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杜春徹說,採收后的茉莉花要放入通風的塑膠網袋中,花朵才能維持生命力,不會被悶死。

這說法很有趣,因為不會說話的茉莉花苞確實是有生命、有感覺的,讓她的動作更加小心翼翼。

只是,當她興高采烈,正想將白色的小花摘下,放進塑膠網袋裡時,杜春徹卻開口制止。

「不對!」

被他突然吆喝,吉川羽子猛地頓下手中的動作,不解地望著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摘茉莉花前,得仔細挑選含苞待放的花,已經綻放的茉莉花不能拿來薰制茶葉。」

杜春徹修長的指溫柔住茉莉花枝,細心的指出讓她可以摘採的花苞,並嬌她如何摘采。

定定看著他有著健康膚色的指溫柔的摘起一朵白色的花苞,那強烈的顏色對比讓吉川羽子的臉不由得發燙。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一回事,竟然會因為他的手指頭,便想起他曾在她身上做的事。

他靠得好近,近得讓她可以聞到他身上散發出的男性氣息。

心頭小鹿亂撞,她根本沒辦法專心聽他說了些什麼,所能感受的除了他的存在,還是只有他的存在。

因為思緒專註於茉莉花上,杜春徹完全沒有發現她的異樣,持續滔滔不絕地說著。

「通常中午摘的榮莉花花苞,會在晚上八點左右開花;下午三點摘的茉莉花花苞,會於晚上七點左右開花;下午五點摘的茉莉花花苞,則會在六點左右開花。基本上,愈晚採收的花朵會較快綻放……」

話說到一個段落,他不經意的發現,她的臉紅得有些詭異。

「很熱嗎?」他納悶地問。

今天並沒有太陽,涼風徐徐吹來,怎麼會讓她熱得臉頰發紅?

吉川羽子眨了眨眼,一臉心虛的搖了搖頭,身子悄悄的往後退了一步,企圖拉開兩人過分貼近的距離。

「你的臉很紅,身體不舒服嗎?」他皺眉問。

「有嗎?我有臉紅嗎?」

被他這麼一說,她下意識抬起手捂住燙紅的臉,一臉尷尬地硬是這麼說,死不承認。

明明就是臉紅了。

杜春徹挑眉質疑她異常的反應,卻猜不透她究竟為何臉紅。

他剛剛有做出了什麼讓她誤會的舉動嗎?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這個時候還是工作要緊,他無法將太多心思放在她身上。

「那我剛剛說的你聽懂了嗎?」

「懂、懂。」吉川羽子點頭如搗蒜,以遠離他為首要目標。

任她退到離他最遠的花田,杜春徹此刻的心思全放在他的茉莉花上,腦中運轉的是摘采完茉莉花苞后的後續工作。

吉川羽子站在茉莉花田的另一端,遠遠的看著他繼續忙碌於工作的模樣,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怎麼也移不開。

