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惡 訓

離君耀走後，大門又被無情的關上了，房間里更是一片漆黑。

透過窗外微弱的月光，擎傲寒走到一個角落，隨地坐在牆角。緩緩的閉上眼睛，她能感覺到無數雙眼睛看向她這邊，這目光中有什麼含義，她不想去理會。

這裡雖然簡陋但並不潮濕，能遮風避雨。現在四處一片黑暗，當一個人獨自身處在一片陌生的黑色中，容易讓人迷失自己，能把人性最深處的脆弱暴露出來。但對現在這種環境她一點也不陌生，這種精神上的刺激現在對她已經沒有用了。

此刻她很好奇離君耀會怎樣訓練這些人，她現在到希望早點到明天早上。

黑暗中有一小小的身影，腳步輕盈慢慢的向擎傲寒所在的這角落靠近，這人呼吸平緩，不急不慢，他過來幹嘛？

「有事？」擎傲寒並沒有睜開眼，她不相信這人是看中了她這小角落才來的。

「你是富家子弟吧？怎麼會到這裡來？你家人知道嗎？」來人並沒有因為她這冷漠的話語停下腳步，而是直接走過去，在擎傲寒旁邊靠著牆坐下，審視著她。

「……」擎傲寒並沒有接話，而是在想他為什麼這樣問。

見擎傲寒沒有回答他，來人也並不氣惱，「這裡面都是沒有父母的孤兒，他們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剛剛你和閣主說話的語氣，根本不像一個普通百姓家裡能教出來的氣勢，梅鳳閣雖然是個殺手組織，但不會為了一兩個還不確定以後是否有能力活下去的孩子，去得罪那些有勢力的人。更何況一旦進入梅鳳閣，就沒有離開的那一天！」雲淡風輕的話語，彷彿他似乎是個毫不相干，置身事外的人。

「你知道的挺多的嘛！不過這與我無關，無論是富家子弟的公子，還是平民百姓的兒子，在這裡要麼生要麼死，不是嗎？」

「你說的沒錯，像這樣的房間本來有三個，可是這兩個月的訓練，現在只有熙熙攘攘的兩個房間了，你說你會堅持多久呢？」晏瑾瑜雙手抱頭靠在牆上。

「你叫什麼名字？」

「晏瑾瑜，你呢？」晏瑾瑜疑惑的看向擎傲寒，並不是因為自己的問題，而是擎傲寒無厘頭的話，為何他會突然問自己的名字。

「我叫擎傲寒，告訴你的名字不是在友好的自我介紹，而是要你記住擎傲寒這個名字，擎傲寒三個字，絕對不會出現在死亡名冊里，你要是能活下來，就給我好好的睜大眼睛看著！增強自己的實力，為自己加一點活下去的資本，不要再這裡虛偽的試探。你那無情的嘴臉早就暴露出來了！」擎傲寒突然睜開眼，一把抓過晏瑾瑜的衣襟，一雙黑眸更加幽深。

弱肉強食這道理擎傲寒一直都記在心中，在某些訓練中很容易出現人員淘汰，有些人為了減少競爭會暗地裡使用手段，除掉對自己有威脅的競爭者。

這叫晏瑾瑜的把自己身上的殺氣掩飾得很好，只是說話間無情的氣息被擎傲寒捕捉到了。一個已經在梅鳳閣經過兩個月訓練，並從幾百人中活下來的人，儘管他是小孩，也不能掉以輕心，一個不小心，那就足以讓自己萬劫不復。

小孩天生以為人性善，可是這兩個月的訓練下來，也會有所成長，特別是見過血腥之後，每個人都會對周圍的一切產生防備。

而自己這新來的在大家眼裡無疑是什麼都不懂的菜鳥，若是自己展現出意思脆弱，恐怕下次訓練中，他們首要除掉的目標就是自己了。

「你！好吧，我記住你了。每個人生存下去的手段不同，知己知彼，這樣自己也不容易吃虧不是嗎？」擎傲寒的臉突然靠近，凌厲的話語讓他微微有些吃驚，這比自己還小的孩子似乎經歷的比自己還多，自己在他面前根本無所遁形。她眼中沒有膽怯，早就洞悉一切，好像本就生活在好像本就生活在這環境中一樣。

只是就像他自己說的一樣，每個人都有生存下去的方法，他也許現在不是這些人中最強的，但是他會用腦，避重就輕，每個人都有弱點，而他就喜歡找人痛處下手而已。

「你的心理素質很好，也很有膽識謀略。」擎傲寒很讚賞他這種做法，一個優異的殺手，除了身懷強悍的技能以外，有一顆聰明的頭腦十分重要，頭腦的聰明度決定任務完成的成功效率。

「是嗎？」晏瑾瑜低聲反問。心理素質這個詞很新鮮，雖然沒聽過，但大概意思應該是心理承受能力吧。膽識和謀略那個人也說過，只不過…。。一想到這晏瑾瑜眼中閃過一絲戾氣，但很快就平復了下來，隨後晏瑾瑜低著頭不語，似乎在想著什麼。

