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回 打獵

20第二十回 打獵

第二十回打獵

卻說上回秦衷見那白馬尾尖生的一簇黑毛,活似墨跡,便起了「潤墨」之名,打趣水墨。

水墨聽了,也不惱,笑道:「這樣說來,咱們連著香墨姑娘和柴大姑娘的弟弟弄墨都成了一家子了?」

秦衷撲哧一笑,道:「打牙呢!你們可不本就是我這一家子的。」

自此秦衷便滿足起來,雖然仍然對什麼殘殺小動物的活動不太熱情,卻愛上了騎馬遊玩。若不是因著葛笑山家實在太遠,否則定要日日騎馬上學的。

畢竟雄性對於座駕的熱衷是千古不變的。

及至次月二十那日,秦衷會了賈蓉,一齊駕馬往城外去了。待到了地方,果見陸陸續續來了十幾個王孫公子。

賈蓉命他的一個小廝名叫雙福的,先悄悄的將各人的姓名家世說與秦衷聽。有幾人聽著耳熟,卻是書中提過的衛若蘭、陳也俊、馮紫英、柳湘蓮等人,再有的,卻沒聽過了。

賈蓉見人齊了,便笑著將秦衷一推,道:「這是我內弟秦鍾,岳父常束著家裡讀書,今兒帶他來鬆快一回,好歹瞧我面上照應著。」

說著又將這些人物一一介紹,秦衷便落落大方的向眾人見禮,眾人還禮不迭的,一時廝見畢,便進了圍場里,邊行邊說笑。

秦衷一邊偶爾說話,一邊卻只關注著柳湘蓮等人。

這幾個可都是重要配角!

他原以為柳湘蓮面相必是陰柔的,豈知他雖俊美,卻毫無女態,反而英姿勃發,俠骨朗朗,雖浪蕩不羈卻毫不叫人覺得不堪而生厭。

再看馮紫英,也是個不到二十歲的翩翩少年郎一個,雖是將軍之子,卻毫不蠢莽。

但這幾人里,只有衛若蘭叫他最為關注。雖則《紅樓夢》里他不過是個只有一次提名的醬油黨,人氣卻不下於很有□的馮紫英。因為不知由何時何人而起,許多人將他認定為史湘雲那個貌似早死的夫君。

秦衷自然不知道衛若蘭是不是真的娶了湘雲、真的早死,不過,細打量了幾眼后,果覺得他稱配得上「才貌仙郎」四字。

賈蓉雖只是個毫無上進心的敗家子,卻是個合格的公子哥,他一面八面玲瓏的周旋於眾人里,另一面還要關注秦衷,竟然也絲毫不亂的。

反倒是秦衷,雖在現代時候也是個交友廣闊的,在這一堆王孫公子里仍然顯得有些拘謹。

好在他披著個小孩的皮,又並不是真小孩,在眾人以為他是小孩不大關注他的時候,他已經已經慢慢的適應起了他們的氛圍。

眾人與他混熟了后,也發現他非但沒有讀腐了書,反而是個有趣的,看在賈蓉的面上也都樂意與他親近起來。

待到了場中,換了打獵的衣裳,眾人放鷹散犬的趕了圍,又都說不痛快。賈蓉提議行個令狀,各自分開去林子里,誰得的猛獸或巧物與別人不同,大家便都服他。

眾人聽了,紛紛笑允道好,便都四散開來各自去尋獵物。

秦衷見賈蓉還要帶著他,便笑道:「姐夫別拘著我了,我要自己跑一會兒。我又不求奪魁的,過會子隨意打些兔子充數罷了。」

賈蓉聽了,好生囑咐了他身邊定不得離人,也不許他往深林里跑,留了雙福在此照應,便自去了。

秦衷一直待他走遠了,才騎著潤墨撒歡的跑了起來,直教水墨、雙福在後頭追得辛苦,待他回過神來卻已迷了方向,好在總算有水墨、雙福跑得氣喘吁吁的過來。

他見水墨、雙福二人不住喘氣,只顧彎腰捶胸,累得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很是不好意思,忙笑道:「可對不住你們了,一時叫我忘了情。你們跑得這樣快倒不好乍然停下,我們慢慢走幾步再歇罷。」