雖然他開口請求她幫忙,但他似乎不是很在意她動作是不是不夠快,並未催促她。

他沉默而迅速的摘采著茉莉花苞,而那專註的俊臉,透著她從不曾領略的溫柔。

此時,他臉上的溫柔與對待老人家時的溫柔不同,是一種打從心底散發出的柔軟,讓吉川羽子的心不由自主也跟著柔軟了起來。

她感覺得出來,杜春徹是傾盡全力愛著他的茉莉花田。

而她的心為此深深撼動。

【第六章】

因為感受到杜春徹對萊莉花田的愛,不自覺的,吉川羽子也謹慎對待起眼前的花苞,並認真的、仔細的做到善待它的承諾。

在兩人專註的摘採下,時間一晃眼就過去了。

見天色漸暗,杜春徹無奈地輕嘆了口氣。

「唉!還是來不及了。」

雖然早已作好心理準備,但他還是難掩失落。

不過,往樂觀的方面想,僅剩百分之五的花苞未摘下,其實已經比他預估的損失少了許多。

不似杜春徹立刻放棄,吉川羽子急聲嚷嚷。「天還沒完全暗下來,再給我一點點時間!」

在杜春徹的指導下,她察覺到茉莉花苞在不同時間產生的變化。

隨著時間流逝,愈晚花苞便有漸漸綻放的跡象。

她想起杜春徹說,一旦花苞完全綻放,便失去薰茶的功能,是下意識的,她已經開始熟練的摘采動作失去原有的速度,急促了起來。

「就算你硬把那些花全部摘完,也不能用。」

他可以體會她想完成任務拿到蜜味晨光的心情,但不容改變的事實擺在眼前,就算她不願意接受也沒辦法。

「我知道;我可以……」

想到好不容易到手的機會就這麼消失,她心裡有說不出的不甘。

「就算你可以,老天也不準了。」

所有的萊莉花都是他的心血、寶貝,放任著讓雨打落成為護化泥,他雖有說不出的心疼,還是必須接受。

「什麼?」沒聽懂他的話,吉川羽子不解地望著他問。

杜春徹還來不及回答,天空已開始落不如牛毛般的雨絲。

當她看著無情的雨一絲絲打落在綠色的葉片上時,她的心在瞬間涼了。

完了!

這一次真的是徹底完了。

他們不但沒有在預定的時間裡摘完那些僅剩的茉莉花苞,老天爺還從中作梗,雨一落下,就什麼都不用說了。

遠遠的看著她垂下肩難掩失落的模樣,杜春徹開口喚道:「下雨了,我們先把摘下的茉莉花苞送回去。」

不敢相信老天爺居然會這麼捉弄她,吉川羽子僵在原地,久久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見她愣愣定在原地,清秀的小臉上難掩失落,杜春徹心裡那份刻意壓抑的心情又悄悄浮現。

他為她心憐,就像心疼他心愛的茉莉花將被大雨打落那般。

意識到這一點,杜春徹暗暗嘆了口氣,心裡有有種大大不妙的感覺。

是因為有了肉體糾纏的關係嗎?

對她,他似乎愈來愈難漠視、冷淡以待。

很多時候,他想對她使壞的打算,常常被她楚楚可憐的模樣淹沒。

這樣很不好,但他卻愈來愈沒辦法克制。

在心裡大嘆了幾口氣,杜春徹以警告的口吻揚聲喊道:「吉川羽子!你如果淋……」

不理會他的警告,她回過神,蕩漾著水氣的大眼直直凝視著他,蠕動了下嘴唇。

「杜春徹……」

「有何指教?」

他望著她,不知她為什麼突然喊他的名字。

「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失策,大大失策!她應該在合約上註明,就算沒有完任務,也該獲得一定比例的報酬。

「什麼意思?」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小包蜜味晨光,答謝我今天一整天的辛勞?」

小小一包總比什麼都拿不到來得好。

聞言,杜春徹不禁莞爾。

和一般覬覦他的那些女人很不一樣,這個小女人的腦袋瓜子里想的全是蜜味晨光。

她隨時隨地、無時無刻想從他身上挖定的是蜜昧晨光,而不是他這個人。

他比蜜味晨光還不值。

「我們的合約上並沒有註明這一條。

吉川羽於愕然瞠目,沒料到他會這麼無情,氣得想上前掐死他。

「你會不會……」

不把她張牙舞爪、恨不得把他掐死的模樣看在眼裡,他冷冷地道:「如果你打算繼續站在這裡淋雨,別拖著我。如果你還想用你的身體換蜜味晨光,就不要讓自己感冒。」

他惡劣的言詞惹得吉川羽子大為不悅。

她不求多,只求他看在她辛苦一天、累得腰都快直不了的份上,賞她小小一包蜜味晨光都不行嗎?

「你這個人真的很……」

因為氣到極點,中文夾雜著日文的怒罵有如連珠炮,不斷從她的小嘴吐出。

「好啦,我知道我很巴該野鹿,你走是不走?」

見她一張俏臉寫滿了本姑娘很不爽的表情,杜春徹充滿興味地看著她,移動長腿準備上前逮人。

他不希望在忙著製作花茶時,還得分心照顧因為淋雨而感冒的她。

「什、什麼巴該野鹿?」這奇怪的字眼讓吉川羽子暫時拋開氣極的情緒,一臉茫然地問。

「直接把日語翻成台語的說法。」

「日語翻成台語……」

吉川羽子還來不及細思他話里的意思,便被他火焰般的目光灼燙得慌了心緒。

他黝黑的眸底映著兩把充滿侵略性的火光,瞬間便讓她有種渾身火燙髮熱的感覺。

她認得這種眼神。

當時他在床上愛著她時,也出現這種讓她既羞又驚又心悸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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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香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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