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第070章

房太師和毒聖千塵血正在亭中品酒談天,亭外垂下的白紗在風中輕輕地舞動,笑聲時不時地從亭內傳出來。

「父親大人,妹妹和燕王求見。」房子勖站在亭外畢恭畢敬地稟告著。

房太師聽聞,摸了摸鬍子,對著千塵血呵呵一笑:「千公子。老夫先失陪一下。」

千塵血點了點頭:「太師儘管去忙吧。」

「千公子想喝什麼酒儘管和老夫提就是了……」房太師說完這才舉步離開,來到花廳的時候,房解語欣喜地笑著:「爹爹,你來了!」她迎上

前去,討好地看著房太師,房太師微挑了挑眉,目光落在了燕王身上。

燕王朝著他行禮:「小婿見過岳父大人。」

房太師揮了揮手,這才對房解語道:「既然回來了,陪爹爹去府中逛逛。」

房解語卻是面有難色地,她拉著房太師的胳膊,低聲地問道:「爹爹,那個毒聖是不是在府上啊?」

房太師眼珠轉了幾圈,瞟了一眼燕王。只見燕王眉頭微蹙,「不錯,怎麼……你找他有事?」

「呃,是這樣的,王妃姐姐被人下毒,必須要用毒聖的血做藥引子才能……爹爹你能不能讓毒聖……」房解語總算是交代了前來的目的。

房太師皺緊著眉頭:「你要爹爹去和毒聖說?」

「爹爹,他既然在府上,說明你和他交情不錯對不對。爹爹……王妃姐姐的毒不能再拖了……」房解語焦急地望著房太師,生怕他會拒絕自己

房太師摸著鬍子,若有所思的模樣。

見她沉默,房解語更加的焦急:「爹爹……!」

「解語你先出去,爹爹有話和你夫婿談。」

房太師是老狐狸一隻。自然不會白白付出。即使對象是他的女婿也許他從未把燕王當過自己的女婿,他一直防著燕王,雖然現在燕王和皇

帝關係不好。

房解語咬了咬唇,看向燕王,燕王笑著點點頭:「一會我來接你。」

她這才百般不願地離開,臨走前,又小聲地對房太師說:「爹爹,不準為難他。」這才肯罷休離開了去。

房太師走到上座,坐在了太師椅上。繼而對著站在那裡的燕王說道:「坐吧。」

「謝岳父大人。」燕王態度恭謹,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下。

房太師喝了一口婢女剛剛上來的茶水,才道:「為了你的王妃,不惜利用解語……」

燕王波瀾不興,從容淡定地笑道:「岳父大人言重了,小婿和解語情深意切,不存在利用這一說。」

房太師冷哼一聲:「老夫最疼的就是這個小女兒,她若是過得不好……」

「小婿一定竭盡全能給解語幸福。」燕王快言快語道。

房太師放下茶杯,直視著燕王:「記住你今日所說的,老夫也只要解語幸福,看在解語的面子上,老夫今日也不會讓你空手而歸。」

燕王站了起來:「小婿謝過岳父大人。」

房太師不以為意地挑眉:「要謝就謝解語。」賣給燕王一個人情,他日必定有用,若是直接交易,只會增加燕王的反感,有些東西還是需要循

序漸進的,不可操之過急。

燕王笑道:「小婿會的。」

「嗯,你隨老夫來吧。」房太師才走出門,就看到房解釋語一臉凝重,絞著雙手來來回回地走著。

「解語。」

「爹爹!」房解語跑了過來,在看到他身後的燕王露出的笑意后,這才鬆了一口氣,朝著房太師微微一笑:「爹爹,你最疼解語了,就知道你

會答應的!」

「你是算準爹爹會答應了。」房太師忍俊不禁,和房解語有說有笑地走向太師府的花園,燕王緊跟其後。

亭中,燕王第一次看到毒聖千塵血,還以為是怎樣的怪人呢,竟是如此年輕的男子,相貌俊朗,氣質瀟洒。

「千公子……」房太師率先走進亭中。

千塵血站了起來:「房太師。」

房太師介紹著先後走進來的男女:「這是老夫的小女,那位是三王爺。」

