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關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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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虎停下,站立之姿。

企鵝也停下,俯卧之態。

姚清承儘管控制企鵝身體相當熟練,也清楚自己有一定攻擊力,然而面前這兩頭雪虎一臉懵懂,他完全感覺不到敵意,攻擊便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毫無成果。

張茶茶和這位元嬰老祖十分親密,對方是誰呢?

見那二人去檢查自己遺體,他才恍悟對方大概是被搬來的救命稻草。

只不過自己無法靠近,完全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麼。

直到二人重新出現,他首先發現張茶茶神色似乎輕鬆不少,不由心下一喜一憂。

喜的是,愛侶這幾個月儘管很快振作起來,眉宇間總隱藏著鬱結之情,那位元嬰老祖出現沒多久,愛侶臉上重新洋溢笑容,真是太好了。

憂的是,元嬰老祖究竟有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異樣……

另外有一件著惱之事:元嬰老祖這兩頭雪虎分明在戲弄他,對方與他非親非故,這又是何意?

姚清承正想著,張茶茶看見他卧在地上,連忙跑過來扶:「小承沒摔壞吧?」順手揉揉企鵝腦袋,親一口。

姚清承拍拍鰭翅,表示自己無礙,又向余之歸方向示意。

余之歸也來到姚清承面前,二話不說,先掏出一面鏡子立在面前。這鏡子也是席長天不知為何塞進來的日用之物。

深海行宮並非沒有鏡子,只是張茶茶怕姚清承對鏡感傷,盡數收了起來,甚至連個反光的能照見人影兒的東西都不留。

姚清承終於有幸看到自己橫豎幾乎尺寸相同的模樣,一時如被雷擊,獃獃立在那裡,不知所措。

——這、這、他見過的企鵝遠的不說,行宮裡有一隻他名義上的父親,這麼一對比……姚清承一扭一扭轉過身,沿著小路往遠處挪去。

「小承……」張茶茶瞪一眼余之歸。

後者訕訕地:「他知道自己情況,現在是在慢跑。」

「就沒有可以迅速讓他瘦下來的藥物?」張茶茶帶著茄雲殿弟子的思考方式,「丹藥是否起效?」

余之歸無奈扶額:「沒有那種藥物,通常靈獸都不會這麼肥……」

其實他也很好奇,張茶茶怎麼能在幾個月時間裡,把姚清承喂成球。要知道黃品靈獸不同於普通野獸,胖成這個樣子,實在出乎意料。

從此以後,姚清承每日里都拚命練習行走奔跑,只肯吃一點點魚。張茶茶十分心疼,做美味偷偷去誘|惑,又屢次原封不動端回來。

後來余之歸還是向姚清承表明了身份,姚請承更加刻苦鍛煉了。張茶茶便每日過來抱怨,想著法兒製作美味。

余之歸則另有要事。

並非母族復仇。

上次君石頭說過,修士不應再沾染俗世之事,確實有道理。老祖一怒,翻手雲|雨,對俗世並不公平。現在他是元嬰,在西仙界已經能棲身中上游,再往前走便是出竅期、分神期……修為越高,離俗世越遠。他得先把手頭之事逐一了結,之後好專心致志提升自己。

畢竟頭上還懸著姚瞬雨的陰影,飛升上界只不過是真正的開始而已。

余之歸將張十七託付給柳馨嫻——紫凝仙宗交流打探情報的「諦聽閣」在修真界赫赫有名,在俗世的影響卻有限。

席長天該聽的不該聽的全知道,他也沒有什麼好隱瞞。只是席長天平素便不理俗務,為這事打擾宗主南宮子銘更不合適,想來想去他比較熟的人只有柳馨嫻了。柳馨嫻便出主意,將張十七送到世俗相關勢力旗下。

就像五色山莊之於採薇宗,羅道春家族之於茄雲殿,紫凝仙宗和俗世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不久前收到消息,張十七似乎查出些眉目,正在繼續抽絲剝繭。

