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實話告訴你
羅素素所謂的衙門記錄，沒有這回事，她只是要跟陳圖浩說清楚，讓他別再欺負她羅家人了。
走到陳圖浩跟前，素素還沒說話，陳圖浩就開口問了：「羅素素，你和鍾亦得什麼關係？他為什麼要幫你？」
「剛才鍾亦得不是在堂上說了嗎？主僕關係。陳圖浩，以後，別再來惹我，和我的家人。我們才可以表面上做親人。你若再弄些是非出來，我們連表面上的親人都沒得做。甚至還會成為，仇人。」羅素素最後兩個字說得牙尖嘴利，就想是要刺穿陳圖浩這顆黑心。
陳圖浩對羅素素和鍾亦得的關係更關心：「羅素素，你我都是明白人，告訴我，你和鍾亦得，到底是什麼關係？」
此時，黃春梅也走了過來。
羅素素覺得，現在陳圖浩不敢再傷害羅新元了，是時候告訴他們了，她鎮定地等着他們的恐慌：「陳圖浩，我和鍾亦得現在是主僕關係，契約關係，朋友關係，但是今年，會是夫妻關係。」
這對陳圖浩和黃春梅都是有如雷劈。
陳圖浩不敢相信：怎麼會是她？我苦心孤詣地安排一個外甥女和鍾家結緣，一開始就把羅素素排除在外，不，我一開始就沒想到過羅素素。可為什麼鍾亦得喜歡的人是這個羅素素？
黃春梅更是想哭了：我害死我親姐姐獲得嫁給鍾亦得的機會，原來根本就是個子虛烏有，為什麼我現在才知道？
陳圖浩想起來頭年發生的所有和羅素素有關的事，攔住她問：「去年，每當你在我家被打被罵，鍾亦得都會出現，讓你逃脫，這都是因為你們？」
「是的，還有上次新元被你監控了，他無法逃出，是鍾亦得幫他逃出你的魔掌。我們一直在相互幫忙，可是，你不是很精明嗎？贏得那麼大的家產。卻連我和鍾亦得那點心思都看不出來。是你根本沒有想過吧？覺得完全不可能吧？今日，就讓你五雷轟頂！」羅素素的氣勢越來越大，似乎要將陳圖浩罵翻在地。
陳圖浩想着她的話：羅素素說的沒錯，我確實沒有想過他們兩個會相愛。
黃春梅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她眼裏含淚，跑過來問：「羅素素，你明知舅舅要從我們幾個外甥女中選一個與鍾公子成親，為何你不早說你與鍾公子相愛？你可知你這樣害了多少人？錢華表姐因此而鬧自盡，上吊去了，我姐姐春雪生病也不知是否因此。許偉真頭腦發熱，想在婚前與鍾公子以身相許，結果陰差陽錯，懷上了錢典的孩子。還得不到錢典的承認。現在錢典成親了，許偉真只能大著肚子在家裏哭。我們姐妹的痛苦，都是你造成的。你好惡毒，是不是知道舅舅有這個心意，就故意去勾引鍾公子？」
「黃春梅，你別那麼大氣，我沒有你說的那樣，錢華的死，是她想不通，許偉真懷孕在家，是她異想天開，自取其辱。至於黃春雪的病亡，我想你心裏比我清楚吧，還怪到我頭上來了！」羅素素停了停，不想看到他們偽善的嘴臉，好像他們受欺負了似的，裝的可真像，但該說的還是要說清楚：「黃春梅，有句話你說錯了吧？你說，陳圖浩要從他的外甥女中選一個與鍾公子成親，這不包括我，對嗎？你弄清楚一點。還有，我沒有故意勾引鍾公子。去年春，在你們認識鍾公子之前，我就和他相識相愛了！」
「什麼時候？」黃春梅緊抓着問。
羅素素最恨的表姐妹當數這個黃春梅了，對她，也不會有好臉色，像這樣的時候，也不會有安慰：「記得去年元宵節，陳圖浩的船去游湖，你和許偉真故意說船上多了一個人的重量，故意不讓我和我弟弟新元去游湖。我就聽你們的。但是我和新元姐弟兩都想游湖，就悄悄登上一艘船，那就是鍾氏瓷器的游湖船。就那天，我和鍾公子相識，他向我學習手語，問我為何單獨帶着弟弟新元來游湖，我說，我被其他表姐妹孤立了。就這樣，我和他認識了，從此我們相愛了。在你認識他之前。」
「既然如此，為何你不早告訴舅舅？現在，錢華，春雪，許偉真的死和痛，都應該由你來承當！」黃春梅歇斯底里了，抓住羅素素。
羅素素一掌打下她的手：「我要是早把這件事告訴陳圖浩，會遭受怎樣的命運就難說了。陳圖浩連他唯一的外甥都敢下手，更別說我這個外甥女了。還有，就算陳圖浩不動手，我也難逃你黃春梅之手，想到黃春雪的死，我都不禁膽寒。」
