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嘲諷

56 嘲諷

?許嬤嬤領了姜霽蘭的吩咐,要親自驗了晏承淮和晏承江房裡的兩方元帕。し她是先行來的晏承淮的院子,可在外面等了許久,卻不見屋裡的兩位主子出來。

等到實在是耐不住了,上去敲門,卻見門猛地一下開了。

「許嬤嬤,都怪阿鸞不懂事,讓你久等了。」一雙繡鞋落入許嬤嬤的眼中,推門而出的是姜鸞。

她今日挽起了髮鬢,此刻迎風而站,裙擺微起,雙頰微紅,一副為人新婦的羞怯模樣。

許嬤嬤雖是姜霽蘭身邊的人,可畢竟從小看著這位表姑娘長大,一時間說不出什麼刁難的話。只輕咳兩聲,清了清嗓子,這才說清楚了來意。

姜鸞面露猶豫之色,只是她還未開口,晏承淮的聲音便自她身後響起:「若是如此,許嬤嬤還是請回吧。我這院子里,怕是尋不著你要的東西。」

許嬤嬤尷尬的笑了笑,不甘心的準備上前再說兩句。這新婚之後取元帕給長輩過目是習俗,便是二少爺也不得例外,這世子怎的就不肯呢?

姜鸞瞧這情形,默不作聲的讓開,走至晏承淮身後,替他將輪椅推了出來。

晏承淮在人前依舊扮演著那個病怏怏的瘸腿世子,他的溫情也只在姜鸞面前出現。此刻看著許嬤嬤準備厚著臉皮上前,神情便是一冷:「怎麼,如今連許嬤嬤也開始仗勢欺人了不成?」

許嬤嬤聞言一僵,她知道在這位世子爺面前是討不到什麼好的。雖然夫人與其不對付,但她一直以來也緊著本分,沒有真的得罪過這位爺。

只是……今日夫人吩咐的事兒,不做到怕是不行。

「我倒是給嬤嬤一個建議,與其在我這兒耗著,不如去看看二弟那兒怎麼樣了。」晏承淮瞧著許嬤嬤的臉色,伸手在輪椅背上敲了敲,「我可是聽說,昨夜二弟醉的不省人事,別說洞房了,好像連新娘子長什麼樣兒都沒看清呢。」

許嬤嬤唇角一顫,笑意徹底綳不住了。

這是哪裡得來的消息,她跟夫人怎麼一點都沒聽到風聲。

晏承淮卻彷彿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伸手將輪椅往前推了一步,唇角浮上一層清冷的笑意,淡淡的道,「許嬤嬤不會是忘了,這宋家也有不少陪嫁一起進了定國公府吧。」

他和阿鸞是打算著搬出去脫離定國公府的,也沒有刻意的往定國公府安插什麼人手。

只這宋家,打的可是讓那位新二少奶奶接管定國公府的主意。

許嬤嬤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個意思,她到底是姜霽蘭那房的人,此刻連忙順著晏承淮的意思借著台階下了,急急地趕去二房打探事情的虛實。

姜鸞這才鬆了口氣,只是……送走了許嬤嬤,接下來還要去面對姜霽蘭,怕是還有的折騰。

晏承淮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伸手握了握姜鸞的指尖,姜鸞手中一暖,手心裡多了一個湯婆子。

她一愣,復而彎下腰沖著自己的夫君笑了笑。沒關係,有他陪著,任刀山火海,都不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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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媳婦總是要敬茶的,姜鸞此刻跪在蒲團上,畢恭畢敬的遞上兩杯茶,「姑母,姑父請喝茶。」

「大少奶奶,這進了門呀,就該改口了。」旁邊有僕婦小聲的笑道。

「是,阿鸞知道了。」姜鸞低眉順眼的應了。

這敬茶敬的本就是改口茶,她應是應了,卻絕口不提母親二字。上一世是她不懂姜霽蘭的真面目,如今知道了,是絕不會喚姜霽蘭為母親的。

姜霽蘭冷哼一聲,接過茶盞,餘光不經意掃過一旁的晏承淮,見自己這繼子氣色不錯,一掃往日病歪歪的模樣,便有些來氣。

「怎麼,我聽許嬤嬤說,這世子新婚竟是連元帕都弄丟了?」姜霽蘭隨意的抿了一口茶,面露不屑,「不會是你們二人婚前便暗通款曲,所以這元帕無法交差吧。」

姜鸞早就知道嫁進定國公府少不了姜霽蘭的刁難,但倒是沒想到姜霽蘭這般忍不住。

她面色不改,輕聲的道:「阿鸞和二姐姐可不一樣,再說了,姑母,您也是從姜家出來的,難道還不清楚姜家的門風規矩嗎?」

她說這話的時候巧笑嫣然,若不是細細去辨別話中的深意,怕是要讓人覺得她跟姜霽蘭之間的幾次交鋒都是誤會。

定國公聽到姜鶯的名字,眉頭微蹙,抿了口茶,不說話。

而姜霽蘭臉色則變了又變。她最近有些懷疑,這姜鸞是不是知道了什麼,為何回回都拿著姜鶯來捅刀子,直戳得自己心尖兒疼。

這般想來,越發的不肯放過姜鸞了,這元帕拿不出手,勢必有問題。

姜霽蘭面露戾氣,厲聲吩咐:「來人,給我去世子房裡找,我就不信,這麼多人還找不著一塊元帕了!」

「找不到的。」晏承淮冷冷的插了一句,像是一巴掌打在姜霽蘭的臉上,「我今日一早就燒給我母親了。」

「你!」姜霽蘭恨不得暈厥過去,她伸手直直的指著晏承淮,氣得說不出話來。

她嫁進定國公府十多年了,那個女人也死了十多年了,然而這些人,卻一遍遍的提醒著她,她姜霽蘭只是個繼室!

