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龍章鳳姿
雨越下越大,從屋檐流下的水連成一片成了一道水簾。
朦朧燈火,夜深了。
屋裡漆黑,鼻子里只能聞到寺廟的檀香味兒。
梅憐寶躺在床榻上,大睜著麻木的眼睛,等待被欺凌。
門開了,腳步聲越來越近,梅憐寶屏住了呼吸,眉眼卻妖艷起來。
來人上來就撕裂她的衣服,粗暴的對待她。她柔軟了身子,隨之沉墮,也拉著身上這個不知是誰的男人墮欲,盡量讓自己歡愉。
這不是第一次了,梅憐寶已經習慣這個人,但今夜是最後一夜,如果父親給的葯真那麼神奇的話。
她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這個人卻是孟景灝親自開口讓她來服侍的唯一一人。
那時孟景灝已經歇斯底里了,再也不像她喜歡的,初見時的模樣。這個孟景灝絕不是她喜歡的章哥哥,她要想辦法把他變回來。
「要我去服侍他也可以,你變回來,變回我喜歡的樣子我就去。」望著滿面頹唐的孟景灝,她又是快意又是心疼。
快意於,啊,這個高高在上的太子終於落魄了,該!
心疼於,她喜歡的章哥哥也消失了。
「你喜歡我的什麼樣子?」他抬了抬手臂又放下,抓緊扶手上的小龍頭,齜牙看著她。
「頂天立地,巍峨的樣子,還要氣勢非凡,龍章鳳姿。」
孟景灝哈哈大笑,一隻手捂住臉垂下了頭,但她還是看見他哭了。
「滾,賤人!」孟景灝從小龍椅上下來,大力的推搡她,將她推出門外。
「柏鳳章!」梅憐寶大喊這個名字。
「滾!」孟景灝大罵。
「你變回來,你把我的章哥哥變回來。要不然我不去,我死也不去。你忘了那年在你的生辰宴上,大皇子對我做的事情了嗎?你還要別人那麼對我嗎,對一個你喜歡的女人的……身子。」
「你是萬惡之源,萬惡之源!」
孟景灝從屋裡衝出來,捧住她的臉,咬破她的唇,唇齒交戰,雙方慘烈,血腥瀰漫。
「去服侍他。」孟景灝抱著她,哀求。
她最喜歡他對她服軟了,他要君臨天下,要頂天地里,但要對她小意服軟,只對她一人。
看,她可真糾結。
梅憐寶抱抱孟景灝,推開他,托托如雲綠鬢,看著他緩緩綻放笑靨,只她一人彷彿就成就了一場妖顏盛世。
「在家裡乖乖呆著,我去。服侍男人而已,必將他服侍的賓至如歸。章哥哥,我服侍好了他,你能獲益嗎,再變回來?」
「……能。」孟景灝木然的回答。
「那我去了。」
梅憐寶睜開了眼睛,借著床頭蓮花燈朦朧的光暈,側過身,她看著躺在身邊的孟景灝。
想起來了,原來父親也給過她那種葯,這葯有個好聽的,很貼切的名字——檀郎。
她用來對付那個總是在漆黑的禪室里欺凌她,而又不能將她的章哥哥變回來的男人。
曉妝初過,沈檀輕注些兒個。向人微露丁香顆,一曲清歌,暫引櫻桃破。
羅袖裛殘殷色可,杯深旋被香醪涴。綉床斜憑嬌無那,爛嚼紅茸,笑向檀郎唾
在聽父親說起那葯的名字時,她就想起了這首詞。
燕好之時奪檀郎性命,檀郎,情郎,怎能不貼切。
那個男人身上有龍涎香,在一次得到滿足后,離開之前,將一個龍頭玉勾塞到了她的手裡。
龍涎香、龍頭玉勾,還能壓製得了當時還頂著太子頭銜的孟景灝,那人的身份必然是龍子皇孫或者……皇帝。
所以在第一次進宮時,她下意識的想遮掩自己的容貌,故意撞到了柱子上,包了白絹才進皇宮。
她覺得自己老了,上輩子經歷的事情不觸發一些事,她都不會主動想起,她把那些記憶牢牢的鎖在心底,上了一把五彩斑斕的鎖。
她吃了檀郎,服侍完那男人之後,被人用被子一卷抗走了,而那個男人還睡在床榻上,她並不能確定那人死沒死,但她知道她吃過檀郎之後,什麼事情都沒有,身子也並不散發丁香的香氣。那時她還以為是梅嚴德拿了家裡葯堂的美容養顏丸糊弄她,還因此和梅嚴德大吵了一架,看來是她冤枉了梅嚴德,那個男人真的可能被她弄死了。
這就好。
又了結了一樁心事,梅憐寶輕鬆的彎了彎唇。
她現在確定了一件事,幕後之人提前把檀郎給了父親,通過梅憐蓉弄死了大皇子,進而陷害孟景灝。
看來,她的重生,到底是攪亂了幕後之人的計劃了。
