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離別總是多愁緒

5.離別總是多愁緒

掀開一層粉紅的帷幔,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靜靜的坐在榻上,榻上攤著一冊竹簡正看的認真。

「深瀲。」千兮站在帷幔前輕聲叫道。

小女孩抬起頭,眉目如畫,見到來人後,蒼白的面頰溢起濃濃的笑意,粉唇微張卻是說不出話,然後又收起了笑意,含怨的眸子直看了來人。

千兮無奈道:「大小姐,我給你找人來治病了!」

幽株趕緊上前「吳小姐,讓我給您把把脈。」

深瀲見幽株一身藍衣,一臉肅穆的樣子,心想此人一點也不像個醫者,疑惑的伸出右手,探究的眼神忽閃忽閃的看著幽株。

幽株本來聽顧陌寒說中了結語草好多天了還不見好轉覺的不可思議,如今看來的確如此,看脈象平穩,也不像是中了毒的跡象,於是問道「小姐身體可否有不適之感。」

深瀲搖搖頭,幽株皺了眉頭疑惑道:「這就奇怪了,小姐身體並無任何異樣,也無不適之感,這倒好似無解之局了。」

千兮也過來摸了摸深瀲的手腕,滿臉疑惑「那依幽株叔叔的說法…」

「公子別這麼叫幽株,叫名字就好了,幽株承受不起」聽見千兮這麼叫自己幽株連忙說道,這王子殿下的叔叔是王上的兄弟,他豈敢承擔。

「你長我這麼多歲,直呼名字我實在不好開口。」千兮搖搖頭道。

千兮這樣子實在是可愛的緊,幽株笑道「公子但叫無妨。」

「那…依你的說法,深瀲是在裝病。」千兮的小臉湊到幽株的面頰旁說道。

幽株低頭道「幽株覺得不像,吳小姐看起來是真的無法說話。」

「那怎麼辦,深瀲是因為我才成為這樣的,不治好她我也不走了!」千兮道。

幽株對於千兮小孩子般的氣話很是無可奈何「公子不必擔心,幽株有解百毒的良藥,自能治好小姐。」

「那你快治啊,說這麼多!」

幽株拿了顆褐色的藥丸遞給深瀲,千兮捧了深瀲的臉道「乖恬兒,把這個吃了。」

幽株神色複雜,這個小公子怎麼這麼不知男女有別。

這邊千兮無知無覺,開心的看深瀲吞下藥丸道「感覺怎麼樣,可以講話了嗎?」

「公子,哪有這麼快,至少得半日的時間,我們出去吧,主上還等著我們。」幽株提醒道。

「真的可以治好嗎?」千兮不放心的問了幽株。

「如若不出差錯,定會好的。」幽株已然走到了粉簾外。

「好,那我們走吧」又轉身對深瀲說道「深瀲那我走啦,反正你爹爹也不喜歡我」

深瀲依依不捨,抓了千兮的袖子不放,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看的叫人心軟。

「好啦,以後我還會來看你的!」千兮笑笑安慰深瀲,當多年以後深瀲回想起這句話時還能清晰的記著紅簾外少年清俊的笑臉,只是物是人非,一別竟是多年,變了身份變了地點,當初的諾言也不知是否還記得。

告別了深瀲,小離和吳鴻站在門外,吳鴻一臉緊張道「怎麼樣,神醫可有治好小女。」

「大人放心,不出半日便會好。」幽株淡淡道。

「那多謝神醫了,拿銀子來!」吳鴻吩咐下人。

「不必了,大人,小姐因我而如此,自當一切千兮負責。」千兮一個小孩子說出的話卻一點也不像小孩子。

吳鴻冷哼道「那我就不送了。」然後拂袖而去。

幽株看著千兮離去的身影問道:「公子,他向來如此嗎?」

千兮回頭「也不全是,今天算好的了。」

幽株自知說錯話,事關殿下面子的事,自己怎麼能這樣問,於是再不敢說話。

小離看著這個明明看起來很厲害卻對自己的小少爺很是恭敬的人,滿頭霧水。

不過千兮沒有讓小離明白便叫他先回去了。

顧陌寒坐在桐城酒樓的二樓雅間里自顧飲酌,餘光瞥見千兮和幽株從身後走來,放下茶杯道「幽株,可查出原因?」

幽株跪地,「主上,屬下無能,查不出原因」

千兮看幽株就這麼跪下趕緊說道:「爹爹,深瀲病情古怪,她從小身體就奇怪,不怪他的。」

顧陌寒笑道:「幽株,你可是很快就籠絡了你家公子的心啊。」

幽株嚇得伏地道:「主上!屬下不敢!」

「行了,起來吧。」又看了千兮道:「祈兒,明天啟程回幽州,你今天準備一下。

夜幕降臨,千兮偷偷回到了酒樓,撞到了正在廊上守著的雲楓,雲楓驚得就要喊人,千兮趕緊捂住了他的嘴,小聲道「雲楓叔叔,你一定要給我保密啊,不然我就不不鬆手。」

「我爹爹呢?」千兮依舊捂著雲楓的嘴問道,雲楓個頭高了千兮足足半個身子,被千兮弄的只能彎了腰,不過也是看到了千兮背後的顧陌寒和幽株正走過來,慌的忙要出聲提醒,千兮以為雲楓要喊人,更加大力的捂嘴直到背後響起一道威嚴的聲音「你在幹什麼!」