除了復仇,還有一件事,余之歸身上帶著一枚貯藏魂魄的靈石。

獼猴王的魂魄。

他正是見識了席長天的傀儡臂,想到傀儡的新製法,想到魂魄轉移之術,想到姚清承,這才來到深海行宮進行試驗。

席長天原本打算把人留在隨意洞,余之歸直言謝絕。

席長天微微失望,還是在半個月後弄出一對兒「雙向鏡」,手捧鏡匣,小心翼翼徵求他的意思。

余之歸收了。

子母金蟾傀儡改了模樣,延長通話里程,余之歸也收了。

二人每晚必然聊上幾句,關於進展、關於思路。

將靈獸與傀儡結合,確實是兩人長久以來研究的內容。從東仙界到西仙界,儘管中間隔了十來年,重新談起時只在開頭有些阻滯,後面就順暢起來。

張茶茶無意中碰見過幾次余之歸對鏡聊天,便悄悄提筆作畫。余之歸見他畫作,大驚:「茶茶,你將我修飾了不成……」

張茶茶攤手:「那時候你便這副模樣,我原封不動照搬。」他擠擠眼睛,「還說他只是你的好友?你答應我的秘事呢?」

余之歸想了想,便將自己和席長天之事,掐頭去尾改換門庭,如此這般這般如此講了一遍。

張茶茶起初撇嘴:「為你死了好幾次?有膽子死,沒膽子告訴你?真可怕。別人捨身救己,自己一定要以身相許么?之歸你可不能答應。」

後來嘖嘖點頭:「最後還是直說了呀,還算有點擔當,只是性子也太軟了。」

再後來呵呵冷笑:「別人誤會你們,你也沒解釋清楚?怪不得別人說你矯情,真矯情,你又不是待價而沽,靠著欲迎還拒提高身價,喜歡了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這麼不尷不尬地拖著,心裡怎麼想還用我說?」

只是到了最後,余之歸誠懇提出自己的疑惑,以及谷彧關於「交尾」的見解,張茶茶愣住。

隨後他笑得打跌,好一陣方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好、好深刻!」

余之歸老臉帶著些紅色:「……茶茶,我就糾結於此。」

張茶茶站直身體:「之歸,你以為道侶是什麼?」

「雙修啊……」余之歸一開口,張茶茶又笑得花枝亂顫。

於是余之歸很明智地求解:「道侶是什麼?」

張茶茶笑道:「只要雙方都有愉悅的成分,並且願意將一對一的緊密關係保持下去就好了。你想想,假使席長天和別人結為道侶,你願不願意?」

余之歸一愣:「這……」

張茶茶道:「他關心另一個人勝過你,另一個人受到的照顧勝過你,他不再花費時間和你談天說地,或者談天說地時總帶著另外一個人,你覺得如何?」

余之歸:「……但我並不知道那是不是獨佔欲。」

話雖這樣說,一想到席長天身邊站了另外一個人,確實有些彆扭。

「純粹為雙修之事結為道侶,那人和工具有何不同?愛知道嗎?就是愛到非你不可,死也要掛在你身上。」

余之歸:「……」席長天有多愛他,他知道。他願意為席長天赴湯蹈火嗎?願意。這是愛?

張茶茶忽然又擠了擠眼睛:「再說啦,我告訴你啊,其實所謂『沒有反應』,不一定是真的沒有反應。」

余之歸:「……啊?」

張茶茶笑嘻嘻炫耀:「當年我和清承沒確定關係時,可規矩啦,我還差點以為他不行,葯都準備好了。結果等窗戶紙捅破,清承他……嘿嘿嘿嘿。」張茶茶回憶著,雙頰飛紅,眸子晶亮,情不自禁揉了揉腰腰,「三天三夜,你曉得么,三天三夜!」

余之歸:「……呃?」

「話又說回來,雙修之事,不過是增添一時愉悅而已。我心悅他,需要什麼理由呢?既然結成道侶,從此以後榮辱與共,患難同當。就算清承現在那個樣子,縱然一輩子是只企鵝,還是只肥企鵝,他也是我道侶啊。只要抱在一起就覺得安心的道侶——」

窗外傳來噗通一聲。

他二人談的太入神,這裡也沒有外人,竟然忘記隔牆有耳。

張茶茶變了臉色,一把推開窗戶。

窗下,一隻圓滾滾的企鵝趴在地上,扎手紮腳正努力將身體撐起來。

張茶茶一手按著窗檯,直接從窗子里跳出去:「小承!」

企鵝不動了,閉目裝死。

張茶茶抱著他:「小承我不是故意的,我錯了,你別不看我啊。」

企鵝依然不動。

張茶茶整個人都趴在企鵝身上,橫著、豎著、斜著蹭:「你不肯原諒我,你果然變心了,我就知道最近你對我特別冷淡,你個負心薄倖!忘記當年我們怎麼約定的嗎?你移情別戀不愛我,我心痛得要死掉啦……」

張茶茶撒嬌耍賴,撒潑打滾,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丟臉?丟臉和道侶比起來孰輕孰重?

「……」余之歸探頭看了一眼,默默關上窗子。

張茶茶愛姚清承,愛到骨子裡。

姚清承愛張茶茶,又何嘗不是。

席長天心悅他,從未改變。

他對席長天,又當如何?

外面張茶茶的聲音忽高忽低,不由自主往他耳朵里鑽。

大概過了小半個時辰,窸窸窣窣的聲音遠去,想來是二人解決了這件事。

當初余之歸對張茶茶和姚清承之事便頗為羨慕,在這裡幾乎每一天被耳濡目染著……他垂下眼帘,摩挲著頸中玉蛇。

——忽然心生警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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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雙修道侶抽走魂魄怎麼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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