如此方有可乘之機。
心情變的出奇的好,甚至有些激動。
梅憐寶想找個人分享一下自己的心情,可枕畔的大賤人卻睡的那麼香甜,那怎麼可以呢。
梅憐寶湊近孟景灝的脖子,一口咬在他的動脈上,像個吸血殭屍。
孟景灝猛然驚醒,反射性的回擊,一摸卻摸到了滿手滑膩。
緊繃的身軀鬆散下來,孟景灝揉揉惺忪的眼睛,滿面無奈。
「大半夜不睡你又鬧什麼?」
「嘶~」
梅憐寶是下了重口咬的,咬的孟景灝疼的皺眉,一把捏住梅憐寶的下頜,迫使她鬆口。
「野性難馴,你怎麼跟猞猁似的。」
梅憐寶舔舔嘴唇上沾的血絲,趴在他懷裡,媚聲媚氣的道:「是小野貓,不是猞猁,猞猁又凶又丑。」
「你野起來也不遑多讓。小野貓不足以匹配你的野性、凶性。讓一頭猞猁和孤同床共枕,孤也是淡定。」
「好吧好吧,猞猁就猞猁,也是一頭天下第一絕色的猞猁,那章哥哥就是公猞猁,章哥哥,我睡不著了,咱們玩個新花樣呀。」
孟景灝噴笑又無奈,「睡前那幾次還沒能滿足你嗎?」
「沒有沒有。」
梅憐寶挪到床邊,探頭拉開床下的抽屜,在那滿滿一抽屜的書里扒拉出了一本畫冊,笑嘻嘻的拉著孟景灝一起看,「章哥哥若累了,咱們就只看著玩吧。」
「……」將畫冊奪過來一扔,孟景灝將人摟到身軀下,「孤得使勁教訓教訓你。」
「嗯嗯,章哥哥你可要使勁呀。」
長夜漫漫,又是一夜**苦短。
翌日清晨,雲收雨歇,殘花遍地。
秋夕齋里,藍玉領著幾個宮婢,候在廊廡上,宮婢有的端著水盆,有的端著洗漱用的青鹽柳枝,還有的捧著梳頭用具。
立在門兩邊的是梅蘭生花玲子師徒,像兩尊門神似的。
寢房裡卻還是沒有叫人。
梅憐寶坐在床沿上,長發散亂的垂在肩上,玉顏傾城,將將睡醒,讓她顯得慵懶嬌艷。
她拉著孟景灝的手,翹著腳,撅著嘴看他。
「章哥哥,給我穿鞋。」
孟景灝僵著不動,故意沉著臉瞪她,「放肆。」
「放五也不鬆手,人家昨夜那麼辛苦服侍你,你給人家穿個繡鞋就委屈了嗎?章哥哥你負心薄情。」梅憐寶抹眼睛做哭泣狀。
孟景灝哭笑不得,「不給你穿鞋就負心薄情了嗎?」
「就是。」梅憐寶不依不饒,見孟景灝依舊站著不動,又立即換了對策,從枕頭下拉出畫冊,翻到某一頁,點著畫中姿勢,誘惑道:「這個可好?章哥哥給我穿鞋子,我就從了你。要不我就找別人,你那個家梅蘭生的太監長的可真俊啊。」
孟景灝深吸了口氣,才抑制住掐死她的衝動。
見有門,梅憐寶立即拎起鳳頭銜珠繡鞋塞到他手裡,翹著腳,「章哥哥快點,人家還沒梳洗呢,一會兒還要去給太子妃請安,人家可忙了。」
孟景灝禁不住四下環顧。
梅憐寶笑道:「放心好了,現在屋裡就你我二人,我發誓,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快點。」
梅憐寶翹起小巧精緻的腳丫。
孟景灝點了點梅憐寶的額頭,沉著臉道:「下不為例。」
遂蹲下身,把著梅憐寶的腳,捏了捏,抬頭再次道:「只此一次。」
梅憐寶抱住他的脖子,親了他一口,「小章子,服侍的不錯,本夫人賞你香吻一口。」
孟景灝禁不住笑了,「快去洗漱吧。」
「章哥哥給我洗。」梅憐寶愛嬌的道。
「把孤方才的話當耳旁風了嗎,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哼。」梅憐寶咬下袖子上用紅綉線所繡的花蕊,吐向孟景灝,撒腿就跑。
「你給孤站住!」孟景灝氣死了,大早晨的就挑釁他的威嚴,太放肆了,太放肆了。
梅憐寶也沒跑出寢房,就躲在春華秋實緙絲檀木屏風后,探出腦袋來嬉笑逗弄,「爛嚼紅茸,笑向檀郎唾,這是閨房情趣呀,殿下不能生氣,生氣就是心眼窄小,還是堂堂儲君呢,您可是將來要擁有萬里江山的男人啊。」
一霎,氣散了,孟景灝撫了撫額頭,沖梅憐寶招手,「孤不打你,你過來,咱們好好說話。」
梅憐寶笑著跑出來,又往他懷裡撲。
「看你還跑不跑!」孟景灝臉色一變,抱起梅憐寶往錦被上一扔,掀了她的裙子就打。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