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千里馳援

第一章 千里馳援

官道上,三匹馬並排而行。馬上三名騎士中間一名身材瘦長神色剽悍的老者,左右是兩個勁裝打扮神態豪勇的中年壯士。三個人腰間都掛著佩刀,應該都是江湖中人。看他們不急不緩的樣子似乎並不趕時間。

「吧嗒吧嗒……」一陣駿馬疾馳聲從後面傳來,並且迅速朝三個人逼近。馬上三騎士相互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按上了腰間的佩刀,讓道官道的一邊暗自提高警惕。

來的是只有一人單騎,馬上之人沒有注意到路邊的三人,一路疾馳飛奔而去。

三名騎士放開按在刀把上的手,鬆懈下來。

左邊虯髯大漢道:「看剛剛過去那人風塵僕僕的樣子,似乎已經賓士了一段不短的路程。這樣一路急奔不知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老者道:「或許是奔喪吧。」

「奔喪?」

「你們沒有看到嗎?那人帶著孝呢!」

兩個大漢異口同聲道:「沒看到!」

老者道:「那個人穿的是孝衣,只是上麵灰塵太多看起來像土灰色的。若不是他髮髻扎著的白色孝帶還沒有變色我也幾乎看走眼了。」

右邊的黑臉大漢嘆道:「可惜了一匹駿馬,這樣賓士下去恐怕不出百里就要斃命了!」

虯髯大漢笑道:「別賣弄了,你怎麼能夠斷定不出百里呢?我看再跑上個百幾十里根本不會有事。」

黑臉大漢怒道:「你敢懷疑我的眼力?剛剛過去的那匹馬渾身大汗淋漓、口鼻之間已有血絲出現,就算現在停下恐怕也會大病一場。馬上騎士為了趕路拚命驅策如此疾馳百里至內馬匹必然斃命。」

虯髯大漢笑道:「你連馬上騎士身著孝服都沒有看出來,叫我怎麼相信你看清楚他身下的駿馬?」

黑臉大漢哂道道:「難道你看出來了?」

「我自然沒有看出,可我也沒有信口開河。」

老者見兩個人打起嘴仗,無奈插話道:「從這裡到黃河渡口差不多百里左右,我們追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兩個大漢相視一眼,立即拍馬加速,向著剛剛那名騎士過去的方向疾追過去。

三人

騎士如黑臉大漢所言,強弩之末了。

黃河渡口就在前面,渡船還在黃河對岸。而馬上騎士依然駐馬停步的意思,策馬直奔黃河衝過去。

他不要命了嗎?虯髯大漢大聲驚呼:「危險,快停下!」

此時已經是深秋季節黃河汛期已經過去但河面仍有十幾丈之寬度,水流湍急,如此策馬沖向黃河無異於尋死。

馬上騎士置若罔聞繼續揮鞭策馬,左手同時閃電般將官道便垂柳折下一節抄在手中。駿馬悲鳴一聲終於前蹄失足,一頭栽下去。

後面三人大驚失色,驚得忘記控馬止步幾乎就要步前面騎士的後塵沖黃河而去了。

馬上騎士手中柳枝閃電般射出去,同時自己一拍馬鞍凌空躍起,身體后發先至搶到了柳枝上空,腳下輕點柳枝下落的身形再次上升。身體舒展如大鳥滑翔一般前方滑翔而去。在距離對岸距有兩三丈之處滑翔之勢已盡,正讓人擔心落入河中時候,空中的人影右掌虛空朝河面按下,「嘩!」河水好似炸開般四面激射。而騎士則藉助這點反作用力凌空一個跟頭投向黃河對岸去了。

後面三名騎士目瞪口呆的目送那人消失在黃河對岸,直到

目光在這水流湍急的黃河上打量再三,三名騎士猶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虯髯大漢滿臉不敢置信的表情,喃喃道:「那人剛剛真的是一躍而過飛過去的嗎?」

黑臉大漢揶揄道:「不,人家還翻了個跟頭!」

虯髯大漢不顧得黑臉大漢的揶揄,回頭對老者問道:「二總鏢頭,你可看出剛剛那人什麼來歷?」

老者搖頭道:「此人輕功之高老夫生平僅見。老夫想不出見過的人中誰有這等輕功。」

虯髯大漢嘆道:「恐怕那夜盜千家的沒影子陳九柏輕功也不過如此吧。」

老頭搖頭道:「陳九柏或許輕功不錯,但要一躍而過這黃河也絕對做不到。這十幾丈的距離完全是靠一口真氣,他還沒有這麼深厚的內功。若非武功臻至先天境,先天真氣循環往複連綿不絕的絕頂高手絕對不能做到。」

