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大結局(上)

10.大結局(上)

天色漸晚,空氣中有明顯的潮濕寒氣自江面而來。

林素開始明顯的感覺自己的大腦開始出現一片混混沉沉的感覺,周身寒氣包圍,下意識的,她用力抓了抓身上披着的黑色西裝的領子,眼皮沉重,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素素…」

遠處,模糊的視線中,林素看到一個頎長的身影朝着她的方向奔跑而來,人影重疊,朝着她使勁的招手。

「無歡…」

喃喃的輕喚,林素看着逐漸靠近的人影,微微勾了勾唇角,眼臉輕閉,一倒身,便昏睡了過去。

「素素!」

眼見眼前的情況明顯的不對勁,杜熙郎不由加快了步伐以一種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林素的身邊,一把將她抱在了懷裏。

彼時,懷中一片冰涼,夕陽下,林素的臉色蒼白的厲害,唇上血色盡褪,原本生動靈氣的小臉彼時紙一般的蒼白,雙目緊閉間,她的呼吸也變得有些虛無起來。

「怎麼這麼燙!素素,素素,你醒醒,醒醒…」

估計是因為突然的灼熱與突然的寒涼相互交替的緣故,再加上林素只穿了一件禮服裙,一直吹着江面的寒風,不免發起了高燒,此時,她的額頭滾燙的厲害,身子卻是一片冰涼。

驟然,心臟的地方撕裂一般的疼痛,杜熙郎抱着林素的手不由用力了幾分,他的臉上也開始有了明顯的慌亂,一邊抱着林素,一邊在她的耳邊輕聲呼喚:

「素素,素素,你醒醒,哥哥帶你回家…」

帶她回家!

現在杜熙郎最想做的事情便是以最快的速度帶林素離開這裏。

剛剛他就是去想辦法通知J國的人了,雖說這座島並沒有什麼人居住,但是這裏也是被杜溫綸所承包的地方,所以這裏的通訊設施還是相對齊全的,或許是老天爺眷顧他們,當杜熙郎拼力的找到那個自己記憶中所有的通訊位置時,他的內心是十分欣喜的。

消息已經發出,現在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等。

等袁浩初和杜城能夠發現他所發的訊息,等他們來救他。

「素素,你一定要堅持啊。」

緊緊抱着懷中的人,看着她額頭上不斷冒出的細密汗珠,杜熙郎的內心不由心急如焚,同時也將那個陷害林素的人咒罵了千變萬遍,若是讓他知道是誰害了自己的妹妹,那麼縱使上天入地,杜熙郎也不會放過那個人。

江風習習,因為將外套給了林素,杜熙郎不免有些瑟瑟發抖起來,風透過他薄薄的白襯衫帶着刺骨的涼意,不由得,杜熙郎打了一個寒噤,他的大腦也似乎有些昏沉起來。

不好!

他緊緊皺了一下眉頭,伸手將自己特別定製的西裝外套上的黃金袖章拽了下來,看了一眼袖章上尖銳的針尖,沒有猶豫,他猛地一下朝着自己的胳膊上刺去。

刺骨的疼痛,杜熙郎不由咬緊了牙關!

這一下,自己應該不會昏倒了,至少在營救的人趕來之前,他都不能讓自己倒下去!

這一次,無歡不在,換他來守護林素!

**

「葉小姐,找到了。」

杜城的聲音明顯帶着激動,他一邊說着,一邊連忙去通知開船的人,讓船以最快的速度靠岸。

夜晚的江面上,星月如織。小島上叢林密佈,在一片星光與月光的漫灑下,美妙的仿若一場美麗的夢境。

當妙戈看到江岸上緊緊抱住林素的杜熙郎的時候,那一刻,她終忍不住淚流滿面。

來不及顧及此時的她出現在杜熙郎面前會多麼的狼狽,也無心顧及船是否平穩的靠岸,她便提起未來得及換的禮服裙子,從船上跳了下來,赤腳踩着水便朝着江岸上的人跑去。

「杜熙郎,杜熙郎…」

一邊奔跑着,一邊呼喚著,妙戈永遠都不會知道她此刻的模樣有多麼的狼狽與邋遢。

「杜熙郎,你還活着,真是太好了!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當妙戈真正的與杜熙郎近在咫尺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大哭了起來,鼻涕橫流的抱着已經虛弱的連嘲笑她的力氣都沒有的杜熙郎,她一邊哭着,一邊說着:

