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撿回一命

第一百章 撿回一命

蘇煜搶救過來了.白晉善讓林唯先回酒店.自己便守在蘇煜身邊.

「病人是因為酒精過敏引起的急性呼吸道過敏.好在發現得不算晚.對酒精過敏體質患者.應該絕對禁酒.而這位病人喝下的酒量還不少.家屬請注意一下.如果搶救不及時的話.酒精過敏也是致命的.」

白晉善回想著醫生從急救室出來以後嚴肅的說教.他的心情更複雜了.一夜無眠讓他的眼睛泛著血絲.他坐在病床邊.整個人散發著疲憊.但是他並沒有休息.眼睛直盯著躺在病床上安眠的蘇煜.看看他因為呼吸而緩緩起伏的胸膛.再看看那已褪去紅暈的臉龐.他那凝重的臉色並未因為蘇煜的情況而緩解.

眼睛先感知到外界的光線.那纖長濃密的眼睫毛微微抖動著.接著蘇煜悠悠轉醒.眼睛睜開后看到的環境.他並不陌生.他看到一個高高弔掛的點滴瓶.藥水延著一根細長的管子慢慢地輸入他的體內.

被解救了.他還以為會就這樣死掉了呢.

好安靜.靜得可以聽到自己的呼吸聲.蘇煜沒有去查看病房裡是否還有其他人.他聆聽著自己的呼吸聲.能呼吸的感覺真好.

昨天晚上那一幕幕已在蘇煜心裡留下陰霾.只要想到當時.那些痛苦就好像又回到身上一樣.幾近窒息的感覺.一次就夠了.

蘇煜將頭緩緩轉回來.嘴角輕輕翹起.真的福大命大.這樣都死不了.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白晉善在蘇煜醒來的時候就知道了.他看著他睜開雙眼.可他卻沒有吱聲.蘇煜醒來后的反應他也都看在眼裡.包括那抹帶著苦澀笑意.

白晉善本打算等蘇煜先開口后再問他的.可是他卻一直無視著自己.怔怔地看著天花板發獃.白晉善只得打破這個局面.「發生了什麼事.」

蘇煜這才發現病房內還有人.但是他並沒有驚訝.他將頭轉過來.在病床的另一邊看到了白晉善.「晉善哥.」這個男人.他要怎麼樣才能還清他的恩情.他總在自己為難的時候解救自己.

「昨天凌天婚禮上那個女人是誰.」

蘇煜知道他說的是誰.但是他不想說到那個人.

白晉善看到蘇煜沉默著.不願意回答.胸口瞬間就堵了一股氣.「什麼都不能和我說嗎.非要什麼事都壓在自己心裡再靠傷害自己的身體去發泄嗎..」

「你差點就死掉你知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不能喝酒嗎.為什麼非要和自己過不去.如果這次醒不過來你是不是就心滿意足了..」白晉善說到最後.緊握成拳的手背上根根凸顯的青筋都在證實著他抑制的怒意.不全是怒意.也有..恐懼.在急救室外的時候.白晉善就一直在害怕.表面上看起來他很鎮定.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從蘇煜進去以後.他的手就一直在抖.控制不住的.

蘇煜聽著白晉善的教訓.一直沒有什麼反應.直到他說到后來的咆哮.蘇煜就淡定不下去了.左手還扎著針.他用右手將被子拉起蓋住自己大半張臉.

白晉善瞧著蘇煜的動作以為他不願意聽自己說話.怒氣更是上漲..他為了他擔心受怕一晚上沒睡覺.說了幾句他就不耐煩了.他幹嘛還瞎操這份心..

白晉善綳著臉站了起來.本打算甩袖而去.但是臨走前他看了蒙在被子下的蘇煜一眼.輕微抖動的被子讓他發現蘇煜並不是嫌他啰嗦.他一把將被子拽了下來.

「到底怎麼了.」白晉善看著蘇煜淚流滿面卻不敢哭出聲的可憐樣.心裡更窩火了.

本來是想自己一個人偷偷躲著哭.卻沒想到被白晉善抓了個正著.蘇煜也不壓抑了.直接放聲大哭.

白晉善放開了蘇煜身上的被子.他靜靜站在一邊.他看著蘇煜哭.聽著蘇煜哭.眼神很冷漠.但是心卻很疼.

「他要結婚了.」

「他和別人訂婚了.」

白晉善聽到蘇煜哽著聲音說了這兩句話.每說一句.他就哭得越悲痛.白晉善垂下的眼眸暗了下來.能讓你這麼難過的.只有他.不是說了要放棄了嗎.為什麼還要那麼在意.「你聽誰說的.」

「他媽媽.他的未婚妻我也看到了.很漂亮的一個女孩子.」蘇煜咬著唇.右手緊握著床單.他的哭聲低了下來.但是眼淚還在不停地往外涌.

