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頑抗與轉機

19頑抗與轉機

「堂主!她們想活活燒死咱們!」一個半大少年忽地指著窗外驚懼地大叫。

「什麼?」唐瑛倒吸一口氣,透過窗紙上被箭射穿的地方往外看,果見一隊楚家人正沿著大殿外牆迅速地置乾草澆火油,然後又迅速地退回。

大院正中不知何時搬來一把暗紅漆木椅,楚家那英武的女人好整以暇端坐其上,見準備停當,忽地一擺手,身後三排弓箭手立時齊刷刷搭弓滿弦,如臂使指一般。

此刻天已擦黑,箭頭上燃燒的烈火卻明晃晃指向一處。

下一刻,坐在椅上的女人再次抬起手來,眼中透出一股陰戾。

千鈞一髮!

唐瑛心頭一陣焦躁,「唰」地拔出環背大刀,下令道:「姐妹們,跟我衝出去!」

「殺呀!」青石分堂眾人緊隨其後,頓時如困獸出籠,勇猛更勝從前。

轉眼間,幾十個血閣人已呼啦啦地殺出去,其中唐瑛揮著一把大刀尤其剽悍,一回手砍倒一個,直奔楚家首領而去。

被唐瑛這麼一鬧,楚家弓箭手也亂了陣腳,對著血閣眾人四面八方地射出一陣亂箭,其中一支好巧不巧落入草堆,乾草火油見火即著,瞬時蔓延至四周,映得火光一片。

「著火了,走。」

蕭琮扶著牆站起來,搖搖晃晃似要摔倒。

蕭四忙扶住她,抬頭見火勢越燒越盛,心頭也不由一急:「老五,你跟我去前面開道,二姐小七,你們護著少主,各自小心!」

三人應一聲,分頭行動。

蕭四蕭五從地上拾起兩柄長劍,一邊抵擋飛來的箭矢,一邊將橫在門口的焦木一一清開。

蕭二蕭七則扶著蕭琮往外走,可剛一踏出殿門,就見楚硯之從牆角的陰影下閃出身來。

他一身白衣染血,以右手倒提長劍,左肩上還插著一支被折斷了柄的鐵箭,想必是戰中混亂,來不及將箭頭拔除。

蕭琮見他這幅模樣,道:「楚公子和我們一起吧,也相互有個照應。」

楚硯之卻搖頭笑道:「多謝了,只是小傷而已,不礙事。」

蕭琮只道他是不好意思麻煩別人,執意要蕭七過去幫手,蕭七撇撇嘴,打心眼裡不喜歡這個時時刻刻微笑,卻始終和誰都透著股疏離的公子哥,然而礙於蕭琮,也只好不情不願地走過去。

蕭七一手握著劍,用另一手把楚硯之拽到身後,不耐道:「你跟著我啊,別亂跑。」

楚硯之見他拉著一張驢臉,好笑道:「我可有得罪過蕭七大俠?」

蕭七哼了哼:「那倒沒有,我是提醒你小心一點兒,別再給箭射傷了。」

她話音未落,忽聽疾風大作,一簇羽箭緊接著直衝面門而來,轉瞬即到了眼前。

蕭七大驚,後背冒出一層冷汗,眼看要揮劍防守已是不及,不由在心裡大喊一聲遭。

「蕭七大俠也要小心一點兒。」

楚硯之在她身後笑著,隨手揮出一團白花花的袖子,一晃一卷,再一抖落,飛來的鐵箭就紛紛斷成兩截,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蕭七大張著嘴,茫茫然不能回神。

蕭二在旁邊看到,眼珠掉在地上,結巴道:「你你你……原來你武功這麼好!」

楚硯之不以為意,嘆道:「武功再好,恐怕今天也難活著出去了。」

蕭七看他說話的神情,怎麼都覺得和之前不太一樣,要細說卻又說不出來。

再說蕭琮見了楚硯之那兩手功夫,知道他的身手要遠在唐瑛之上,不禁奇道:「楚公子這樣的身手,怎麼會被捉住?」

「硯秋在她們手裡,我總要有些顧忌啊。」楚硯之邊說邊右腕一翻,也不知道是從指間還是袖子里飛出四顆金珠,準確無誤地穿過四名楚家人的腦門正中。

蕭四見他手法奇快,繞是站得這樣近,也難看清是如何出手,立刻便聯想起之前楚硯秋跌下馬時的情形,不由得眼眸一深:「既然如此關心令弟,那時又為何將他打落馬下?」

楚硯之聞言愣了楞,卻並不解釋:「原來被你看到了。無妨,這些事以後自然有人解釋給你們聽,現在先跟我走,我幫你們逃出去。」

一席話聽得蕭琮雲山霧罩,只覺眼前這楚家二公子身上一下子冒出無數謎團來,讓人怎麼看也看不清楚了。

楚硯之看她苦苦思索的模樣,竟嗤嗤笑起來,比之從前隱約多了一分妖媚。

「不用懷疑,我幫你只因有人欠你一個情,而我剛好也欠他一個情。」

蕭琮心念一動:「你說的是……」

楚硯之點點頭,道:「你知道就行了,別聽了什麼謠言就怪他沒有良心。」說著將目光掃向四家將,四人都被他盯得低下頭去。

蕭七撓著腦袋發愣,心想剛才還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像變了個人,還越發透出一副狐狸樣。

楚硯之收回目光,轉而看向膠斗在一起的楚家和青石分堂:「今夜我勢必與青石分堂同命,欠他的情今生難報,也就指望在你身上了。」

蕭琮不說話,心裡卻想:難道我對他好只是為了要替你還這個人情不成?