千塵血嘴角浮著淡笑:「三小姐和三王爺果真是郎才女貌呢。」

燕王和千塵血對視一眼,房解語羞紅了臉,房太師則是哈哈大笑。

幾人落座后,房太師這才把自己的意思說出來,他對千塵血的態度很是客氣,看起來好像是有求於人,也體現了他在此事中的盡心儘力,想讓亞尤役巴。

燕王知道,要千塵血主動獻血,不是一件易事,只是這背後,千塵血到底是不是房太師的人,便不得而知了!燕王此時也無心去猜測這些,只

想快點讓千塵血去王府……

千塵血聽罷,笑道:「太師真是客氣了,話說太師還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呢,太師的這個忙,在下自然是會幫的。」

「那就好,那就好,呵呵……」房太師笑著道:「待千公子折返,老夫會將祖上遺留的百年佳酒拿出來與千公子分享。」

「那在下只得巴望著了!」

「哈哈……好說好說。」

一番啰嗦的對話后,千塵血終於坐上了燕王的馬車……

馬車內,房解語靠著燕王的身上,燕王則是由衷地說了一句:「解語,謝謝你。」毒聖的性格好生古怪的,他不想給的東西,沒有人能強迫的

了,即使是死他也不會妥協,他別無他法,只能靠房解語。

房解語笑笑:「王妃姐姐若是不能恢復容顏,的確太可惜。」

王府雅軒

風小生手執一把短刃,朝著千塵血微微一笑,這才在千塵血的手腕上割下一道淺淺的口子,殷紅的血很快便湧出來……滿上一金樽,風小生將

千塵血的手腕給包紮好,「千公子渾身是寶,呵……」

千塵血淡淡一笑,並未說話。

風小生將自己配置的藥粉倒入金樽中,用銀筷攪拌,然後端到夢菲的面前:「夫人請喝下。」

夢菲看著金樽中的血,皺了皺眉,喝血……還是第一次……總覺得噁心……

燕王走過來,接過風小生手中的金樽,道:「喝下去,你的臉才會恢復。」

夢菲看他一眼,面有難色,燕王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頭髮,旁若無人地道:「聽話,乖……」

這個語氣……軟得曖昧……

風小生不覺攥緊了拳頭,燕王現在對師妹到底也不差,只是他心裡百般不是滋味。

在場這麼多人,聽燕王這麼一說,夢菲只覺得大窘,好像她是一個不聽話的孩子,捧著燕王手中的金樽,就著樽沿一口氣喝完,濃烈的血腥味

,讓人有種作嘔的感覺,喉嚨中一陣噁心,燕王馬上遞過來一碗蜜糖水,夢菲喝下后,才覺得好些,她的唇瓣上沾染著血漬,妖冶蠱惑,燕王

滾了滾喉結,抬手輕輕地拭去她嘴角的鮮血。

這才轉首看著風小生:「風大夫,王妃她幾時能說話?」

「回三王爺,夫人她需要喝三次千公子的血,之後在下會給夫人開一個藥方,按照藥方吃中藥,七日後方才能說話。」風小生一五一十地說著

,燕王點點頭:「千公子,暫時就在王府住下吧,三日後,本王送你回太師府。」

千塵血微微一笑:「就聽從王爺的安排。」

燕王當即命人給千塵血安排住房。

風小生將一瓶藥膏遞給燕王,「這藥膏有解毒消腫功效……每天需塗抹十次。」

燕王接過藥膏,「風大夫,王妃的臉若是醫治好,本王會重謝你的。」

風小生呵呵一笑:「一萬兩銀票就好,多了,在下也不想要。」

還有人怕銀子多給的?燕王不禁搖頭笑了笑,風小生告退,燕王轉首看著夢菲,夢菲也在看他,他心中一動,走過去,打開瓶子,溫柔地給夢

菲上膏藥,夢菲握住了他的左手,他的掌心很厚實,暖暖的,暖到心坎里……

「夢菲,當初是不是你送櫻紫出宮的?」燕王冒出了一句話。

夢菲抬了頭,並沒有在他黝黑的眸中看到責怪,她點點頭。

燕王微微一笑:「其實本王一直派人暗中保護櫻紫的安全……」

夢菲驚訝地張大著眼睛,他當初還在皇帝面前裝傻呢,沒想到他……早知如此,她也不會擔心了!

