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七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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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滑,又過去兩日。

因正值臘月,氣候寒冷,如今又無要務在身,魏光禹便少再出府,鎮日裏除了向母親晨昏定省之外,其餘時間都與小女人在一起,幾乎是手不離她,時時刻刻都要將她攬在懷中。

這會兒正在書房裏教她習字。

玉奴不知他這又是怎地了,突然就心血來潮的要教她認字習字,這便罷了,認錯寫錯了還得挨罰。她自小到大便沒認過字,哪裏就那樣容易就能記住,因此這短短的兩日時間,她就已經挨了他數回的懲罰,這會兒手心都還疼著。

玉奴含着淚,忍着左手心的疼痛,在他的帶領之下寫了自個的名兒,拿開筆后就見紙上顯出歪歪扭扭好似蚯蚓一般的兩個字時,她嚇得手上一抖,筆便掉了在紙上:「將軍,是玉奴太笨了……」

怕他再懲罰自己,她忙將自己的兩隻小手藏在身後,不安的看着他。若不是被他強行固定在腿上,她眼下只怕早也跑了,哪裏還會坐在這裏等他懲罰自己。

見她蠢笨成這樣,魏光禹也後知後覺自己高估了她,又見她怕成這樣,當下就敲了敲她的小腦袋:「好歹是本將的女人,不求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好歹能認幾個字,卻沒想你這般蠢笨,與豬差不多。」

玉奴難堪得滿面通紅,小聲為自己辯解道:「玉奴會好好學的,只是……只是要慢一點,將軍息怒。」

魏光禹恨鐵不成鋼,沉着臉道:「將手拿過來。」

玉奴嚇得不輕,忙央求他:「將軍不能再打了,若是再打,玉奴的手就該廢了。」

魏光禹並不為之動容,仍然沉着臉:「少廢話,本將命你將手拿過來。」

終究不敢違逆他,即使再怕疼,玉奴還是將藏於身後的手慢慢露了出來。

魏光禹捉來她的左手,卻沒有再打,不過是嚇唬她罷了:「要本將不打你也可,今夜若是伺候的好了,便可將今日之錯一筆帶過。反之,便休怪本將加倍懲罰於你。」

玉奴看着自己被他打了兩次的手,瑟縮了一下小身子,硬著頭皮道:「將軍,玉奴小日子來了……」今日剛來,還不多,若不然她也不敢坐在他腿上。

魏光禹頓時臉色一陰。

玉奴還未反應過來,整個人便被他推了出去,若不是她手快扶住了桌案,眼下只怕是早已跌在了地上。踉蹌了一步,她扶著桌案驚魂未定,小臉微白。穩了一會兒,她屈膝行告退禮,低着頭:「玉奴告退。」

魏光禹看着她離開后,便立即起身,回房就換了身衣袍。

當日夜裏,玉奴自弟弟房中出來不久,便褪了外衣上榻歇下。因小日子來了,眼下的她不僅臉色發白,腹部還痛,一陣一陣的痛意襲來,令她在這即便是打通了地龍的寢屋內,依然手腳冰涼,身體發寒。

就在她實在受不住,想吩咐喜兒再送一碗湯藥來時,那喜怒無常的魏將軍便來了。

玉奴沒想到他今夜還會再來,依照白日裏他對自己的嫌惡程度,她只當今夜是見不着他了,倒沒想有些意外。

因為身子不適,她也沒打算逞強,只爬起來靠坐在床頭低低喊了他一聲:「將軍。」

態度明顯要比平時冷淡不少,魏光禹自然猜得出緣由,事後他心中莫名的也有些不舒坦,這才會在此刻出現在此。

「小臉這樣白?身子不舒坦?」魏光禹語氣亦淡,立在榻前盯着她看。

玉奴則回道:「不打緊。」

魏光禹莫名有些怒:「小臉都蒼白成這樣了,還說不打緊。」

時日久了,不論是該的還是不該的都會生出些感情來,小女人對他而言亦是如此,不論是多是少,總歸心中都是有了她的地位,她又生得如此嬌嫩柔弱,任他再硬的心腸,時不時難免也要生出些憐惜之意來。

想到自己堂堂男兒竟跟個小女人置氣,他便覺著丟臉可笑,因此走上前準備摸她的長發。

玉奴一下偏過頭,不讓他碰。

手上一落空,魏光禹不免惱道:「你這是在做甚?」

藏在被中的雙手攥了又攥,玉奴壓下不安,硬著頭皮道:「玉奴身子臟,怕髒了將軍的手。」

魏光禹負手靜立許久,沉着臉又盯了她幾眼后,破天荒的讓了一步,他嘆道:「白日裏是本將不對,莫再置氣了。」說着坐上榻,欲將她攬進入懷中。

玉奴綳著小身子,仍然不肯,委屈不已:「玉奴身份卑微,在將軍眼裏只怕是螻蟻一般的存在,將軍一時待玉奴冷,一時又待玉奴熱,玉奴蠢笨的很,總也分不清將軍的喜怒與真假。時常以為將軍待玉奴好一些了,可誰又能想到,前一刻還親密著,下一刻卻能一把推開,那樣的冷漠疏離……」

