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星辰

「有一天晚上，綠子突然約我出來，告訴我她要回國了。我感到挺意外的，因為她之前從來沒有跟我說過回國的事。但我還是請她一起吃了個飯，我問她回國后的打算，她支支吾吾的，有些說不上來。所以，我當時有個感覺，她回國的事大概不是真的。」

「然後呢？」

「然後那天晚上，她問我可不可以留宿在我家，原因是她這兩天收拾好行李，房子已經退租了……」說到這，家駿看來一眼天水，好像是要看她的反應。

但天水能有什麼反應？她撥弄著手邊的一朵小花，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我不能拒絕她，所以就准許她第一次來到了我家。她對我住所的豪華表示了驚嘆，一一的參觀了所有的房間，然後克制又面帶笑容的說『如果誰能做霍桑的女朋友，真的是幸福啊』。但我當時的確沒有交女朋友的想法，和我要好的有幾個女孩，但都沒有到女朋友得份上，當時，我甚至認為自己喜歡其中的一個法國女孩……」

「哈，法國女孩都出來啦！」天水笑道。心裡覺得家駿的坦誠，也許是個不錯的事兒。

「但是為什麼我總覺得以你現在的樣子判斷，那個時候如此不諳世事，不像是真的……」

「那時我只有十幾二十歲，對愛情什麼本來就沒有感覺。也有喜歡的女孩，但是都還比較朦朧。」

「沒有人信你。」天水笑道。

「好吧，」家駿站起身來，「既然你不是那麼相信這個故事，那我不講了，我們開始準備晚飯好了。」

「晚飯要在這裡吃嗎？」

「我們現在在荒野之中，不在這裡吃還有哪裡？」他說完又安慰她，「不過我們沒有離人群太遠，這裡一兩公裡外就是小鎮，所以不用擔心野狼。」

「還有野狼？」一下說得天水好緊張。

「有我在，怕什麼？」

天水望著家駿。自上次酒窖的事情之後，現在他們之間的對話不可否認的融洽了許多，她好像看待他的感覺也不比從前了。只不過這其中所意味的區別，她還沒有去細想。

他們鋪了一塊毯子在草地上，將在呼和浩特購買的食物——主要是肉類和水果，還有奶製品擺在上面。天水坐在毯子上看天空最後一刻的夕陽，家駿則負責去支起帳篷。

「需要幫忙嗎？」天水問正忙著的家駿。

家駿看看她，心裡覺得自己很喜歡天水坐在草地的毯子上這副圖景，於是搖了搖頭。

「不用。你就坐那裡給我看就好了。」他笑起來露出白白的牙齒。

有那麼一刻，天水真的覺得家駿很好看。如果沒有思凡，她跟家駿發生了肌膚之親之後，她大概會喜歡他這種類型吧。

家駿笑起來的時候，和思凡真的好像……

不對不對，難道，我是在將家駿當作思凡嗎？

天水心裡有了這個恐怖的想法，趕緊停止了欣賞家駿搭帳篷的想法，開始仰頭看著天空。

有一兩隻大雁飛過。

「講完綠子那個故事吧。」她喃喃道，「後來你同意她留宿下來，發生了什麼呢？」

「到了晚上，綠子就來爬到我的床上……」

「亂講！你肯定在亂講！日本女孩子怎麼可能來爬男生的床！」天水講完，又為自己的抗議而偷偷笑起來。

「留學生中那些男女之間大膽的事都是日本女孩子乾的，你不知道嗎？」家駿停下來歇了會，「就像你，也會喝醉了來抱住我不讓我離開，不是嗎？」

「你大壞蛋！為什麼又要講這個事情！」天水又羞又氣，本來還很放鬆心情很好，因為家駿調侃兩人的這個事情，她馬上反應很大的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