「你擅自讓她出宮,萬一遇上危險怎麼辦呢,所以本王沒有告訴你,決定給你小小的懲罰,讓你為櫻紫提心弔膽。」燕王揚眉笑道。

夢菲嘴角微微一扯,呵,做錯了事情,是要被他懲罰的……若是有一天,她知道自己不是楊紫煙,若是他發現自己的目的,他會怎麼懲罰自己

呢?她越想越心驚,不敢再想下去,只是輕輕地靠在他的懷裡,她貪戀他胸膛的溫暖,他看不到她的眼神,裝滿著憂鬱,從她決定愛雁痕天的

那一刻起,就已經開始背叛浪夢雲了,浪夢雲不會放過她的,不會的……可是現在的她無暇顧及這麼多,別害怕傷害,要愛就勇敢地去愛,無

論等待她的是什麼下場,畏頭畏尾,那不是她的風格。

「林驍不喜歡櫻紫,死心對她來說也許是另一個新的開始。」燕王喃喃地道。

夢菲淡蹙娥眉,林驍不喜歡櫻紫,哎……

「相信她會很快回來的。」燕王微勾了嘴角:「到那時候,她也該真正長大了。」任性、執著,一廂情願,太過痴傻……

夢菲心中頓覺苦澀,櫻紫,多好的一個女孩子……最終也將傷心收場,誰之過?櫻紫沒有錯,林驍也沒有錯……

沉默了一會,燕王才道:「本王知道是諸葛茜茜下的毒,可是卻沒有辦法懲治她。」像是保證,他宣誓著:「你放心,本王不會讓她逍遙太久

的,只要玲霏肯說她一定會說的。」燕王微眯了眼,眸中閃過一道寒光。

夢菲抬頭看他一眼:你準備怎麼做?

事情的來龍去脈沐雪都和她說清楚了,她知道現在問題的關鍵在玲霏身上,可是諸葛茜茜當初幫助過玲霏,玲霏其實和諸葛茜茜是同一條繩上

拴著的螞蚱。

燕王狠絕地道:「用她腹中的孩子做賭注。」他殘忍一笑:「夢菲,你等等本王,本王這就去梅香居。」

不,不要,痕天,不要吧!夢菲拉住他的衣袖,一個勁地搖著頭。

他笑著說:「你不能這樣善良,諸葛茜茜讓你吃了這麼多的苦,本王一定不會放過她,玲霏她是幫凶,她是幫凶!」扯開她的手,他大步走出

雅軒!

夢菲身子僵了僵,她跑了出去,跑得太急,一個絆倒,狼狽地摔在雪地中,燕王卻沒有發覺。

「本王給過你時間考慮了,還沒考慮好是嗎?既然你不說,本王也不再逼你!」顯然的,他對梅玲霏已經失去了耐心,「來人,把她給本王押住!」

梅玲霏的臉色已經慘白,她不愛這個孩子,可是這個孩子不能死在他的手上!

兩名侍衛上前,摁住了她的手臂,此時的燕王就像一個滅絕人性的惡魔,一步步地朝著她走過去,他扣住她的下巴,端著那碗濃稠的黑色葯汁

,碗口傾斜著倒下去!

她死死地閉著雙唇,彷彿那一碗是毒藥!

「砰!」

一聲脆響在客廳里響起來!

燕王眉頭一皺,轉身,看到站在客廳中梨花帶雨的夢菲,還有地上的花瓶碎片,他將墮胎藥放在了桌上,轉身,「夢菲,你怎麼來了?」他眼

中再也沒有他人,兀自朝著夢菲走去,夢菲扯住他的胳膊,一直往外拽!