黑臉大漢動容,嘆息道:「難道真是我們孤陋寡聞嗎?江湖中何時出了這麼一個高手我們竟然不知道?」

一陣馬的嘶鳴聲傳來,三人循聲看過去,卻是騎士留在黃河這邊的駿馬,失足栽倒在地上,沒想到卻沒有死。

那馬前面雙腿跪著地努力的站起來,一陣掙扎之後竟然顫巍巍的站起來了。雖然周身汗水淋漓口鼻之間血絲湧現,但馬確實還是活著,而且看樣子好像暫時也不會死。

黑臉大漢神色古怪的看著那顫巍巍站立著的駿馬一言不發。而虯髯大漢卻捧腹暴笑:「哈哈……百里之內必然斃命,你還真是好眼力啊!」

黑臉大漢黑臉脹成醬紫色瞪大眼睛卻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老者過去將馬牽過來,上下打量仔細檢查了一番后道:「別笑了!」

「有什麼問題嗎?」黑臉大漢趕緊上前。虯髯大漢也嘿然止住笑聲跟上去。

「你們摸摸看。」

兩人伸過去摸了一下馬身,又驚呼一聲趕緊將手拿開。

老者問道:「怎麼樣?」

兩人對視一眼,虯髯大漢開口道:「這馬體內好像武林高手似的體內蘊含著真氣。」

老者點頭道:「那就是了。李乾沒有看錯按常理這馬確實應該斃命了,不過如果有內功高手不吝真氣輸入它體內,那又另當別論了。」

黑臉大漢李乾震驚道:「你是說剛剛那騎士一直在以內功支持這馬奔走?怎麼會有這種事情?」

老者嘆道:「看那騎士連渡船都等不得冒險飛躍黃河,顯然有十萬火急的事情。有這樣的事情也就不足為奇了。」老者說著將手輕輕的貼上馬身道,「剛剛那騎士拍向馬鞍的一掌應該就是將他精純的先天真氣送入了這馬匹至內,若非這道精純的先天真氣這馬匹焉能活下來。」

虯髯大漢凝視著馬,嘆道:「真是匪夷所思,真氣離開了主人竟然還能夠聚而不散。」

老者道:「這便是先天真氣和普通內功的差別。傳聞先天真氣也叫做生機真氣,能夠促進生機活命救人,爾今看來果然不假。對一匹馬尚且存有憐憫之心,剛剛那人應該是正道中人。我們就將這匹馬帶在身邊,也許將來還有見面之日也說不定。」

兩個大漢點頭。

先天真氣、身著孝衣,這人難道是程駿豪?

沒錯,他就是程駿豪!

留在京城安定郡王府的他只待老王爺的「七七」喪期結束后便離開京城這個是非之地。同時他也在等著蕭隨風回來後為他洗塵。

程駿豪打算之後帶著楊心妍和耿紫柔兩人遠赴海南、大理,徹底的避開未來的戰爭。此去一別不知道是否還有機會和蕭隨風再見,怎麼著也得等到蕭隨風回來后和他告別。

但快一個月過去了,蕭隨風依然沒有任何訊息。想起最後一次見面時候他眼中的那陰翳的神色,程駿豪心頭的陰影越來越擴大。到最後他再也沒有辦法呆在王府內苦等。在一個晚上耿紫柔、楊心妍入睡后換上便服悄悄的到了興隆酒樓見董承。

世事就是這麼巧,程駿豪過去之前董承也正在焦急的等待消息。程駿豪剛剛落座不久,一隻游隼劃破夜空穿過窗子落到董承的肩頭。它腳上帶著的正是蕭隨風帶來的訊息。

看著董承越來越難看的臉色,程駿豪追問道:「到底怎麼回事?隨風是不是遇到麻煩了?」

董承一言不發,似乎完全給紙條上的訊息震撼完全停不到程駿豪的追問。

程駿豪心頭焦急顧不得禮貌,抄手將將董承手中的指條搶過去。紙條上的漢字程駿豪每一個都認識,可是組合起來就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了。拿著指條程駿豪抬頭的問道:「到底上面寫著什麼?」

