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第三十三章

聽到卡爾的話，史密斯船長反駁道：「怎麼會？這跟公司的信譽有什麼影響？提前到達不是更能提高公司的信譽？」

「若是真的可以提前到達，為什麼白星公司不在公布泰坦尼克號行程的時候就直接公布出來。為什麼那時候公布的是十天，而實際航行確只用了六天左右？」

「這，因為當時測速的時候並未加上最後四個鍋爐。」史密斯船長下意識的回答。

「那當時為什麼不加進去一起測速？」卡爾咄咄逼人，毫不放鬆。

「因為那沒有必要，像泰坦尼克這樣大型的輪船，最後的四個鍋爐只是備用的。」

「既是備用的，為什麼現在要使用上？史密斯船長，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卡爾一棒子敲打下來。

史密斯船長的聲音也高了起來，卡爾的話，他覺得有些重，「我這麼做也是為了公司好，霍克利先生。」

「哼，為了公司好？不見得吧，我看你是對公司不滿，才會以此來損害公司的利益」

「請你不要如此胡說，霍克利先生。你這是誹謗。」史密斯船長自坐位上站了起來，嚴厲地看著卡爾。

「這是事實。公司的決定朝令夕改，客戶對公司的信任便會大打折扣。今天公司的船可能提前到，誰又能保證公司的船，他日會不會延遲呢？史密斯船長，切勿因小失大才是。」

一個船長，又怎麼比得了商場上經常與人談判的奸商呢。不過幾個來回，史密斯船長便有些遲疑不決。

「再換句話說，這些前提都不說，只說泰坦尼克號，便是提前到了紐約，與船長先生，又有何好處呢。那是安德魯先生設計好，那是機械公司的鍋爐好，那是在公司英明的決策下，做出來的好成績。這份榮耀里，與船長是誰，能有多大的關係。做出這樣的決定，我非常的想知道史密斯船長的初衷？」

卡爾的話，這回是徹徹底底將史密斯船長的熱血降了溫。

如遇冰山！

「說了這麼多，我個人的建議，只是希望史密斯船長好好考慮一番，將船速回落到計劃內。我想，如果公司知道了，這也會是白星公司總部的想法。」

「我會考慮的。」看著面前早以冷掉的咖啡，史密斯船長心中不是滋味的說道。

今天聽了霍克利先生這麼一說，史密斯船長才知道自己把事情想的太好了。

「史密斯船長即將退休了，我想看在您為白星公司服務這麼多年的份上，您的退休金應該不會少，我在這裡，提前祝賀您了。」卡爾這話，其實是暗示史密斯船長，他的任何決定都有可能影響他今後領取退休金的多少。

是呀，他怎麼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多年的小心翼翼，怎麼到了最後，便放鬆下來了呢。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心態，他可是執行了幾十年了，臨了臨了，到是魯莽了。

這要是讓公司不滿意，他的退休金里，可能就要少一部分公司特殊發放的獎金了。要知道每年退休的員工，只要表現好的，沒有大錯的，除了發放規定範圍內的一筆退休金，公司還會額外發放一筆獎金的。

輪到自己，若是沒有，或是比別人少，那他可要丟人了，以後的面子還往哪擱呢。

嗯，史密斯深吸一口氣，他決定回去就去查看船速。幸好昨天通知人加速的時候，那剩下的四台鍋爐，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問題，他正準備今天讓人好好檢查一番。現在看來，正好不用加速了，若是伊斯梅先生問起，他也有理由回復他了。

「噢，對了。之前與布克特小姐聊天時，聊到您今年退休。所以，她特意為您準備了一份小禮物。托我轉交給您。」

卡爾抬頭正好看到被他隨手放在一旁的木盒，想到羅絲就在裡面聽著，雖然他不認為一定要給出這筆不菲的小費，但誰讓他女人要這麼做呢。

史密斯船長有些疑惑，那位布克特小姐，為什麼要送他禮物？順手接過卡爾遞過來的木盒，打開一看。史密斯眼睛一亮。

「啪」的一聲盒上木盒。史密斯船長有些激動地問道：「霍克利先生，無功不受祿，這是不是？」這太也貴重了。金條呀，好幾根金條碼在小盒子里。

「史密斯船長，還請笑納，羅絲說她非常的喜歡泰坦尼克號。泰坦尼克號非常的平穩，讓她感到非常的舒服。她非常喜歡這『十天』的航行。」

卡爾在說這段話的時候，特意在『十天』那裡加重了語氣，他相信，史密斯船長一定能明白他的意思的。

聽到卡爾的話，史密斯妙懂了。不就是十天嗎？完全沒有問題。要不是剛才卡爾有話在先，他還可以讓船再多行幾天的。

「霍克利先生，請您幫我轉告布克特小姐，泰坦尼克號一定會在20號那天的上午到達紐約的，我非常相信布克特小姐會有一次完美的旅行。當然，還有您，霍克利先生。」

想到布克特小姐當初送給船上的那副做工精良，先進昂貴的望遠鏡，史密斯就相信了這是布克特小姐送他的金條。一個貴族小姐，一出手就送差不多一小木盒的金條？這實在是太讓人震驚了，這布克特家看來並不如外界傳言的那般沒落了。古老世家的底蘊看來還是留存下來了。