她說着不由悲從中來,自進了將軍府後,她就沒有過過一日的安生日子,不是提心弔膽,便是惴惴不安。面對這樣一個喜怒無常的人,她無時無刻不在擔驚受怕,他待自己好時,她便擔心他隨時都有可能出現的翻臉無情;他待自己不好時,她更要擔憂自己與小錦的安危。

她如此坦言,魏光禹心中更生憐惜之意,攬她入懷:「本將答應你就是,日後定會多加註意。」

玉奴仍有些抗拒:「將軍說的話,玉奴不敢信。」

魏光禹本是漸漸舒展開的眉頭一下又擰在一起,不耐煩道:「你還待如何?若不是心中憐你,信不信本將立刻就辦了你。」

玉奴眼眶一紅,靠在他懷裏說:「將軍才說了要多加註意的,怎地就……」對上他陰沉的臉,玉奴沒敢再說下去。

安靜良久,在她畏怯的目光中,魏光禹摸着她的頭髮,道:「小沒良心的,本將說歸說,可你哪回看見本將真的趁你身子不好時辦了你?」

玉奴還是怕他,與那小耗子見着貓兒似的,畏畏縮縮。

魏光禹氣笑了,拍了下她的小腦袋:「當真是個蠢笨的,本將今日便同你直說,本將脾氣雖不太溫和,但到底不是個濫殺無辜之人,心中還是有着分寸與原則。對於旁人都可如此,更何況是你這小女人,好歹在本將身邊伺候這許久,便是無功勞也有苦勞,本將自然念你的好。你日後權可不必提心弔膽,只要你不行出背叛本將的事,本將就是脾氣再壞,還真的能將你殺了剮了?」

玉奴聽完就道:「玉奴不會背叛將軍。」他如今是她唯一的靠山,哪裏會敢背叛他。

魏光禹頷首,之後關心起她的身子來:「可是因本將不在身邊,你才這般手足發涼?」

玉奴點頭不是搖頭不是,沒吭聲。

她不吭聲,魏光禹便當她是默認,遂將她抱得更緊。

玉奴不自在的掙了一掙,小聲道:「將軍,玉奴身子髒的很,恐將軍沾了晦氣。」

「還在置氣?」魏光禹吻着她的小臉,一路下移,吻上她白皙纖弱的玉頸,一手扶住她的纖腰,一手則貼在她的腹部,「倘若不是見你乖巧,本將心生憐惜,即便是在此等特殊時候,本將照樣可以橫衝直闖。」

玉奴讓他說得一陣疼起來,夾緊雙腿,小臉泛白:「將、將軍……」生怕他突然興起要失了分寸對她亂來,她便急忙轉移話題,「玉奴不舒坦的厲害,要喝湯藥。」

魏光禹便如了她意,吩咐下去。

不久喜兒便送了一碗專治痛經的滾燙湯藥進來,魏光禹接過後便命她退下去,親自喂小女人喝。

邊喂著,邊皺眉道:「你這身子着實太弱,姝兒與你同樣為女子,本將從未聽她呼過痛,怎地你這就月月呼痛?」

玉奴臉色淡漠:「殷小姐金枝玉葉,出身名門,自來養尊處優,玉奴哪裏敢與她相比,只怕是連她的一根腳趾頭都要不如。」

「你如今是本將的女人,這等自貶之言別再讓本將聽見第二回。」

玉奴垂了垂眼帘,沒有吭聲。

魏光禹並未惱,喂她喝完湯藥后,替她擦了小嘴,才又開口:「兩日後是個黃道吉日,本將在譽州府時對你許下的諾言一直作數,那日便抬你做姨娘。」

玉奴聽完便愣住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不安的道:「可是長公主與魏夫人那處……」

「你只管點頭答應,其餘事不必你操心,本將自會處理。」魏光禹截斷她的話,語氣忽然又有些著惱,「又非娶妻,僅是納妾,在你心中本將就這般沒用,便是連納妾的權利都沒了?」

玉奴連忙搖頭:「將軍莫要誤解,玉奴只是心中不安,擔憂而已。」

「不必擔憂不安,你只需養好身子,早日為本將懷上骨肉。」

「骨肉?!」玉奴震驚不已,久久無法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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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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