「你沒死,真是太好了!杜熙郎,你都不知道,當我以為你出事的時候,我的心裏有多麼絕望,若是再找不到你,我都想跟着你一起去了,不過,幸好,你還活着,那我就不用跟你一起死了,你救了我一命。」

妙戈神奇的邏輯再次令杜熙郎感到苦笑不得,只不過他現在實在是沒有力氣逗她,他騰出一隻手極其溫柔的幫她抹去臉上的淚水,努力的扯出了一個笑容,似乎還是平日裏的戲謔玩味:

「妙戈,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真的很醜。」

「杜熙郎,你真是太討厭了!」

一時間,妙戈似乎哭的更厲害了,都這個時候了,他竟然還跟自己開玩笑。

「妙戈…」他的聲音似乎溫柔到極致。

「嗯。」

妙戈不由乖乖的停止了哭泣,一臉認真的看向杜熙郎。

「能再次見到你,真好!」

說話間,杜熙郎朝着妙戈一笑,那抹笑容,是妙戈認為這輩子杜熙郎笑得最好看的一次,縱使是以後多年想起,妙戈都忍不住一陣臉紅。

而就在杜熙郎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終於支撐不住的倒在了妙戈的懷裏,徹徹底底的昏睡了過去…

「快來人!救命啊!」

耳邊妙戈驚慌失措的聲音,以及杜城帶人趕來將他們救走的一切,都似乎是夢境中一般,一陣嘈雜過後,船以一種極速的方式朝着J國而去,小島也恢復了原本的沉寂,似乎一切都未曾發生過一般…

**

醒來,翌日。

石面上冰冷的感覺,緩緩浸透衣衫,無歡緩緩睜開眼,目光寡淡,令人猜不透他此時心緒。

須臾,他支撐著冰涼的地面緩緩起身,一襲銀灰色西裝沾染了少許灰塵,似是無心拭去,他目光似乎有些渙散的朝着石洞外走去。

這個時候了,素素應該獲救了吧。

看着外面漸漸升起的太陽,無歡的唇角似乎溢出一抹笑意,他的臉色紙一般的蒼白,仿若在這陽光下,極盡透明。

突然,喉間腥甜,一口鮮血自他的口中噴出。

「年歲越長,身體越虛弱…」

耳邊又響起那個熟悉的聲音,無聲一笑,無歡蒼白的臉上似是帶了無盡的苦澀與無奈。

指尖擦去嘴角流出的咸腥血液,顫抖著抬到眼前,看着那抹猩紅慢慢的變為黑色,浸入肌膚。

陡然,無歡的瞳孔猛地一縮。

痛苦的喘息聲漸漸變大,他蜷縮著,弓起背,伸手拚命的按住痙攣的心口,那裏在狠狠地跳動,像是被粗糙的鞋底肆意碾壓。

無盡痛苦,不知不覺間,他的手指也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

「何必讓自己這麼痛苦呢?何必一直壓制着內心的惡,壓抑著理智呢?釋放吧,釋放了,你就輕鬆了。」

腦海中,墨綠色的霧氣繚繞,混沌鍾那人勾唇輕笑。

「不如就從林素下手,殺了她,你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閉嘴…閉嘴!

眸中閃過一絲慌亂,神識瞬間被心魔侵蝕,心口一陣痙攣,無歡忍不住一聲輕呼,他只感覺胸口撕裂般疼痛,原本的意識也驟然清醒。

他遲疑片刻,轉身朝再次回到那個幽深昏暗的山洞。

剛一落座,絲絲縷縷的霧氣便從潭中溢出,在他面前幻化成人形。

比昨日見到的,又清晰了許多。

也是,他說過,他越虛弱,他便越清晰。

無歡知道這是他自己心神不寧所致,卻只能怔怔看着人伸出手,無可奈何。

「都說了,不要在守護那些無知的傢伙了,自私自利,故作清高。」弒神者嗤笑道,「凡人嘛,有私慾也是正常的啊…而且你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命,林素那麼愛你,她會理解的…」

無歡握着手槍橫在兩人中間,冷冷道,「你離我遠點。」

空中傳來細若遊絲的笑聲,弒神者在他身後凝聚成形,伸手便朝腰間探去,想要吸食無歡,與他合二為一。

「砰!砰!」

兩聲槍響,那個影子眼中閃過驚詫,趕在子彈射入他已經成為肉身的身體之前便抽身散去。

「嘁,池傲,你用這招對付我,這筆賬…我記下了!」

聲音虛渺,慢慢消散。

無歡原本懸著的心稍稍放鬆,突然,他嘗到些許腥味,咽喉猛地收緊,噴出一口鮮血。

血珠在石面上滾動,漸漸繪出一幅玄妙圖案。

同生…共死!

