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真假公主

第二百零八章 真假公主

白玲瓏是被太陽光刺醒的。小船悠悠在海面上蕩漾,海水拍打着船弦。好不愜意。

慣性的抬起右手遮擋刺眼的光芒,竟然發現右手完好如初。

白玲瓏坐了起來,環顧四周,魏庭老早就醒了,正坐在船頭守着小爐子煮着什麼東西。昨晚上那個黑斗篷女子卻已經不見了。

「你在幹嘛?」白玲瓏聞到那陶罐子裏的氣溫並不好聞,猜測應該是藥物之類的。

哪裏知道魏庭回答說道:「是我們的早膳。」

「早膳?」就沖着這刺鼻的味道,白玲瓏對這魏庭的手藝不抱有希望。

練氣期的魏庭沒有達到辟穀的境界,很快他便從罐子倒出兩碗黏糊糊的東西,「前輩大抵看不上這東西,不過這海螺肉煮的粥含着靈氣,總比五穀雜糧強得多。前輩昨日還斷了手,流了不少血,正要補補...」

他說到這裏目光落到白玲瓏的手腕上,臉上升起一團的疑惑,「咦,我這個嘴巴,胡說什麼,前輩這不是好好的嗎?」

他的神情透露著真切的惶恐。

白玲瓏心裏一動,猜想那黑斗篷女子必然是抹掉了魏庭昨晚上的部分記憶。

「昨晚上的事,你還記得嗎?」白玲瓏試探的問道。

「昨晚上?昨晚上發什麼事嗎?」魏庭果然流露出茫然之色,「昨晚上我睡得很沉,前輩你放心,碧華島周邊的淺水區域還是非常安全的...」

「這個東西能吃嗎?」白玲瓏心裏有數。接過一隻碗,對這黏糊糊的粥抱有懷疑態度。她聞了聞,那種令人不好受的氣味更加刺鼻。「這東西能吃嗎?」

魏庭流露出少些羞澀。道:「往常都是我大哥弄的。我這也是第一次煮東西。若是前輩不稀罕,也不要浪費...」

白玲瓏原本已經辟穀,對這種看着就沒有食慾的食物自然不放在心上。但是看到魏庭一副緊張的模樣,生怕她不滿意直接將碗扔到海里的樣子。

想來散修修行不易,修為低淺,想找蘊含靈氣的食物果脯也難,便將手中這碗粥還給他。雖然聞起來味道難聞,魏庭倒是吃得津津有味。他花了小半會兒吸收粥里的靈氣。這會兒白玲瓏肯定不會想到。這魏庭心裏在想,若非不另外加些刺激性的水藻,這海螺肉豈不是給自己白吃了。

魏庭吸收靈氣的過程。白玲瓏注意到這魏庭身上交織的是藍黃兩色,估計他的靈根當中水土佔主要成分,至於他具體是什麼靈根,還得檢測一番。

待魏庭睜開眼睛。白玲瓏才問道:「這裏是什麼地方?」

魏庭道:「我的船只能在淺海區域行駛。昨晚上我們是靠着暗礁往北面走,這個方向上只有兩個島嶼,一個叫子珠島,一個叫子母島。子珠島是秋家沒有靈根子弟生活的地方。子母島非常的小,是個散修的洞府,靠近深海區域。我估摸著咱們先往那個子珠島的方向歇腳,避避風頭。前輩你覺得呢?」

魏庭之所以逃亡,不單單是他的家人被秋家的走狗害死。而是在等白玲瓏之前,他還蓄意殺死那逼他兄長自盡的人。那人修為並不多麼出彩。唯獨出門喜歡帶一幫子的人,他只有趁著夜幕降臨,那人獨自上花樓的時候出手,過程非常乾淨利落,哪怕他是第一次殺人,竟然有種得心應手的快感。當時花魁娘子還隔着一層珠簾在沐浴,屍體被他蒙在被子裏,被發現是遲早的事。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卷了那人身上所有錢財一走了之。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修士的壽命更長。他在小船當中就在想,不管吃多少苦頭,他一定要練就一身的本領,將這仇給報復回來。

「哦?」白玲瓏不知道魏庭殺人的事,對魏庭話頭裏「避風頭」三個字卻沒有多想,反而挺讚賞魏庭的幾分聰明勁。

修真家族的子弟並非所有的人都有排序,唯獨檢測出來有靈根,可以引氣入體的才能冠上家姓,具有家族排行。在這點上對於女子更加苛刻,沒有靈根的女子,連冠上家族的姓氏的資格都沒有。

所以這子珠島雖然是秋家本家,過着的卻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凡人生活。並沒有修士願意在這裏駐足。就連秋家本族的修士,也不常過來。

