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心疼

57 心疼

姜鸞還沒來得及嬌嗔兩句,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咳。

來人竟是宋氏。

「見過大哥大嫂。」宋氏沒想到會在此撞見兄嫂的親密之舉,有些意外,但面上也未見尷尬,只不卑不亢的行了個禮,便揮手讓身邊跟著的丫鬟婆子都退了下去。

姜鸞連忙從晏承淮懷裡掙出來,雖然已經成親,但被宋氏撞見先前親昵的一幕,仍然有些不好意思。

她施以回禮,低聲問道:「二弟妹客氣了,不知找我們有何事?」

先前她在姜霽蘭和定國公面前落下那麼一番毫不客氣指責的話,便是他們肚量再大,也不會派人找自己回去的。更何況他們倆本就不是什麼能容忍之人。

宋氏此時追過來,只怕是自己有事相問。

而宋氏此刻見姜鸞很是客氣,也不像先前在公婆面前那般咄咄逼人,心裡明白了幾分。

這定國公府不像外人看起來的那般和睦,大哥大嫂跟公婆和自己的夫君不太對付,但姜鸞看起來不是蠻不講理的,沒有將那火氣一併撒到自己身上來。

想到此,宋氏便也直說了,她盈盈一笑:「大嫂,你今日提到的那個姜鶯,我年前也曾有耳聞,確實有不慎落水被我們二爺救了之事。你覺得,她若是進定國公府,我這婆婆會給她什麼樣的名分?」

宋氏是個聰明的,半點不提姜鸞和姜鶯的關係。

也不試探,直點姜鶯進府之事。

她雖只嫁進來一天,但將這定國公府的形勢看得很清楚。在這家裡,有關晏承江的一切,他自己說了不算,要聽姜霽蘭的。

姜鸞雖不喜晏承江,但和宋氏也無冤無仇,此刻聽她這般問,便道可惜了。宋氏將這一切看的通透無比,這樣一個聰明的人,竟也要扯進這烏煙瘴氣的定國公府中。

「二弟妹,我能告訴你的,只有一件事。」姜鸞聲音溫婉柔和,絲毫不見先前在定國公和姜霽蘭面前表現出來的淡漠,「你那婆婆從前便對我這二姐姐喜歡的緊,手上有什麼好東西,不外乎都給了姜鶯。」

「別說這定國公府的幾個庶女,便是晏承江,也不一定有。」

「在她心裡,沒有誰的地位能超過姜鶯。」

除了,她自己。

#####

暮色已深,明燭燃起。

姜鸞眉頭微蹙,仍然持著手裡的白色棋子,猶疑著到底該下到何處。

這是她白日里閑著無事和晏承淮對弈留下的棋盤。

這一場廝殺酣暢淋漓,但是讓她心頭起了懷疑,世子從前和她下棋是否一直都是藏而不露?畢竟前世下過那麼多場,兩人都是勢均力敵,怎的一成親,他便將自己圍剿得無從下手。

「姑娘……」綠棠看著姜鸞一直苦思,想要開口提醒姜鸞該歇息了,卻被晏承淮打了個手勢阻止。

綠棠只道新婚夫妻之間大概都如世子跟姑娘這般甜蜜,便笑著掩了門,退出去不再打擾他們二人。

晏承淮依舊坐在輪椅上,也不靠近姜鸞,只推著輪椅到一旁的靜靜看著。屋子裡一片靜謐,等紅燭都快燃盡了一半,他手裡的書頁也快翻完,抬眼卻瞧著姜鸞依然緊鎖著秀眉,思索這棋局該如何破解。