莫非…

這個就是能夠徹底消滅體內弒神者的辦法…

看着石面上那個漸漸消失的圖案,無歡原本緊縮的瞳孔慢慢擴散,他緊緊的攥住了手指,似乎是下定了決心!

無論怎樣,他都不能讓林素受到傷害,那怕,他會死!

**

「素素,你醒了!」

J國第一中心醫院,當林素睜開雙眼,感受到第一縷鮮活的陽光時,她的耳邊便傳來了一個柔和到極致的聲音。

是杜溫綸。

彼時,VIP高級病房內,林素的床前站滿了人,杜溫綸、杜熙郎、葉青、楊柳、雷辰、開心、李青天、李墨軒還有妙戈,大家似乎都在,但是卻又似乎有人不在。

比如暗冥社的人、比如林志剛、比如…無歡。

「素素,你林爸爸先回華夏了,據說是鎮子上的房子要拆遷,他需要先回去看看,放心,他已經知道你沒事了。」

看到了林素目光中的尋找,杜溫綸不由柔聲跟她說到。

拆遷?

鎮子上的房子嗎?

那個在她的人生中充滿了各種痛苦與快樂回憶的地方,要消失了嗎?

林素的目光仿若沒有焦距,朝着杜溫綸乖巧的點了點頭,表示她明白了。

「好了,現在一切都過去了,醫生說你恢復的很好,等到燒全退了,爸爸就帶你回家。」

杜溫綸知道她不想說話,他也能理解林素的心情,不由得,他的聲音愈加的慈愛柔和,伸手撫摸了一下她柔順的發,他慈愛一笑:

「那你就先好好休息休息吧,晚上,爸爸再來看你。」

「嗯。」依舊乖巧的點了點頭,林素便再次躺回了床上,輕輕閉上了雙眼。

現在,大家都安好,她放心了,只是,無歡…

你究竟在哪裏?

眼見着林素再次睡了過去,大家也不忍打擾她,便放輕了腳步從病房內走了出去。

縱使現在葉青和楊柳有一肚子的話想要跟林素說,但是看着她虛弱的模樣,她們終究癟了癟嘴,沒有開口。

只是,剛剛從病房走出來,葉青看着其他人走遠,還是忍不住拉住了楊柳的胳膊,有些神秘兮兮的開口:

「楊柳,我跟你說,我看到杜洛雪了!」

「真的嗎?」顯然,楊柳的反應有些驚訝,不由引得一旁的雷辰和開心一陣側目,她忙壓低了聲音:「我也看到了,我當時還以為是我眼花呢,不過既然你也看到了,那就證明,宴會那天,杜洛雪真的來了。」

「啊~那要是真的這樣,你覺得縱火的人會不會…這個女人還真是狠啊。」葉青不由凝了眉。

「或許,她是覺得素素搶了她的一切吧。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初鋼琴大賽上她給素素使了多少絆子,就是為了阻止素素和杜家的人相認。那個女人不僅僅是外號為滅絕師太,她的行事風格比滅絕師太更狠!」

當一個人心理開始變得扭曲,那麼她做出什麼樣的事,都不會令人奇怪。

「那她當初突然和開心在一起,也是…」

葉青不敢繼續想下去了,她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居然會這樣的狠厲。

原本她就覺得當時杜洛雪突然答應和開心在一起很奇怪,現在回想起來這一系列的事情,她算是有些明白了。

只是,可憐了開心那個傻小子,一直以來都認為那是真愛。

「你說要不要告訴素素?」葉青有些猶豫。

「當然要,不過,得等素素病好了吧。」楊柳的臉上露出一絲擔憂:「這段時間我們一定要守好素素的病房,以防那個杜洛雪再次來傷害素素。」

一想起杜洛雪,楊柳都恨得牙根痒痒,若是在華夏,她一定要老哥發動裴家勢力,對她繩之以法。

「你們倆嘀嘀咕咕說啥呢?」

一旁被葉青拋棄的雷辰有些不爽的開口,他最討厭的就是葉青有話不跟自己說,讓他一直好奇。

「沒說什麼,就是說了一下幫楊柳找男朋友的事,那個叫什麼Jstar的太不靠譜了,我覺得他和楊柳不合適。」

巧妙的轉移了話題,葉青朝着楊柳俏皮一笑。

「你…」

不由得,楊柳一陣臉紅,想不到自己竟然成了擋箭牌,不由惱羞成怒的朝着葉青打鬧而去。

頓時,一陣嬉笑聲傳來。

病房內,林素倏然睜眼,眸中一片清明,剪水般的眸似乎在這一瞬間又恢復了她原本的模樣,目光炯然,充滿靈氣。

剛剛葉青和楊柳的話已經一字不落的落入她的耳中,也是在這一瞬,林素的大腦一片清明。

杜洛雪?

