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新鮮貨,沒修改

39新鮮貨,沒修改

卻說上回二人共論宗教於民,看似無用,為何各代君主亦不能棄?

秦衷因笑道:「這個道理,你也知道的,不願跟我細說罷了。罷了,我也不惱你的討厭,由你考我。」他果見全恆檢笑而不語,便「哼」了一聲,又接著道,「若以咱們平頭百姓而言,縱然口中皆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的話,實際仍不過是每日吃吃喝喝便罷,更甚者溫飽亦不能,何談匡扶社稷等語?古人云,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又雲,君王重於天下,亦輕於天下,這些話且都是委婉之語。」

全恆檢便問:「此話怎講?」

秦衷站起身,往左右看了下,見眾人都在散在不遠處,連魏合也離得不遠不近的模樣。便道:「還能怎麼講?天下是萬民的,皇帝縱然是國君,卻從來不能說是萬民之主!」

全恆檢驚愕的上前捂住他的口,急吸了兩口氣,道:「你……你真是……胡鬧!這些話豈能隨意說出口的?方才在寺里你就屢屢口出狂言,如今還敢拿這些事來信口胡說!」

秦衷將他的手扒了下來,笑道:「這深山老林里,左右都是你的心腹,我們本是知己,難道還要藏頭露尾的說話?你姓全,許是皇族,我見你也不是俗人,將來說不準亦要為朝綱添磚加瓦的,我說的不對,你聽了就罵我一頓,我若說得有理,對你也是啟悟。我這人雖狂妄無邊的,卻也知道什麼是自己人,什麼是外人,你可見我同別人說過這些的話?」

全恆檢嘆了聲,皺眉道:「你確實太過狂妄,簡直不知天高地厚!這些話別說是說出來,連想也是大不敬,更不應該!須知心從口出,偶然你醉了,得意起來,說出去叫人聽了又如何是好?到時莫說你頑童不知愁,那可是……」

秦衷瞪了他一眼,道:「可是什麼?抄家滅族不成?我雖早慧些,卻不是什麼天縱英才。這些話,哪個學者能不知道?只不過被皇帝殺沒了骨氣,無人敢說出口罷了!縱觀古今,自秦漢以來,何朝滅亡不是因皇帝無能,萬民吃不好穿不暖而致?我朝皇帝,我唯敬者只太祖一人,再看他的那些繼嗣皇帝,何人又有太祖氣魄!」

全恆檢亦睜大了眼,氣道:「你還跟我拐上勁了!你這些話叫人聽了,怎麼不是抄家滅族之禍!快別說了,我們回城去!」

他說著,便要拉著秦衷往來路行去,氣得秦衷蹦了兩下,踢了他一腳,怒道:「你無理取鬧!把聖賢書讀成腐了!你把方才圓畸大師說的話都忘了么?何為修行,不過求『慧』罷了,難道咱們不在道中,便能無視於此了么?」

全恆檢止住腳步,仍緊緊抓著他的手,轉身略提高了聲音,說道:「那你說說,何又為『慧』?難道數典忘祖就是慧了?」

秦衷道:「你又來曲解我的話了,今日我不將你說服,覺也不用睡了!」轉身又看魏合他們一臉憂忡的想近又不敢來的模樣,怒道:「怕什麼!我又打不過你們主子!好好的該幹甚麼幹甚麼去!」

說畢,不再理會他們,推著全恆檢坐回原處,自己也坐下,卻不再與他挨著坐,而是面對面的正坐了。撇著嘴道:「我說了一句皇帝的不好,你就說我不知天高地厚,說了一句聖賢書的不好,你又能說起我數典忘祖!真跟你這榆林腦袋無話可說!當日春秋戰國這時,百家爭鳴之狀我無緣得見,但若孔聖人在世,此時見他的思想被後人歪曲了無數回,怕也能氣得半死!你瞪我做什麼,難道我說錯了?!」

全恆檢閉了閉眼,嘆了口氣,軟了聲兒又道:「罷了罷了,我是說不過你,你別扯這些,咱們還是回到原處,論佛罷了。」

秦衷仍氣不平,卻給了他一個面子,也放緩了聲音,說道:「我不論這個,孔孟之道既能流傳千古,自然對得起『聖賢書』上的『聖賢』二字,後人如何曲解的,我現在也不多說。我說天子並非萬民之主,這些話,難道別人就不知道了?世上的讀書人,莫不是讀著讀著就讀到龜殼子里的,你瞧著,除卻太祖之時重典於官,如今官場成了什麼樣了!無非是利用聖賢書謀了官位,謀私罷了!」