董承還在驚訝程駿豪能夠從自己手中將指條搶走,聞言反問道:「你看不懂嗎?」

程駿豪揚著指條道:「這上面?什麼點子、青子,打啞謎呢?」

董承點點頭,道:「忘記你不是江湖中人。」說著收拾起複雜的情緒給程駿豪解釋。

紙條上大概的意思是:對方勾結西夏高手設下圈套,少主(蕭隨風)重傷,隨同高手也傷亡慘重,現固守待援。

蕭隨風重傷?擔心果然變成事實,一種不幸言中的驚惶迅速在程駿豪心中升起。努力保持著語氣的平靜,他問道:「這上面有沒有說傷得有多嚴重?對手的情況有哪些?現在他們究竟在什麼地方?」說完又立刻揚手打住董承開口,「直接告訴我他現在在那兒就行了!」

「阿俊?」董承驚道,「你想要做什麼?」

程駿豪反問道:「你打算要做什麼?」

「自然是召集山莊在京都的高手,同時立刻派人回山莊報告莊主。」

「也就是說,你們最快也得幾天後才能夠調出人馬?」

董承搖頭道:「京都的高手明天早上就可以出發,山莊的那邊得聽從莊主的安排。不過我擔心就現在山莊在京都的這點實力不足以成事。少主本身武功修為江湖中已經難逢對手,而且陪同他一起的也都是山莊相當一流的硬手。能夠將他們困住對方一定更深的實力才對。我相信如果對方沒有宗師級的高手沒人可以讓少主受傷。也許只有莊主親自出馬才能夠真正解圍。」

程駿豪道:「對方既然敢設下圈套自然不會不防備蕭莊主。蕭莊主自然是武功高絕可我擔心他已經被對方絆住抽不開身了。這隻游隼能夠飛回來不是僥倖就是對方有意放回來的。但是不管怎麼樣現在情況都是十萬火急。救人如救火,我不願意等下去了。」

董承道:「你要做什麼?你現在可是在守孝期間啊!」

程駿豪道:「董叔你也知道我和隨風的關係,你難道要我袖手旁觀嗎?」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程駿豪斷然打斷了董承的話,「夠膽狙殺名劍山莊少莊主的一定不是等閑之輩。如果名劍山莊的一切反應都已經在對方預料之中的話,那只有是我不在對方計算之中的變數。你只消告訴我隨風現在的位置就行了,其他的一切你都別問。」

董承微微猶豫了一陣,道:「這隻游隼會帶你去的。」

程駿豪點點頭,上下打量著立在董承肩頭的游隼。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這是只游隼的話,他一定會將它當作小號的蒼鷹。比鷹的體型更小,飛得比鷹更高更快,雖然馴養不如信鴿方便但絕對是比信鴿更加可靠的信使。董承將立在桌子上的游隼抓住遞過去,程駿豪將用雙臂接過去。游隼好像聽懂了剛剛兩個人之間的交易,在程駿豪手臂上邁起八字步,最後搖搖晃晃的在他肩頭站定。舒展開雙翅,室內頓時颳起一陣風。

程駿豪按照董承的吩咐將特別製作的食物伸出去,只覺眼前一閃游隼便將食物叼走。

董承又將驅使游隼的一些要訣告知程駿豪。待程駿豪將一切記住,帶著游隼告辭的時候已經是三更時分。

悄悄的回到安定郡王府後立即將楊心妍和耿紫柔叫醒。將一切告訴她們之後又千萬叮囑耿紫柔不得出門。

待天蒙蒙亮汴京城的城門剛剛打開的時候,便有一騎人馬出門絕塵而去。這自然是程駿豪。

游隼高高的飛在空中帶路,程駿豪沿著游隼指引的方向策馬狂奔,日夜不停的向北方而去。

這樣日夜不停的狂奔程駿豪受得了馬也吃不消,好在程駿豪還有一個安定郡王的身份可以用,沿途遇到驛站即更換馬匹。就這樣換馬不歇人,三天兩夜的功夫他趕了別人七八天的路程,由京都的開封府趕到了大宋北疆的太原府。

過了黃河腳下一沾地程駿豪邊立刻拔腿狂奔。深厚的內功支持下只見得他身後揚起漫天的灰塵,速度和聲勢都絲毫不遜色於縱馬馳騁。官道上行人無不為之側目。半天過後,程駿豪好像終於發現自己這舉動是多麼的驚世駭俗,一個轉彎從官道上消失,沿著直線方向在山間田野狂奔。

只有程駿豪自己知道,目的地已經到了!

背後槍囊中「瀝泉」閃電般抓在手中連接起來,昂首仰天一聲長嘯,嘯聲如海嘯雷鳴遠遠的傳開,在山澗中久久的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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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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