呵呵,她早該知道是她的。

似乎頹然盡褪,林素慢慢的從病床上起了身。

她知道,自己不能這麼消沉下去了,敵人未退,她怎可頹靡?

**

另一邊。

因為火災的突發,一場宴會可以說給很多前來的賓客造成了一定的驚嚇,看着林素沒事了,杜溫綸也不由放心,對醫院的醫生和護士交代了一些事情,他便被袁浩初接走,去處理那一攤子殘局了。

而經過調養,杜熙郎的身子也漸漸恢復如初,再加上妙戈的照拂,他的日子也過的十分愜意。

只是再愜意的日子,也會有惹怒大小姐的一天。

「妙戈,你怎麼啦?」杜熙郎從外面回來,一進病房門,就看見妙戈坐在床邊發獃。

「你看。」原來她手裏捧著那雙高跟鞋,她宴會上穿的那個,是杜熙郎送她的。

杜熙郎一看,只見其中一隻高跟鞋的鞋跟斷了。

「原來是鞋壞了。」他心裏也覺得可惜,但想想也不過是一雙鞋而已。

「我才穿了一天,這可是新鞋啊,還是那麼貴的鞋,才穿了一天就弄壞了。」妙戈眼淚汪汪地看着自己的鞋難過地說。

看見她流淚,他有點心疼,於是他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你應該高興,這樣你就會有新鞋穿了。」他把那雙高跟鞋扔在一邊,「不就是一雙鞋嗎?當時的火災現場多危險啊,你能安全逃跑,我很高興。」

「放火的人是混蛋!」她憤憤不平地吼了一句,繼而無限惋惜地嘆息道,「我的新鞋啊…」

看着她的表情,他禁不住笑了出來。

「好了,我知道有個師傅修鞋手藝很棒,讓他幫忙修一下不就行了。」

「3000元的新鞋,才穿了一天就要修!縱火犯太可惡了!」她擦乾眼淚氣憤地說。

「好了,好了,別難過了,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知道你沒鞋穿,我又給你買了一雙,不過這次沒那麼貴,也就1000元左右,你就先穿這雙,等那雙修好了,再輪著穿,好嗎?」他似乎變魔術一般從身後掏出一個紙袋交到她手裏。

她摸著紙袋裏的鞋,仰頭望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充滿了喜悅和感激。

「謝謝你。」她說。

感動了吧,還有呢,他心裏說。

「還有這些,你拿去穿吧。」他又像是變魔術一把把剛剛拎進來的一個大膠袋擱到她腿上。那是他從一個做服裝生意的朋友那裏拿來的新款女裝。

「你哪來的那麼多衣服?好漂亮啊。」她翻弄著膠袋裏的各色裙子和小上衣,喜出望外地問道。

「我朋友做服裝生意,我向他拿的。你先試試,如果合身我再付錢給他。別擔心價錢,他會給我打折的。」他說,心想拜託你快脫掉那幾件土拉吧唧的衣服吧,看得我眼睛出血。

「我不要,還給你。」她把衣服塞回膠袋還給他。

「為什麼不要?」他奇道。

「那,那得多少錢啊。」她好像很為此擔憂,他看到她下意識地去摸她枕頭下面的小賬本,這個動作讓他的心被刺了一下,他立刻握住了她的手。

「妙戈,你要跟我算賬?」他有點惱火。

「我是該跟你算算帳了。」她甩開他的手,拿出她的綠色小賬本,一本正經地翻開來,

「我怎麼能拿你那麼多東西?又是鞋,又是衣服的。還有,我家裝修的錢,在裝修期間,我在你家住,我的食宿費,不知道要多少,我已經算過一筆帳了,但是現在恐怕又增加了…」她憂心忡忡地說着,拿出一個計算機來。

