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太陽鳥(四)

66.太陽鳥(四)

皇甫楠想,賜婚這種事情,在彼此都明白自己心意的情況下,那叫錦上添花。而在彼此都不明白心意的情況下,那叫瞎折騰。但是公孫策的話也是道理,她一直這麼含含糊糊的,展昭心裏肯定也不好受。

皇甫楠默默地檢討了自己三秒鐘,然後又開始琢磨著這兩天趕緊把李氏哄高興了,讓李氏不要為她和展昭的事情煩惱了。展昭和范氏的事情,她義兄也早就知道了,既然還能按捺住沒有來問她到底什麼想法,那麼大概還能周旋一二,既然是這樣,她還是先跟解釋一下陳州的事情比較好。

別問皇甫楠為什麼覺得只要包拯沒說話,就肯定暫時不會有變數。她的義兄雖然平時不怎麼管這些事情,但是心如明鏡,開封府里的大小事情都裝着呢,她和展昭的那點事兒包拯大概也早就曉得了。

她思前想後,然後跟公孫策說:「明兒你替我嫂嫂把脈的時候,我與你一起去,那樣她就不會當着我的面提起此事。」

公孫策:「你還要繼續當鴕鳥嗎?」

皇甫楠沒好氣地掃了他一眼,「閉嘴,這個事情我心中有數。」

公孫策嘆息,「我就怕你太有數了。」

皇甫楠覺得數日不見,此人竟然搖身一變,變成了這麼啰嗦的模樣,當下將適才他給的基本冊子全部抱起來,往外走。

公孫策見她抱起一摞冊子就跑,有些莫名其妙,「皇甫,你要去哪兒?」

皇甫楠頭也不回,「我把冊子帶回去,明兒再把冊子帶回來。」

公孫策趕緊制止:「那個不許帶回去!」

皇甫楠說:「你一直在說這事兒我看不下去,就算我帶回去了,我義兄也不會拿你怎麼的,頂多就是罵我一兩句,反正又不是罵你。」

公孫策被她的話噎了一下,無奈投降「我怕你了,我不說話行了吧?」

皇甫楠這才又抱着那一摞冊子回來坐下。

公孫策又暗嘆一口氣,這兩個人真的是身體力行地告訴眾人什麼叫皇帝不急太監急。

而皇甫楠雖然手執案卷,可也不知道走神到哪兒去,半天也沒翻一頁,等她回過神來,公孫策已經離開了。皇甫楠將手中的案卷放下,趁著私下無人伸了個懶腰,她走到屋中的那面大木板上,木板上釘著幾張紙,全部是關於幾個幼童相貌、身高、性格的一些資料,生辰八字還特別寫在了同一張紙上。

她想起公孫策說她義兄說不定這事兒跟一些歪門邪道的事情有聯繫,因為這樣,才將幾個孩子的生辰八字拎出來的吧。古代的一些邪術,總是不可避免地需要孩子的生辰八字。

幾個孩子的拋屍地點並不一樣,皇甫楠轉而看向大木板的另一邊,木板的另一邊釘著的,是開封府的地圖,地圖上有幾個標識,是兇手的拋屍地點。

皇甫楠側頭,眉頭微皺了起來,低喃了聲奇怪。

「哪裏奇怪了?」忽然,一個聲音從她耳畔響起。

雖然聲音很好聽,也很熟悉,她也正愁著到底要怎樣才能跟這個聲音的主人打破目前兩人的局面,但皇甫楠還是被悄無聲息就出現在她身側的展昭嚇了一跳。

她本來想橫展昭一眼,可這時候又忽然想起自己對他七轉八拐的心情,忍住了。她側頭,打量著站在她身旁的展昭,一身官服的展昭器宇軒昂,怎麼看怎麼帥氣。這樣的人要擱在現代,說不定要被萌妹子們戲稱是國民老公的。