「夢菲,你做什麼,本王還沒教訓她呢……」

她用盡了力氣,將他拉出去,梅玲霏緩緩地閉上雙眼,睫顫抖著……師姐,謝謝你,謝謝,謝謝……淚水不可抑制地滑出眼眶,如泛濫的洪水

一樣,止不住……心抽痛著……

被夢菲一路拉出了梅香居,燕王終於停住腳步不肯再走,而夢菲自然也再拉不動他……

「別哭了,對臉傷不好。」

夢菲抽噎著,眸中有著祈求。

她指了指自己的腹部,告訴他,這裡曾經也有一個孩子,可是沒有了,她再捂著胸口,告訴他,失去孩子,她很心痛……

「你想說玲霏的孩子是無辜的?」他皺緊著眉,語氣冷冰冰的。

她點了點頭。

「可是你不無辜嗎?」他聲音大了起來,夾雜著無名的怒火,他心痛地看著夢菲,眸中呈現著紅血絲:「看著你受苦,我卻無能為力,你知道

我的心有多痛嗎,知道嗎?」他的手指緩緩地撫上她的臉,輕輕地婆娑著,她疼得皺眉,他挪開自己的手,把她抱在了懷中:「什麼都為別人

著想,就不會為自己著想一下?!」

她輕輕地推開他的身子,然後蹲下來,用手指在雪地上寫著:你現在要殺她的孩子,將來是不是會殺我的孩子?

他看著那行字,苦笑:「怎麼會呢,你想太多了,如果是我們的孩子,我怎麼下得去手呢,我多想你為我生一個孩子……」

她搖了搖頭,繼續寫下去:如果你真的要扼殺這個無辜的小生命,我希望自己永遠都不要懷孕。

他憤怒地用腳弄花了那一行字,一把拉她起來:「該死的,不準咒自己!」

包裹住她冰涼的手,放到唇邊親吻著,他無奈地嘆了嘆氣:「那你幫我生一個孩子好不好?」

夢菲看著他,無聲地笑了,點了點頭。

他眉一皺:「不對!」

她心驚地看著他,他要反悔?

「一個孩子不夠,十個,我們生十個孩子!」

夢菲嘴角抽搐著,十個孩子,那就是說她要過十年大肚子的生活,不幹,堅決不幹,她張唇笑著:要生你自己去生!

他臉一黑:「我自己生?我又不是女人,生不出來!」

夢菲忍俊不禁,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燕王那張黑臉馬上變白臉,他痞子地一笑:「擇日不如今日看來我們得為十個孩子努力啊!」一把

將她抱起來,她當即明白了他意圖,在他懷裡掙紮起來,他哼哼兩聲:「現在知道得罪我的下場了啊?來不及了……」邪笑著,抱著她一路回

雅軒。

將她放在床上,沒等她起床,他就把壓在了身下!

她搖了搖頭,指了指窗外,告訴他現在還是白天呢!

「誰說只有晚上才可以的?」他挑高著眉,啄了啄她的唇。

她只覺得臉頰滾燙的,白天事多,等下又有人來……那就不好了……

他似讀懂了她的意思,點了點她的巧鼻:「你是怕有人來啊,那好吧,暫時先放過你。」

從她身上翻身下來,然後從床底摸出了一本書,在她眼前揚了揚,「你一定沒看過這書。」

夢菲疑惑地看著他,他知道她想看,指了指自己的臉,她會意,在他臉上輕輕地落下一吻,他趴在床上,將那本書在她面前翻開看,夢菲看到

那書中內容,面紅耳赤起來,急忙別過臉去,不過心中充滿了好奇……她的確是沒看過這書……

「不敢看了?膽小鬼!」

她怒瞪他一眼,看就看,誰怕誰啊!

奪過他手中的書,一頁一頁地翻看著,他手一指:「這個姿勢不錯,我們晚上可以試試。」

夢菲順著他手指看過去,那是一個女子半靠在椅上,男子站立的姿勢,頓覺臉火燒火燎的,她重重地合上書本,丟給他,然後用被子蒙住了腦袋,不看了,不看了……

燕王摸了摸下巴,扯著她蓋在頭上的被子,「哎哎哎,你還害羞呢!」

她拉住被子,不放手……

「要不我們現在就試試?」

夢菲拉低著被子,朝著他呵呵一笑,然後只聽「哎呦」一聲,燕王可憐兮兮地掛在了床沿上。

翌日

夢菲起了一個早,踩著沙沙的積雪,漫步在荷塘邊,湖面上結了一層薄冰,荷岸上白雪如霜,寒風颼颼,梅香暗送。

她面上覆著海棠紋樣的面紗,白色的衣外披著一件貂皮大衣,雲鬢低綰,柳眉如煙。

女子眉宇間浮現著憂傷,她怔怔地望著湖面,若有所思,浪夢云何時會實行他的下一步計劃,而她……又該怎麼應付……

無可否認,她現在最擔心的便是這件事情,她的幸福……能維持多久呢?好像脆弱的薄冰,隨時會碎裂,隨時的灰飛煙滅,她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王妃也是來賞景的嗎?」

