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致命過敏

蘇煜喝了一瓶紅酒只覺得頭昏眼花.並沒有覺得不適.心頭的苦悶也絲毫未見減少.於是他將另外一瓶也開了.此時的他看東西都沒什麼準頭.開瓶器連著好幾次都沒擰進木塞里去.

作為一個不擅長喝酒、不會喝酒的人來說.蘇煜覺得這酒的味道差極了.他不懂得什麼品酒.只曉得或許酒可以平復一下他那亂麻難捋的思緒.

喝了一瓶.蘇煜有點想吐.但是他還是忍下那反胃的感覺.狠狠地用酒灌著自己.

「呵呵......」蘇煜手中握著酒瓶.傻傻笑了.臉上因為酒精已經泛起了紅暈.眼前的事物都好像是雙份.

多好啊.都成雙成對了.真熱鬧.不像他.孤家寡人一個.蘇煜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從眼睛里淌了出來.而他卻笑得越發猖狂.就像失去理智一般.不見平時的小心翼翼和溫順.

眼淚.讓他本來就已經迷離的雙眼更無法看清.蘇煜搖搖晃晃地連站都站不穩了.腳下一個不注意.整個人就失去平衡摔了下來.

「咚.」

蘇煜的腦袋結結實實地磕在實木桌上.蘇煜知道自己撞到了.可是他沒有感覺到疼痛.就好像撞到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連神經都被酒精麻木了.可是他為什麼還清醒著呢.躺在地毯上的蘇煜想不通.他很難受.想吐頭也暈.可是他什麼都知道.並沒有電視里看到的.喝了酒就什麼都忘了.

實踐結果蘇煜明白了.原來電視里都是騙人的啊.他又笑了起來.眼淚卻沒有停過.就像那個滾到地上往地毯里淌著酒的酒瓶一樣.「混蛋.」

蘇煜依然躺在地上沒有起來.對他來說.躺在哪裡都無所謂了.現在就算是躺在大街上.他也不想起來了.他用手臂蒙了雙眼.眼淚順著眼角流到頭髮里.

時間產生距離.距離再讓兩個人疏遠.

蘇煜曾想象過顧柏和自己的未來.也曾想象過他沒有自己參與的人生.卻不曾意料過這麼短的時間.他會聽到他訂婚的消息.

原來自己可有可無.原來自己不在了他也一樣可以馬上和另外一個人在一起.顧尤離說他們從小就認識了.那他們在一起多長時間了.是在他離開后.或者在他離開前他們就已經在交往了.

他對吳瓊的反感排斥.真的只是因為吃醋嗎.還是說他只是借題發揮.他早已厭倦了兩個男人之間的歧異感情.不想先做感情逃兵所以在找機會讓他開口.

對自己的冷淡、不理會.這是否才是真正的他.而不是他在鬧彆扭.他早已不想面對自己.只是在自己面前演戲.

那顧尤離呢.他媽媽的作為.他知不知情.還是說這一切其實都是顧柏希望的.他媽媽只是在幫助他.

......

一時間.蘇煜整個腦子都混亂了.以往對顧柏感情堅信不疑的他.此時.卻完全無法相信了.他質疑.他心灰.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以為他會在自己離開后滿世界找自己.結果他卻要和另外一個人步入禮堂.

不上網、捨棄號碼.就為了能讓顧柏死心.原來這完全是多此一舉啊.

結果不是如自己所願了嗎.顧柏已經放棄了.自己做的不就是為了結束兩個人之間的這一段不被看好的感情嗎.那他還在這裡想些什麼呢.先離開的是他啊.不是顧柏.他有什麼資格去責怪顧柏.

「你沒錯啊.你沒錯.」蘇煜嘴裡低喃著.重複著一句話.

可是他心裡堵得慌.胸口就像壓了一塊大石一樣.讓他喘不過氣來.蘇煜以為這只是他心情的原因引起的不適.緩緩就好了.

直到呼吸越來越急促.胸口就好像憋著一股氣.上不來下不去.悶得就像一顆定時炸彈扎在胸口一般.心臟更是像被人打了興奮劑.正急促猛烈地跳動著.讓蘇煜覺得更加負擔.

蘇煜被迫張開嘴巴.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想要以此能緩解身體的極度不適.但是卻沒得到能讓他放鬆的空氣.他依舊難受.

蘇煜艱難地翻了個身.行動艱難地將曲起了身體.整個人跪伏在地上.他的痛苦依然沒有得到好轉.汗水從他的額頭上一顆顆落下.滲進地毯.原本昏沉的意識.在此刻卻清晰無比.蘇煜切身體會著這種足夠讓他銘記一生的感覺.

蘇煜害怕了.他內心深深地恐懼著.要死了嗎.他會死嗎.可是他不想死啊.

蘇煜反手拍打著自己的胸膛.想要趕走這痛苦的折磨.

沒用.都沒用.蘇煜挫敗地用拳頭捶打著鋪了地毯的地板上.他已經被折磨得連情緒都煩躁起來.臉上的淚痕縱橫.卻不是為了顧柏.

蘇煜伸出手摸索著身邊可以支撐的東西.在碰到床以後他撐著床慢慢站了起來.平時簡單的動作.此時卻讓他覺得無比艱難.