至於回頭看到布克特小姐，當面致謝的事情，史密斯船長卻覺得那就不必了，要是布克特小姐願意聽他道謝，自然會當面將這份『小禮物』送給他。現在她沒有出面。想來就是不需要他當面說什麼了。

「托您吉言。」卡爾矜持地點了點頭。

史密斯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說道：「馬上就要到做禮拜的時間了，我需要提前去巡視一番，若霍克利先生沒有什麼事情的話，請容我先告辭。」

「當然可以，我已經麻煩了史密斯船長一個早上了。」看到史密斯船長站了起來，卡爾也順勢起身。

兩人又相互吹捧了幾句，便約定在餐廳一起做完禮拜后，參觀整個泰坦尼克號。

直到卡爾將史密斯船長送出房間，羅絲才發現，她自己弱爆了。瞧瞧人家卡爾，一個棒槌一個甜棗的，就把事情解決了。而那份甜棗，說實話，其實還不如說是添頭呢。

早知道，她就不拿出來了。人家卡爾，不費吹灰之力便把事呢解決了，而她呢。好多的肉，好多的金子都白瞎了。

她現在算是知道上天為什麼會給她安排一個黃金兌換系統了。沒這系統，她估計就真的只能老老實實地等著人家來養了。

送走史密斯船長，打開書房，卡爾就看到羅絲臉色不停轉換。一會皺眉生氣，一會嘟嘴氣惱，一會兒又喜笑顏開。這個樣子，生動極了，也有意思極了。

「怎麼了，寶貝兒。是對我的處理不滿意嗎？」東西也送了，話也談了。他有九成九的把握這位史密斯船長不會再想著加速的事情了。

輕輕地走過去，蹲下來。就在羅絲的腿邊，用著帶有一絲.誘.惑的聲音問著面前迷茫的少女。

「不，滿意極了。卡爾，你為什麼是卡爾呢？」羅絲低頭看向蹲在自己面前的人。心中有些不明白，為什麼羅絲不喜歡他呢。這樣的人，不比那個只會夸夸其談的流浪畫家好上千百倍嗎？

「你的滿意，是我的榮幸。」一邊說，一邊伸出手，將羅絲的頭輕輕的拉下。

吻她，虔誠的吻她。帶著一絲滿足，將她擁入懷中。這種滿足，他無法形容，那種好像自己找到了一出生就丟失的肋骨的感覺。

今天做禮拜的時候，羅絲有些走神。其實，不論什麼時候做禮拜，羅絲都會走神。

羅絲不信佛，不信教。她總覺得信這些，她做不到一如既往的堅持和虔誠。再說，她也不認為信這些會對她的生活有什麼幫助。可能是以前總聽人說，今生過重的困苦，不是還上輩子欠下來的債，就是積累下輩子的福緣，要坦然面對什麼的。可能這些理論與羅絲的性格觀念非常的不合，所以才會下意識的排斥。

這輩子還不知道要咋整呢，誰還有那閑功夫管已經過去的上輩子，和飄渺無所行跡的下輩子呢。

不過今天，羅絲走神的時候，卻發現，卡爾也在走神。搗亂的輕輕地拉了一下卡爾的褲子，羅絲便要收回手，哪知道卡爾竟然反應極快的將羅絲做亂的小手抓到了自己的手中。

羅絲輕掙了兩下，便任由他握著。心念一動，在卡爾的手心裡，開始一個字母一個字母的寫字。

『你剛剛在想什麼？』別以為擺著一副認真的樣子，姐就沒看見你也在走神。

卡爾皺眉感覺著羅絲在寫的是什麼后，便也開始在羅絲的手心寫字母。

『在想你。』

羅絲抿了一下嘴，又寫道，『騙人，我就在這裡，你還想什麼？』

『想要你永遠在我身邊，不離不棄。』哄人的話，那是張嘴就來。卡爾曾經也是久經『歷練』的。

『美的你，不過，你這算不算是在求婚呀？』

卡爾壓下嘴角的笑意，復又寫道，『在上帝的面前，我沒有鮮花。如果你不介意，那就算是。』

羅絲歪頭，想了一下，道，『鮮花很重要？除了鮮花，鑽戒也沒有吧？』她一直以為鑽戒更重要呢。

不是說，鑽石恆永遠，一顆永留傳嗎？不為別的，就為了鑽石和鮮花之間的價位，也應該是鑽石更重要吧。

『並不，只是鑽戒早就在我衣兜里了。事實上，我已經將它放了有兩天的時間了。之所以說鮮花，只是因為別人有的，我也要你有。別人沒有的，我也會讓你擁有。』這是一個男人對他心愛女人的承諾。

有些小感動。羅絲閉上眼睛想了想，覺得應該讓卡爾知道自己也是蠻矜持的姑娘。這才兩天，發展也太神速了。所以在心中組織了一下語言，睜開眼，寫道：『我還小呢，還不想那麼快就嫁人。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沒做完呢。』這個年紀就結婚生子，羅絲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小骨架，就有些害怕。

