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火狐疑

「不過你放心，一般的汽車是進不來的。走吧，該吃飯了，我們下去找點干樹枝。」盧劍掂量著就拉起海明就下了沙丘。

周圍的沙子里橫七豎八裸露著不少枯死了的胡楊樹榦，這些樹榦枝經過多年的風化既酥鬆也乾燥正好生火，於是二人就抓緊時間撿了起來，不一會兒就撿了一大捆。小憩片刻，就來到沙丘的南邊，尋得一個平整的地方，找來幾塊規整的石頭架起爐灶，生起了火。待火著旺了，就從車上拿來了東西，兩個馬札和一大把羊肉串，以及吃剩的肉餅和啤酒，還有一個專門用作野炊的小蒸鍋。

「盧哥，你感覺到沒有，若不是杜天應的糾纏，我們是何等的愜意，這才叫真正地享受生活呢！」海明情不自禁，嘴都合不攏嘴了。

「其實我就最喜歡野外生活，沒有紛擾沒有嘈雜，感覺特別清靜，心裡也就十分舒坦！」盧劍精心地烤著羊肉串，一面感慨地說道，「沒想到，讓姓杜的給攪了，心裡就很不是滋味，也就沒有了心情。」

「盧哥，別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我想沒什麼大不了的，明天一大早我們就進入到沙漠深處，看他姓杜的能奈我們如何，讓他連屁也聞不著！」海明津津有味地吃著羊肉串，呵呵地笑道，「到了那座山上，肯定會找到許多精美的石頭，說不準還能找到傳說中的金銀珠寶，到時候我們就真正到達了自由王國！」

「美得你！」盧劍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

他們一面吃喝，一面說著話，不知不覺太陽就落山了，當吃飽喝足了的時候，夜幕也就悄然降臨了。最後，把剩餘的樹枝就都是扔進了火堆里，頃刻間就熊熊地燃燒了起來，噼噼啪啪，濃煙滾滾直衝蒼茫的夜空，高高竄起的火苗將周圍映照得一片通紅，遠遠望去極為醒目壯觀，也給這個死寂的沙漠里平添了一線勃勃生機。

「走吧，周圍轉轉！」見此情景，盧劍不由來了興緻，拉起海明就走。

「盧哥，這是我生平第一次真正感受大漠之夜。你看，滿天星斗璀璨；你聽，周圍萬籟俱寂。深邃的夜色神秘莫測，能使人的靈魂得到真正的凈化，也給人以無限的想象空間！」海明更是激動得像個孩子。

「真不愧大學中文系畢業的高材生，簡直就像位詩人！」盧劍讚歎著，又是不以為然地苦笑道，「一想起姓杜的，心裡就不是滋味，也就沒有了你這樣的感受，只覺得寂寞孤獨，甚至有點恐懼！」

「那也未必，還是想開點吧！」海明難掩激動之情，反倒安慰了起來，「不瞞盧哥說，回去以後我就把這次旅行寫成一篇優美的抒情散文，真情實感，我想定會引起人們的共鳴。到時候你就會覺得，即使遇到了多大的困難也是值得的。」

「哥只是發發感嘆而已，還不至於心胸如此狹窄。」盧劍這才開心地笑了，回頭一看已是遠離了火堆，就停住了腳步，憂聲道，「別走遠了，小心遇上野狼什麼的！我們到沙包上坐會兒，看看會不會有人循著火光而來。」

「不愧是特種兵，警惕性總是這麼高！」海明意猶未盡地咂了咂嘴，只好掉頭返了回去，帶上望遠就爬到了沙丘的最高處。稍微喘了口氣，盧劍就舉起望遠鏡朝著蒙古包的方向望去，望著望著不由就倒吸了口氣，疑惑道：「海明，蒙古包那邊好像有亮光！」

「是啊，不像是篝火，倒像是燈火，說明蒙古包里有人！」海明連忙接過望遠鏡一看，當即就是大吃一驚。

盧劍這才引起了高度的重視，又是接過望遠鏡四處巡視了起來，突然發現黑暗深處有幾個黑影，正緩緩地朝著這邊移動，便警覺地悄聲道：「海明，你看那邊，好像有人來了！」

海明一顫，定睛看去，果然是幾個黑影，移動的速度極快，趕緊拉著盧劍退到了低洼處，俯下身子仔細地觀察了起來。

少頃，兩個黑影就從夜幕中鑽了出來，眨眼間就到達了山腳下即將熄滅的火堆旁，這才辨認清楚，原來是兩個騎著駱駝的人。他們圍著火堆轉了一圈，就又是到了汽車跟前，比比劃划不知說了些什麼。

「盧哥，會不會是杜天應的人啊？」海明緊張得直是哆嗦，聲音也是顫抖得很厲害。

「我想不是！」盧劍沉吟著悄聲道，「很可能是當地牧民，見這邊有火光就過來看個究竟。」

「他們不會偷我們的東西吧？」

「我想不會的。再仔細觀察一下，看看他們要幹什麼！」

兩個騎著駱駝的人圍著汽車又是轉了幾圈，嘀咕了一會兒就離去了，很快消失在了黑暗深處。二人才長鬆了口氣，盧劍趕緊又是舉起瞭望遠鏡，嘟囔道：「跑得好快，一直朝著蒙古包的方向去了。」直至看不見了，才放下望遠鏡坐了起來，尋思道，「是啊，這地方雖然越野車不容易進來，可駱駝還是可以自由行動的。你不記得，杜天應的蒙古包旁邊不就卧著三匹大駱駝嗎？」

「是啊，他們會不會騎駱駝追過來啊？」海明一聽又是緊張了起來。

「駱駝追過來有什麼用，難道我們就怕他們不成？好了，別想那麼多了，我們還是下去吧！」盧劍不以為然地嘿嘿一笑，卻是朝著東方的黑暗深處看去，無意中發現有一串光點正在緩慢移動，顯然是從外面進來，不由又是重視了起來，吸著氣說道，「海明，你看那是什麼？」

海明連忙湊了過來，順著盧劍的手指仔細看去，顫聲道：「是啊，像是火把，肯定不是汽車！」

「那是什麼地方？」

「是我們進來時的那個山坳。」海明辨別了一下方位，舉起望遠鏡又是仔細看去，一面說道，「看清楚了，亮光處都是一個個小黑點，像是駱駝。一二三四五六，有六個，一直朝蒙古包的方向去了……」

「壞了，剛才那兩個人一定是過來探聽消息的，我們已經暴露了目標，很可能是姓杜的派人追過來了。」盧劍不由吁了一聲，思量道，「黑天半夜的騎著駱駝來，他們想幹什麼？難道又是打架來了不成？既然如此，為何不循著車轍直接過來，卻要到蒙古包那邊去呢？難道那個蒙古包也是他們的據點嗎？」

海明又是慌了神，卻是僥倖地說道：「我們只不過是猜測，或許就是當地的牧民到蒙古包里聚會。這又不是兵荒馬亂的年代，為何要製造如此緊張的氣氛啊？」

「我也是這樣想的，只是那姓杜的詭計多端太陰險了，所以還是多長個心眼好。」盧劍看著腳下地地面思量道，「海明，今天夜裡我們就在這沙丘上休息吧，萬一有個什麼情況，也好有個迴旋的餘地啊！」

海明欣然點頭道：「反正今天一點也不冷，睡在這裡正好觀天象，聽天籟之音！」

盧劍忍不住笑了笑說道：「不愧為詩人，什麼時候了還是這樣有情趣。好吧，那就下去把汽車坐墊和那兩個棉大衣都拿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