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田家寨清晨拜見,平西使夜半來訪

第二十二章 田家寨清晨拜見,平西使夜半來訪

既然這房主將那田裡長說的神乎其神,又念於他太有勢力,這河湖村既然是他的地盤,自己從外鄉來,想在這裡避居,必須去拜訪一下,一來顯著自己尊崇先哲,二來也是對這日後的生活打個基底,萬一在這鄉下遭了亂子,那麼便有些得不償失了。

第二天一大早,江宗便帶著朱由榔一起去拜訪。這田裡長可真不愧是一方豪霸,自家的莊園便構成一個小型的村落,號曰:田家寨。

二人放眼望去,這田家寨似乎大的無邊無際,院子靠水而建,湖裡養著各種各樣的魚兒,旁側的假山上,爬滿了藤蔓。走了大約一百多米的迴廊,這才看到一個大門,門樓上雕琢這龍鳳呈祥的圖案,門用硃紅色的漆新漆過,兩側懸挂一副對聯,皆用朱紅漆做底,金粉描字,上書:一代清士開朱門迎四方豪傑,兩道圍欄蔽鄉居阻八面危風。江宗贊道:「好生氣魄!」

經人通報,方得進入院中。

只見迎面一帶翠嶂擋在前面。白石崚嶒,或如鬼怪,或如猛獸,縱橫拱立,上面苔蘚成斑,藤蘿掩映,其中微露羊腸小徑。入得其中,抬眼忽見山上有鏡面白石一塊,白石之上,有人提得「曲徑通幽」。進入石洞,只見佳木蔥蘢,奇花炳灼,一帶清流,從花木深處曲折瀉於石隙之下。再進數步,漸向北邊,平坦寬豁,兩邊飛樓插空,雕甍綉檻,皆隱於山坳樹杪之間。俯而視之,則清溪瀉雪,石磴穿雲,白石為欄,環抱池岩,石橋三港,獸面銜吐。橋上有亭。出亭過池,一山一水,一花一木,莫不著意觀覽。忽抬頭看見前面一帶粉垣,裡面數楹修舍,有千百桿翠竹遮映。進入,只見入門便是曲折游廊,階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兩三間房舍,一明兩暗,裡面都是合著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從裡間房門又得一小門,出去又是一個院落,有大株梨花兼著芭蕉。又有兩間小小退步。院牆下忽開一隙,得泉一派,開溝僅尺許,灌入牆內,繞階緣屋至前院,盤旋竹下而出。倏爾青山斜阻。轉過山懷中,隱隱露出一帶黃泥築就矮牆,牆頭皆用稻莖掩護。有幾百株杏花,如噴火蒸霞一般。裡面數楹茅屋。外面卻是桑、榆、槿、枳,各色樹稚新條,隨其曲折,編就兩溜青籬。籬外山坡之下,有一土井,旁有桔槔轆轆之屬。下面分畦列畝,佳蔬菜花,漫無邊際。

這哪是一人之宅院,簡直是個人間小天堂!江宗心裡感嘆道,若是我能在這人間仙境中過上一段逍遙時光,縱是死了也了無遺憾。

僕人引著二人繼續向前,穿過一段綠油油的菜畦之後,又一扇大門佇立眼前。這門前倒是沒有門廊,也不貼對聯,只是卻孤獨的掛著橫幅一張,上書:求道寧靜。

僕人上前叩門,然後恭敬地退回原地。過了近半刻鐘,裡頭傳來話,叫客人進去。這僕人便引著二人進去。

進了這院門,倒不覺的跟尋常富戶有多少分別。院中仍是甬路相銜,山石點綴,五間抱廈上懸「清養修仙」匾額。整個院落富麗堂皇,雍容華貴,花園錦簇,剔透玲瓏,院中有一水池。水池中間建著一樓閣,有一白石板路跨在池水之上可通對岸。

進了正屋,二人看到,當地放著一張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著各種名人法帖,並數十方寶硯,各色筆筒,筆海內插的筆如樹林一般。那一邊設著斗大的一個汝窯花囊,插著滿滿的一囊水晶球兒的白菊。西牆上當中掛著一大幅米襄陽《煙雨圖》,左右掛著一副對聯,乃是顏魯公墨跡,其詞云:煙霞閑骨格,泉石野生涯。案上設著大鼎。左邊紫檀架上放著一個大觀窯的大盤,盤內盛著數十個嬌黃玲瓏大佛手。右邊洋漆架上懸著一個白玉比目磬,旁邊掛著小錘。東邊便設著卧榻,拔步床上懸著蔥綠雙繡花卉草蟲的紗帳。

二人站在當地,等著田裡長出來接見。這江宗打進門來就一直艷羨不已,只恨自己沒能會卜個吉凶,也沒有攀附廬州知府的本事。朱由榔確是十分生氣,心中罵道:一個里長,排場到如此地步,那麼知縣、知府、巡撫、王爺,那還了得?怪不得這大明天下弄得是百姓流離、義軍蜂起。殺人魔王張獻忠兩落三起,數度聚眾百萬,號令西南。李自成兵戈一指,轉瞬間佔去四個大省,威脅京城,弄得皇上度日如年,夜不能寐。關外清兵,韃虜本性,反抗天朝不過數十年,就奪占遼東,幾次侵入關內,朝廷不能阻擋。根子是不是就在這裡呢?只可惜,我只是個落入賊人之手的小小郡王,若不然,定將這些狗官全部殺盡,還我大明錦繡山河。