秋家人必然以為她離開了碧華島,哪裏知道她竟然前往他們本家。

「那裏便是子珠島?」白玲瓏指著遠處一片島嶼輪廓道。

魏庭的視線不如白玲瓏的遠,眯着眼睛看了半會兒才勉強見到一點兒灰影。

「似乎不是,按照我的速度,須得太陽落山之前才能到子珠島。」魏庭道,「這海上的事太奇怪的,不在地圖的島嶼最好不要靠近,很有可能是妖獸成群棲息之地。前輩,要不我們繞道而行吧。謹慎為好。」

海上經常會出現一些地圖上不存在的小片陸地,並非是普通人可以踏足的領域。即便沒有妖獸看守,這些陸地本身很有可能是海底巨型生物的背脊,很可能將上頭歇足的人們帶到深海當中。

魏庭為此和白玲瓏講了一個本地流傳已久的傳說,曾經有一船的漁民在靠近碧華島附近迷了路,大霧當中他們看到一片陸地,決定在陸地上過夜。哪裏知道這片陸地只是一片臨時的沙丘,是海妖為了哺乳幼崽獲得食物設下的陷阱。

漁民們自然苦苦哀求這海妖放過他們。海妖便給大家一個選擇,若是能回答對她所問的問題,便放回答對問題的這人回家。

海妖便問,誰是海上最美的生靈?

這個問題其實很難,自古海洋是最神秘所在。其中生靈千千萬萬,人類知道的範疇只是極少的一部分,所以漁民們誰都沒有答對。

海妖決定一個個吃掉他們。等快要輪到最後一個女漁民的時候。這個女漁民生下一個孩子。女漁民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便和海妖狡辯說:「你不能殺了他,因為他還沒有學會說話。等他將來學會說話,他定然能回答出你的問題。」海妖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便把這剛出生的嬰兒丟到人類的島嶼。很多年之後,這個嬰兒作為一個孤兒長大,吃了不少苦頭。成了一個法術高超的修士。他有一日無意當中遇到這個海妖,這個海妖修為高超,不單單打傷了他。還將他抓起來充當食物,要在吃掉他的時候,海妖聞出他身上的氣味,要求他回答當日未曾張口回答的問題。修士從海妖口裏知道自己親人的死因。悲憤交集當中終於想到問題的答案。趁著海妖吃驚之餘,他催動他的本名法寶,殺死了海妖,為他的親人報了仇。

這樣的結果是白玲瓏猜得到的。

魏庭察言觀色道:「其實這個故事還有另外一個結局,前輩想不想聽?」

「怎麼說?」白玲瓏問道。

「那人並沒有回答出海妖的問題,他趁著海妖不注意,偷襲了海妖。為了報復它當日吃掉他的親人,這修士也將這海妖的肉一片片割下來。然後吃掉,將這海妖的屍骨永遠的沉在海底深處。也因為吃掉這妖獸的肉,修士的修為大漲,很快成為名動一時的高手。修士憑藉自己的修為和聲望建立起自己的船隊在海上探險,尋找上古時代的遺跡。不久之後,他在海中一個小島上果然找到遺跡的入口,等他準備要進去的時候,你猜怎麼着,他聽到海妖問他的那個問題...」魏庭笑起來道,「他因為那海妖而成就後來的名頭,也毀在這隻海妖上。」

「後來呢?」白玲瓏問道。

「後來?聽說這人瘋了,神志不清楚。總是嘮叨那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他的船隊也跟着散了,他的朋友擔心他外出惹禍,便將他關在一處天然的冰窟寒地里,讓他清醒清醒腦袋,希望他早日好轉。」

「這人是真實存在的?不是故事?」白玲瓏問道。

魏庭道:「是不是真實的我也不知道。不過經常聽他們傳言這件事。那秋家的人也想要那片天然寒地,和秋家掛鈎的,自然**不離十。」

「那冰窟寒地在哪裏?」白玲瓏心一動。花鸞在遇到秋明若之前,便是被人關在一處冰窟寒地經歷百年。假如說的是同一個地方,會不會是秋家的人將花鸞拿去拍賣,又讓秋明若將她買下來?如果真是如此,那秋家人的心思太曲折了。

這會兒她的手掌雖然好全,被強行切下來的痛苦卻歷歷在心。

魏庭道:「瀾海之上沒有冬日,冰窖寒地便顯得非常稀罕,須得天然形成才有奇效。其他的我不知道,子母島便有一處。不過那是一個散修的洞府。散修道號混元,是個名頭並不多好的人。也虧得他名頭在外,秋季的人才不敢巧取豪奪。」

