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這件事

91.這件事

張茶茶這幾個月除了練習御獸決以外,也在製作各種傀儡。他本身乃茄雲殿弟子,本命傀儡主要用途也是治病救人之用。

他見余之歸帶來的傀儡與自己本門功能相若,小小吃了一驚:「這是……」

「這是根據葉真君贈予我的煉傀術所得。」余之歸解釋。

葉楨棠是張茶茶的師兄,姚清承的師父,既然葉楨棠待余之歸那麼不錯,張茶茶更為放心:「葉師兄一向心軟,他看重清承,若是得知清承遭此大難,早就動身掀翻聯海十八盟了。」

「將來聯海十八盟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還在海濱茄雲會館時,葉楨棠仔細問過余之歸見到修士是何模樣、傀儡有何造型,繼而吩咐下去,聯海十八盟有那般形貌及傀儡者,不醫!藥材買賣,不做!

葉楨棠還要將此事告知宗主茄雲仙子,向聯海十八盟討個說法。

茄雲殿也是護短的。

「……我就說嘛,這還是師兄知道我倆受傷而已,就有如此動靜。」張茶茶小心翼翼,親自安放姚清承的遺體,「之歸,如何?」

余之歸盯著傀儡盒子上一串串文字:「不是很理想。但我們總會有辦法。」

「我們?」張茶茶敏感捕捉到他的話,「還有誰?」

「就是我的好友席長天。」余之歸開始掏另外一個袋子,不是儲物袋,而是特製的傀儡袋,「你放心,他做過的事比我還瘋。抽取魂魄算不了什麼。」

傀儡袋可以空間疊加,張茶茶識貨:「這也是之歸的好友之物?」

「嗯。」余之歸一邊說著,一邊從中拿出一個齊胸高的支架,立在地上。再取出只鏡匣,打開,二十七枚雪虎模樣的小小傀儡躍在半空。他在鏡匣上勾勒符陣,雪虎通體散發藍熒熒光線,姿勢變換,不一時擺出一個陣型,正對余之歸的臉。

藍光牽引之下,數十條細細的盲蛇傀儡竄出,每一隻蛇首都咬合一條虎尾,蛇尾則集中落在鏡匣右上方佇立的,一隻仰首展翅朱雀鳥嘴裡。

鏡匣左側,則有一條玉蛇傀儡彈出,形狀與余之歸脖子上那條幾乎一摸一樣,只是粗長些。尾端連接鏡匣,蛇首膨大,直接抬到余之歸面前。

「這是何物?」張茶茶從未見過這般古怪的傀儡,「看起來很像紫凝仙宗的手筆。」

余之歸道:「確實出自紫凝仙宗。此物名為雙向鏡。」

他按動鏡匣前方的機括,藍光閃爍了七下,鏡面出現席長天的臉:「之歸?」

「長天。」余之歸微笑,「雙向鏡確實很好用。」

張茶茶看著鏡面上如水波微漾,卻栩栩如生的臉孔,目瞪口呆。這樣的傀儡莫說他沒見過,根本沒有聽說過。

「那就好。」席長天應了一句,同樣微笑看著余之歸,靜靜等他下文。

「姚真人的情況比預想還要差。」余之歸道,「問題在金丹和血液。」他嘗試了一些辦法,然而無一奏效。

金丹破滅,靈力不生,血液不存,生機斷絕。

打個比方,一架重載的馬車,在起步的一瞬間,馬兒最為吃力,甚至需要人從後面推一把,車子才能啟動。而待馬兒行進時,有了車輪助力,卻並不費太多力氣。

姚清承的身體,就像一輛停駛的重載馬車,需要巨大的力量,將之推動起來。

——然而推動起來也沒用,因為沒有馬。

拉車的馬,一匹是金丹,另一匹是血液。無論哪個,但凡有些生機,藉助外力可以慢慢緩過勁來。無論是靈石還是藥材,統統都可以助其一臂之力。

但是沒有馬。

「可以製作傀儡,像蛇王那樣,比真人更有本領,甚至不死不滅。只要更改傀儡材料及功用,威力會變得更大。可是只聽過傀儡師帶傀儡飛升,但傀儡本身並沒有修為,終生不能自行飛升。」席長天給出自己的建議。

「那跟他盤踞靈獸體內幾乎沒有分別。」余之歸嘆息,「我要再想想辦法。」

金丹破滅,只能通過自身修復,無法可施。而生機斷絕,不可以使用肉白骨靈丹恢復血液,這是個難題。

張茶茶亦相當清楚姚清承身體狀況,嘆口氣道:「我曾想過將血液分給清承一半,但是他心臟不跳,血液無法流經周身。而想要停滯已久的心臟重新跳動,需要自身靈力滋養。」

席長天聞言,遲疑道:「……我還有另一個想法。」

「說來聽聽」

「製造一枚金丹。」

「什麼?!」余之歸和張茶茶齊聲大叫。

「從血液入手也要著落在金丹上,不若直接考慮金丹之事。暫時做一枚傀儡金丹,替代原先金丹運轉。等魂魄歸體,再做打算。」

「做做做!」姚清承大喜過望,這好歹是另外一種可能,「我願付任何代價!」

「不需什麼代價,應該的。」席長天道,「你和姚真人都是之歸的貴人。如果非要說代價……你們有新傀儡,給我看看就好。」

余之歸愣住,雖然他學了許多傀儡知識,也見識過好友不同凡響的思路,然而……製作傀儡金丹?