全恆檢道:「你這話何其不公,世間貪官污吏自然有之,然鞠躬盡瘁、為國為民的好官難道就沒有了?」

秦衷道:「我是一船打翻了一杆子的人,可是你難道能不承認這些人千古裡頭只不過出了那一二個?多得是有些吏治本事的貪官污吏罷了!」

全恆檢道:「這是當政者的事,你論來論去也無用的,別再糾纏了。且只說旁的!」

秦衷笑道:「還不都怪你,老是扯著我歪樓。」

全恆檢亦搖著頭笑了下,又問道:「什麼是歪樓?」

秦衷摸了摸臉,笑道:「且別管這個。我說來說去,想說的,不過是『慧』。何為『慧』?人若有智,才能偶然得『慧』。『慧』自然是高深無比的,凡夫俗子不能參透,自然就是成了『相』,可不能去深入了解這些『相』的本『意』。無論西方佛法、黃老,還是讀書人奉為聖賢的孔孟之道,皆為前人之慧。既是前人之慧,我們後人,自然免不得信於此,痴於此,既痴,自有迷的,迷在此間,無論佛道還是儒道,人人都將將這些『本相』以盲從為主,甚至曲解了這些慧的本義,豈不是就是失了慧?或者,從未得過慧。我們讀書人,信奉孔孟,自然束縛住了如我這般的狂人,免得與國有礙,而總是不安分的老百姓,又該如何束縛?愚民教育?那才是滅國的根本。於是,神鬼地獄之說,就流傳開來了。」

全恆檢不由一笑,因道:「照你這麼說,前人之『慧』皆為『相』,只脫離了的『相』的束縛,認清、不受迷惑,不盲從,以本意度之,才是『慧』?那既如此,何必再以孔孟之道教化讀書人,而又要以佛、老之學奉於萬民?」

秦衷道:「當然需要,國家需要法律束縛,萬物萬靈更是需要天道來規則,否則,人人殺人放火不受國家和本心束縛,那又如何治理?國家法律讓人知道,殺了人,要以命抵命;佛教的人鬼地獄之說,又讓人知道,殺了人,要下地獄日日刀山火海的償罪,這兩者,一個是國家的束縛,另一個就是本心的束縛了。其實,說來說去,無論儒家之學,還是佛、老這些宗教,不過只是政治家手裡控制百官及庶民的工具罷了。」

全恆檢道:「政治家?」

秦衷笑道:「你不知道『政治家』什麼意思吧?唔……好似那些詩寫得好的,就稱作是詩人,文章寫得好的,就是文學家,將政治玩弄得好的,就是政治家了。」

全恆檢笑道:「這卻是個說法,政、治、大家。當政者,可治者,又能稱大家者,便是政治家了。你說得不錯,那這樣看來,『三武滅佛』,確實不該了。」

秦衷笑道:「什麼該不該的,凡事有度,過了就是不該!唐太祖僅從嫌棄僧人不事生產,於民來講太過臃腫,這個想法並無對錯,傻只傻在他太心急,一下子動作太大,須知治大國如烹小鮮,雷厲風行,行事果決,這無錯,不考慮後果就不對了。若他徐徐圖之,不將『滅佛』掛在嘴上,找個堂皇的理由慢慢來,誰又阻擋得住?」

全恆檢問道:「那你以為,我朝如何?」

秦衷一怔,慢慢的勾起一抹冷笑,道:「我朝?只在等一個中興之主!」

全恆檢忙問:「何講?」

秦衷道:「凡事有度,如今我朝內部,已快到不堪重負之時了。僧人太多,國家受不住,官員太多,國家更受不住!我朝吏治越發的腐壞,這是無可辯解的。為官的,不過分那幾類,清官、昏官、庸官、貪官,於民最『好』的,自然是第一類清官,這些人里,有些不過是憑著一腔氣節,雖受民愛戴,其實於政治無用,若他人不聰明,頂了天了不過一方父母,於大國無用。然若是能吏能臣,那就是皇帝的福氣了。於民最恨者,乃第二類昏官!些等昏官,於吏治全無用處,若是能上位,或是憑著親族關係,或就是銀錢鋪路了,皇帝若將此等人做為高官大吏,那王朝也快到了頭了。第三類庸官,乃是各朝各代皆不可避免的,好一點的,打一棍子跑兩下,能用且用,無人可用時,皇帝亦能勉強用之,雖恨,卻無可避免,若是守得住清明,也只能容忍下來了。第四類,貪官,其實貪腐,連太祖之朝亦不能免,小貪者幾乎人人如此,大貪者……此類官員,如若發現,不少皇帝倒拿著他們當錢包使,大貪之官,行不長久,端看皇帝覺得他有用無用罷了。」