定國公看著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忍不住了,斥退眾人,將手裡的茶盞重重的往案上一擱,茶水都濺到了桌案上,「你們兩個不會說話就都把嘴巴都給我閉上。」

他最近真是覺得,這蠢婦真是越過越回去了。這明眼人誰瞧不出來她這是在故意刁難,若世子夫人真的不潔,那丟得不還是他們定國公府的臉面。

還有晏承淮這小子!

要麼不開口,要麼開口能硬生生的把人給氣死。

晏承江和宋氏進門正好趕上氣氛最尷尬的時候,奴僕們都忙不迭的往外退,生怕聽到什麼不該聽的。

姜霽蘭剛在晏承淮那裡受了氣,此刻又被定國公凶了一通,火氣撒不出來,一下子就蔓延到了晏承江和宋氏的身上,「一個個的都拿不出元帕來!你們倆又是怎麼回事!」

青瓷杯砸在晏承江腳下,摔得粉碎,也嚇了他一跳。

倒是宋氏,面對這一切波瀾不驚:「婆婆不問問夫君昨夜為何醉得一塌糊塗,難道還怪我這個當兒媳的沒有一盆冷水將他潑醒,然後逼他同房嗎?」

姜鸞順著宋氏的聲音,第一次看清這位妯娌的身形樣貌。和她的聲音一般平淡無奇,卻一點也沒有新婦在婆婆面前該有的示弱。

「你!」姜霽蘭險些一口氣上不來,她這是造的什麼孽,娶進來的兩個兒媳都這麼咄咄逼人。

晏承江雖然是借酒消愁,可也不願這樣被人說出來,尤其是在姜鸞面前。

他本就對著自己的婚事多有不滿,更看不得晏承淮娶了姜鸞,此刻掃了一眼,便沒好氣的道:「我那是喝醉了,又不像我大哥那身子,想和三妹妹同房都難。」

本是冷嘲熱諷,晏承江說著說著卻眼睛一亮,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他連忙拉住姜霽蘭:「我知道了,一定就是這個原因,所以大哥才沒法拿出元帕交差。娘,你可千萬別冤枉了三妹妹!」

晏承淮淡淡的勾了勾唇,不以為然。

姜霽蘭倒是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她先前雖然拿著姜鸞在做文章,卻也知道自己二哥是那種能為著做妾的事兒就跟姜鶯斷絕父女關係的人。

絕不會在眼皮子底下真讓姜鸞做出什麼有辱門風的事兒來。

如此說來,交不出元帕倒還真有可能像是晏承江說的,是晏承淮不行了?姜霽蘭想到這點,胸口積壓的鬱氣忽然瞬解開來。

光有世子之位又如何,要是幾年下來都不得圓房,這姜鸞再有本事,一個人也生不出個球來。

到時候,這世子之位不還是晏承江的。

姜霽蘭想著想著,越發得意起來,只是她還沒有笑上多久,這笑意便僵在了臉上。

先前一直低眉順眼的姜鸞,突然站了起來,伸手端起敬茶剩下的茶水便朝著晏承江潑去。

「三妹妹!」晏承江猝不及防的被潑了一臉水,不敢置信的望著姜鸞。

姜鸞將杯子放回桌上,不緊不慢的收回手,這才淡淡的開口,「晏承江,請你拎清楚自己的身份,昨日我已經嫁進定國公府,你應該叫我大嫂。」

晏承江被噎住,臉色也時青時白,難看極了。

他不明白,三妹妹怎麼一點都見不到他的好,先前母親那般污衊她,自己替她說的話難道一句都沒有聽見嗎?

宋氏只微微蹙眉,但還是安安靜靜的站著,將在場所有人的表情都掃入眼中。

「我以前只道你無恥,想要借著落水之事逼姜鶯做妾,倒是錯怪了你。」姜鸞話鋒一轉,唇角勾著一抹諷意,「應該怪這定國公府,怪我的好姑母教壞了你。」

「你們一個個的,都在盼著世子不好。」她一字一頓,卻是最直接的指責。

姜霽蘭,晏承江,包括定國公。若不是他那麼多年的視若無睹,怎會造成今日家宅不寧的局面。

宋氏微微垂眸,這定國公府啊,真是讓她開了眼界。

「世子,我們走。」姜鸞該說的說完了,便推著晏承淮離開,留下一聲冷嗤,「他們覬覦的,我們不稀罕。」

走出和暖的內宅,冷風一下子灌進領口之中。然而比起跟姜霽蘭他們在一起的壓抑,姜鸞寧願一直站在這冷風之中。

只是被這冷風一吹,有什麼東西忍不住從眼角滴落了下來。

晏承淮嘆了一聲,將輪椅停了下來,伸手將姜鸞攬入懷中,「你呀,好好的又哭什麼。」

「我氣。」姜鸞在晏承江面前倒是強硬得狠,此刻伏在晏承淮身上,聲音卻一下子委屈起來,「晏承江他怎麼能這般辱你。」

晏承淮不說話,只輕輕的,一下一下的撫著姜鸞的後背。

姜鸞哭了半響,哭夠了才抬頭,卻見晏承淮含著笑意望她,半點沒有不開心的模樣。她一下子有些惱,握著拳頭,卻不忍落下。

「你怎麼就不氣呢!」

不氣便罷了,居然還笑。

晏承淮眼裡滿是溫柔,他把氣鼓鼓的姜鸞拉進懷中,抹去她的眼淚,在她額上親了一口,「我氣什麼?我只覺著我的阿鸞真棒。」

這般的伶牙俐齒,還這般的,念著自己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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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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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宅斗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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