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嗄?」她不可置信的又道:「我以為只有嫁不出去跟娶不到老婆的人才需要相親,應該有很多女人倒追你吧,你為何還要相親?」

紀航平挑了挑眉,笑睇著她。「你這是恭維嗎?」

「是事實。」田偲月說:「記得我以前還幫別人送過情書給你吧,她叫周春玲。」

他只是淡淡的喔了一聲,沒什麼太大反應。

提起周春玲,她突然想起他在餐廳「懲罰」周春玲,還逼得她轉學,這麼一想,他好像幫她出過不少鳥氣。

「醫生很忙,你大概沒時間交女朋友,所以紀媽媽才會幫你相親。」她說。

他不耐煩的道:「別說了,想到這件事就覺得煩。」

「為什麼?」田偲月好奇地問:「你不喜歡對方?」

「喜不喜歡是一回事,我討厭這種偷偷摸摸的行為。」紀航平說得咬牙切齒,「居然還串通鐵平騙我回來,那小子被我捶了一頓。」

見他說得氣憤又激動,她不知為何覺得很好笑,原來他也有這麼不冷靜又孩子氣的一面。

「不能怪鐵平,他脾氣好,一直都是紀媽媽的乖寶寶。」她說。

「你也是你爺爺的乖寶寶,怎麼後來不乖了?」他斜瞥著她。「是不是交了什麼壞朋友?你那壞朋友也是學餐飲的?」

田偲月承認自己不算太聰明,但他這麼明顯的針對,她要是再聽不出來,她就真是傻子一枚了,她正色道:「我學餐飲是興趣,況且若真要說,應該是因為我爺爺吧,他是總鋪師,我從小耳濡目染,怎麼可能不受影響,只是他做的是中式料理,我做的是西餐。」

這時,高鐵進站了。

田偲月才剛站起身,紀航平已經主動幫她拉了行李箱,他問:「你坐幾號車廂?」

「六號。」

他們一前一後上了車,他幫她把行李箱放到置物架上,很自然的坐到她旁邊的位子。

車上的乘客不多,他雖沒坐在自己划的位子上,卻也沒人來趕。

一路上,他們的話題一直圍繞在她跟爺爺的事情以及她的工作,她莫名的跟他大吐苦水,而那些事是她不曾跟蔡一嘉說過的。

跟蔡一嘉見面或是通電話時,他們總是聊著他的工作、他的夢想,她覺得他對未來充滿希望及光明,相較之下,她的事好像很灰暗。

她其實有很多負面的情緒,但她不敢也不想讓蔡一嘉知道,沒人喜歡跟不快樂的人在一起,她也害怕他會因此而慢慢遠離她。

她想,大概她對紀航平沒有這樣的顧慮,因此可以放心的將負面情緒全倒給他。雖然他是眼科醫生,不是心理醫生,但既然是醫生,應該對身心科也有點了解吧?

總之,她就這麼一路吐苦水回到台北,她本以為他會昏昏欲睡,覺得無聊或是不耐煩,但意外的是,他很認真的聽著。

抵達台北車站,他還是幫她拖著行李下車。

「航平哥,謝謝你,我自己來就好。」

紀航平用像在看著什麼奇怪的生物的眼神望著她。「你這樣就要走了?」

要不然呢?田偲月的頭上頓時閃著三個大大的問號。

「我肚子餓了。」他說。

「喔,」她好笑的道:「要我請你吃飯嗎?」

紀航平蹙起眉頭。「你學了那麼久的西餐,還要我吃外食啊?」

「欸?」田偲月狐疑的看著他。

「聽你倒了那麼久的垃圾,做頓飯給我吃吧!」說著,他唇角一勾,露出狡黠的微笑。

望著他的笑容,她有一瞬間的失神,但她無法釐清是因為她太過錯愕,還是他的笑容太讓人迷醉。

田偲月沒想到自己真的跟著紀航平回到他位於東區的豪宅。

他這兒少說有四十坪,卻只有兩間房間,客廳跟廚房寬敞得嚇人,對比之下,她根本就是住在鴿子籠,讓她忍不住怨嘆老天真的不公平。

放下行李后,他們先去超市買了一些食材,接著回到他家的漂亮廚房裡,然後她做了幾道漂亮又美味的法式料理。

紅酒醬汁牛排、磨菇嫩鴨、鋦烤海扇貝、海鮮色拉……看著一桌佳肴,紀航平真是開了眼界。

當然,他吃過太多米其林五星主廚做的菜,這也不算什麼,但因為它們出自田假月之手,感覺就是不同。

「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看來你這幾年不只是在混日子。」他衷心的說著,眼睛一直盯著滿桌的菜。