他看到那個計算機,氣不打一處來。

「在我家住,還用你付食宿費?你當我家是開旅館的?」他一把槍過計算機扔在一邊。

她不高興了。

「你不在乎,可我不能不在乎。我不想白吃白住!別說我們只是朋友,就算是夫妻,我也不能讓男人養著!那樣我不安心!」

她義正辭嚴地說完,便認真地掰着手指頭算起帳來,「這樣好不好,我住在你家的時候,每個月付你500元飯錢,你看夠嗎?我盡量只吃一頓飯,就晚飯好了,你們家菜好,我吃兩頓,500元就不夠了。」

「誰要賺你這500塊!」他惱火地說。

每次看到他真的發火,她總是有點害怕,所以她頓時閉上了嘴,但手裏還攥著那個小賬本,杜熙郎知道,她的心意沒變。

他想了想說:

「妙戈,這樣吧。如果你堅持的話,你以後就…嗯,當我的管家吧,每天幫我干點家務來抵消你的食宿費,怎麼樣?」

「什麼叫管家?」她很困惑。

「就是經常給我做點好吃的,幫我洗洗衣服,我吃完了,幫我收拾碗筷,有時候還幫我整理整理房間,干點雜活什麼的,怎麼樣?」他問道。

妙戈想了一想。說:「洗衣服和整理房間沒問題,但是做飯我怕做不好。」

「這不要緊,做飯改成端飯好了。」他一想到以後每天可以看見她給自己端菜送飯,還給他洗衣服,就樂不可支。

「那我不成了你的傭人了嗎?」她忽然想到了這點。

「說哪兒去了,誰會給傭人買3000元的鞋?」他反問道。

她歪頭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便笑着點了點頭。

「那好吧。反正就三個月。不過,我干不好,你也不能罵我。」

「干不好當然要罵!」他心情大好,得意地想,這樣你差不多就等於是我的老婆了,預備夫妻就是這麼開始的,從今以後,我在這個家至高無上的地位就確立起來了!想到這裏,他禁不住摟住她的肩笑着說:「妙戈,這三個月,我可是把自己交給你啦!你要好好照顧我!」

「遵命,少爺!」她白了他一眼。

「杜先生,不好了。」

就在杜熙郎和妙戈一片和諧相處的時候,他病房的門被打開,原本被安排照顧林素的小護士一臉急色的闖了進來。

「怎麼了?」看清眼前的人,杜熙郎的臉色開始變得不好起來。

「林小姐她,她…不見了…」

「不見了!」杜熙郎猛地站起了身子,他的聲音陡然增高:「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麼會不見了!」

「我。我也不知道,剛剛林小姐讓我去幫她打點兒熱水,然後…然後我回來的時候,她…她就不見了。」

小護士有些無措的哭了起來。

「她跟你說過她去哪兒沒?」妙戈忙安慰般的扶住了小護士的肩膀,冷靜問道。

「沒…不過林小姐剛剛向我打聽一個姓杜的小姐,我跟她說J國就你們一家姓杜,我有些不明白她要找誰,林小姐好像是去找那個姓杜的人了。」小護士一臉不解,在她的理解中林素應該就是唯一的杜小姐。

但他的話卻讓杜熙郎渾身一震。

「你說什麼?!她去找誰了?」他大聲問道。

「找…找杜小姐…」

叮…

杜熙郎覺得自己的心就好像突然變成了一個驟然鳴響的鬧鐘,那刺耳惱人的聲音霎那間響徹了他的全身,而且無休無止,一遍又一遍,他彷彿還聽到鬧鐘在說話,素素!素素!素素!你可別被她碰上!

他三步並作兩步奔出病房,打開電梯門便跳了進去。

「快上來!妙戈!」他急迫地催促道。

妙戈來不及多想,忙跟着杜熙郎的腳步跳上了電梯,後來他們又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跳上車,妙戈還沒來的及關車門,杜熙郎便踩下了油門,車子似乎飛一般的朝前平治而去。

「臭杜熙郎!你找死是不是!幹嗎開那麼快!?」葉妙戈被他嚇得不輕,關上車門后,她怒氣沖沖地問道。

「妙戈,我想宴會那天洛雪她應該也在!」杜熙郎的心中開始升起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

「你說什麼!她怎麼會在!」葉妙戈感覺有些不敢相信。

杜家那天的宴會是家庭式的宴會,不對外公開,來參加宴會的人都必須有邀請函,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杜熙郎跟她說過已經好長時間都找不到杜洛雪了,她不在J國,甚至不在華夏,幾乎沒有人知道她究竟在哪兒,莫非,她回來了?

可是就算她回來了,應該也沒有辦法參加杜家的宴會。

難道?