一道清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轉身,看到千塵血一襲藍袍,長身玉立,嘴角含笑,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帶著幾分深究。

夢菲朝著他微微點頭,算是打招呼。

沐雪站在亭外,戒備地看著千塵血,他上前一步,沐雪便攔住他:「你做什麼?」

千塵血挑了挑眉,不由得失笑,夢菲拂袖讓沐雪讓開,沐雪這才聽話地讓開。

千塵血走進亭中,站在她的身側,凝視著湖面,風掠起他鬢前垂下的兩屢青絲,帶著一種飄揚的味道。

夢菲淡淡地看著他,他側臉,微勾了嘴角:「燕王對你不錯。」

夢菲眉頭蹙緊,什麼意思?

「看來外界傳言都是不可信的,你過得並不差。」

他的話很是莫名其妙,夢菲不由得攥緊著拳頭。

「他病了很久……」他眺望著湖面,眉頭微蹙。

夢菲也聽不懂他的話,她與他一同望著那湖面,也不能言語,自然不會露出什麼破綻出來。

「生病的時候他終於想通了,惟有做一個強者,才有資格給你幸福。」

夢菲聽得寒磣起來,他是誰,哪一個他?她完全糊塗了,雲里霧裡的!

他側首對著她笑:「你忘記他了嗎?」

夢菲抬眸正視著千塵血的眼睛,她該忘記他嗎?他到底是誰,她完全的不知所措,她孤注一擲地搖搖頭……

「很好,等著他吧,他會來接你的。」千塵血從袖中拿出一樣東西,遞給夢菲,夢菲怔忪一會,才抬手接過。

「他托我給你的,只是我沒想到我們會以這種方式見面,我以為我會在皇城中偶遇你的,呵呵。」他淡笑如風,大步離開,背影消失在雪景中

,夢菲攤開手掌,白皙的掌心躺著一顆圓潤的珠子,珠子內流光溢彩的紅絲,像血絲一樣,而且會流動……她不知道這個是什麼東西……

還有千塵血說的「他」……

不是她的他,就是她的他!

千塵血口中的「他」,和楊紫煙有著非比尋常的關聯,他難道是端木滄月!!!

千塵血說他以為會在皇城中和她偶遇,那他的意思就是說他來皇城並非偶然,他其實是特意來皇城的!

如果她的猜測是真的,那千塵血的那句「惟有做一個強者,才有資格給你幸福」強者,強者……端木滄月他會有什麼舉動?直覺告訴她,

晉朝會發上什麼大事……

強者這兩字讓她聯想到另外兩個字帝王。

可是可能嗎?端木滄月他只是一個殺手組織的頭頭而已!他怎麼可能有那個本事!她嘴角一扯,不由得笑起來,她也許想太多了吧。

站得久了,頓覺寒意襲人,她轉身,亭外的沐雪迎上來,她想知道那人和王妃說了什麼,可是終究沒問,因為王妃無法回答她。

「王妃,我們回去吧。」沐雪笑著道。

夢菲點點頭,隨著沐雪離開含煙亭。

燕王下朝後直接去了書房,並沒有來看夢菲,他用過午膳,方才過來陪她,並且給她上藥膏,其實這些她知道都會做,他非要如此體貼。她嘴

角噙著笑意,這一刻,她是幸福無比的。

生怕閑言碎語,夢菲從未和風小生單獨相處過,在燕王面前,他們更是形容陌路。

燕王說最近比較忙,有些棘手的事情需要處理,所以他晚上很可能在書房睡下,要她也早些休息,她乖乖地點頭,她知道,他有他的事情要做

……

夜幕降臨,漆黑的夜沒有星辰,沒有明月,只有無盡的黑暗。雅軒的冷清,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單,她洗漱完畢躺在床上,卻是翻來覆去