他問:「有幾成把握?」

席長天撓了撓頭:「我雖然有些經驗,但從來沒做過,門規似乎也不許……」

這果然是個迥異尋常的想法。

然而細細想來,卻實在是一種直擊問題核心的解決方式。

唯一的難題在於,前所未有的東西,誰會做?誰能做?誰敢做?為什麼前人沒有想到?為什麼門規不許?

——真的製作成功,是不是以後只要安顆傀儡金丹,就穩升金丹真人?

余之歸悚然而驚。

難道他聞所未聞之事,並非沒有發生過,而是觸犯眾怒?

「長天。」他邀請道,「茲事體大,你要不要過來一起研究?」

余之歸本身早就不相信「有違天和,難逃天劫」這樣的話了,他只想著席長天要做傀儡金丹,千萬不能被宗門發現,被「替天行道」。

席長天聞言,眉眼間很是歡喜,隨即又沮喪下來,搖了搖頭:「不行,你們太危險。」

「危險?何出此言?」張茶茶最為關心此事,忙問。

余之歸想起來了:「他做東西時,經常會……炸。」

炸塌洞府宅邸還叫小手筆,曾經炸平一座山頭,才是壯舉。

不僅如此,煉廢的傀儡足以用作轟天雷,只要靈獸犯小性子怎麼說都不聽,余之歸就嚇唬它們,要把它們扔到席長天的廢傀堆里去,靈獸就俯首貼耳了。

可見威力如斯。

「你放心,我在宗門沒問題。」席長天笑笑,頓一頓,又道,「倘使你缺了材料,或者需要什麼東西,儘管找我。」

余之歸點頭應允。

席長天問過姚清承的情況,點點頭,又不說話了。

「還有事?」余之歸好奇問。

「……沒。」席長天這才驚慌地切斷聯絡。

看著鏡面一片光潔,余之歸將各種小傀儡逐一收回,鏡匣收起:「傀儡金丹這件事……」

他想叮囑張茶茶,後者比他機靈得多,立刻起誓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在我口中走漏消息,天……」

「誅地滅」三個字還沒出口,余之歸連忙擺手:「這件事恐怕還要告知姚真人。姚真人為人端方,怕一時接受不了……」

「清承為了我都肯棲身企鵝之內,他為人端方不假,然而從不古板。」張茶茶心頭去了一塊大石,多了一線生機,禁不住眉飛色舞,「不接受也得接受!他是我的人,就算他痛苦得要死,我也會拿靈力吊著他最後一口氣!」

張茶茶,就那麼霸道!

道侶之間,都是這樣的么?

余之歸有點恍惚。

按照修為對比,現在席長天完全能把他困住,就算他痛苦得要死,席長天也有各種法子讓他乖乖聽話。

想想自己被「予取予求」的場面,余之歸不由打了個哆嗦。

「之歸,你怎麼啦?」張茶茶關切詢問。

「沒、沒什麼……」

恢復了好心情的張茶茶,笑眯眯打趣:「這位不僅僅是之歸的好友罷。」

余之歸嚇一跳:「這麼明顯?」

張茶茶繼續笑眯眯:「他最後看你的眼神呀,就像我看清承的眼神一樣。」

余之歸苦笑:「……張真人切勿取笑,我們之間……說來話長。」他忽然想取取經,便道,「待我哪天與張真人細細說明便是,現下還有些要緊事,張真人莫非忘了不成?」

張茶茶曉得有秘事可聽,也不緊逼:「之歸都晉陞元嬰了,還叫我張真人,也太見外,難道忘了不成,早就說過叫我茶茶。」

余之歸微笑:「茶茶,姚真人那邊……」

他倆查看姚清承遺蛻,余之歸布下禁制,是以姚清承無法靠近探聽。

即使沒有布下禁制,姚清承想過去查探也幾乎沒有可能。

——他被余之歸的兩頭雪虎攔住了去路。

嘯風踏雪從來沒有見過企鵝,遑論如此……圓滾滾的企鵝。

雪虎的身量可比企鵝大上許多,論修為,這兩頭雪虎也足以對姚清承產生威脅。

嘯風翅膀扇動,微微嘶吼,伸出尾巴將企鵝往踏雪方向掃。

踏雪則拿前腿將企鵝不斷往嘯風處推。

二虎合作,令企鵝一刻也不停地走動。

這是余之歸在布下禁制之前,給它倆分派的任務。

——督促企鵝鍛煉,無論如何也不能帶著這一身肥膘晃蕩,太丟馭獸師的臉了!

這個任務實在適合它倆,恰似兩隻家貓追逐毛球,雪虎玩的不亦樂乎。

張茶茶出來時,就看見一個大大的企鵝糰子,撲扇著鰭翅,連滾帶爬。

余之歸有些心虛,畢竟雪虎好奇心上來……只希望將來姚真人大人有大量,不要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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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雙修道侶抽走魂魄怎麼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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