妙戈有些瞪大了雙眼,直直的朝着杜熙郎看去:「杜熙郎,你說,會不會是杜洛雪她…」

「妙戈,你要知道洛雪自小便是一個聰明至極的人,她的心思可以說我們每個人都猜不透。」

杜熙郎知道妙戈的意思,他也懷疑。

「可是她是怎麼進去宴會的,又是怎樣安排爆炸縱火的?」妙戈有些不明白,縱使杜洛雪很聰明,但是她也不敢相信她一個人能夠完美的做這麼多的事情。

除非她有幫凶。

「妙戈,我想你猜對了。」杜熙郎轉頭看了妙戈一眼,似乎完全看透她的思想,他不由點了一支煙,緩緩開口:

「我早就知道,有人已經對我們杜家在J國的位置覬覦很久了,我只是沒想到,他居然會用同樣的方式,而且居然選擇在素素的接風會上動手。」

不可原諒!

無論是十五年前的那次,還是這次,那個人都採用了同樣的方式,無論是哪一次,杜熙郎都恨不得將他粉身碎骨。

上次他害的他們杜家骨肉分離,這一次又想要在他們一家好不容易相聚的時候破壞這一切的美好,甚至利用了洛雪,真是更加的不可原諒。

等到把林素帶回來,他一定會好好的跟那人算算這筆賬。

唐家!唐衛國!杜熙郎不由有力的將手打在了方向盤上,他一直知道,一直知道當年的那場大火不是意外,他清楚的記得,這次杜家宴會的煙火是唐衛國所承辦的,而意外也正是因為煙火,若是動手腳,也只有唐衛國可以。

而當年那場大火,也是在林素三歲的生日宴上發生的,也是在煙火綻放的時候。

舊事重演,而且傷害的人依然是林素,杜熙郎只覺胸口一陣怒火。

這時候,杜熙郎的手機忽然響了,他迅速將耳機塞入耳孔。

「杜熙郎。」是林素的聲音,他一陣興奮。

「你怎麼樣?你在哪兒?我去接你。」

「杜熙郎,你告訴我杜洛雪在J國的事你知不知道?」林素的聲音聽上去一片淡然,似乎沒有任何的感情。

「你告訴我你在哪兒?我去接你。」杜熙郎不知道林素為什麼會這樣問他,他只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接她回來,「素素,杜洛雪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人,她急了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我馬上到了,你快點離開那裏!」杜熙郎急切地說,現在他可沒心情聽她報告這些。

「我…」林素的聲音忽然斷了,杜熙郎的心頓時縮緊了。

「林素!林素!」他對着電話叫道。

一會兒,林素的聲音又出現在電話里。

「杜熙郎,我大概已經知道了杜洛雪在哪兒了,我一定要找到她!我要好好的跟她算這筆賬。」林素似是下定了決定一般地說道,「告訴你啊,我好像還感應到了無歡的氣息,他沒死,他一定沒死,我一定要見到無歡,帶他回來…嘟——」說到最後一句,電話突然一陣忙音,似是信號不好,突然斷了。

「素素!素素!」杜熙郎覺得大事不好,一遍遍叫道,但電話那頭卻再沒有任何聲音。

「她怎麼樣?」葉妙戈緊張地問道。

「我不知道…」杜熙郎聲音發抖,他的腳情不自禁地再次踩下了油門,他覺得身上的每個細胞在瞬間全都進入了百米衝刺,他的心好像都快飛出來了。林素!林素!你千萬不能有事!千萬不能!他覺得彷彿有人在狠命彈撥他腦子裏的一根神經,叮!叮!叮!每彈一下,他就渾身痛一下,接着這種痛從腦子一直傳到腳跟,林素!林素!你千萬不能有事!你給我爭氣點!他聽到自己的腦子裏有個聲音在一遍遍重複這句話…

**

偏僻的一處。

漫無邊際的黑色,帶着腐爛的味道,陰森森的氣氛,有着一種恐懼的味道。

風一陣陣吹來,依舊透著寒冷的氣息,樹木的枝椏彷彿黑色的素描,只是偶爾有幾個剛萌發的綠苞。

然後,就是空蕩蕩的寂靜。

就如同死亡的味道,安靜的連蟲鳴聲都沒有,除了呼呼的風聲,這裏安靜的就像是沒有人生存。

突然。

遠處走來一道身影。

在這黑暗中,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病號服,潔白的如同雨中初初綻放的山茶花,隱隱帶着茶花的香氣席捲而來。

