀！也只有傅清歡那個草包才會覺得有情緣。不過還好傅清歡是個草包，傅清宛臉上帶著不遮掩的不屑，隨即眉心又蹙了起來，但是傅清歡大咧咧的，要是真跑到祖母那裡把事情說給祖母聽，祖母大權在握又年紀大了愛多想，萬一認為她心思大和她有了間隙，她在傅府最大的指望就沒了。
「真是草包！」想到這，傅清宛不由得恨恨罵道。處理自己婢女關起門來不好嗎？偏生要敞開了門讓人打探，現在這事弄不好已經被祖母和嫡母知道了！還是先想想看怎麼在祖母和嫡母那裡把事情圓過去。
傅清宛攥了拳頭，一肚子悶氣。
※※※
張婆子來得很快，來這歡院她早就輕車熟路，每隔幾個月傅清歡不發作幾個婢女她倒是奇怪了。
拿了碧玉的賣身契，象徵性給了珊瑚一兩銀子，張婆帶來的人就直接把碧玉拖走。
碧玉身上血跡斑斑，這一被發賣張婆子肯定也不會再出錢給碧玉醫治，想來這一出府，碧玉怕也活不了多久。怪誰呢？簽了賣身契本就是賤命一條，又做出背主的事，落這下場也是咎由自取…丹朱望了眼張婆子消失的背影，心裡暗暗引以為戒。
「丹朱，在爹爹送來的小廝婢女中提拔幾個忠厚老實的，碧珠、碧楠、碧喜就統統調到外院去。」傅清歡掃了眼留在歡院中神色各異的三個婢女，索性全部發作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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