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之歸他一旦

76.之歸他一旦

南宮子銘放下手邊事情,匆匆趕到生機殿之內,死死盯著大長老光華閃爍的符匣。

那光芒是一團形如合歡的深粉色,微微發紅。

大長老人在隨意洞內,怎麼會突然跟什麼人結成了道侶?

南宮子銘一個頭兩個大,命人趕緊排查,有沒有弟子誤用了道侶契約。

自從大長老出事,寶庫又失竊,有些新銳門派想借著這個機會排擠紫凝仙宗,妄圖躋身上層宗門,雖然對宗門根基無礙,畢竟麻煩。原本南宮子銘就為此而頭疼,大長老又來了這麼一出,真是……

看著符匣上合歡花的圖案,南宮子銘更頭疼。生死契啊,大長老可是分神期,誰得了大長老的功力,修為必定突飛猛進——柳馨嫻呢?她不是說大長老心有所屬么?趕緊找她!

道侶契約有三等。

第一等,雙修契。雙方口頭約定,共同生活,互相扶持。合則聚不合則散。最為簡單的一種雙修契約。

第二等,天地契。指天為誓,以天地為見證,結為道侶,若有一方違背道侶之責任義務,天道降下責罰。自然,玩弄語言文字,也可將誓言改變,糊弄天道。

第三等,生死契。雙方自願簽訂,在簽訂此契書時,意味著自己將來的一切都與對方牢牢綁定,強制靈力分享,傷害分享,一方魂飛魄散另一方必定隨之而去,沒有自願與不自願一說,更沒有任何商榷餘地。真正一榮俱榮,一損皆損。

因為生死契太過霸道,根本不留轉圜餘地。想想,借著生死契約,道侶受到的傷害都會影響己身,而自己辛苦獲得的靈力也有一半強制流入道侶體內,簡直強盜行徑,因此很少有人敢於簽生死契。即使情比金堅,大部分的選擇只在第二等,指天發誓而已。

七色珠之內,魂魄安穩呆著,並沒有體會到紫凝仙宗宗主煎熬焦躁的心情。

大長老自己研發製作的傀儡,自然都留有後門。不然他也不能避開全宗耳目,元神出遊,意外跑到陌生的小世界去。

遠的不說,就說現下只剩魂魄與七色珠狀態,符匣依然安穩閃爍。換做其他修士,符匣早沒命提示危在旦夕了。

只不過,他只改變符匣關於安危的設置,至於結成道侶的設定……這一條從來沒想過,所以在符匣上也沒做改動。

東仙界強制轉移傷害的生死契,為何成了西仙界最高的道侶契約,沒有人知道。

余之歸當然不知道。

谷彧只是靈獸,更不知道。

一人一鳥遠遠繞著朱雀島轉圈。

「你在等什麼?」

「等探子回報。」余之歸指指腳下海水,「江若瀾看著我們打不過逃了,絕對想不到我們殺一個回馬槍。」

「他要是想到呢?」

「想到就想到。龍潭虎穴也得闖一闖。」余之歸道,「正面硬抗,我打不過他。」

「那你怎麼辦?」

「我是馭獸師啊,馭獸師最擅長的,當然是以多欺少。」余之歸問,「你知道朱雀林有多大嗎?」

「很大?」

「不是方圓左右,是縱深上下。」余之歸臉上淡淡笑意,「朱雀木在地上的部分,只佔整棵樹的三成。況且,倘若地下沒有足夠熱源提供養分,朱雀木也活不了這麼久。這麼多的朱雀木,它們的根,都生長到哪裡去了呢?」

禁制能阻隔天雷,能阻隔熱源嗎?

至少余之歸敢確定,此處不會阻止空氣流動,不然所有生靈即使再耐熱也無法活下去。

他問谷彧:「你說,這片朱雀林的禁制,是什麼形狀的呢?一口鼎?一隻碗?一個球?這麼多年了,我就不相信地勢沒有變化。」

禁制形狀不變而地勢變化……

長久遭受高溫考驗,禁制銜接的地勢局部是什麼樣的?會鬆動嗎?

既然散修能撼動禁制,那麼再撼動一次,不行嗎?

余之歸不關心禁制被破壞。畢竟,火山口內這一片朱雀林原本便是天生天長之物,朱雀門將之據為己有而已。即使整個禁制破壞掉,也不過恢復正常時間流逝,朱雀木繼續天生天長而已。

枯榮生死,原本便是天道循環。

谷彧點點頭:「道理我聽明白了,不過你的功力,嘖嘖,真是不夠看。」

余之歸道:「我只打算驗證一件事。」

「哦?」

「隔著禁制,御獸決還能不能用。」

海面消無聲息地冒出幾根觸鬚,焦糊狀。

「我下水了,你保護好自己別被發現。」

「你以為爺爺我不會水嗎?」

「……好吧,一起?」

「走!」

就在一人一鳥一章魚沿著海底繞圈圈的同時,大長老的大弟子柳馨嫻來到生機殿。

「馨嫻啊,你看看這個。」南宮子銘招呼道。

柳馨嫻一見師尊的符匣,呆住:「師、師尊他……」

「你上次與我說的,確定無誤?」

「千、千真萬確!」柳馨嫻心中大驚,難道師尊對余之歸愛得那般深沉,竟然不惜結成生死契以助對方修行?