說著,便催著馬慢慢的行了幾步,可巧林后一條淺溪,便下了馬,欲牽去飲馬。

雙福連忙陪笑著過來接了活,牽著往溪邊去了。

秦衷便往旁邊的石上坐了,見水墨拿了水囊過來,他便接了。因嘆道:「難怪乎人都樂意往外跑。」

一時三人歇了一會子,秦衷見他們飲了水,氣也勻了,便問雙福:「你常陪你們蓉大爺來的?這裡頭可還熟悉?」

雙福陪笑回道:「小的本是常跟著我們爺出門的,不說別處,單這圍場里倒熟。」

秦衷笑道:「既如此,我也去裡頭玩一會子。我在家裡再沒打過活耙子,可不許你把我的樣子說給別人笑話!」

說著他便起身,騎馬慢步,兩眼四處亂看,此時正是深秋,野獸都在抓緊時間補膘好過冬。別的不說,野兔子是滿地都有的。

秦衷試了幾次,不是準頭差,箭未射著,獵物就嚇跑了,便是力氣小,甚至還叫一隻兔子帶著傷也跑了。

一旁的雙福見他越發不耐煩,便笑勸了:「舅大爺別心急,旁人像你這麼個年紀只怕弓也拉不開的。這東西得自己個找竅門,巧勁找准了,管他什麼老虎豹子也逃不過爺的箭下。」

秦衷聽了,便笑了,道:「你這樣會說話,難怪姐夫器重你。」

水墨也笑道:「原就是這話,程大叔在家時也說過的。」

秦衷便不再言語,索性下了馬,往草坷拉里細尋。

不過一柱香后,他卻瞧見灌木叢里露出一點彩羽,心裡不由一喜,正要搭弓,不妨卻叫側面一支利箭快如閃電般直射而去!

秦衷心裡倏得一跳,不由側頭一看,只見兩個公子騎馬大笑而來,二人肩上俱停著凶隼,左右跟著同樣騎馬的隨從,馬後跟著幾隻獵狗,有隻早去刁了那隻野雞來,那雞半聲也未出的,顯是氣絕了。

秦衷便騎上馬,上前問好,又笑道:「柳二爺好箭法,真叫人欽羨。我卻慚愧。」

這卻是柳湘蓮與一個叫韓奇的伯爵公子了。

二人也都回了禮,見他的小馬上一樣獵物也沒得的,便都懂了。

柳湘蓮因笑道:「你頭一回來,只怕找不著準頭,以後三五趟一跑,只罷了。」

韓奇也道:「他小孩兒家的,原是過來玩的,誰叫著正經的獵東西呢。」

秦衷便笑道:「你們可瞧不起我呢,我偏今兒就要正經的來,管他兔子雀兒的,且叫你們瞧瞧我。」

說的柳湘蓮、韓奇都笑了。

幾人又閑話幾句,他們兩個成年男子怎願意帶個小孩,便各自散了。

秦衷見了他二人的鷹和獵狗怎地沒有羨慕?管他什麼樣的年紀的男孩子,總會有個養個老虎獅子這等凶獸做寵物的夢想。只是他有自知之明,現下他年紀小,縱有了,也駕馭降服不住,總得等著大了再說罷。