「你對這個混元真人挺了解的嘛。」白玲瓏這會兒反應過來,這魏庭真正想要去投靠的人原來便是這混元真人。結果機緣巧合下遇到自己,生怕被自己撂下離不開碧華島,才趕緊磕頭求饒說了那番話。也是覺得她是女人,順勢訴苦,以此來打動她,令她泛惻隱之心。

魏庭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經被白玲瓏看穿,兀自說道:「聽說混元真人喜歡靈酒。他的冰窖里就是用來儲存這些酒的。可惜我們連飯都吃不飽,根本喝不到帶靈氣的酒。」

這可能關着花鸞的冰窖寒地少不了得去一趟。只是魏庭這人的心思太巧了,將人耍得團團轉。白玲瓏雖然心善,卻不是蠢的,她實在忍受不了被欺騙。倘若當日這魏庭說他要投靠的人是混元真人,她即便要搶他的船,也會再之前順勢載他一程。

白玲瓏不過是稍微鬱悶一會兒,便從這種不快當中回過神來。

小船並沒有行駛得多塊,那明明在天邊的陸地灰影。竟然一下子近在咫尺。

魏庭也注意到這一點,有些瞠目結舌:「前...前輩,現在怎麼辦?」

白玲瓏沒有作聲。這遠看是一片很大的島嶼,近看反而成了一個略大的船坊。

一道走廊平鋪在海面上,通向他們所在的小船。那船坊周身透著喜慶的艷色,幾面柱子上扎著鮮紅色的燈籠。哪怕這會兒青天白日,這船坊因為紅艷色冒出世俗花坊的誘人風情來,會令人猜想,待會兒是否從當中跳出幾個衣着暴露的花娘子。

珠簾清脆。從當中走出來一個少女,向船頭的兩人深深一幅,然後向白玲瓏道:「我代表我們主子恭迎姑娘上船!」

「我不認識你主子。你們認錯人了。」白玲瓏道。對魏庭道,「開船,走。」

魏庭也覺得此地不是久留之處,連忙就要搖槳。哪裏知道水下被什麼東西撼住。一動也不能動。

那侍女見此連忙道:「姑娘等等。我們主子宴請的的確是您這位貴客。」她說着拍拍手,從她身後走出來另一侍女,那侍女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蓋着一片紅布。

說話這侍女將紅布掀開給她看道:「姑娘,可認得這是何物?」

托盤當中正是一條血淋淋的舌頭。可不是當日割掉鯰魚的那條。

白玲瓏眉頭一皺,事情原委不知,依舊不肯作聲。

這侍女語氣有些激動,道:「幾百年前這片海域不知怎麼來了一頭醜八怪大鯰魚。強行逼得我家主子嫁給它。這鯰魚法力高超,不單單搶佔我家主子。還霸佔我們人魚族的宮殿,我們公主日日以淚洗面,幾乎不能尋死。幸而最近海上來了一個人,將這鯰魚的舌頭割掉,壞了它的修為,我家主子才有出頭之日。故而我們今日設宴,特來款待我們的大恩人。」她說着盈盈再拜,一對眼睛圈裏淚光滿滿。

魏庭聽到這裏鬆了口氣,道:「前輩,你便是她們的大恩人是不是?快快上船赴宴啊。」

兩侍女也齊聲道:「恭請姑娘赴宴。我們主子等著您呢。」

「你們主子是人魚族的公主?」白玲瓏問道。

「是。」那兩位侍女連忙答道。

白玲瓏依舊不動,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我們今日還有要事,還需先行一步。謝過你們公主的款待。」

說着命令魏庭道:「還不快架船?」

魏庭不敢違背白玲瓏的命令,動作卻緩慢不少,口裏嘀嘀咕咕還在說道:「前輩,幹嘛要走?好端端的,人家謝你呢...吃一頓好的也不錯啊...」

「哪裏這麼多廢話?」白玲瓏見他磨磨蹭蹭的,出掌使用靈力一拍海面,整條小船兀自飛馳起來,那從水底拉扯住船的人身魚尾的傢伙們牽制不住這個力道,嘰嘰喳喳混作一團在水中撲騰著。

魏庭看了白玲瓏的手段,咽了口水,卻依舊忍不住喃喃道:「前輩,不需要這樣吧,它們又沒有多少惡意。」

白玲瓏沒有理會他,兀自用靈力操作小船在海上滑行。日暮西垂時分,視線當中很快看到真正的子珠島。

靠近岸邊,白玲瓏將魏庭往岸上一扔,順手扔給他一粒珍珠道:「你自己找一條船!」

也不管魏庭如何驚訝,自行駕着小船離開了子珠島。幸而當日秋二給的地圖還在身上,白玲瓏很快確定子母島的位置,向那個方向開去。

夜幕降臨,那黑斗篷女子又無聲無息出現在船上。

「人家好心宴請你,你怎麼不上船?」女子坐在船頭,拉起長袍,露出一截蓮藕般的小腿,小腿沒入海水當中,腳丫子在水底下調皮的打着水漂。「據我所知,人魚族宴席上的珍珠丸子尤其有名,說那是絕頂美味也不為過。並且那珍珠丸子有特殊的效果,聽說只需吃一粒,便可以讓那種天生經脈堵塞的人通竅,達到練氣三級的水平。當然我們這種人是用不着的,不過吃那珍珠丸子享受下口腹之慾也不錯。可惜你沒有口腹了。」