師尊,之歸還只是個孩子!

「啟稟宗主!」又有修士過來稟報,「大長老身體並未有靈力流失及修為倒退之事,也未受到任何傷害。」

「隨時留意著。」南宮子銘吩咐下去。

生死契,不論對方為誰,萬一丟了命,大長老也跟著丟命可就糟了。

「馨嫻吶,還得麻煩你去看看。要不,把那孩子弄到咱們眼皮子底下也行。為了大長老,我寧願巧取豪奪一次,他要捨不得茄雲殿的人,一起邀來便是。」

南宮子銘發話,柳馨嫻便點頭答應。

忽然南宮子銘懷裡子母金蟾又響:「宗主!杴擲峰頭有劫雲!四九天劫!」

杴擲峰?四九天劫?南宮子銘與柳馨嫻對視一眼。

柳馨嫻面上一驚一喜:「二師弟!」

「希望石頭渡劫成功……馨嫻,你先別走,你下一步也要準備出竅之劫,先觀摩著些。」旁觀修士渡劫,也能體悟不少經驗。

「是!」

杴擲峰乃紫凝仙宗十三從峰之一,大長老的二弟子君石頭在此閉關衝擊出竅期,也有三百餘年。

此刻,身形瘦小的君石頭盤膝而坐,前後左右四架力士傀儡,整裝待發!

由元嬰到出竅,乃是將膻中的元嬰升入泥丸,與魂魄相融相通之過程。

就在元嬰離開膻中之際,第一道劫雷,滾滾而下!

「有人渡劫?四枚漩渦?這是出竅之劫!」

「紫凝仙宗果然是大門派,有底蘊。你我都是元嬰,機會難得,定要好好觀望一陣。」

「正是正是。」

遙遙之處,一架火舟懸停。船頭站立二人,正是來自朱雀島的元嬰中期兩師兄弟。

忽然面前兩道白光劃破夜空:「請問兩位老祖,深夜到我紫凝宗,有何貴幹?」

離得這麼遠都能知道?師兄弟二人連忙表明身份:「我等來自元元海朱雀島朱雀門,因庫房失竊,兇手傷人一事,過來與紫凝仙宗商議情況。今日天晚,本擬明日遞上帖子拜山,見貴宗有人渡劫,不覺見獵心喜。還望諒解。」

朱雀門雖然厲害也有底氣,然而畢竟門人稀少,修為最高也只是元嬰,在海上可以稱雄,到了十大宗門面前,再橫著走就有討打之嫌了——這也不是他們一開始就明白的,而是經驗之談。

因為火傀儡厲害,又掌握了萬年朱雀木,當年有幾位前輩頗看不起陸上宗門,結果被收拾得十分慘痛。後來擺酒賠罪,這才了結公案。

前車之鑒歷歷在目,因此師兄弟在天下第三大宗門面前,十分客氣。

「兩位老祖稍等。」白光一搖,並不消失,過不多時,忽然一左一右分開,向中央投出一道光線,露出一名修士面龐。

元嬰修士到訪,一般也由元嬰修士出面接待,以示禮尚往來。當然以紫凝仙宗和朱雀門相比,就算派金丹真人接待,也不算失禮就是了。

那名修士也是一名元嬰,非常坦然地道:「兩位道友遠路而來,恰逢我宗同道渡劫,不妨先做觀摩,稍後小道便去迎接兩位大駕。」

肯讓外人觀摩渡劫現場,真是大宗門氣度。師兄弟二人連忙點頭應是。

而余之歸,依然在海底,在章魚的帶領下,冒著水壓和漸漸升高的溫度,尋找禁制接駁處。

水泡咕嘟,宛如一鍋沸騰的湯水,然而宛若隔了薄薄一層高玄玉,相隔不足一寸的泥土沙石安然無恙,不受絲毫影響。

離余之歸近處,是海砂、是淤泥。

余之歸遠處,是泥土,是朱雀樹根。

在禁制內部,高高堆起。

地勢果然有變化,海水沖刷之處,禁制屹立,將泥土保護起來,便似沒入水面的冰山下半截,落入余之歸眼中,與海水涇渭分明。

口鼻處隱隱有血出,這是下潛太深所致,肺里已經有了血沫,眼睛像是要爆開,皮膚紅通通下一刻就要被燙熟……余之歸不管不顧。

御獸決密密麻麻,不要錢似的往外撒。靈力不夠了就拿靈石頂上。

——蛇王儘管四處尋覓靈石,卻沒有動過余之歸的儲物袋。

只要建立起禁制內外的聯繫,哪怕一點點,一點點也好……

驀地,余之歸心中一動。

「谷彧,通絡蟲給我一個。」

「它們都快被壓死了,你等我找找。」

是壓死不是燙死。身處沸騰的水裡,朱雀神鳥,甚至可代表通絡蟲表示,沒有感到任何不適,溫度再高點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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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雙修道侶抽走魂魄怎麼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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