是林素。

此時的她面容比那月光還顯得皎潔,有一種夢幻的美麗,唇角抿成一條冷冷的線,

走上前,將有些破舊的大門推開。

「吱嘎——」

沉重的鐵門發出銹一般的聲音,緩慢的開了一道縫,清冷的月光照射在她的身上。

她拿出一個手電筒,靠着這微弱的光慢慢的走進去,門內雜草叢生,有些令人作嘔的味道,難聞的氣味隱隱瀰漫着。

林素的面容依舊冷靜,她走至一個樓梯,往樓梯邊走去,看到她想要看的東西后,她伸出手取了下來。

是一把鑰匙。

她往裏邊走去,越往裏邊走,死亡的氣息就越重,如同是一隻無形的手,蒙住口鼻,有一種窒息的味道。

走了幾步路樣子,她站立。

前邊是生滿了銹的鐵門,有着潮濕骯髒的味道,甚至還有死老鼠的味道,恐怕這裏蟑螂是最喜歡的把。

林素拿出手裏的鑰匙,將鐵門上的鎖打開。

「吱嘎——」

光立即透了出來。

有些明亮,卻帶來了難聞的味道。

「你來了啊。」

杜洛雪聽到聲響,連忙將頭轉過去,此時的她正坐在一張略顯陳舊的沙發上,但好歹是乾淨的。

她的身姿依舊妖嬈,似是刻意打扮過一般,她的臉上化著精緻無比的妝,那嬌艷的紅唇似是暗夜燃起的一團火,在這一片頹敗的環境中明艷動人極了,一身看起來價值不菲的黑色高定禮服將她完美到極致的身材襯托的無比妖嬈。

與此時的林素相比,她仿若才是正大光明的杜家大小姐,高貴,優雅。

淡淡的朝着面前的人掃了一眼,林素點點頭,面容仍舊是冰冰冷冷的。

「你約我來想做什麼?」

聽到問話,杜洛雪站起了身,朝裏面走去,聲音有些柔柔的,還是帶着她獨有的沙啞聲線:

「不做什麼,老朋友敘敘舊,難道不可以嗎?而且,我沒想到你這麼大膽,居然真的敢來,不愧是真正的杜家大小姐。」

杜洛雪的聲音中帶着明顯的諷刺。

林素沒有言語,在燈光的照耀下,她的面容有一種柔和的朦朧美,令人心動。

她靜靜的跟在杜洛雪的身後,繞過幾道彎,直到站立在一個鐵籠子前。

籠子裏,有一個渾身*的女人,

有些髒兮兮的長發遮蔽了女人的臉,她的身上到處都是青青紫紫,帶着一些傷痕,有鞭痕,有滴蠟,

有一些皮肉被類似牙齒一般的事物咬破,鮮血滲出來,長時間的暴露在空氣和細菌下,這些皮肉微微的泛白,有着一種觸目驚心的感覺。

女人的四肢都被鐵索禁錮著,無法動彈。

她聽到聲響,連忙轉過頭,黑髮從她的臉頰滑下,露出一張面目全非的臉蛋,上面佈滿了刀痕,此時那一雙眼眸正惡狠狠的盯着林素和杜洛雪,帶着刻骨銘心的恨意,陰冷的令人可怕。

是左瀟瀟。

突然啞然失笑,林素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會在這裏見到左瀟瀟,這個她一直遺忘了的女人,也從來沒有想過他們見面的方式居然是被杜洛雪所引,這樣的場面,真的有些滑稽極了。

她是需要感謝她幫她出了上一世的惡氣嗎?

看到她這個模樣,林素倒不顯得害怕,她從容淡定的走到一旁的沙發處坐下,帶着欣賞的目光掃視着左瀟瀟,仿若藝術品一般展示在自己的面前。

她的唇色如同寶石一般的純粹,帶着令人心驚的艷麗,她的語氣有些淡淡的,漆黑的眼瞳有些讓人猜不透:

「杜洛雪,你把她帶來,是想要警告我什麼嗎?」

在林素的眼裏,左瀟瀟現在不過是一個螻蟻,根本不值得她一看。

「你還是那麼聰明,不過,我向來討厭比我聰明的人。你知道她為什麼會被弄成這樣嗎?」杜洛雪笑着朝着林素看去,眸中一片冰冷:「因為她愚蠢的跟我說她是現在杜家大小姐曾經的好朋友,我最討厭別人在我面前提什麼杜家大小姐,因為我才是杜家大小姐!所以,林素,我想要你也成為她這樣,生不如死。」