白晉善這下大概明白了蘇煜反常的原因了.但是這不理由不足以讓他危害自己的生命.白晉善的臉色冰冷.說出的話也有些不近人情.「就這樣你就不要命了.是不是明天他要結婚你就要從這裡跳下去.」

蘇煜蜷著身體.白晉善的話讓他更心酸了.但是他也明白.

輸液瓶里的液體已經完了.白晉善按鈴叫來了護士.再取走手上的針.蘇煜很聽話地將手背壓緊.以免針孔處出血.

「晉善哥.對不起.」

白晉善已經坐回床邊的椅子.他看著還在抽泣的蘇煜.臉色依舊不輕鬆.「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命是你的.身體也是你自己的.你有處置的能力.我管不了.」

蘇煜在身體對酒精產生反應以後.就明白了自己的做法有多愚蠢.並不是感悟於對一個過去式的人執著感傷.而是自己對自己的不珍視.

在聽到顧柏訂婚的消息后.他震驚.而過後.比起憤怒憎恨.更多的感覺.是傷心.

白晉善看到蘇煜泣不成聲的樣子.始終板著臉坐在椅子上.任由蘇煜一聲聲哽咽地向他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蘇煜的嗚咽.不知這聲聲抱歉是對他自己說的.還是對白晉善說的.只是白晉善最終不忍了.蘇煜那珠簾不斷的眼淚讓他還是心軟下來.他知道他的痛苦.就和當年辜泉放棄自己一般.夜深人靜時.他也會心痛到窒息.

白晉善站了起來.走到蘇煜身邊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

顧柏坐在陽台的地上.右手搭在曲起的右腿膝蓋上.另一隻腳伸直了放平著.他的頭偏靠著陽台的欄杆.因為天氣還有些微涼.他坐的地方鋪著一塊坐墊.他的眼睛看向欄杆外.目光微斂.帶著感傷.

王娟坐在畫板前.一筆一劃地勾勒著顧柏的眉眼.她伸頭從畫板一側看向安靜當著模特的顧柏.王娟覺得此刻的顧柏就像是被囚禁在牢籠的鳥兒一般.這欄杆就是囚禁了他的鳥籠.而欄杆外的廣闊就是他追求的天地.

如果他飛出去了.那他就會開心了.

王娟想著.自從她見到顧柏以後.她發現他和以前變得不一樣了.他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好像什麼事都提不起他興趣一般.整個人就像憂鬱王子一般.王娟用畫筆加深了顧柏的輪廓.心裡想的卻是另一回事.

「小娟.不要和小柏提起我們今天遇到這個男人.」王娟的腦中突然冒出顧尤離昨天說的話.她好奇起來.顧柏和那個人之間有過什麼過節.為什麼阿姨會那麼鄭重其事.

王娟越尋思就越好奇.「柏.我問你件事.」

顧柏對王娟有愧.所以對她的態度格外溫柔.只要是她提出的要求他就盡量滿足她.今天就是她心血來潮要畫畫.還要他當模特.他已經保持這個姿勢坐了半個小時了.但是他沒有一句抱怨.甚至發起呆來.未婚妻就在不遠處.但是他的思緒早已飄到另外一個人身上去了.

他去哪兒了.

他還好嗎.

他為什麼會一聲不響地離開自己.

顧柏每天想著蘇煜的時候心裡總會自問很多遍.他似乎聯繫不到他了.打他的電話.從一開始的關機到后來的欠費.顧柏給蘇煜的號碼繳了錢.再撥依舊是關機.顧柏以為蘇煜是給自己拉了黑名單.換電話再打依舊是關機.顧柏心灰了

顧柏的思緒正隨著清風飄揚就被王娟的話打斷.他轉過頭應了一聲.「想問什麼.」

王娟的表情有些糾結.她在想怎麼問不會引得顧柏生氣.「要是我問的問題你不想回答也沒關係.但是你別生氣.先說好的.不能生氣.」

顧柏對於這種說句話都要繞幾道彎的交流方式反感.但是他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微微一笑給予她肯定的答覆.

「你有沒有和什麼人有過節.很深的那種.」王娟瞪大了雙眼.眼裡是滿滿的好奇.

顧柏奇怪王娟突然問這問題.但也沒追問因由.他想了想然後搖搖頭.結梁子的沒有.不過糾纏得很深的倒有一個.顧柏在心裡暗道.想到這裡.他苦笑一聲:現在應該縷清了.畢竟都放手了不是嗎.

沒有.不應該啊.「那有沒有什麼很討厭的人.」

顧柏覺得自己討厭的無非就是棒打鴛鴦的母親.他甚至一度認為蘇煜的離開和她有關.但是又聯想她對蘇煜的態度.便打消這個想法.

見顧柏依然搖頭.王娟還想接著問.

顧柏卻不耐煩了.「你想問什麼.」

「沒有.就是昨天參加婚禮的時候遇到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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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落歸塵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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