羅素素說完就走，也不道別，她眼中，對陳圖浩這樣不可稱之為舅舅的人，對黃春梅這樣不可稱之為表姐的人，無須禮節。
陳圖浩感覺一片空虛：如果羅素素嫁給了鍾亦得，那麼以後羅素素必定會讓鍾家成為我陳家的競爭對手，甚至將我陳家壓垮。怎麼辦？
黃春梅不甘心：我害死春雪姐姐，得來的只是一場春夢嗎？不，我不會讓羅素素這麼得意的。鍾家少奶奶的位置，是我的！
管他們怎麼想。羅家今日可開心了。尤其是羅氏夫婦，從這一點進屋就沒有停過嘴。
「鍾公子，你和素素認識一年多了，怎麼也不告訴我們呢？害得我和素素他爹一直為素素的婚事操心，差不多就要去找媒人了。」陳來弟一邊炒菜一邊問。
鍾亦得解釋道：「羅嬸，我一直想來向羅叔和你問候的，但是，素素一直不同意，她有她的難處。這些是她的家事，我想，我也不便多說。」
羅氏夫婦也大致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就不再討論那些不開心的事。
羅新元在吃着果子，說了一句：「姐姐是怕舅舅阻撓她和鍾大哥成親，我可看出來了。」
「一邊去，別胡說了。小孩子。」羅寧照讓羅新元閉嘴，然後，更鐘亦得討論這家裏的情況，其實就是在了解他家的情況，想像著素素嫁過去會有怎樣的生活。
鍾亦得的話讓他們夫婦都很放心：「羅叔，羅嬸，其實新元失蹤那兩個月，是住在我家，素素和我就是怕陳老闆對新元下毒手，所以才不對任何人說這件事。也沒有告訴二位，讓你們擔心了，在此給你們道歉了。」
「原來是這樣。沒事沒事，你救了新元一命，我們感謝你還來不及，怎麼還要你道歉呢。」羅寧照與鍾亦得談得笑呵呵的，煙也不抽了，就怕給這個准女婿留下壞印象。
羅新元今日似乎高興極了，又說了一句話：「我住在鍾大哥家裏時，鍾伯母時常問我，關於姐姐的事，她說，她很喜歡姐姐。」
「是嗎？新元，我娘這樣對你說了嗎？」鍾亦得坐到他旁邊來。
羅新元點頭：「嗯，鍾伯母說，這是個好媳婦，她喜歡。」
羅氏夫婦心裏聽得比蜜還甜。
鍾亦得也沒想到母親一直對素素有着好印象，他告訴羅氏夫婦：「羅叔，羅嬸，其實素素和我帶着新元逃離陳老闆家，去我家那天，我娘和素素單獨談了一會，之後，我看我娘臉上滿是歡喜，就知她的意思了，但又不好多問，可素素也不告訴我他們說了什麼。現在看來，我娘是和素素很談得來呢。」
「這樣的話，我們夫婦兩還要上門去拜訪一下鍾夫人。」陳來弟端來一碟菜，說着，臉上的笑就沒有停過。
鍾亦得連忙擺手：「羅嬸這話就客氣了，素素是女方，理應由我家上門拜訪。我看，抽時間，我家邀請羅叔全家去飯館聚餐吧，相互認識一下。羅叔，羅嬸，今日在衙門為素素作證，我也來不及去買些禮物上門，現在，就在這裏蹭一頓飯了。」
「鍾公子說得什麼話？你幫我家素素作證，解除了賣國的罪名，這就是天大的禮啊。還說什麼禮物，再說就多禮了。來坐過來，鍾公子，和羅叔多聊聊。」羅寧照夫婦對這個天上掉下的金龜婿真是滿心歡喜，越看越喜歡。相比以前趙三定在他家受到的待遇，真是迥然不同，這也不能說羅氏夫婦的心思如何壞，熙熙攘攘的人群，哪個不是向上看呢？
鍾亦得覺得這裏很有家的感覺，比自己家裏熱鬧多了：「羅叔羅嬸對晚輩太客氣了，稱呼鍾公子顯得生疏，直接稱呼我『亦得』就好了。」
羅新元又插了一句：「姐姐一直是對鍾大哥喊名字的。」
「新元，別多嘴。」今日羅新元聽到的最多的話就是「別多嘴，別插嘴，小孩少說話」，但他覺得很開心呢，知道家裏就有喜事了，那就又得樂了。
羅寧照從鍾亦得口中得知：他馬上就要動身去廣州，然後帶領一批貨素素現在說得一口流利的英文，要帶素素一起去，這樣他才能放心。回來后，就向羅家提親，然後成就，早就天作之合。
羅寧照考慮著，也好，等素素有了去西洋航海做買賣的經歷，就可配得上鍾氏這樣的大戶人家了。
這樣，家裏等待羅素素的都是一張張笑臉：父母帶着皺紋的笑，新元淳樸可愛的笑，還有鍾亦得戀愛中的心愛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