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2章 酣斗龍盤

隨著業火道人一聲令下，十餘道烏灰的光芒爭先恐後地殺向向孫策。

孫策不敢大意，向後疾退，心中卻是疑惑不解：「尋常劍仙，先天境界只能催動一柄飛劍，業火惡賊一次使出十多把，難道已經他已經達到了上玄境嗎？可是若是如此，自己不過真武初期，又怎能接得住他的一招半式？」

正思襯間，數聲凄厲的尖嘯聲接踵響起，滲人心肺，竟是從那烏光傳出。

孫策右腳踢出，一株蒼松從中折斷，飛向烏光群。哪想烏光猶若有靈，六七道向上斜飛，另有四五道卻是從下方鑽過，灰光卻直直將樹榦從中截斷。孫策見此情況，心頭一動，回想起有關滎陽城情報，一刀劈出，兩頭火虎幻化而出，迎上烏光。

在場酣斗之人有不少是修鍊者，見到孫策如此打法，都是大吃一驚。劍仙用靈劍作為本命法寶，煉製靈劍時必先採集世上最為難得的奇珍異寶，通常情況下水火不侵，雷電無損。孫策化形出兩隻火虎，耗費了許多靈力，對真正的仙劍來說，卻是毫無作用。

甘寧瞧清情況，暗道不妙，正想出手增援，但不知什麼原因，那群烏光見到火虎以後，竟顯出驚惶躲閃的樣子，繼而火虎爆裂，散發出一陣焦臭氣息，從空中紛紛跌落。唯有那道灰光穿透火海，直刺孫策胸膛。孫策早有防備，鋼刀一擰，便將灰光擋回。

所有人目瞪口呆，好事者上前一看，那幾道散發著焦臭氣息的烏光哪裡是什麼飛劍，他們前螯突出，三對尖利的長足和兩個碩大的虎鉗不停地掙扎，不是屍蹩是什麼？看到業火道人竟然使用如此大凶之物，都是脊髓發涼，就連董卓士兵中的見聞廣博者，也是惶惶不安。

業火道人看到孫策連破自己絕技，臉上陰寒一片，只留下惡狠狠的殺意。他再度取出了個方形的木盒，這木盒刷了一層朱漆，盒蓋上貼了一張畫著奇形圖案的符紙，似乎封印著盒內的東西。

業火道人默念咒語，符咒無火自燃，須臾化作灰燼。他揭開盒蓋，裡面竟是一隻紅色的蹩王！源源不斷地散發出陰寒的屍氣。

蹩王轉過身軀，血紅的雙眼直鉤鉤地盯著業火道人。業火道人兀自不察，他關注戰場，指著孫堅孫策二人，冷冷喝道：「去，殺了他們……「話還沒有說完，忽覺小腹一痛，低頭看時，蹩王已經生生在他的腹上刨開一條大口子，正拚命向他的身體里鑽去。

業火道人屍毒侵體，他全身發冷，兩眼突出，滿臉都是不能置信的表情，不明白為什麼這飼養多年凶獸竟會在此時噬主？他抽搐兩下，栽到地上，已然氣絕身亡。

業火道人還在孩童的時候，他家貧如洗，被父母賣到大戶人家做工，那戶人家非常苛刻，他經常吃不飽飯，身體瘦弱，還被年齡較大的孩童欺侮，小小的心靈中便種下力強者為尊的觀念。

後來，他被外出雲遊的青城派劍仙發現，見他資質姣好，便帶回山中悉心培養，更是收為徒弟。

在青城山的這數十年中，他勤修劍道，鑽研煉丹之術，對控火一道頗有心得。然而好景不長，青城派來了一位強敵，那人單槍匹馬，闖入青城山中，驅使八具屍體，青城派上下竟然無人能敵。

業火道人崇拜強者，竟當著師尊長輩的面，叛離青城，反拜那人為師，學了許多操縱屍體的法門。那人見他乖巧伶俐，還賜給他一對蹩王。其後業火道人憑藉著他控火控屍的本領，闖下了不小的名頭。青城派和蜀中俠義道聯手拿他，也能屢屢脫困。

後來，他成為董卓客卿，恰逢關東諸侯興師伐董，便使出邪法，將滎陽城十數萬百姓煉成血屍，試圖驅使他們，戰敗義軍，立下身處董營的頭等大功。

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華岳劍仙出手，不但除盡血屍，連蹩王也被斬殺一隻。蹩王本來是雌雄一對，彼此間互有感應，雌蹩即死，雄蹩早已憤怒不堪，擇人慾噬。業火道人急欲除去孫策，解除了雄蹩的封印，但他不知雌蹩已死，真是自絕墳墓。生前，他用別人的屍體培育凶獸，現在，連他自己也成為了蹩王的飼料。

蹩王反噬主人，控制了業火道人的屍體，陰寒至極的屍毒擴散開來，眾人都是不寒而慄。幾名業火道人的弟子看到師父異狀，上前詢問，剛剛走到身邊，「業火道人「嘶吼數聲，跳起身來，徒手將他們撕成了幾截。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董卓士兵眼見「業火道人」連徒弟也殺，毫不留情，都是面露懼意，遠遠避開，士氣也餒了三分。蹩王雙目充血，野獸般趴在地上，盯視孫策，半晌，它受到業火道人生前的執念驅使，忽然大叫一聲，撲了上來。