皇甫楠的心神晃了一下,隨即拉了回來,偶爾花痴可以,但不能老花痴。

她抬手,蔥白的食指從第一個拋屍的地點開始描繪,一直到最後的拋屍地點,整條路線呈現的是之字形,「我覺得拋屍地點間的距離似乎都差不多。」

展昭目光落在她描繪過的路線上,雙手環胸,不徐不疾地說道:「他的路線由東向西,我倒是覺得他的路線像是要通往什麼地方。」

黃昏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在夕陽的光線柔和了他的五官線條,這時候的展昭,側顏無限美好,看得皇甫楠片刻失神,只是下意識將心中所想說出來:「目前看來,兇手定然是長期待在在開封城中的人,他的拋屍地點都選得很好,拋屍的時候沒有被人發現,但當人們發現孩子屍體的時候,孩子才剛斷氣。這說明他對整個開封城相當熟悉,甚至連什麼時候沒人什麼時候有人,都了如指掌。可再怎麼了如指掌,應該都有意外的時候,尤其是在第三個拋屍地點,那裏可是市集,他居然選在那裏拋屍,暴露的風險是相當大的。如果是要通往什麼地方,他完全可以在同一條路徑上稍微偏僻的地方。」

展昭偏過頭,與她的目光相迎,「嗯,然後呢?」

「你們認為那些孩子們胸前的那個小洞,是什麼武器所致?」

「應該是十分鋒利的鋼管。」

皇甫楠低頭,想了想,實在也沒想明白兇手要拿這個小鋼管戳小孩子的心臟位置到底是什麼用意,於是她將話題拉回剛才所說的拋屍距離,「兇手冒着被暴露的風險,也要在市集的地方拋屍,有沒有因為他想要保持拋屍地點的距離是一致的?」

「只是為了保持拋屍地點的一致所以不管自己暴露的風險,腦子有毛病么?」

皇甫楠很想說,他可能就是有病啊,強迫症也是一種病。皇甫楠想了想,說:「每個人都會有一些習慣,不做就不舒服、然後就強迫自己必須去做的習慣。可能,兇手也有這麼一個習慣。」

展昭挑眉:「拋屍的距離必須相同的習慣?」

皇甫楠抬眸,笑着說道:「就像你思考問題的時候,總會不經意手握劍柄的習慣。」

展昭:「……」

皇甫楠還繼續說:「嗯,還有你走路的時候,必須要先抬右腳的習慣。」

展昭:「我真的有這種習慣?」

皇甫楠眨了眨眼,點頭。

展昭:「……其實這些你知道就好,可以不用說出來的。」

皇甫楠一愣,然後忍不住笑了起來。人有時候是很奇怪的,沒有異樣的心思時,與對方怎麼相處其實都覺得沒什麼,但是一旦生出個異樣的心思來,就好似做什麼事情都帶着一種不明不白的繾綣柔情一樣。於是如今的皇甫楠看着展昭,心中不自覺的軟了一片,她放柔了聲音,「熊飛,其實——」

「展護衛,公孫先生說他那邊有發現。」

還不等皇甫楠說話,趙虎的大嗓門就傳了過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展昭聞言,轉頭。

皇甫楠忍不住扶了扶額頭,古人常說什麼天時地利人和,可見都是有道理的!

趙虎進來,看到皇甫楠,有些意外:「皇甫,你還沒回去?正好,公孫先生說他在一本古籍里看到一個殘缺不全的故事,可能跟案子有點關係,你和公孫先生向來最喜歡這種玩意兒了,剛好也去與他研究一下,省得你這陣子閑得長蘑菇。」

皇甫楠被他說得哭笑不得,「我哪有閑着,我今個兒不是來埋頭研究案情了么?」

展昭側頭,問皇甫楠,「一起過去么?」

皇甫楠點頭,「好。」

展昭見皇甫楠點頭,抬腳就想往外走,然後在抬腳的時候,忽然想起剛才皇甫楠說他走路的時候,必然是要先抬右腳的。他才想到這個,身體已經早於他的思想行動了,果然是先抬右腳,他頓了頓,剛要踏出的右腳愣生生地收了回來,然後改先抬左腳。然而,走了一路,心裏就不舒坦了一路,恨不得時光能倒流,讓他先抬右腳。

展昭的舉動自然也是落在皇甫楠的眼裏了,她雖然沒有笑出聲,但眼睛都快彎成了一條橋。她忽然發現,一向都走酷帥路線的展昭,竟然也有這種能稱上是……可愛的舉動?這麼一想,快彎成一條橋的眼睛這回真的彎成了一條橋。

其實每個人都有強迫症,只是輕重程度不同而已。

而展昭一邊走一邊飛快地看了皇甫楠一眼,見她彎着眼眸情緒似乎還不錯的模樣,臉上的神情也不自覺地柔和了幾分,原本心中那股難受勁好像也緩和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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