全恆檢聽他這樣一說,倒是一笑,道:「不錯,大貪之官,往往也能有那一二分本事,說來雖無可奈何,其實天子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若於吏治有用,能忍便忍了。其實,還有另一類官。」

秦衷道:「且講。」

全恆檢道:「既能、貪、昏、庸於一人之官。」

秦衷聽后,垂目一笑,啟唇道:「說來可笑,我以為黑便是黑,白便是白,然世間偏無此等界限,朱熹著以君子論,乃一代文豪,且觀此人卻私德不堪,秦始皇暴虐不仁、荒淫無德,卻另有一番豐功偉績、高風亮節。天子手中之臣無數,端看如何利用,獻媚之臣寡於能臣,權臣寡於直臣,便是國家有幸了。人人皆尋道、探道、入道,臣有臣道,帝有帝道,天子之道,卻並非我等人物能論及的。如今只論臣道罷了。」

全恆檢便笑道:「是極,以你之才,不入臣道,當真國之大失。」

秦衷大笑道:「你別來損我,我雖有狂言,卻還有自知之明,如今不過只會些夸夸其談罷了,一不知民生,二不曉社稷,何談國家?說來我八股文章尚未理弄齊全,便來這般論臣論道,當真貽笑大方。」

全恆檢笑道:「不必如此,左右我已陪著你胡說了,破罐子破摔,縱要惹禍,也是一起的。」

秦衷嘆了一聲,道:「觀我朝已傳嗣五代,端只看上皇讓政后,新皇如何了。」

全恆檢眉尖一跳,問道:「上皇於國功高蓋古,己身文治武功兼修,今臨朝訓政,何其至仁至德?」

秦衷嗤笑道:「上皇好是上皇的好,然而當今才是國家的未來!我是不好意思對老人家道什麼不敬之語,卻不得不說一句上皇把當今壓得太狠,君主若是懦弱性子養成了,怎能抗起這無數內憂外患?」

全恆檢聽到「內憂外患」四字,既欲深嘆,卻知不能再由他多說,便道:「罷了,今日已無論可論。咱位且看他們如何料理野味。」

這廂阿武等人歸來,也不知他們拿什麼法子拿了兩隻狍子及一隻野雞,只是此時三九嚴冬方過,這些小動物都瘦得可憐。

秦衷這廝豈管這個?只顧著兩眼放光的看著阿武奉於全恆檢面前讓他過目,見他允許,才給了這三隻獵物一刀痛快,便要去尋水源剝皮清洗。

秦衷見他們又走了,便笑問:「我身上穿的披風,是你獵得的還是阿武的功勞?」

全恆檢道:「你問這個又做甚麼?我送你的,難道還要你去謝別人不成?這是幾年裡秋獵攢下的好皮子,上好的我先奉於家父了,你的這個雖也厚實,卻是剩下的。」

秦衷捏了捏裡面的長毛,笑眯眯的說道:「你這就害羞了?咱倆誰跟誰!我見識得再少,也知道這是上等的白狐腋拼出來的,哪怕在北方清國那邊嚴寒九冬里能凍冰數尺的,也不畏冷。我不謝你,你自己知道。」

全恆檢笑道:「我自然知道。」

其實秦衷也知道野生動物體內有極多的什麼細菌病毒寄生蟲,但既有人「拚死吃河豚」,自然也有秦衷拼著生病也要解嘴饞了。

秦衷心道:「反正古代不存在什麼國家保護動物,也沒有什麼衛生檢疫部門,老人孩子吃到山裡的野味還是大事呢!」

阿武許是常在外的,動作極其利落的料理好了狍子和雞,狍子上火上烤,雞卻埋在火坑裡燜,雖然瘦而無油,聞起來卻直叫秦衷流口水。

又有魏合使人從他們的車上拿了小几茶具下來,甚至搬了一小罈子蜜酒,秦衷看了,兩眼發紅,直在心裡嫉恨這些古人太會享受!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不能雙更了,可是更了四千+的大章,原諒我吧~~~

捂臉笑,秦衷是真·暴力野受有木有!居然敢踢小攻!

好吧,劇透本文關於攻受的設定。

從肉體上來講……這是一個強攻VS小誘受的CP。

從靈魂上來講……這是一個溫柔小攻VS彪悍強受的CP!

我很想快點進入紅樓劇情,但是又想把主角的成長交代清楚……

主線不是十二釵,但是會自然地穿插在其中,只要秦可卿活著,秦衷就有跟十二釵有千絲萬縷,雖細,卻是扯不清的關係。

其實,我本來想把主角塑造成一個真·傻逼,然後一步一步成長起來,最後霸氣側露強國什麼什麼的噗~~

但是吧,一不小心又讓他裝逼了……一裝逼,就顯不出他的傻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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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夢紅樓之秦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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