他的神情讓她有點小小的激動。

做餐的人,最想看見的就是這種表情吧?想她幫爺爺做了那一桌好菜,他卻連看都不多看一眼就走開……唉,想著就忍不住想哭,要不是她的眼淚已經被封印了,一定會當場噴淚吧。

「我有一些不錯的紅酒。」紀航平笑道:「你來挑一支吧。」

於是,田偲月挑了一瓶波爾多紅酒佐餐。

他們一起享用這美味的一餐,以及那瓶好酒。

也許因為隔天沒班,田偲月覺得很輕鬆。

這是她有記憶以來,他們相處得最舒服、最放鬆、最平和的一次。

他們一直吃,一直喝,一直說話,她覺得她把什麼壞事跟不快樂的事都忘了。

可能太放鬆,她喝得有點多,然後醉了。

她的臉紅通通的,眼神慢慢變得迷離,動作也漸漸慵懶。她癱坐在沙發上,這個沙發又軟又舒服,她唇角掛著笑意,聊起小時候他騙她吃小金魚的事。

她笑了,他也笑了。

「我沒想到你那麼笨,又那麼貪吃……」紀航平說:「我還來不及阻止你,你就把金魚吞下肚了。」

「我相信你啊!」田偲月的嗓音軟軟懶懶的,「我覺得你不會騙我……」

「我是沒騙過你……」他說。

她抬起沉沉的眼看著他。「是嗎?」

「當然。」他舒適的陷在對面的單人沙發里,兩隻眼睛直勾勾的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這一刻,她總算有點女人味了,接著他發現她眼睛底下還是貼著膚色膠帶,問道:「還是捨不得拿掉膠帶?」

「貼習慣了……」田偲月閉上眼睛,喃喃道:「我看……還是點掉它好了,愛哭痣不好……很不好……」

紀航平凝視著她。「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跟愛哭痣無關。」

「唔……」她隨便應了一聲,便迷迷糊糊的歪著頭睡著了。

「欸,你睡了?」他問。

田偲月沒回應,唇角微微上揚,睡得又甜又香。

知道她請了兩天特休,明天放假,他也不急著叫她起來。

坐在對面沙發,他靜靜的看著她。

他的心……很平靜,也很澎湃,那是多麼衝突卻又美好的感覺。

須臾,紀航平起身走到她前面,抓起沙發上的冷氣毯輕輕的蓋在她身上,並拿了個抱枕枕著她的頭,然後蹲了下來,靜靜看著她甜美的睡臉,過了一會兒,他輕輕的皺起眉頭,接著小心翼翼的撕下那一小塊膚色膠帶,長指輕觸著她隱藏著的愛哭痣,臉上漾著淡淡的、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溫柔笑意。

「笨蛋,其實你的愛哭痣很可愛。」

由於隔天早上有門診,紀航平早早就起來了。

怕驚醒還在熟睡中的田偲月,他輕手輕腳的,盡量不發出聲音。

就在他準備出門之時,她的手機響了。

為免吵醒她,他快速的從她背包里找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及大頭照,竟是蔡一嘉,一大早就看見這個人的臉,他瞬間火氣沖腦,手指一劃,接起電話。

蔡一嘉一聽電話接通,馬上就道:「偲月,我回來了,現在剛下飛機,你能來接我嗎?」

紀航平深深吸了一口氣,儘可能的壓低聲音道:「你不會自己搭計程車嗎?還是你連計程車錢都要她貼?」說罷,他掛了電話,順便將通話紀錄刪除。

他氣惱極了,一回頭再看看睡得香甜的田偲月,他真想狠狠敲一下她的頭,看能不能讓她的腦袋清楚一點,她居然跟這種人來往十多年,還把辛苦攢下的二十萬借給他?!天曉得他會不會還。

關於蔡一嘉,他一點都不陌生。

在學校的時候,他便聽到很多傳聞,當蔡一嘉開始接近田偲月後,他便去探究傳聞的真假,不幸地,關於他的事情都是真的。

他出生在一個小康的家庭,父母為了讓他出人頭地,想方設法借錢供他念貴族學校,為的是讓他有機會認識一些權貴子弟,果然,他不負父母期望,在學校里混得很好。

他善於利用自己的優勢拉攏或是攀附權貴,對女生更是很有一套,他從不跟特定對象交往,卻跟她們保持良好關係,適時適地的利用她們的人脈及關係,以達到他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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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妻有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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