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落荒而逃
盧迪的死讓方策受到了不小的打擊，只是因為一個非常小的失誤，就葬送了一條性命，甚至毀掉了一個家庭。兩位老人哀哀欲絕的模樣深深刻在了方策的腦海里，不管盧迪生前都做過什麼，這個公道，方策一定要幫他討回來。
對於這個意外，最難過的還是唐一凡。他做夢也沒有想到，一時的心慈手軟會讓老太太冒出那樣糊塗的念頭，更沒有想到自以為部署嚴密，殊不知早就被兇手盯上了。想到這些，唐一凡忍不住嘆氣道，「辦了這麼多年的案子，這樣的情況我還是頭一回遇到。盧迪逃走是臨時起意，而且那樣的情況下他選擇的路線也一定沒有經過深思熟慮，到底是什麼人做的呢，是精心部署還是恰巧碰到，或者是殺錯了人？」
這幾種情況都有可能發生，但方策想到的是，到底是什麼人跟盧迪結仇，才會起了殺心。他問，「老唐，盧迪和什麼人有過結，最近得罪過什麼人嗎？」唐一凡想了想說，「要說過結，他偷拿了翡翠葫蘆，私下和牛老虎交易，結果交易時發生了意外，牛老虎損失不少，盧迪的同夥大概也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兩邊都不會放過他。」
想起那天遇到丁大偉時，盧迪家門口來迴轉悠的人，方策心底有了數。嘵悟摸了摸自己的大光頭說，「這個盧迪的本事也不小，前有追兵，後有堵截，竟然還被丁大偉盯上了，真是倒霉。」方策看了他一眼問，「那你有什麼發現？」
嘵悟面露得意的看了他們兩個一眼，在口袋裡掏了又掏，不知拿了什麼東西出來。唐一凡湊過去一看，幾根絲狀的東西被他捏在手裡。方策皺了皺眉說，「不會又是頭髮吧？你和小丫頭真是越來越像了！」想起花靈蕊偷扯乾屍頭髮的事兒，嘵悟不屑的說，「我才不會幹那樣的事兒呢，這是我在案發現場附近的拐角處發現的，應該是從衣服上刮下來的。」方策從他手裡小心翼翼的接過來，只是幾根普通的白色棉質纖維，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於是很疑惑的看向嘵悟，嘵悟卻沖他眨眨眼，伸出的手指上冒出了一片金光。
方策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將自己的靈力付諸在纖維之上，整個人卻像被燙到了一樣哆嗦了一下。唐一凡被嚇了一跳，連忙問，「方大哥，怎麼了？」方策的嘴唇哆嗦了兩下，「這，這怎麼可能？」嘵悟嘆口氣說，「一開始我也是不相信的，但這的確是事實。」一旁的唐一凡聽的糊裡糊塗，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尋找翡翠葫蘆出處的事還沒來得及告訴唐一凡，方策大致講了一遍，然後說，「那個乾屍身上有著極大的怨氣，具體是什麼情況我們還沒來得及弄清楚，可是在嘵悟找到的這些纖維上，我發現了同樣的怨氣，也就是說……」不等他說完，唐一凡就搶著道，「你是說，那個乾屍借屍還魂，來找盧迪索命了？」
他嚇得「媽呀」一聲，緊緊摟住嘵悟，結結巴巴的說，「太，太可怕了，我要怎麼辦才好？」嘵悟嫌棄的把他扒拉下去說，「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這隻能說明殺死盧迪的人和乾屍有過接觸而已，所以現在肯定的是，和盧迪一起盜取古墓的同夥有重大嫌疑。你的工作方向已經明確了，老唐，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盧迪的驗屍結果很簡單，被利刃割破頸動脈，失血過多而死。兇手的殺人手法乾淨利落，看起來像是老手。唐一凡愁的直嘬牙花子，看來要費點功夫了。好在方策和嘵悟已經給了提示，還是先從盧迪的同夥下手吧。他提審了牛老虎，可是得到的線索並不多。
那伙人的行動很隱秘，牛老虎也只是留給他們一個電話號碼，等他們有貨的時候主動聯繫自己。他對唐一凡說，「我只知道他們的老大是一個姓常的小個子，每次見面他都帶著墨鏡和帽子，根本看不清長什麼樣。每次交易的時候他都會帶兩個人來，有時候是盧迪，有時候會是另外兩個人，我記得一個叫肖麻子，一個叫馬二。」
他知道的只有這麼多，唐一凡有點兒泄氣，難道要去問盧迪的父母嗎，現在兩個老人還在醫院裡，根本無法接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事實，如果在這種時候去問他們盧迪的事情，無異於是在他們的傷口上撒鹽。可是轉念想起小李現在也在那家醫院，唐一凡覺得，不如就借探望小李的機會，「順便」去看看他們吧！
打定主意，唐一凡買了雙份的水果和營養品，獨自前往醫院探病。小李的傷勢並不嚴重，加上方策及時幫他止血，人很快就清醒了過來，可是無論他怎麼努力，就是想不起昨天唐一凡是怎麼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難道是做夢嗎？
就在這時，房門一開，唐一凡拎著東西從外面走了進來，見他已經醒了，笑著說，「你小子命可真大，聽說那子彈離你的心臟只有幾毫米，怎麼樣，現在覺得好點兒了嗎？」小李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唐一凡趕緊按住他說，「別動別動，你現在可是重點保護對象，好好躺著，想吃什麼跟我說，我去給你買。」
唐一凡拿起一個洗好的蘋果，三下兩下削好，遞給小李說，「盧迪的父母是不是就在隔壁，他們怎麼樣了？」小李搖搖頭說，「聽說情況不怎麼好，他們一直在埋怨自己不該慫恿盧迪逃跑，要是不跑，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真是可憐啊。」唐一凡嘆口氣說，「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他們。」