一個小動作就帶走他身體的大部分體力.他喘得更厲害了.口乾舌燥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視線又恢復到之前喝酒的狀態.他開始看不清東西了.

蘇煜將上半身靠在桌子上.伸長了手去給自己倒水.他的手抖動得厲害.原本可以將水杯倒滿的水量.卻只有少少些許倒進了杯子.其餘的都因為水壺沒對準而倒在桌面上.

最終蘇煜只將水倒至杯子的一半.便急急地將水杯拿起往嘴裡倒.他的手抖得如同一個麻痹症患者.

渴.還是渴.焦急不安的蘇煜將情緒發泄在手中的玻璃杯上.他將杯子往門邊摔去.透明的玻璃杯帶著蘇煜的指紋撞落在地上.那一段並沒有柔軟的地毯.杯子被摔得支離破碎.

蘇煜直接拿起水壺喝.他再次被嗆到.激烈的咳嗽讓本來就缺氧的他越發喘不上氣.蘇煜有些絕望了.

誰來幫幫他.救救他.

..你已經被所有人拋棄了.你的父母、你的愛人.你沒有朋友.這麼可憐的人.你還活著幹什麼.你為什麼要活著.

心裡突然有個聲音響起來.蘇煜也開始自問.他為什麼還要活著.就算他死了也不會有人在意.不是嗎.他只會給別人添亂.

......

白晉善和林唯都帶著一身疲憊回了酒店.沒想到當伴郎會累成這樣.好在他們兩個都不會結婚.所以也不會給別人當伴郎了.

告別林唯以後.白晉善打算著回房間洗個澡好好休息一下.走到房門口的時候想起蘇煜來.他便移步到蘇煜房間.這個時候蘇煜應該還沒有睡覺.白晉善按了蘇煜的門鈴.

等了一會兒卻不見人來開門.同居久了.白晉善也清楚蘇煜的睡眠.他總是睡很淺.一點動靜就能把他叫醒.不可能連門鈴都沒聽到.白晉善又接著按了幾次.卻依舊沒反應.

難道出去了.

白晉善打著蘇煜的手機.遲遲沒有接聽.但是白晉善好像聽到有手機鈴聲從蘇煜的房間內傳出來.酒店的客房隔音很好.白晉善奇怪的同時.將手搭上了門把.

門沒有鎖.只是虛掩著.白晉善輕輕一推就開了.但是還未推開多少就被擋住了.門口似乎有東西.

好在打開的空隙夠大.白晉善將頭伸進去.卻看到一副讓他大驚失色的一幕..蘇煜俯卧在地上.一隻手伸長伸向門邊.顯然他是在打開門以後就支撐不住了.「小煜.」

林唯在房間里聽到白晉善的驚呼聲.他打開門走了出來.一邊向蘇煜房前走來.一邊問道.「怎麼了.」

「叫救護車.」他們兩個都喝了不少酒.不適合開車.白晉善回頭急切地交待了林唯以後.便從門縫處擠了進來.將地上不省人事的蘇煜翻了過來.這才看到蘇煜白皙的皮膚已經完全漲得紅得發紫.也看到了蘇煜是躺在碎玻璃上.

林唯在湊進來看了一眼以後.急忙就跑回自己房間.但是打通電話的時候.他又掛了.急匆匆走到蘇煜房內.「救護車過來也要時間.酒店裡有代駕.我去找人.你把蘇煜帶下來.」

白晉善知道林唯是在爭取時間.這也是省時.「行.我現在帶他下去.」

在林唯走後.白晉善將蘇煜的手繞過自己的脖頸.一手摟著他的腰一手伸到他膝彎處.微微一用力就將蘇煜抱了起來.

白晉善想不起來這是他第幾次這樣抱蘇煜.又是第幾次蘇煜在他懷裡沒有知覺.這個瘦小柔弱的男孩總是這樣受傷.

從蘇煜的房間到電梯的距離.白晉善竟覺得這一段路遠了；從20層到1樓.不到一分鐘的電梯.白晉善卻覺得這時間久了.

電梯一響.整個電梯門都還未完全打開.白晉善抱著蘇煜衝出了電梯.走到酒店門口.他看到自己的車就停在外面.林唯為他打開了後座的車門.一邊催促道.「快.上車.」

白晉善在將蘇煜安頓好后.自己也跟著坐上車.然後命令司機.「走最近的路.去最近的醫院.」

林唯根據司機的提示.聯繫了醫院.在車子停下的時候.醫院那邊已經有醫生護士準備著推床在外面等著了.

蘇煜也很快被推進急救室.白晉善和林唯在急救室外坐了下來.本就疲憊的兩個人在被蘇煜這麼一刺激.神經鬆懈下來以後人就更累了.

白晉善看著急救室門上亮著的燈.他不明白.蘇煜是很清楚自己不能碰酒的.而且他一向也很自律不沾一點酒.可是為什麼他今天卻做出這種自殺式的行為.

白晉善一想到在蘇煜房間看到的那兩個紅酒瓶.他就覺得鬧心.在婚禮結束的時候他還看他好好的.在他離開后蘇煜到底遇到了什麼.

不知為何.白晉善腦海中一個女人的面容一閃而過.那就是和蘇煜說話的女人.

難道和她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