對於羅絲的回答，卡爾心中失望極了。不過還是順著話問了出來。『那你什麼時候想嫁人？還有你說的重要的事情是什麼？』

羅絲看著卡爾那副樣子，沒由來的竟然有那麼一點心虛。不過還是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等幾年吧。我再長大一些的。這幾年，我要做的事情，是將美國的排華法案里加入了扶桑人，等到了那時，你再來求婚，說不定那時候我就會嫁給你了。嗯，就算你沒有鮮花。』

作為一個一畢業便失業的，有錢人家的小姐。平日里除了吃吃喝喝，便是參加個酒會沙龍什麼的。但這些早就讓羅絲無聊到悶死的地步了，要不是當初參與到了華夏那邊的事情，羅絲更是閑的發慌。

無事可做的羅絲，只能沒事找點事了。上船前，她在一次沙龍里竟然在別人無意間提起時，才想起來美國有個排華法案。

羅絲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取消排華法案這種事情，她是沒有那份能力的，但把扶桑也加進去，好像並不是不能辦到的事情。反正她有的是錢，用錢也能砸出一條路來。

卡爾並沒有被羅絲最後一句的許嫁驚喜到，只是認真的問道：『真的？』羅絲雖然十六七歲，不過也不算小了，可以結婚了。雖然等上幾年，再大幾歲也可以，但他心中可不願意等那麼長的時間。相對來說，幫羅絲把扶桑人弄進排華法案里好像更容易一些。

反正那些東方人，都差不多那樣了。美國的政治，是靠各大財團的經濟支持起來的。他也許真的可以聯繫一下。不過首先是要確定羅絲不是開玩笑，而是認真的說出這些話。

羅絲咬了一下唇，略有些羞澀地寫道，『真的』。這麼與人說結婚的事情，羅絲實在有些不好意思。可這男人，她卻實是相中了。

作為奸商，卡爾還是會做生意的，看到羅絲這樣，連忙追加寫道：『羅絲，我是那麼的愛你。若是你現在不答應嫁給我，只是因為時間的原因。我願意等你。等多久都沒關係。可是我的心卻無法安定下來。你知道的，你是那麼美好。我怕幾年後，你會遇到比我更好的人。雖然我相信，這世界沒有人比我對你更好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我們可以先訂婚。等過幾年，或是你的那個想法實現了，我們在結婚。好嗎？』先把名份定下來，就不怕以後有什麼變數了。

卡爾的話，正好說到了羅絲心裡。這男人確實應該放到自己名下，省得將來有人窺視。於是羅絲點了點關，在卡爾手上輕輕地寫下了好字。

半晌，臉紅半天的羅絲還是沒有感覺到卡爾的回復，有些疑慮，轉過頭來去看他。

只是一眼，下一刻，羅絲便被卡爾拉著走出了大餐廳。擠開人群，一步步飛快的走向頭等艙的甲板。

剛走到甲板，卡爾不等羅絲喘過氣來，便脫口問道：「羅絲，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我沒有感覺錯，對不對？」

卡爾很緊張，他很害怕剛剛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想出來的。其實，羅絲跟本就沒有在他的手上寫過字，一切都只是他的臆想。在這船上的幾天里，每一天都讓他覺得不真實。幸福來的太快，他怕一個翻身就把夢吵醒。

「什麼真的假的？」羅絲不答反覆，只是臉上的俏皮卻說明了一切。

「真的只要將扶桑加入排華法案，你就會嫁給我？」卡爾直接將羅絲說的等幾年再結婚的話忽略過去了。

「雖然我更想取締這一不公平的法案。可惜我不是上帝。」羅絲笑眯眯地說道。這個時候被帶歪話題，羅絲還沒有發覺呢。

「只是為什麼？」扶桑，排華法案，這些跟他們的婚姻有什麼關係。羅絲想要過幾年結婚的原因，竟然是要去做這件事情？還是那些華夏人給羅絲洗了腦，不然效果為何如此驚悚呢？

「因為這是我這幾年想要努力的目標。」羅絲都想好了，趁著結婚的前幾年，給自己找點事做，好好的折騰一回。等到結婚後，她就安心的留在家裡死勁的生娃娃。

在沒有計劃生育的國度，在沒有計劃生育的時空，死勁的生上他幾窩崽子吧。

「好，我幫你。」卡爾想了一下，他在美國政法界的影響，以及剛才他想到的能聯繫到的人。也許取消排華法案他做不到，但將扶桑加入進去，絕對不難。也許他可以先從泰坦尼克號上的生意夥伴開始。既然大家同在一條船上，見面也方便一些，不是嗎？

「呵呵」。我的祖國在受著不公平的待遇，憑什麼扶桑就可以免除。我的祖國好不了，誰也別想好。所以，要倒霉便一起來吧。

也許有人知道，這一天，有一個姑娘許嫁。

但是誰也不知道，一個姑娘許嫁的原由中，竟然讓一個亞洲島國，陪著華夏一起被錯待了許多年。直至那段不人.道的法案被徹底取締。

而這一切，不過是一個智商不太高，卻很有時間，很有錢的姑娘瞎折騰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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