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線索

123.線索

蕭鳳翎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看房間中的擺設,像是客棧。屋內的炭盆燒得正旺,很是暖和。卻沒有找到寒鐵心的影子。

隨著吱嘎一聲門響,寒鐵心端著一碗面走了進來,看見床上的蕭鳳翎已經醒了,眼睛忽閃了一下,喉嚨上下翻動一陣,卻只是淡淡的吐出一句:「你醒了。」

面對這樣不痛不癢的話,蕭鳳翎也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起來吃點東西吧。」寒鐵心將面放在桌上招呼道。

「不必,我不餓。」蕭鳳翎想起身離開,卻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被換了下來,身上不著寸縷。

「衣服都被雨水淋濕了,我讓店家拿去晾了。」寒鐵心解釋道,「今晚你就在這裡休息吧。」

蕭鳳翎此時就算是想要拒絕也是沒辦法出去,只得沉默。寒鐵心將面端到蕭鳳翎面前,說道:「吃吧。」

蕭鳳翎剛要開口拒絕,腹中便傳來一陣絞痛,他咬緊了牙轉身背對寒鐵心躺下,悶聲說道:「我不餓。」

「你……」寒鐵心看著被子下隱隱的身形,蕭鳳翎的被弓起一個怪異的弧度,似乎,還帶著些許顫抖,皺眉問道,「肚子疼?」

「我沒事,只是累了。」蕭鳳翎忍痛說道,剛剛在師父墳前,他第一在寒鐵心身上看到那麼重的殺氣,彷彿修羅一般要將一切毀滅的殺氣,那一刻,他明白,寒鐵心對師父恨得徹骨。對於蕭鳳翎來說,師父之恩,恩同再造,他是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對自己的師父不敬的。他並不是沒有猜想過,自己的師父就是殺害寒鐵心家人的兇手,他害怕這就是事實,所以迫不及待的將知情人孟良殺死。至今,孟良死時的嘲笑猶在耳邊:

「你以為,殺了我你就能和你的小情人在一起了?事實就是事實,天道輪迴,報應不爽,他總有一天會知道真相,縱慾一天,會親手取你的性命報仇!」

天道輪迴,報應不爽。

蕭鳳翎心中苦笑:「還真的,被那老東西說中了。也罷,當初是我主動去招惹他,現在,就這麼斷了,也好。」

蕭鳳翎越是試圖看得開一些,肚子里的疼痛就越加劇烈,像是存心與他作對一般,令他苦不堪言。寒鐵心還在房間,蕭鳳翎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出自己的脆弱,只得咬緊牙關死撐。

感覺到肚子里的孩子一陣一陣的「拳打腳踢」,蕭鳳翎想,或許他也在生氣吧,畢竟他才是最無辜的人,好好的一條命,偏偏投生到了自己肚子里,他若懂得後悔此時也一定是後悔死了。

寒鐵心看見蕭鳳翎白天都沒有動,呼吸輕卻急促,似乎在壓抑著某種痛苦,心中一陣抽痛,雖說他知道,如今的兩個人之間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相見兩尷尬,但人非草木,感情不能一朝一夕建立起來,自然更不能一朝一夕就將它斬斷。

寒鐵心用面碗將雙手捂熱,伸進蕭鳳翎的被中,將手掌貼到他的身上。

蕭鳳翎感覺到寒鐵心的動作,極力避開,但身體因抵禦腹痛消耗了太多的力氣,根本逃不出寒鐵心的手掌,他將真氣緩緩的輸入自己體內,許久,那說手又略帶顫抖的滑到了自己的肚子上,輕輕地、小心翼翼的摩挲著。

「這就是……我的孩子么?」寒鐵心此時冷漠如常的外表下是澎湃的內心,「他在動!動得好有力氣,一定是個壯實的孩子。」

一隻手將寒鐵心的手牢牢捉住,蕭鳳翎淡淡說道:「我好多了,你不用再消耗真氣了。」

寒鐵心見他這麼說,只得乖乖的將手收回,坐在蕭鳳翎床邊獃獃發愣,直到他問:「你還有事?」

寒鐵心長了幾次嘴,終於鼓起勇氣問道:「鳳翎,你之前和我說過,你是被父母賣給妓/院/的?」

蕭鳳翎沒想到寒鐵心會問自己這麼問題,點點頭道:「沒錯,怎麼了?」

「你……」寒鐵心幾次欲言又止,終於問道,「你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身世么?畢竟是親生父母,怎麼捨得將自己的孩子賣給別人,而且……為什麼唯獨賣了你?你有沒有懷疑過,他們,究竟是不是你的親生父母?」

寒鐵心的話讓蕭鳳翎身體一震,他吃力的撐起身子望著寒鐵心,一雙眼睛似乎要將他看穿,冷冷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你知道了些什麼?」

寒鐵心的話勾起了蕭鳳翎兒時的回憶,那時候村子里同齡的孩子都說自己不是爹娘親生的,因為一家人唯獨自己生得出眾,誰都不像,而他爹娘對他的態度也明顯與對其他兄弟不同,溫和卻總是帶著那麼一股子疏離,絲毫沒有親切的感覺。這些疑問一直藏在蕭鳳翎心中很久,但他從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這件事,他知道,蕭鳳翎不是一個沒事瞎打聽的人,他能這麼問,就一定是知道了些什麼。

從蕭鳳翎瞬間緊張的表情中,寒鐵心看出他卻是對自己的身世抱有懷疑,也相信了雪谷老人打探來的消息果然沒錯,正發愁如何告訴他杜尋就是他爹的時候,忽然隔壁傳來了桌椅猛然拉動的聲響。一個男聲粗聲粗氣的說道:「最近江湖上是怎麼回事?關於白逐星的那把斬風劍下落的傳言比比皆是,又都不一樣,不知道是真有此事還是胡說的。」

另一個蒼老一些的聲音說道:「斬風劍自當年白月城被破后銷聲匿跡,十幾年下落不明,此時忽然被提起,肯定不會毫無原因。」

「也不一定。江湖上的事,口口相傳,自然能無中生有。」一個娘里娘氣的男聲說道,「咱們當初不就是這樣讓江湖上的人相信白逐星的劍里有稱霸武林的秘密么?」

聽到這句話,寒鐵心和蕭鳳翎均是一愣,互使了一個眼色,寒鐵心向離弦的箭一般衝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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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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