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落祭閣

53.落祭閣

「你!」顧陌寒舉起鞭子,頓了頓,最終抽上旁邊一棵紫薇樹,雄渾的內力將花樹都攔腰斷折,這一鞭子若打在青芫身上,估計當場就要不省人事了,嘩啦的倒地聲嚇的李公公撲在顧陌寒腳下直呼:「君上息怒,君上息怒!」

顧陌寒甩開李福,深沉的目光直壓青芫,青芫絲毫不為所動,安靜的低頭不說話。

半餉后,顧陌寒嘆了口氣,蹲下身來看著他,語氣裡帶著絲疲憊:「芫兒,你是不是恨孤?」因為有恨才會做這樣的事,顧陌寒現在只能想到這,希望明了說能解開心結,畢竟從小帶到大的孩子怎麼能沒有感情。

青芫搖頭:「青芫無父無母,是君上養育了青芫,君上之恩青芫無法還報,君上做的任何決定青芫都不恨君上。」

顧陌寒聽著這話,怎麼聽怎麼覺的彆扭,思索一番,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怒喝道:「你什麼意思!你是覺的孤想殺你?」

青芫給打的徹底爬不起來了,掙扎半天還是顧陌寒扶了他起來。

他白凈細膩的臉上落下個猙獰的手掌印,既然選擇心甘情願犧牲,便也承了顧陌寒的心,他流的是顧家人的血,骨子裡也是倔強的,撐著地跪好,念書似的,一字一句道:「不是君上想殺青芫,是青芫生無可戀,只願君上念在青芫死去的爹爹份上,留青芫一個全屍。」

顧陌寒由著他跪著,自己拍了拍袖子上沾染的灰塵站起來,冷著臉道:「孤派人在你府上搜出了與雁國來往的信件,還有表示聯盟的金獸印章,在雁國能持金獸乃王室親信之人,顧青芫,孤是該說你本事大還是沒頭腦!」

「你身為北齊王室中人,做這事對的起祖宗嗎?或者說你對的起你戰死沙場的父親嗎?!」

顧陌寒越說越覺的怒火中燒,眼看又要拿鞭子抽人,青芫漲紅了臉道:「君上要殺便殺,別打人。」

起初青芫聽顧陌寒說的話心驚不已,忽而轉念一想,這罪名夠大,有足夠的理由殺了自己,卻也不至於影響君上的聖君名譽。

所以又道:「一切都是青芫做的,青芫勾結外敵,君上該殺了青芫而不是打青芫。」

顧陌寒冷哼:「你現在也有資格要求孤?孤想打便打,想殺就殺!」

青芫抿了抿唇,眸色黯淡,張嘴也不知說什麼,抬眼便看到幽株從前面走來,對著他們行了禮,道:「君上,有個刺客去天牢見殿下,現下已被制服。」

「天牢?」青芫驚訝「祈兒怎麼了,君上怎麼將他關天牢了?」

顧陌寒神色不變,瞪了他一眼:「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想他做什麼!來人!將光允侯顧青芫打入天牢,嚴加拷問!」

侍衛帶走青芫,他眼眸微闔,在原地默默站立了許久,倏爾轉身道:「來的人是原池州?」

「不是,是原家的大管家。」

「倒是個沒頭腦的!」顧陌寒將鞭子丟給李福大步往天牢方向走去。

在離天牢幾步遠外的小樹林里,眾多侍衛圍著個黑衣男子,幽株咳了一聲,所有人都噤聲自動讓開。

領頭的侍衛上前一步道:「稟君上,刺客說要將這個給殿下。」

顧陌寒將那東西拿在手裡翻看了下,是舊時自己給原池州的印鑒,招了幽株道:「去將原池州請來,孤在天牢等他。」

天牢里,千兮昏睡了一夜,醒來發現昨天染血的衣服都被換了,身上穿了件似乎比昨日還奢華的衣袍,摸上去冰涼絲滑,心裡暗想處理的倒乾淨。

昏睡了一夜,現下口渴的厲害,他轉眼看了一圈沒有茶水,不緊暗自神傷,這環境怎麼讓人活啊,氣惱的拍了拍床板,就聽到顧陌寒的聲音:「怎麼了!」

千兮愣住,為什麼每次發脾氣都被顧陌寒看到。

「兒臣參見父王。」

顧陌寒點點頭示意人開了牢門。

掃視千兮一眼,問道「你昨天惹你母後生氣了?」

不提還好,一提千兮火大:「父王明查,是她想要了兒臣命。」

「哪個她?」顧陌寒神情不變,語氣卻是嚴肅。

「還能是誰,父王明知故問。」千兮嘟囔。

啪!顧陌寒一巴掌打在千兮臀上,疼的他差點滾下床去。

「再說一遍!」顧陌寒處理了青芫的事,心情不好,現在就明擺的是撒氣撒到千兮身上了。

千兮委屈啊,又怕又疼,也不敢大聲說話,任他爹打。

昨天禾漪絡打的鞭傷全在身上,顧陌寒沒看到,他本就以為禾漪絡不會打他多重,下手也越發狠起來。

打了將近二三十下,千兮的屁股腫了一圈,顧陌寒見他不吱聲,冷著臉道:「下來跪著。」

千兮倒也聽話,慢慢挪到地上,照樣是不講話,只兩隻眼睛里含的全是淚水。

顧陌寒最看不的他這樣子,一顆心酸疼酸疼的,撫了撫額,問道:「祈兒,父王問你,你有沒有殺人?」

千兮搖頭。

顧陌寒點點頭,所有所思,他自己教出的孩子自己怎麼能不了解,忽然他就愣住了,青芫也是他一手教出的孩子,那他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