晏承淮搖了搖頭,將手裡的書合上,輕輕放在桌案上。「你呀,若是還不睡,這天怕是都要亮了。」

他靜靜地陪著姜鸞,卻並不提這棋局到底該如何破解,阿鸞那般聰慧,若是真直接教她,那才是瞧不起她。

「還不是都怪你,害得我想到現在。」姜鸞想得腦仁都有些疼,此刻聽見晏承淮這麼說,便故作生氣地將棋子扔進棋盒。

但實際上,手裡卻小心翼翼的將棋盤收好,留著明日再做研究。

「是是是,都怪我。」晏承淮起身幫她收拾棋盤,一邊湊過去笑著詢問:「那麼阿鸞,你現在可願意陪為夫就寢了?」

溫熱的氣息撲在脖頸上,讓人的臉頰不自覺的緋紅。姜鸞被晏承淮從身後環住,微微掙了兩下,便落入他的懷中。

晏承淮眸中帶著笑意,細密的吻落在姜鸞發間。

不知道什麼時候,衣衫也半褪開來。

姜鸞被他吻得情動,然而手指卻不自覺的緊了緊,她害怕自己出現像昨夜一樣的反應。

可是前一夜都已經那般親密,這一次若是再躲躲閃閃……有些說不過去。

姜鸞心裡暗嘆一聲,或許,只是自己不習慣呢?她存著僥倖,閉上眼,手指微顫,等著下一步的來臨。

「嘶……」沒有等到該來的,倒是聽見耳邊晏承淮倒吸了一口氣。

姜鸞連忙睜開眼,只看見晏承淮一手捂著膝蓋,臉上也帶著疼痛之色。

姜鸞一下子就緊張起來,「怎麼了?可是腿疼?」她說著翻身坐起來,也顧不得給自己披件衣服,「快讓我看看。」

「沒事,沒事。」晏承淮一邊往後躲閃,一邊推脫。

「你臉色都白了,還跟我說沒事。」姜鸞急得赤腳下榻,伸手便去卷晏承淮的褲腿。

「阿鸞!」晏承淮連忙一把將姜鸞撈起來,把她牢牢地按在榻上,「我沒事,真的……只是剛剛用了力,這腿一時有些吃不消。」

可是終歸是晚了一步,姜鸞愣住了,她還是看見了他那條傷腿上的傷痕。

有舊的,有新的,縱橫交錯。

姜鸞幼時也曾見過大伯父身上的刀傷,可他畢竟是武將啊。

晏承淮呢?

新的傷痕還可以解釋,是這一回去嵩山治腿留下的,而且也在漸漸消褪。可是那些舊的傷口呢,經年累月都無法消散,依舊那麼猙獰,難道是在他幼時就留下的嗎?

他斷腿的那年,才七歲啊……那個時候為什麼沒有人知道給他找些祛疤的藥膏,為什麼沒有人想到帶他去尋醫救治。

對了,那個時候,紹敏郡主逝世,定國公府已經是姜霽蘭當家做主。若是定國公府只有他一個子嗣,定國公或許還會在意一二。

可是,那時姜霽蘭已經跟杜姨娘一起偷梁換柱來了晏承江。

一個健康的二兒子,和一個已經廢了腿的大兒子,定國公這心,早就偏了。

姜鸞想著想著,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晏承淮看著姜鸞這樣,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卻還是忍住了。直到覺得姜鸞的情緒穩定下來,這才開口輕聲的問,「阿鸞,是不是嚇著你了。」

姜鸞連連搖頭,她怎麼會被晏承淮的傷痕嚇到,她只是心疼。

「沒關係,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晏承淮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早就不疼了。」

姜鸞抹乾凈眼淚,低聲埋怨,「你就哄我吧,剛剛不知道是誰疼得倒吸了口氣。」

「這不是在嵩山治腿留下的新傷口么,還沒有全部恢復好。」晏承淮頓了頓,輕聲說:「怪我,有件事一直瞞著沒跟你說。」

姜鸞抬了抬頭,「嗯?」

「在嵩山的時候神醫就說了,我這腿還未全好,除了練習走路,其他最好不要作力,包括……咳……行房。」到最後一句,晏承淮的聲音明顯地小了下來。

「晏承淮!」姜鸞一聽這兩個字,頓時羞得耳根子通紅,竟急得頭一回直呼他的名字。

「哎,阿鸞,好阿鸞,你彆氣。」晏承淮連忙抱住姜鸞,連聲哄著,「我這不是因為太想跟阿鸞在一起了,所以新婚之夜才沒有忍住么。」

姜鸞氣急,「昨夜也就算了,那今天呢!」

晏承淮抬頭望著阿鸞,目光不轉,眼中溫柔得像是能夠融化春雪,聲音也如水般細膩綿長,「因為昨夜沒成,所以今日又想著親近你呀。」

明明是那般面紅耳赤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卻不知為何只讓人從心底泛著甜蜜。

姜鸞想要說他兩句,想要質問他為何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想要告訴他來日方長,她等得起。可是看著晏承淮這般模樣,看著他的雙眸,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承淮……」姜鸞覺得眼角酸澀,有什麼在眼眶裡打轉。她知道,其實不能圓房的主要原因還是出在自己身上。

若不是自己,昨日早就……

「阿鸞,別這樣。」晏承淮伸手抹去她還沒來得及落下的眼淚,也打斷她那些不該再有的自責的心思,「若是讓岳母知道成親以後我總是讓你哭,明日里還怎麼敢回門。」

他說著抿了抿唇,黑眸中流露出一絲失落的情緒,「而且,這本就是我的錯……是我……委屈你了。」

姜鸞搖搖頭,撲進晏承淮的懷裡。她不委屈,能跟晏承淮在一起,已經再滿足不過,哪裡又會有什麼委屈呢。

姜鸞沒有看到,晏承淮從昨夜起,到現在才真正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他知道,若是將這不能同房的原因歸結在姜鸞身上,她定會日日自責,或是像今天這般逼著自己接受。

他不願看見這樣的阿鸞。

他想靠著時間,一點點的將那過去的傷痛抹平,而不是在她心中的傷口還未癒合的時候,就將它扒開,血淋漓地再傷上一次。

所以,他只有將這責任攬到自己身上來,只有讓原因歸結在自己身上,只有這個樣子,一心一意為他著想的阿鸞才不會有任何的壓力。166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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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宅斗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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