孫策左肩帶傷，難已再戰，急忙抽身後退。孫家弟子為保少主，也是向後略退，董卓軍奮起餘威，拚命衝殺，甘寧諸將抵擋不住，率軍且戰且退。五千董卓兵馬終於全部擠過狹窄的弔橋，前鋒也來到了一片開闊之地。

孫堅遠遠望去，只見董卓軍剛剛擠過弔橋，隊伍不整，於是重新上馬，喝道：「舉火，讓周郎出戰！」

他身側的孫家弟子聽到命令，立刻向空中發出一束煙花，黑夜裡極為耀眼。但見龍盤山的懸崖峭壁中，突然亮起了三行燭火，卻是極為隱蔽的箭孔。一排排箭矢密如蝗蟻，從箭孔中飛射而出。

幾輪箭罷，一支軍馬從山腹中衝出，喊聲震天，奔雷般地向殺向董卓大軍。與此同時，三名鬚髮皆白的老者身著孫家服飾，將蹩王圍在中央。

此處地形狹窄，董卓軍又是陣形不整，有許多士兵知道中了埋伏，都是面帶慌色，倉促後撤。但弔橋逼仄，很多人都被自家人馬擠落山澗。

華雄見此情景，大聲叫道：「弟兄們聽著，現在前有反賊，后無退路，諸位何不死戰，殺出一條生路來！」董卓軍聽到喊聲，回過神來，將領們倉促重組隊形，反擊群英盟。

孫堅凝視山腰戰場，只見群英盟的眾位頭領大多帶傷，而董卓軍人數眾多，群英盟即便添了生力軍，也只能略佔上風。倘若讓董卓軍站穩腳跟，乃至結成陣勢，此戰群英盟卻是必輸無疑了。

想到此處，孫堅只覺懷中「湯誓令」滾滾發燙，心頭驀然湧出一股狠勁：「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如果能在死前多殺幾個賊寇，為民除害，也不枉活此身了。」他取出一張紅色的符咒，從早已枯竭的丹田中硬生生地擠出一絲靈力，將其催動。

只見他全身被罩在了一層離身半尺的圓罩中，這圓罩猶如火焰一般跳動，連座下馬匹也被罩入其內。他大喝一聲：「眾將聽令，全軍出擊！」說著一馬當先，宛如一條火龍般突入董軍陣中，手起刀落，接連劈死了兩名董卓士兵。

董卓軍忽然看到孫堅不僅安然無恙，而且龍精虎猛，士氣隨之一衰。群英盟和孫家弟子卻是士氣大振，伏兵和本隊就像一支巨大的虎鉗般，攻上前去。

華雄見勢不妙，抄起一挽強弓，鐵箭飛射而出，直奔孫堅。孫堅不閃不避，鐵箭射在火罩上，從鐵尖到箭羽，瞬間被燒為灰燼，根本無法觸及他的身體。華雄一呆，連發數箭，孫堅有火罩保護，華雄所發，不過是尋常箭支，自然也如剛才那箭一般，勞而無功。

孫堅馬馳如電，徑直奔向華雄，一名董卓軍士兵覷見，挺槍攢刺。孫堅劈面一刀，刀芒散出，將他從頭及腿，劈成兩半。幾名校尉見他如此悍勇，不敢上前，只將手中長矛投擲而出，希望能阻他一阻。

董卓軍的將領常年廝殺，力氣極大，長矛也來勢極快。孫堅圓罩外的火焰竟未能將長矛燃盡，矛桿「砰」「砰」兩聲撞到圓罩上，竟將圓罩打得搖晃不止。

孫堅微微苦笑，這「火罩符」本是品級較高的符籙，如果用火屬性的靈力催動，就連精鋼也能瞬間燒成蒸氣。但自己酣戰良久，靈力早已枯竭，火罩符不但威勢大減，持續時間也減少了很多。此時火罩被矛桿撞擊了好幾次，眼看著就要消失了。

那幾名董卓軍校尉看出門道，只從軍士手中奪過長矛槍戟，用力擲出。孫堅馬不停蹄，長矛槍戟擊在火罩上，罩影更加虛晃。

便在此時，孫堅虎目一睜，就在火罩將消未消的那一瞬間，騰跳而起，從眾軍頭頂上方躍過，踩著董卓士兵的肩膀，向前突入。那匹戰馬失去火罩保護，被槍戟刺中，悲鳴數聲，眼瞧著活不成了。

一名董卓軍校尉舉戟劈來，孫堅右手探出，鐵鉗般抓住戟桿，反向那名校尉壓去，戟尾從那人胸口刺入，后腰穿出，在他身上扎了個透心窟窿。繼而孫堅大喝一聲，神力迸發，連人帶戟橫掃出去，打翻一片董軍士兵。遙見董軍帥旗已在不遠的地方，徑直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