想起青芫他就一陣煩悶,連帶著語氣也不好了:「你出去這段時間都去幹什麼了!」

千兮膝行幾步過去:「爹爹,祈兒正要和您說,祈兒查到宮裡的王后根本就不是祈兒的娘親,而祈兒又的的確確是爹的兒子,所以,祈兒斷定她是假冒的!」

顧陌寒眼神一冷:「孽障!懷疑都懷疑到你母後身上去了!」

千兮規規矩矩給他爹磕了個頭,仰起臉道:「父王別生氣,娘是不是會梵文?」

顧陌寒神情嚴肅了起來,緊盯著他兒子的小臉道:「你怎麼知道!」

「娘留給祈兒的絹布就有梵文,她將信放在了綠綺里,信中提到,她將內力全傳給了祈兒…而宮裡的王后是有內力的。」

顧陌寒思索半餉,揪了孩子耳朵:「你娘哪裡對你不好了,打你一頓就不認她了,內力傳給你,她才受傷,才會導致記憶混亂,這麼多年過去了,小孩子都可以練出內力,你娘為什麼不可以,再說她知道孤與你娘之間的許多事,也認識孤身邊的人,你娘的師父是誰她也知道,這事知道的就我和你娘,她怎麼會錯。」

「…父王為什麼不相信祈兒…」千兮忍了耳朵被蹂-躪的疼,大聲質問顧陌寒。

「那你拿出更有力的證據來!」顧陌寒力氣大的恨不得將孩子耳朵擰掉。

「呃…」千兮疼的眼淚滾了下來,語不成聲。

顧陌寒鬆手,「祈兒,爹現在不跟你說這,原池州是你娘的師父,所有證據都指明是你殺了他小兒子原炔,你倒是為自己辯解辯解。」

千兮摸著耳垂,幽幽道:「阿炔不會死的,我更不可能殺他。」

「就這?沒別的說了!」

千兮咬唇不說話,顧陌寒負手而立,背對他道:「等原池州來了,你這話他可會信?」

說話間,原池州就到了,幽株站在不遠處的暗處拱手道:「君上,是否讓他現在過來。」

「讓他過來。」顧陌寒說完又轉身對千兮道:「你跪好,你娘的師父你跪跪也不屈了你。」

千兮低頭應是。

原池州年過半百,兩鬢斑白,沒了小兒子對他的打擊必是挺大,步伐都踏的不穩,想來也是幾夜沒有睡安穩了。

他咋一見著地下跪著的錦袍少年,一時愣住,看了顧陌寒一眼方才道:「草民叩見君上,叩見世子殿下。」

顧陌寒將他托起,客氣道:「原大哥不必多禮。」

「君上還是快些讓殿下起來,草民可承受不起。」

顧陌寒沒接他的話茬,替兒子辯駁道:「原大哥還是說說為什麼就斷定是映祈殺了原炔?」

原池州拉著一張臉,從懷裡掏出個物件遞給他:「君上可識的此物?」

顧陌寒看清楚后,面色鐵青,只當著外人在不好發作:「祈兒,你手裡的世子令牌呢!」

千兮一直惦記著他娘這回事,後來又被他爹打的半死不活的,現下猛地想起令牌來,倒是摸遍全身都沒有了,他渾身冰冷,這是有人明顯的在陷害他了,他實在是想不通到底是誰。

顧陌寒見他摸了半天未果,將令牌丟在他腳下,呵斥道:「自己看,是不是你的!」

原池州情續激動:「君上,不管如何,殿下傷的是一條人命!」

「原先生就憑一枚令牌就斷了本殿下的罪名,未免太過草率。」千兮這番倒是清醒了過來,這罪名他可不想端,原池州地位奇妙,若是承了這罪名,他爹可是難辦了。

「我手下親眼見到殿下傷了炔兒,畫像便是證據,還有這令牌,普通人能接近尊貴的世子殿下嗎!」原池州步步緊逼,絲毫不留餘地。

「人可以假冒,令牌可以偷,既然有心近我身,誰不可以,你也知我身份不同,既然如此,殺人我何必親自動手!」

「祈兒!放肆!」顧陌寒呵斥:「你怎麼說話呢!」

千兮將直視原池州的凌厲眼神垂下來,看著顧陌寒的捲雲靴不說話了。

顧陌寒緩和道:「世子說的也不無道理,原大哥冷靜下,祈兒這孩子,量他也沒膽子騙孤,現在還是想想有什麼線索給遺忘了。」

千兮雙手撐地就要起來:「我想起一個人來,阿炔一直和他在一起,我去找他!」

「站住!誰許你起來了,跪下!」

「父王…」千兮面色燙紅,略帶尷尬,這還有外人在呢,他爹還真絲毫不給他面子。

「孤還在這,你要跑哪裡去!說清楚,孤派人去。」

千兮心想拂笠大概是已回了幽州,便道:「落祭閣,拿我令牌去找他。」

...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寒月深深映幽湖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寒月深深映幽湖
上一章下一章

53.落祭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