擎傲寒繼續閉上眼，是該休息會了。

「哐當！」門被粗魯的從外面打開。

擎傲寒明亮的眼眸毫無睡意，看著門口站著的幾位黑衣人，他們依舊蒙著臉，看不清面目。

「訓練開始了。」晏瑾瑜淡淡的語氣在擎傲寒耳邊響起，彷彿已經習慣了這個節奏了。

「現在是卯時三刻，你們都不是新來的，應該知道規矩，不要再磨蹭了，快點出來！」門口為首的黑衣人冷漠的聲音讓房間里無數還在杏眼朦朧的孩子打了一個顫。

外面的天已經蒙蒙亮了，晏瑾瑜和擎傲寒同時支起身淡定向門口走去，頓時吸引了無數的目光。

走到門口時，擎傲寒才回過頭看向屋內，在這隻有二十平米左右的房間里，居然有六七十個孩子。

擎傲寒看到這些孩子差不多都六七歲左右的小孩子，大多數黑黝黝的臉上看不清本來面容，穿著錦衣美袍的恐怕只有自己一人了，本來就是個新來的，在眾人面前就更顯得突兀了。

也許大家是現在才看清昨晚上才加入的新同伴吧，好奇這種事在小孩子身上最容易看到了。

擎傲寒轉過頭，這時他也才看清晏瑾瑜的長相，而同時晏瑾瑜那雙小小的丹鳳眼也在打量著他。

晏瑾瑜身上的衣服和屋子裡面的那些孩子一樣，襤褸。兩個月的訓練讓他們的衣服早已看不清原來的樣子了。只是晏瑾瑜身上所帶有的出塵氣質，卻是掩蓋不住。秀長的臉頰，顯露的鎖骨，雖然他很瘦，但那不應該屬於男人的柔弱之美卻在這張只有七八歲的小臉上漸漸展示出來。

看著他那深不見底的眼睛，再經過昨晚上的談話，讓擎傲寒十分確定眼前這小男孩可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好欺負，他也許是喜歡躲在暗處隨時出來咬你一口的毒蛇，稍有不慎，就會被他的毒液腐蝕的連一點渣都不剩。

而在晏瑾瑜眼中，擎傲寒臉上那還沒退卻的嬰兒肥，把她掩飾得很好，帶著小孩應有的天真，水潤閃亮的眼睛很容易讓人產生一種誤解----它是無害的。一身金邊錦袍把她襯托的無比富貴，與這裡的一切格格不入。

早上開始便是三公里越野，根據閣里指定路線，還有背上十斤重物跑完三公里。兩年前開始擎傲寒就根據自己身體情況安排每天五公里跑步，雖然不是越野，但對於現在的她來說無疑是和從前一樣，輕而易舉。

三公里負重跑完后，便是每人原地五十個俯卧撐，這到一項沒讓擎傲寒想到，前世訓練也會有這些，但擎傲寒因為年紀小，害怕超負荷，平時到沒這樣把練習量排的這樣緊湊，看來離君耀還是有些訓練法子。堅持做完這些后擎傲寒的背上早已經濕透了，但臉上只有額頭有幾滴晶瑩的汗珠。

「看來你很適應這樣的訓練。」不知何時晏瑾瑜走到擎傲寒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地上的擎傲寒，他臉上的汗水隨著耳邊散落的髮絲附在耳側，想必也是剛做完。

擎傲寒看著四周，雖然有很多人也做完了俯卧撐，但更多的人正在咬牙堅持，擎傲寒不禁疑惑這種不是生死訓練，堅持不住最多也挨幾鞭子而已為何這麼拼？

「每天都會訓練很多項目，但要是有一項沒堅持下來那麼就會少吃一頓飯，同時訓練量加倍。而閣里不定時的會安排生死訓練，也就是相互廝殺生死淘汰。沒有補充食物，孱弱疲憊的身體怎麼可能抵禦別人的攻擊？更何況殺人了！」晏瑾瑜左臉微勾，冷漠的看向一旁的人。

「那些人就是這樣被淘汰的？你沒必要告訴我這些，不是嗎？」擎傲寒可不認為這人是好心提醒自己。

「是呢，其實我也想看看你低著頭顱，微弱的躺在地上，喘著氣的狼狽樣子呢。不過，你不是堅持下來了嗎？現在我倒很想看看你能堅持到哪裡！」晏瑾瑜話說得很輕，整張臉緩緩的向擎傲寒靠近。

「別笑得那麼虛假，很噁心，也不專業！」擎傲寒嫌惡的別過頭，不去看晏瑾瑜。

其實晏瑾瑜心裡是真的很驚詫，這小子也就只有四五歲的年紀，這樣苛刻的訓練一個普通成年人怕是也做不到這般輕鬆，自己也是曾經接受過一些師傅訓練才勉強忍住。

雖然大宅裡面會有些見不得人的齷齪事，但看她一身細皮嫩肉的樣子，也不像是吃苦的人。

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