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鳳儀亭(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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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忽然王允帶著大漢天子的詔書請董卓前往受禪台，董卓欣然接旨，對我說：「我若登基為帝，必封你為貴妃」。

發動了！呂布終於還是發動了！昨天不是答應得好好的嗎？

「太師，你別去！」我死死拉住董卓的袍袖。

「怕我死在受禪台上？」董卓笑著說，「呂奉先小兒，勾結王允欲致我於死地，膽子不小！哼，誰死還不一定呢！」

他什麼都知道！

「太師，求你啦！別去！」我哭道。

「為什麼哭？」董卓問。

「你對我好，我即使不喜歡你，心裡也會感激，我不願看你死。呂布是我弟弟，我也不要他有事。你帶我一起去，我去勸說呂布，或者——咱倆現在就走，我跟你天涯海角去。」

董卓拍了拍我的臉，「算你說了句實話，不過受禪台不允許女人進入，這世上也沒有兩個人的天涯海角。放心，我說過我沒那麼小氣，凡是我的女人喜歡的東西，我都不會去毀壞讓她傷心。」他這樣說著，坦然走出去。

一場殺戮即將上演，我又一次體會到在這個屬於男性的時代里，一個女子的力量多麼微不足道。如果評選這個時代我最恨的人，一定是我自己。我不信佛，這個時候卻寧肯信一次，臨時抱佛腳也好，只要這兩個人平安。我知道府內有一處佛堂，我向董卓原配夫人的房子跑去。

「這麼虔誠，佛祖說不定願意聽一會兒你的羅嗦。」夫人抬了一下眼皮瞅了我一眼，繼續數手裡的念珠。她越數越快，啪的一聲，珠鏈崩斷了，佛珠滾落一地。

「佛祖顯靈，呂布一定得手了。」她笑道，「呂布真是個單純的傻子啊！稍稍刺激他一下，就輕易被我利用了。不過，他即使明白，也甘心被我利用吧？呵呵！」

「你、你在說什麼？」我不可置信的望著她。

兩捲紙向我拋過來。一張是太醫記錄的董卓的病歷，一張是董卓的遺書。

「董卓得了不治之症，活不過明年，他太喜歡你了，喜歡得死也不肯放手，立下遺囑要你殉葬。所以，昨晚，我就把這兩樣東西適時的送給呂布看了。嘻嘻。他冷落我幾十年也罷了，臨到老卻戀上別人，一定要糟報應！我絕不讓他稱心如意！」她惡狠狠的說。

「瘋子！你是瘋子！」我跳起來幾乎想跟她拚命，卻只得了她的嘲笑。

「你以為董卓老匹夫不知道嗎？他心裡明鏡似的。他是這天底下最傲慢最邪惡的人，怎麼甘心平庸的躺在床上病死？他臨死也要轟轟烈烈的拖上一個人，子殺父，能把殺自己的人害得象自己一樣臭名昭著最好。哈哈！可憐你還傻得去憐惜他這種惡人。哼！」她瘋狂大笑著，嘴角流出黑色的毒血，然後，砰的倒下去。

門大聲洞開，刺眼的光芒劃破佛堂的陰暗。呂布大步踏進來，一把把我抗在肩上，走出去。到處是士兵的喊殺聲，太師府里血流成河。我望著血河，把眼淚灑進血河裡。歷史的真相其實是這樣的嗎？根本沒有什麼勇敢聰慧的貂嬋，無論我怎樣吶喊『別讓我作貂嬋！』，冥冥中好象有一隻巨手在操縱一切，我終於失去向命運抗爭的力量了。

貂蟬望著再次回來的我，眼中的憎恨火山一樣迸發，「你回來做什麼？」她尖叫道，「你為什麼不死？侯爺，她根本不愛您，您為什麼還要這個人盡可夫的女人？」

呂布憤怒一掌擊在貂蟬頭頂，貂蟬象碎了的花瓣一樣飄落。呂布對嚇得擠成一團的眾女說：「我只要她一個，我不要你們了。」他對手下士兵道：「你們喜歡就帶走，剩下的，殺了。」

殺戮的日子，瘋狂的人，瘋狂的城市，還有——這個變態的時代。

「我不要你作姐姐了。」他說，臉上帶著不正常的潮紅。

「不要！」

「既然你連那個老妖都願意獻身，為什麼我不可以？」

大地昏暗下來。日食發生了。太陽被黑魖魖的巨影遮擋，只餘下一段紅色的血邊，殘酷殺戮的色彩，象他的眼睛——黑色的**。

這一節寫得有點變態，大家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