楚硯之哪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只管接著道:「他嘴上不說,其實心裡苦得很。」

「我看得出。」

「你看到的不過十之一二。」楚硯之搶白,卻很快又恢復了那副笑笑的樣子,「將來你去找他,他也不會和你走,但你只需記得,即便他不和你走,你別不管他,即便他惹了你,你別負他。」

蕭琮愣怔,待要說什麼,楚硯之卻道:「別問,記著就好。」

楚硯之便也不再多說,幫著五人避過楚家截擊,一路繞到了正殿後面,那裡竟有一道隱在濃密藤蔓下的小門。

蕭二訝異道:「這裡既然還有出路,唐瑛為何不令年老體弱的先從這裡逃走,非要全數送了性命不可?」

楚硯之道:「血閣的人,血不流干是不會罷手投降的,更不會逃走。即便逃走了,到了閣主面前也還是一個死字。」

蕭琮沉默。

楚硯之似看出她的想法,一邊拉開小門,一邊道:「知道蕭大俠大仁大義,不過可別在這時候犯糊塗,要同歸於盡,也不差你們這五條命……啊!」

楚硯之突然低呼一聲,身軀緩緩地倒了下去,蕭琮等人這才看到他的小腹上赫然插著一柄短刀!

「誰!」

幾乎是同時,四家將已把蕭琮團團護在中間,四柄雪亮長劍直指向前方。

不過片刻的工夫,黑洞洞的門外竟憑空冒出近兩百個楚家人來,眾人魚貫而入,很快將小半個院子圍住了。

一名中年男人踱了進來,穿著頗為華貴,他看了五人一眼,道:「別白費力氣了,今天誰也走不了。」

不知是無心還是故意,男人踏前一步,腳尖正踩在楚硯之的左手之上。

楚硯之吃痛,不禁悶哼一聲:「四叔。」

「不敢當。」男人冷冷一哼,「我道血閣怎會對楚家的事了如指爪,原來是家中出了內鬼,真是奇恥大辱!」

十指連心,楚硯之手上疼得入骨入髓,卻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四叔說笑了,這其中怕有什麼誤會。」

「誤會?」那人把手放在楚硯之身上插著的長劍上,表情似笑非笑,然後慢慢握住了劍柄,一寸寸地往裡推,「那倒是要再好好地查驗一番,免得錯怪好人。」

楚硯之再忍不住,慘叫出聲。

蕭琮喝道:「住手!」說著就要去抓那男人肩頭。

四家將出手相幫,卻很快被一擁而上的楚家人制住,中年男人故意不叫人拿下蕭琮,親自與她過起招來。

蕭琮武功已廢,經脈大損,徒有表面招式又哪裡抵擋得住,幾個回合下來就被對方打倒在地,吐出一口污血。

男人見她以手撐地咳嗽不止,便眯起眼睛嘲諷道:「這還是朗月樓的二樓主嗎,數年未見,怎麼變成了病鬼?當年投帖挑戰,連勝我楚家數位高手,是何等的春風得意,如今沒了一身功夫,你拿什麼耀武揚威!」說著竟一腳踏在蕭琮胸口上。

「混蛋!我殺了你!」蕭七拼了命地掙紮起來,幾個楚家人忙將她按緊。

其餘三人見到蕭琮的情形,無不激憤得幾乎吐出血來。

那邊廂,男人半蹲下身子,盯著高燒未愈又添新傷的蕭琮,笑道:「別急,待我解決了楚硯之那小兔崽子,再來看看蕭大俠的血是什麼顏色。」

說完,他五指一抓,一下將楚硯之拎了起來,狠力往牆上甩去。

蕭琮眼睜睜看著人像斷線的風箏一樣橫飛出去,連忙閉了眼,不忍心看他腦漿迸裂,粉身碎骨的樣子。

就在這時,四面忽然傳來尖利的簫聲。

簫聲越來越響,越來越近,接著便有無數個身披玄色斗篷的人從牆外翻了進來,身形快如鬼魅,其中一人更是一探手就接住了身在半空的楚硯之。

中年男人見此大駭:「你們是什麼人?」

那些人一言不發,只管一動不動地站著。

忽然有人大叫:「蛇啊!」

眾人低頭望去,果見成千上萬條毒蛇正從四面聚攏過來。那些蛇見了楚家人就咬,卻不傷其他人分毫。

頃刻間,百來個楚家人亂成一團,連前院也傳來陣陣驚呼和慘叫。

蕭琮渾身虛軟無力,側頭看著那些噝噝吐信的大蛇,也不知想起了什麼,灰黯的瞳仁一點一點亮起來。她艱難地伸出手,一條蛇就極有靈性地遊了過來,和她對看一陣,然後拿滑溜溜的腦袋去蹭她的手背。

蕭琮忍不住呵呵地笑起來,神經一松,終於昏死過去。

這時,被蛇咬傷的人已經開始全身麻痹,一個接一個地軟倒在地。

但聽一聲沉重的悶響,反鎖住的寺門被撞開了。

極其密集紛亂的腳步聲不間斷地傳來,從聲音上分辨,數目不止五百人。

四下里,痛苦呻吟聲此起彼伏。

過得一陣,忽有一把清泠泠的聲音響起,不疾不徐,卻如初春乍融的冰雪一般透著刻骨的寒意。

「我得到消息,說楚家的朋友來了青石分堂。我就和他們說,給我把人留住了,怎麼也要等我親自來招待一番。呵,幸好幸好,還趕得及與諸位敘一敘。」

作者有話要說:請大家相信我沒有偷懶,我一直在碼,只是卡得銷魂……

要是這章不太好看,實在對不起大家了,階段性卡文神馬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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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楚硯之的身份是啥?

2.結尾那裡是誰來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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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骨(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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