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李松捨身赴敵營，永明設伏西山口

決定了對農民軍的大政方針之後，桂藩的戰前會議很快便畫上了句號。朱常瀛當即寫下給李自成的回信，極力表達對農民軍的畏懼以及對李自成個人的欽服。信剛剛收筆，朱常瀛便令書辦將其封好，親書「李自成將軍親啟」七個大字，並在左下角恭敬地題上自己的名字。

一切就緒之後，朱常瀛將信件親手交予李鬆手中，誠懇的說：「桂藩存亡，在此一舉。寡人拜託大人了。」

李松趕忙回道：「王爺哪裡話。賊寇肆虐，屠戮百姓，攪擾地方，朝廷令不能行，諸藩寢不安枕。我李松原本一介布衣，靠聖上欽命、王爺拔擢，方有今日之顯貴。如今國家處於動蕩之中，黎民有了倒懸之危。我做這些，那都是份內的事啊。」

朱常瀛說：「話雖如此說，可孤王知道，眼下這大明天下，已是危機四伏，亂民四起，內外交困，天子蒙塵，像你這樣的忠臣已然不多了。話不多說，待賊寇退去，孤親自主持你的封侯大典。」

李松「撲通」跪倒在地，連連叩首：「感謝王爺栽培。下官此行一定竭盡全力。」

這李松與朱由楥帶了朱常瀛的複信來到了李自成營門前。隨從上前對農民軍哨兵說：「煩請通報，大明桂王府議和使臣前來拜會。」農軍將士聽了，便趕緊跑進營中。不一會兒，哨兵回報，請所有來訪使節入內。

二人帶著幾個隨從來到李自成大帳之中，躬身行禮，做極了乞降姿態。李自成看了，相當開心，心中料想：這桂王也不過如此，僅僅打了半天，便腿肚子抽了筋了。

李松看在眼裡，計上心頭，趕快趁熱打鐵，徹底弄暈李自成。於是趕忙畢恭畢敬的說：「將軍近日拜會桂藩，王爺很是欣喜，特遣王子與下臣共同來謝謝將軍。如果可能的話，我們談談雙方和平的事情。」

李自成坐在一張藤椅上，說：「昨日我曾經親自寫信給桂王殿下，說了說我對兩軍對峙的看法。其實，我也是不想打仗的，畢竟死的都是我大明子民。想必大人也是知道的，我軍攻城的那一天，如果繼續不斷的再打四個時辰，你們肯定是招架不住的。若是那樣，現在城裡王座上做的就不是桂王殿下，而是我了。」

李松說：「將軍說的是，王爺也很感謝將軍的恩德。這不，派遣我們兩人來向將軍致謝。」

李自成轉眼瞧了瞧朱由楥，說道：「我曾聽說安仁王是個有勇無謀的莽夫，今天看了，我覺得外界的傳說根本不可信。」

朱由楥趕忙說：「將軍抬舉，其實外界說的沒錯，我就是一個莽夫。」

李松心想，不可以讓這兩人為此事鬥嘴而傷了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趕忙對朱由楥說：「殿下，還不快拿出王爺給將軍的回信，那上面可句句寫著王爺對將軍跟廣大義軍將士的心思吶。」

李自成派人喚來牛金星，說：「軍師，我看這桂王回信，就煩請先生念於我聽聽吧。」

牛金星急忙上前，從朱由楥手中接過書信，小心翼翼的拆開，展開讀道：「義軍李自成將軍座下：貴軍十萬天兵駕臨衡陽，我桂藩上下，惶恐備至，不知以何禮節恭迎將軍及座下諸文武。前日有小人進讒，言將軍入城，必毀我桂藩社稷，傷我衡陽軍民，故命兵民以死拒王師，自取城門之辱，害兩軍將士喋血沙場。幸將軍海量，大包容而赦不德之人，親書召表，言之諄諄，我一介小王，安敢不奉將軍正朔，迎王軍入城歟？特遣犬子安仁王朱由楥及湖廣宣撫副使李松並至將軍駕前，誠商雙方息干戈之事。將軍上意，必有佳音。懸盼之至。朱常瀛。」

牛金星念完，朱由楥看到李自成的臉上早已現出壓抑不住的笑容，農民軍各位將領更是極盡吹捧，絲毫不把桂王放在眼裡，似乎這衡陽城已經是農民軍的囊中之物了。

李自成頓了頓，說道：「既然桂王殿下如此誠心議和，我若不允，倒是說不過去了。對於細節問題，王爺可有交代？比如我軍如何入城等等。」

李松趕忙上前說：「啟稟將軍，王爺對所有細節考慮周到，將軍可由德勝門進入衡陽，大隊人馬可就近安置在西山。王爺還說，將軍入城之後，將在大明街舉行入城儀式，並與將軍歃血為盟。」

李自成連連叫好。

正當朱由楥跟李松前往李自成營中接洽時，朱由榔在朱常瀛親自授意之下，率領八千明軍將士，偷偷地埋伏在西山口，只等李自成率兵進入便展開伏擊。城中其餘軍隊全部交由衡陽都指揮使王茂洋帶領，只要這邊開戰，便出城掩殺。為了實現徹底擊潰李自成的目的，朱常瀛押上了自家的身家性命，除了王府衛隊，其餘軍馬開戰之後，一律出城迎戰農民軍。

這朱由榔到了西山口，選了個極為狹窄的坡道設伏，這裡易守難攻，又是進入衡陽的必經之路。李自成到了這裡，總是能逃得出去，也必將折損大半，精氣全無。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朱由榔待在臨時指揮所里，只待農民軍進入包圍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