又射了幾支空箭,卻真叫他傷了一隻灰毛兔子的耳朵,那兔子也沒有死,不過暈暈乎乎跑不動罷了,秦衷忙水墨撿了,也不管這東西何等輕賤,抱住了嘻嘻哈哈的笑了半天。

雙福自有無數好話來誇他。

秦衷又道:「這是我第一隻獵物,雖低賤,亦有價值,它既活著,我倒不好再害它。」

水墨傻呼呼的問道:「大爺要放生?」

秦衷翻了個白眼,道:「想得美!我辛辛苦苦打來的呢!帶回家養著玩!」

水墨便摸摸後腦勺,陪笑著連連稱好。

這下也不知是他有了信心,還是真練成了技術,秦衷連連神勇,獵著了四五隻兔子,一隻野雞,可惜那本是一對的,卻跑了一隻。他掂量著,這樣的成績還是難看,便還要往深里走。

雙福卻提醒道:「舅大爺,不早了,只怕各位爺都已回了。」

秦衷抬頭一看,果然日已西斜了,便叫雙福帶路回了。路上果見有幾個或單或群的公子都陸陸續續的回來了,便都歸攏同行一處,各自比較獵物,或互相稱讚或互相取笑。

那些人見了秦衷也著實打了幾樣東西,有看不上的,便不說話,也有誇讚的。

其中一個姓仇的公子卻驅馬走了過來,拎著那隻花色漂亮的野雞看了看,見雖然毀了一塊羽毛,最漂亮的尾巴卻都好好的,便笑嘻嘻道:「這很難得了,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只怕還沒得過這個。」

秦衷笑道:「來時見了柳二爺與韓大爺,他們還說我定獵不著呢。回來了仇大爺可得幫我討笑話去。」

仇公子啐道:「我與你姐夫一向好,還叫什麼大爺,當得起你一聲哥哥!」

秦衷不由牙疼,這人不過十六七的模樣,他卻都已經二十多歲了,小破孩子一個,還讓他叫哥?呸!

當下秦衷便笑道:「各家裡的輩份彎彎繞繞,我輕易認了,回去指不定要給捶一頓呢!等回家我問了家父,再來正經的認。」

這話不是假話,因為他是秦業的老來子,還真有許多年紀比他大許多的人,輩份卻比他小,比如他乾娘探花夫人的兩個孫子。

再有卻是賈蓉的年紀比榮國府的嫡長孫賈蘭要大上十來歲,這樣看來,即使他已經娶妻,卻仍可能是比這些公子里的某幾位低上一輩份的。

這位仇公子,老爹是個什麼軍的都尉,名、字叫什麼卻沒記住,但見他好意過來與說話,便也領了他的情。

因仇公子聽了,便笑道:「怪不得是讀書知禮的人,我們這些人都混叫著,誰管著什麼輩份?本就是自小混著玩的,很不必計較這個。」

秦衷便裝著不好意思的笑笑,又來看他的獵物,見裡頭不只有頭鹿,竟還有條手腕粗的蛇,咋舌驚嘆不已,暗道難得。

一時眾人聚齊了,賈蓉見秦衷好好的,居然還得了不少東西,便安心了。

眾人各自比較一回,終究沒有人獵得老虎、灰狼的那種猛獸,只有仇公子的那條蟒蛇在一堆鹿、野雞、狐狸、狸子、野雁、兔子等等的獵物裡頭脫穎而出,眾人也只得服了他這魁首。

賈蓉便向眾人笑道:「他雖是魁首,我卻是東道,今兒咱們也別客氣,先將這蛇分吃了才妙!這蛇肉又鮮又難得,我竟等不及了。」

眾人紛紛稱好,結伴去了山下賈蓉定好的酒家,各自換了衣裳,只叫仆眾搬了烤肉架子來,讓家裡帶來的廚子在院子里現烹了,就著酒大嚼起來。甚至還有那等好玩的,親自上去烤了吃。

秦衷雖然對那個被剝了皮的蟒蛇有些頭皮發麻,但那蛇羹一上來,肚裡的饞蟲卻完全的被香氣勾住了,迫不及待的嘗了一口,鮮得恨不能吞下舌頭!

他們那些人喝酒划拳的,卻不與秦衷這個小孩相關。不過也有幾個有些文墨的行些雅令,秦衷才插上一口,雖不曾才華四溢、驚艷四座,那股子機靈清透的樣子卻很是叫賈蓉長了臉面。

不一時酒過三旬,卻有人嚷道:「半天也不見個正經唱曲兒的,怎麼還不叫人上來呢!」

秦衷一愣,轉瞬想明白了,微微的尷尬,狠狠的興奮!——這是不是就要招伎了?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入夢紅樓之秦鍾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入夢紅樓之秦鍾
上一章下一章

20第二十回 打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