這二人正各自有著各自的心思,忽然僕人傳話道:「二位客人,老爺馬上出來。」

話音未落,一人已出現在二人眼前。觀眼前此人,約莫五十來歲,一副儒士打扮,頭髮用布巾簡單的紮好,面色紅潤,身後兩個侍女,說不上是傾國傾城,卻也算的是人間絕色。江宗看著,不免咽了咽唾沫,眼睛不自覺地盯著那兩女子清秀的臉龐。朱由榔站在一邊,一臉冷峻,並不去看女子,只是打量著眼前的儒生。

儒生開話道:「我便是這山中老翁,寨中之主,也是這河湖村的里長。當然,這裡長是蒙知府大人照顧,方才有為,兩位貴客不必在意。」

江宗心想:還不在意?你若不是這河湖村地頭之蛇,我二人何必來此?你又不是我叔伯祖宗。口中卻說:「宗等初來乍到,托先生之福,得貴寶地收留。俗話說,這吃糧思父,穿衣念母,我們到達您的地方,自然是要來拜會的,不然豈不叫人恥笑失了禮數。

里長見朱由榔默然,開口問道:「這位後生豪傑,你如何要來我這裡呢?」

朱由榔心中厭惡這等豪富之人,隨口道:「同他同他。」說出去又覺著自己失了禮數,趕緊補充道:「敢問先生尊姓大名,小生初到此地,還請先生關照。」

里長道:「我免貴姓田,單名一個敏字。二位到我河湖村,即是我的貴客,不必太過拘禮。」

三人寒暄一陣,二人便起身告辭,這田敏也沒挽留,便叫僕人送二人出去。從田家寨回來,江宗變得鬱鬱寡歡,一整天都在感嘆:真是豪華啊,要是我有朝一日也能如此,該有多好。他盯著月亮,雙手合十,許著發財致富的心愿。

「砰砰砰!」院門被輕輕的拍響。

江宗一個機靈,風一樣閃過院落,直接到了門邊,問道:「夜半來訪,敢問何人?我已睡下了,不便見客。」

門外靜了三四秒鐘,突然傳來一個清亮的女聲:「待到九月初三夜,南邊江湖風見月。」

江宗一驚,這不是自己跟平西伯吳三桂定下的暗語嗎?難道是平西伯的使節到了?不不不,這明明是個女聲,得在確定一下,於是回道:「風月不知何處去,只剩清波繞舊城。」

門外回道:「誰說風月已逝去,柳梢高懸是謂何?」

江宗心中驚道:果然是平西伯的使節。趕緊開了門,雙手拱禮道:「小人不知平西伯使節駕到,有失遠迎,罪過罪過。」說完,抬頭看對方一身黑衣打扮,蒙著半面,一副男兒打扮。因為來人是平西伯吳三桂的使節,江宗不敢怠慢,趕緊將來人讓進屋中坐定。

來人在屋中座下,摘下面罩,面相看著雖不算太過美貌,倒也清秀非常。江宗不覺心猿意馬,若是這來人一身紅裝,再在那臉上塗脂抹粉一般,不知是何種風景。

這女子見江宗那樣看她,不覺生出怒氣,又極力將其壓回心裡,畢竟自己這次是擔負著極為重要的任務。久久不見江宗開口,她便開口問道:「想必你已經知道我是誰派來的,咱們不熟,沒必要拐彎抹角,直接說正題吧。」心裡想著,早些說完,早些走人,眼前這人,叫人心裡很不歡喜。

江宗見女子開口,趕忙賠笑應道:「小人知道姑娘是平西伯吳三桂派來的使節,卻不知道姑娘芳齡幾何,是否婚配啊!」

女子見江宗如此說話,不覺怒由心生:「請先生自重,我此次前來,只是為平西伯求索永明王之事。還有,請不要見我姑娘,本差人是平西之使,你就當我姓吳吧,姓平也行。」

江宗心想,這女子好生厲害,要擱平常,自己早就把她強行按倒,先成就好事再說,畢竟自己一身武藝也不是白練的。可是眼前這人,是吳三桂派來跟自己聯絡的使節,要是霸王硬上弓了,於公於私都說不過去。再說了,吳三桂雖然是自己舊時相識,可是人家現在是朝廷的平西伯,手裡掌著十萬雄兵,自己本來還做個大西上將軍的親信,現在還自己弄掉了差事。惹不起,惹不起。

心中想明白了,嘴上就好說多了。江宗開口便道:「女俠天生絕色,小人一時語無倫次,信口亂說,還望平西使海涵。」

女子見江宗如此說,也不好再繼續怪罪,畢竟自己身負重任。若是毀了這趟差事,回去之後也不好跟伯爵交待,隨即開口道:「本使也不是小肚雞腸之人,只要先生不再亂說,我們繼續合作,為平西伯效力才是第一位的。」

江宗道:「那是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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