睡不著。

她想他,即使分開才一個晚上。

看了一眼銅漏,正是三更,他歇息了吧?她坐起身來,還是下了床。

夜裡的寒風比白天更冷,像刀子一樣割在身上,刺骨。

書房裡,已經是一片漆黑,看來他是休息了,她提腳準備折回,卻聽到細碎的呻吟。

她不由得嘲笑自己了,你可以在他心中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可是他的心……還要容納其他女人的。

他沒有回答。

冷意蔓延到骨髓,她垂下眼睫,遮蓋住眼中的傷痛和黯然,轉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她咬住下唇,直到血色爛漫,她痛恨自己的脆弱,可是眼淚,就是忍不住,凄清長夜誰來拭淚滿腮?

她嘲笑自己,不是很堅強的人嗎?為何遇見他,一切都變得這樣措手不及!

肩膀微顫著,瘦弱而又令人心疼。

屋內有輕微的腳步聲,她埋首在被窩中,閉上雙眸,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可是此時,她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他!

她咬住牙齒,迫使自己的肩膀不再顫抖。

他修長的指掀開芙蓉帳,看到睡得嬌憨的她,心中嘆息一聲,他褪去棉絨的黑靴,悄悄地爬上床。

一隻手繞過她的身子,圈住她的腰,埋首在她的頸窩中,意外地觸到濡濕,他心知肚明,那濕潤絕對不會是汗,那就是她的淚……

她的淚,是為他而流。

他當初警告過她,不准她再落淚,因為懦弱的她,配不上他。

可是今晚,這淚是為他而流,他要怎麼去責怪她呢?他的心,隱隱地痛起來,啞著嗓音道:「對不起。」

高傲如他,從不輕易說這句對不起,可是在她面前,他的對不起好像家常便飯一樣,是的,他害怕啊!

夢菲緊閉著雙眸,長睫卻是顫抖著……

他輕輕地扳過她的身子,在她的臉上看到殘存的淚水,心中一陣揪痛,「夢菲,我無法給你什麼唯一的保證,你聽到的也是真的。」

殘忍不外乎是他。

她苦笑,睜開眼睛看著他。

他的大拇指小心翼翼地撫過她的眉,輕柔地婆娑著:「我和所有男人一樣貪婪,這也許是作為男人的病態。」

她眉糾結著,捂住他的唇,不要說了,她不想聽!

他移下她的手,反手握住:「我以為,不讓你知道,至少會減少對你的傷害,可是……」

可是沒想到弄巧成拙,被她知道了!

你走吧,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她不是聖人,她無法釋懷。

他看懂她的唇語,喟然一嘆,默許了她,他下了床,替她蓋好衾被,戀戀不捨地看了她一眼,才離去。

夜更深了,躲在衾被下的她覺得自己越發的冷了。

千塵血來王府的第三日過後,最後一次取血完畢,而燕王則是親自送千塵血回太師府。

夢菲沒想到房解語會來找自己。

她的第一句話竟是:「王妃姐姐你不要怪王爺。」

夢菲沉默地看著房解語燕王的新歡,不知道她來雅軒的目的是什麼。

「也許我來說這些你會覺得虛偽,可是王妃姐姐,我還是想告訴你……王爺他真的很重視你,他和我行房事的時候一直閉著眼睛,我多想他睜

開眼睛看看我,可是他無意中喊的是你的名字……原來他把我當做是你……」

夢菲淡然的,面無表情,即使這樣,那又如何?