「呵呵…」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林素不由稍稍掩唇一笑,

「就憑你?杜洛雪你別忘了,你現在什麼都不是了,你的大小姐的夢,到頭了。」

她的語氣淡然,卻似乎針尖般刺入杜洛雪的心頭。

驟然,杜洛雪的眼神幾乎想要殺了她,恨意滔天,她啐了一口,狠狠道:

「林素你個賤人,就憑你也配!這個世上只有一個人是杜家大小姐,那就是我,我杜洛雪發誓,絕不會讓你好過!所有的一切我都會搶過來!」

「嗤——」

林素有些諷刺的笑出了聲,那張絕美的臉蛋此時更顯得驚艷奪目,可那烏漣漣的眼珠卻帶着冰冷的刺骨,沒有一點點溫度的存在:

「你知道你最可愛的地方在哪裏么?就是你這樣無懼無畏的模樣,還真是讓人想要狠狠的蹂躪你啊…」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完全淡定的模樣卻令杜洛雪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而且這種感覺她無法控制。

這時,林素站起身,一步一步的朝她走去。

曾經,我以為你是我見過最幹練的女老師,你的身上有我嚮往的光芒,卻沒有想到你的心胸是那樣的狹窄,甚至很多事情上你還不如左瀟瀟這樣的人。

佔有我的身份,佔有我的親人,這些我或許感慨是命運使然。

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妄圖抹掉一切事情的真相,不該為了對付我而去傷害我身邊的人。最不該利用開心的感情。

也不該在宴會上縱火,讓那麼多人置身危險之中,甚至,令我再也找不到無歡…

林素的眼瞳漆黑的如同地獄,閃著寒冷的光。

此時她已經站立在杜洛雪的面前,眼瞳里是毫不遮掩的恨意和冷意。

她的手很快,迅速的插進杜洛雪烏黑的發里,然後——

用力一扯。

她的手很漂亮,白的似乎沒有一點血色,透著薄薄的梔子花香,美得如同鬼斧神工雕刻而成的藝術品,骨骼分明,均勻如玉。

好久沒有用過的鬼手之力,現在運用起來依舊是那麼的得心應手,一時間,杜洛雪完全處於下風,這是她沒有想到的。

這時,林素靠近正惡狠狠瞪着她的杜洛雪,笑的一臉得體優雅,欣賞一般的看着杜洛雪,手上的力度卻幾欲將她的頭髮扯下。

另一隻手抓住她的下巴,稍稍用了力,看着她那張因為驚恐而花容失色的臉,林素幾乎笑晃了眼。

一雙眼形柔美的眼瞳,此時笑成了月牙兒,盛着水汪汪的眸,就像是黑暗裏綻放的山茶,在夜裏沁上了露珠。

明明是如此無害的模樣,卻令杜洛雪幾乎像是遇見了惡魔,眼裏滿是驚恐!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突然處於下風,也從未想過林素的身上擁有特殊的能力。

杜洛雪幾欲崩潰,她驚慌的大叫着,揮舞着她的手,試圖掙脫開林素,歇斯底里的尖叫:

「林素,你這個垃圾,噁心的東西,你會因為這樣付出代價的!」

「你錯了。」

林素彎起唇,帶着清冷,她沒有絲毫心軟地抓住杜洛雪揮舞過來的雙手,

用力一扭!

聽到杜洛雪瞬時發出的慘呼,林素眯起眼睛,語調突然冷冰冰地望着她說:

「需要付出代價的是你。」

垃圾,噁心?

這些話似乎更貼切杜洛雪,這樣一個佔有了別人身份還趾高氣昂以為全世界背叛了她的女人。

「嗚…」

手臂被林素牢牢鉗制着,杜洛雪痛得眼淚流了出來。

她有些猙獰憤怒地哭叫着:

「放開我!——放開我!——」

「哭什麼,只有這點本事,你就想讓我付出代價?」更加重幾分力氣,看着杜洛雪那張痛得慘白的面容,林素冷冷地譏笑說,「放心,我不會殺了你,我只會慢慢地、慢慢地折磨你!」

「噓,別哭。」

昏暗的燈光下,林素壓低聲音,湊近杜洛雪的臉畔,惡意地說:「我會讓你為你這次的縱火付出代價!」

說完,林素輕輕抬手,朝着杜洛雪後腦勺打去。

在陷入黑暗之前,杜洛雪清楚的看到,無盡的黑暗中,一抹傾國傾城的笑意自林素的臉上化開,似是夢魘一般,刻入她的腦海,生生世世,不死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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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鬼手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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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大結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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