醫院的走廊里瀰漫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腳步匆匆。偶爾有一兩個病人經過，也是滿臉痛苦的表情。所以唐一凡很不喜歡這個地方。和小李的病房隔了兩個房間，唐一凡就看到有同事守在門口，他上前打了個招呼，推門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雙人間，兩個老人孤孤單單的躺在床上，一片寂靜。唐一凡咳嗽一聲說，「大爺，大媽，我來看你們了！」經過一番解釋，老太太終於明白殺死自己兒子的另有其人，所以她一見是唐一凡，臉上難免有些尷尬。
「唐警官，您來了，坐吧！」老太太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唐一凡放下東西對他們說，「你們現在感覺好一點兒了嗎？」老爺子長嘆一口氣沒有說話，老太太卻忍不住又掉下眼淚來，「盧迪都不在了，我們活著還有什麼用？」唐一凡說，「您別這麼說，殺害盧迪的兇手還沒找到，你們就不想看著他被繩之以法嗎？」
說到這個，老爺子知道他有事情要問自己，說，「唐警官，有什麼我們能幫上忙的，你就說吧，為了盧迪，讓我們做什麼都願意！」唐一凡很感激老爺子能這麼配合自己的工作，連忙說，「我想知道，平時盧迪都跟一些什麼人來往，他的朋友經常到家裡來嗎？」
老爺子說，「盧迪在外面是有不少朋友，可是他很少把人帶到家裡來，我們見過的也不多，幾乎都沒什麼印象了」唐一凡問，「那你們見過的人里，有沒有叫肖麻子和馬二的？」老爺子想了想，又看了看老伴兒，沖唐一凡搖了搖頭。
唐一凡有些失望，可是老太太卻忽然說，「肖麻子，肖麻子？哎，老盧，唐警官說的會不會是那個人？」被她這麼一提，老爺子才想起來，那天盧迪回家的時候，門外的確有個人在等他。那時候他正在院子里侍弄花草，所以就多看了兩眼，那人的臉上似乎是有麻子。
「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你說的肖麻子，他大概跟小迪差不多高，肚子有些發福，一笑就露出嘴裡鑲的金牙來。」老爺子能想起什麼就說什麼，唐一凡把這些都記在本子上，又問，「這個人經常和盧迪一起回來嗎？」老太太說，「就那麼一次，也沒進門兒，盧迪放下東西他們就走了。」
「東西？你說的是盧迪床底下的那些東西？」唐一凡眼前一亮，老爺子說，「就是那些東西，怎麼了唐警官，有問題嗎？」唐一凡忍住內心的興奮，對他們說，「太感謝你們了，這可是非常重要的線索，這可幫了我的大忙了！二老放心，我一定會儘快抓住那個兇手，讓盧迪安息的！」
沒想到峰迴路轉，事情竟然有了新的發現。當初所有人都以為箱子里的東西是盧迪一個人私藏下來的，可是沒想到他竟然還有同夥，這下就好辦多了。唐一凡立刻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方策，方策心中冷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這回可再也不會放過你們了！」
自從發現盧迪起了外心，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偷運東西，還和牛老虎私自交易，老大立刻讓人密切關注著他家的一舉一動。肖麻子毛遂自薦接下了個這活兒，所以昨天晚上的一切都被他看在了眼裡。
有警察在盧迪家住下的事情肖麻子早就知道，所以做起事來格外的小心謹慎，盧迪被牛老虎押回來的時候他就躲在對面的小商店裡，透過窗口看的一清二楚。可是他沒忙著通知老大，而是吃著花生米喝著小酒靜觀其變。
直到院子里響起了槍聲，他才知道大事不妙，連忙從小商店走了出來，就見牛老虎帶著人沖了進去，再也沒有出來。後來警車到了，那些人才被押了出來，還有一個警察受了傷。肖麻子暗想，自己實在是太明智了，要是這個時候被發現了，說不定也會被一起帶走的。
可是讓肖麻子覺得奇怪的是，盧迪卻再也沒有出現，直到所有人都撤走了，院子里重新回復了平靜，肖麻子才鬼鬼祟祟的跳牆進去，把盧迪家翻了個遍，怎麼也沒找到那箱東西。
「呸，這個王八蛋！」肖麻子急火攻心，卻又無可奈何。當初選擇和盧迪一起聯手，也不過是想避開老大的耳目，自己賺點兒小錢花花。雖然老大嘴上說著不會虧待他們，可是真到出血的時候又小氣的不行，肖麻子不抽不賭，卻偏偏好色。
老天爺跟他開了個玩笑，給了他一張坑坑窪窪全是麻子的臉，別說是漂亮的小姑娘，就是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見了他也是不屑的撇撇嘴，要是再沒有錢，誰願意跟他呢？最近肖麻子勾搭上了一個剛剛離婚的少婦，正纏著他要買這買那，肖麻子琢磨著要是把那些東西拿回來賣掉應應急，沒想到被盧迪搶了先。
想到這兒，肖麻子憤恨的一拳打在院門上，卻聽裡面老大叫他，「肖麻子，進來！」他連忙換了副笑臉，屁顛兒屁顛兒的跑了進去。老大正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屋裡雲霧繚繞，味道嗆人。「盧迪那邊有什麼消息嗎？」老大陰沉著臉問，肖麻子說，「那些警察到他家鬧了一場，也沒見鬧出什麼來。不過，牛老虎那些人被帶走了，老大，你說，他們會不會把咱們供出來？」
老大冷哼一聲說，「他倒有那個膽，可是我早就料到有這麼一天，什麼聯繫方法也沒給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