「那一刻,我便知道,我永遠都得不到他的心,他的心給了誰,你應該知道的。」房解語憂傷地看著夢菲。

夢菲在宣紙上寫下:他的心不屬於任何人。

房解語搖了搖頭:「王妃姐姐你知道我為何會出現在王爺的書房嗎?知道我為何一請他,他就來我的解語閣嗎,那是因為他欠我一個孩子……

」房解語那張清秀的容顏染上了風霜,變得有些憔悴,那個青春飛揚的女孩,變成了婦人後,竟是如此的憂愁滿面。

夢菲不禁嘆息。

她在宣紙上寫下:你們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你走吧。

「不,你聽我把話說完。」房解語吸了吸鼻子,這才繼續說道:「三日前,他來找我要我去求爹爹讓毒聖來王府,我答應他了,可是我提出一

個條件,就是給他生一個孩子,他看著我甚至沒有猶豫,說『好』,他還說我是他的妻子,幫他傳承子嗣是應該的,可是你知道嗎,他這麼爽

快的答應完全是因為你,王妃姐姐,你不知道吧,毒聖的脾氣是很怪的,他不答應的事情沒人能強迫的了,王爺他也是知道這點的,他為了不

再耽誤你的病情,就那樣答應我了……」房解語苦澀一笑,心中酸澀一片。

夢菲看著房解語,心中卻是震撼了,她的心情五味雜陳,頓時變得十分的複雜,是這樣嗎?原來是這樣,所以他才……是她誤會了他?

「起初我以為他是喜歡我才娶我的,可是後來我才發現他對我『喜歡』夾雜著一種冷漠,若有若無的疏離,他娶我應該是有目的,可是我從來不會去介意什麼,我甘心情願的,相反的,如果我能給他某種收益,我想我會很快樂,因為我能幫到他。我快樂著他的快樂,痛苦著他的痛苦,他這兩天和我在一起總是這樣的心不在焉,我看著他難受,我心裡也難受,我的貼身丫鬟告訴我,他來你這裡,總是呆不到一刻鐘,我想一

定你知道他夜夜寵我,所以才和他慪氣……」

房解語,你這又是何必呢?讓她誤會不是更好嗎,可是她卻來化解自己和燕王的矛盾,她也曾厭惡過房解語,可是此時此刻,所有的恩怨似乎

都不復存在了。

她和櫻紫一樣都是傻瓜,令人心疼的傻瓜!

房解語看著夢菲笑了:「其實讓你誤會,讓你們的關係僵直不是很好嗎?我也想這樣自私,可是我是真的心疼他……我只是希望我們站在公平

的起點上,我不會把他讓給你的,我會去努力爭取,即使他現在依然不喜歡我。」

夢菲站在窗前,望著冬梅,怔怔出神。

燕王走進屋子,將染上雪花的披風遞給沐雪,並且讓她退下,他一眼便看到了站在窗前的孤立身影,心中莫名地一痛,「夢菲,我聽說解語來

過,她和你說了什麼?」

夢菲轉首,冷淡地看著他,並沒有因為房解語的那一番話,對他有什麼改觀,她指了指桌上的茶杯:她只是來喝茶的。

燕王皺著的眉頭不曾舒展開來,似乎並不相信,不過他也沒有再追問。

「不要和任何人走得太近。」良久,他望著她冷若冰霜的臉說道。

她知道,他是為她好,點了點頭。

燕王長嘆一聲,走到她的面前,「要和我生氣到幾時?」

夢菲掀起長睫揚眸看他,眸底是他熟悉的淡漠,他一手伸過去,強勢地摟住她的腰,另一隻手托住她的後腦,冰冷的唇就著那嫣紅的唇瓣貼了上去!

她微弓著身子,雙手推拒著他的胸膛,她越是反抗,他越要征服……

她皺緊的眉昭示著她的疼痛,可是他卻懲罰地佔有著,「前幾天,一批刺客潛入晉朝皇宮,晉元皇身受重傷,危在旦夕,命不久矣。」

夢菲聽聞,渾身一顫,他感受到了她的顫抖,他將她小心翼翼地抱住:「生死有命,雖然他是你皇兄,可是他只當你是政治利用的工具,所以你不要為他難過。」

然而夢菲此時想的卻不是晉元皇的生死,而是那些刺客是否和端木滄月有關?如果她的猜測是對的,那麼未來,真是風雨難平!

夢菲看著帳頂,不知道是因為晉元皇的事情傷心,還是為其他事情難過,總之,他看不透,他讓沐雪打了熱水進來,自己擰了一條巾布,替她擦去額上的細汗,溫柔地道:「要我陪著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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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前方有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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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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