千兮身子一僵然後放了雲楓,雲楓憋紅了臉,喘氣道「公子,我要說的就是主上在您後面啊!」

顧陌寒瞪了面前的孩子,早上才換的新衣,現在滿身污跡,還夾雜著可疑的紅色血跡,白凈的小臉蛋髒兮兮的,也有醒目的血跡,幽株嚇得不輕趕緊問道「公子,您沒事吧?」

千兮垂頭道:「我沒事的。」

顧陌寒聽后冷聲道「沒事就去洗洗再到我屋裡來!」然後看也不看千兮拂袖而去,末了還淡淡飄來一句,去給我找根藤條來。

千兮聽到這話嚇得一軟,再抬頭已是淚眼汪汪,雲楓不忍心「公子,好好和主上認認錯求求饒,藤條打的可疼了。」

幽株瞪他一眼道「別嚇公子了」然後嘆嘆氣對千兮道「公子,屬下帶您去沐浴換衣。」

顧陌寒坐在屋裡想著自己兒子剛剛的模樣,恨鐵不成鋼,越想越生氣,起身在屋裡走來走去,這時敲門聲響起「爹爹,祈兒進來了。」

千兮穿著白色底衣一進屋就感受到明顯的低氣壓,於是乖乖跪下道「爹爹不要生氣了」

顧陌寒不想聽千兮廢話,作為上位者控制慾望難免強烈,何況自己兒子三番兩次不聽自己的話,於是厲聲道:「褲子脫了!」

「爹爹,祈兒是有原因的!」千兮慌張的解釋。

「爹爹不管你有沒有原因,只問你是不是傷人了!」顧陌寒負手而立,墨色的錦袍襯的臉越發嚴峻。

千兮諾諾道「是的,祈兒殺了人,可是…啊…爹爹」

顧陌寒沒聽他說完直接上手扯了孩子過來。

千兮大駭,直哭喊了「爹爹…不要…不要!」自從上次挨了頓打,千兮一直都是怕怕的,想到這次是用藤條,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由不得你不要,犯錯時就該想倒要付出的代價!」

屁股一涼,重重挨了一藤條,千兮疼的一聲慘叫,淚水簌簌而落,這藤條自然是比戒尺打的疼,加上上次顧陌寒還放了水,這次顧陌寒可是實打實的,練武之人手勁非凡,只一下就打的破皮,也難怪千兮又是叫又是喊的。

顧陌寒不是心軟之人,戰場修羅也是人們眾所周知,自己殺人無數,卻是不許兒子如此,想來霸道也不過如此。

「嗖…啪」

「嗖…啪」

「嗖…啪」

「嗖…啪」

「啊…」藤條果然不比戒尺,鑽心的疼,「爹爹,祈兒錯了,祈兒有原因的…啊…疼…」

「不怕別人都知道你挨打,就儘管叫!」顧陌寒淡淡道,然後便不出聲只管打。

「嗖…啪」

「嗖…啪」

「嗖…啪」

「嗖…啪」

藤條每一下都穩穩咬在孩子屁股上,孩子沒挨過狠打,上次挨打也不過用戒尺打了下,皮都沒破,所以這次實在是又怕又疼。

千兮不斷啜泣著,一面疼的厲害,一面又覺得委屈,聽都不聽解釋,什麼人嘛。

顧陌寒拿了藤條指向孩子「爹爹以前有沒有和你說過不可亂傷人性命!」

「呃…說過…但是…呃…啊…」千兮還沒緩過來,哽咽著才說了句說過就又被打的住了嘴,看來顧陌寒是成心不想聽他解釋。

接下來又是一番猛烈的責打。

「嗖…啪」

「嗖…啪」

「嗖…啪」

「嗖…啪」

「嗖…啪」

…………

一連十下,打的千兮眼淚汪汪有苦說不出,自己爹爹簡直粗暴至極,什麼一國之君,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還讓不讓人活了。

「爹…爹,祈兒…是有理由的…」千兮疼痛中還不忘為自己申訴。

而顧陌寒聽了更是惱火「傷人便是傷人,再多理由也改變不了事實,四十下!好好受著!」

「啊…爹爹殺了祈兒吧!」打那麼多下還不疼死,千兮也耍上小脾氣了「既…然祈兒殺…殺了人,祈兒…償命就是!」

「嗖…啪」

「嗖…啪」

重重兩記,顧陌寒氣的用上了內力,頓時鮮血冒了出來,千兮疼的倒吸一口氣,差點沒把舌頭咬斷。

「絲毫不覺錯誤?」顧陌寒滿臉寒霜,然後放開了孩子。

千兮爛泥一樣跌趴在地上,汗水淚水濕了滿面,兩鬢碎發一縷縷黏在兩旁,好端端的風度翩翩美少年硬是被打的如階下囚。

「起來,跪好!什麼時候想清楚什麼時候起來!」顧陌寒用藤條指了指孩子。

千兮疼的咧了咧嘴角,雙手撐地,慢慢跪了起來,用袖子擦了眼淚,然後蹶了嘴瞪向顧陌寒,竟是不知死活的和顧陌寒堵上了氣。

敢和顧陌寒堵氣的世上也恐怕就千兮一個了,因為堵的是顧陌寒的心軟,而顧陌寒的脾性大家也是明白,所以在他身邊的人沒人敢忤逆他,而作為顧陌寒的兒子,算是開了首例。

看著孩子氣鼓鼓的眼神,顧陌寒破天荒地的沒有生氣,無視了孩子,專心的看起了書。

千兮用手偷偷的摸屁股,感受到黏黏的液體,眼淚又不爭氣的落了下來,抽抽搭搭的,不時的吸鼻子,小手還在不停的摸屁股,惹的顧陌寒一陣鬱悶厲聲道「動什麼動!跪就跪好了!」藤條一把摔過去,「手要是再敢拿後面去就捧了藤條跪!」

藤條直摔向小千兮面門,躲閃不及正好砸中頭,一下子老實了,不敢動了,也不敢哭了。

顧陌寒滿意的收回了眼光繼續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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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深深映幽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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