「只怕是鴻門宴。」白玲瓏冷靜的道。

「怎麼這麼說?」黑斗篷女子咯咯笑道,「好心當做驢肝肺?」

「那水晶宮殿我有幸待過一段時間,其中純潔透徹,實在和剛才那紅船主人所喜好的風格千差萬別。」白玲瓏道。「其實這也是猜測,我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鯰魚不知道害了多少女孩子,我只是為了自保而傷它,當不上那人魚公主的恩情。更何況,承了那一張宴席的人情,若是那人魚公主在席上有什麼另外要拜託的,前輩說的這珍珠丸子,我是吐出來還是吞下去呢?」

「你這話倒是有趣。」黑斗篷女子咯咯笑起來。「不過話說回來,你的直覺真准,那船中其實根本不是什麼人魚公主,而是一隻大肥婆。」她手指一揮,虛空畫出一個濃妝艷抹胖婦人的形象。「我猜測它很可能是那鯰魚的糟糠之妻,感激你不可能,絕大概率是向你尋仇的。它修為不算高,又長得胖,慣來在淡水區域活動,進不了海水,只等着你進入船內動手。後來你不肯進去,她氣得齜牙咧嘴,吃了好幾個侍女,就是現在這幅醜陋的樣子...」

白玲瓏不震驚是不可能的,這麼說從頭到尾,這黑斗篷女子一直跟着自己。不單單跟着自己,還在眼皮底下逛那「人魚公主」的花船。可是從頭到尾,自己一分察覺都沒有。

這難道便是元嬰修士和金丹修士的差別?

白玲瓏的臉部變化終究泄露她的驚訝,道:「你一直跟着我?」

「對啊,我一直都在你們船上,不過你們看不到我而已。」黑斗篷女子直言不諱,她欠過身,撞了撞白玲瓏一下道,「怎麼?羨慕我的本事?要不你拜我為師,我教你?」

先不論眼前這人到底如何,就光論對她有治療手腕的恩情,按道理白玲瓏不應該拒絕,不過道修講究師徒緣分,她已經拜在宋雲休名下,哪怕這個時候的宋雲休還沒有出世,千年之後,他依舊是她唯一的師父。

「一日為師終生為師,我已經有師承了,倒是辜負了前輩的垂愛。」白玲瓏客氣的笑道。更何況拜師之事事關重大,她如何能草率的拜在一個剛剛見面的人名下。

「有沒有人說過你一點兒都不懂變通?」黑斗篷女子道。「自我開竅開始,教導我各種法術的師父沒有二十個也有十來個。我尚且如此,你的師父多我一個又如何?走出去,也好有人罩着你啊。」她說着一揮手,她原本裹在黑色斗篷當中,這一揮手露出雪白色的胳膊,瑩瑩如玉。至少這女子在肌膚上也是有優勢的。「難道你看不起我?」

白玲瓏汗顏:「...」難怪修真界當中,鮮少有魔修和道修結為夫妻的,這思想觀念根本都不在一條直線上嘛。

魔修和道修從觀念上有千差萬別。

她頓了頓,冒着觸怒對方的危險,迂迴的拒絕道:「修道吸收的是天地靈氣,修魔吸收的是魔氣。我如今已經是金丹修為,前輩教的恐怕學不過來。」

「這有何難?你直接散了你一身修為重頭開始學我的本領。」黑斗篷女子無所謂的聳聳肩道,「只要你肯聽我的,不超過五十年,你的修為比現在只高不低。怎麼樣?拜我為師如何?」

無論是修道還是修魔,只要能讓她有齊天的本領,能儘快飛升靈界,然後從靈界開闢回家的道路。

只是需要五十年。

五十年後她雙親的墳頭草恐怕到了齊腰的位置。

哪怕如今在這個世界,她多一個元嬰期修士照應混得風生水起,終究把她起初的目標忘記,她又如何能真正心安理得。

她搖搖頭,笑了笑,不再說話。這種態度已經說明的拒絕的意思。

黑斗篷女子見她如此,反而露出幾分笑容,慣來只有人順她哄她,斷沒有她去順着人哄著人的。頭一次有人不應承她,她不但沒有生氣,還覺得非常有意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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