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人生難得是歡聚

18.人生難得是歡聚

大姐十分關心行李收拾的進度,每晚回到家都要詢問打包得怎麼樣了,這天何曰彙報終於把所有行李收拾完畢,只等出發,明鏡「龍心大悅」。待看到地上整齊劃一的包裹時,她對其中龐然大物產生了疑惑。

「這個木盒是用來裝埃及木乃伊的嗎?」

大姐真厲害,實際還真差不多吧,何曰額頭流下了一滴汗,她打開木盒子道:「這是用來裝長號和二胡的。」

大姐皺著眉說:「明家只有阿誠會拉二胡,那長號是誰的?」

何曰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也是阿誠哥的!他說音樂也講究溫故而知新,二胡要常練習,這也能激發他新學長號的興趣!」

「哦?阿誠要學長號,以前怎麼沒聽他說過。」

「可能想學成了給大姐一個驚喜吧!」

弟弟妹妹們都很孝順,明鏡很是欣慰。當晚吃飯時就提出了熱烈表揚,明誠聽得一頭霧水,茫然道:「誰說我要學長號?」

「我說的!」何曰僵硬地轉過頭,死死地看著他,「下午我和大姐說你要學長號的。」

雖然完全不知道怎麼一回事,但明誠立刻接受到了來自阿香星的信號,當即改口道:「對,我是要學長號!」他趁明鏡低頭吃飯時,狠狠瞪了一眼何曰,用口型威脅道:「下次敢再不商量就拿我當擋箭牌,我就……」

這時大姐正好抬頭,明誠立刻埋到碗里狂扒飯。

一頓飯吃完,他都沒機會把剩下來的狠話撂完,只覺得自己快憋出內傷。

整晚的時間,何曰都躲在房轉悠間里不知忙活些什麼,大門始終緊閉著。明誠每隔十分鐘就借口喝水如廁再喝水再如廁在她門口轉悠,恨不能把她房門踹開,闖進去把話說完。

倒是臨睡前,明樓敲開他的房門,以大哥溫厚的語氣婉轉勸道——要保護好腎,不能小小年紀就尿頻尿急尿不盡。

=口=!明誠無語問蒼天。

人生難得是歡聚,唯有離別多。何曰來南京的日子不長,她與何大仙向來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沒想在這呆長。但未料到真正走的時候,這次卻不能與何大仙一起了。

何曰抱著行李全部塞進另一輛專門的車上,只留了一個小手包。她哈著熱氣伸出兩隻凍得通紅的「爪子」,對著明誠委屈得淚泡眼說早晨時把手套一併塞進了行李箱里,都沒有帶出來。明誠在她眼前晃著帶了皮手套的手狠狠嘲笑她一番,何曰氣結,轉身要走,明誠卻將她捉住,把兩隻凍得像紅蘿蔔一樣的手放在自己手掌中央,輕輕握住。他擠擠眼道:「這樣是不是就不冷了。」

何曰心神一慌,忙抽出自己的手藏到背後,嘟囔道:「不要這樣,感覺怪怪的。」

明誠的心亂了一拍,有些失落,他一直勾起的唇角悄然垂下。忽然他抬起兩隻手從背後捂住何曰的耳朵,輕言淡語地說:

「笨蛋,真的不知道我喜歡你嗎?」

何曰狂搖頭甩開他的手,回頭怒瞪:「幹嘛捂我耳朵,一定在說我壞話。」

明誠囂張地點點頭。

何曰眯起眼睛狐疑道:「你最近總好像藏著很多小秘密似的瞞著我,做事也很古怪,難道……你暗戀我!?」

剛說完這句話,她的臉就被迎面而來的皮手套劈臉砸中,明誠背對著她朝相反方向走去,聲音在半空中飄蕩,「腦子與手的體積就跟蘿蔔一樣大,就別再想太複雜的問題。」

何曰在別苑前徘徊了許久,終於上了車,熟悉的黑色轎車在南京城的街道馳騁,何曰坐在車裡扒著玻璃看窗外,她看見了輕紅樓,姚姐坐在二樓的美人靠上嗑瓜子,一條手絹兒懸在她胸口,那條手帕何曰認得,那是何大仙剛搬進來住時當做見面禮送給姚姐的。她還看見了原先她與何大仙擺攤的地方,如今變成了柴火餛飩鋪,老闆是個年輕小夥子,他以前來找何大仙算過命,何大仙斷言他必定能發大財,成大器,別再仗著家裡有幾畝薄田就遊手好閒吃軟飯了,這招財命不做生意可就虧了。

何大仙在這世上日子呆的不長,在南京的時日更短,他的話他的人卻留在了一些人的心裡,無法磨滅。

師父,再見了,我也要回家了。

何曰第一次正式看到上海的明公館時,是在1927年的12月30日,那一天冬日裡的陽光正好,她穿著最時髦的格子大衣戴了一頂煙灰色的貝雷帽站在一座歐式的洋樓前,她仰起頭,陽光撒在她細碎的頭髮上,映出了燦爛的金黃色。

在她記憶中的那個日子,每個人都很喜悅,那是歸家的感覺。

然而,事實並不是那樣。

真實版本——明家一行人下了火車后,就看見公司的姜部長站在車前,不停得跺腳哈氣,臉上寫滿了焦急,見火車門打開,他立刻顛到了車門跟前,看到明鏡下來,立刻抬起手,把她扶下來。

明鏡問:「公司出了什麼事,讓你這麼著急來?」

姜部長把她迎到車前道:「海天商會張景宇那小子年紀小,做事著實不地道,竟然跟著我們在棉花傾銷上打價格戰,本來就已是薄利了,我們自然不能跟風,結果生意一落千丈。」

明鏡立刻把手包甩到他懷裡,三步並作兩步拉開車門。臨上車時,她回過頭對明樓低聲吩咐,「你先帶阿香回明公館。我看阿誠對她也有些意思,你得把握機會了。」

明樓無奈,「大姐,我與阿香沒什麼的。」

「你們在房間里做的事,大姐看的一清二楚。放心,我不會告訴阿誠的。」明鏡的眼中滿是「大姐是站在你這邊的」。

公司的車絕塵而去,明樓的皮手套尷尬地杵在額頭邊,他對明誠與何曰道:「一會兒老雍來接我們,你們在這兒候著,我去送下曼春。你們帶著明台與老雍一起回去,不必等我。」

明誠不願與何曰單獨站在一起,忙道:「大哥,我與你一起去。」

明樓沒有說話,只靜靜看著他,明誠知難而退道:「你一個人去吧,我在這看行李。」

明樓甩掉了何曰與明誠,汪曼春從火車上興奮得徑直跳下,如願落在了師哥的懷抱里。明樓道:「我送你回家,順便拜訪恩師。」

汪曼春挽著他的手往前走,嘟著嘴道:「昨天阿誠哥在房間里對我說了一大段奇怪的話。」

明樓問:「什麼話?」

「大概是很喜歡我,想要與我在一起,讓我好好考慮。」

明樓微笑著回頭,汪曼春卻從他的笑中看到了一絲惱意,「那你考慮得如何了?」

「我當然選師哥,千人萬人,我只要你一個!」汪曼春美滋滋地把頭靠在明樓的肩膀上,堅定地回答。

明台問何曰:「汪姐姐也在火車上嗎?我沒看到她啊。」

明誠聽到「汪」這個字,太陽穴的神經就一跳,猛地拎起地上的箱子,悶聲道:「老雍來了,我們上車。」

明台又悄悄和何曰咬耳朵,「阿誠哥似乎也很不對勁呢。」

何曰不置可否,從在火車上她被明樓抱著讓大姐看到,明誠就是這樣拉長臉,但是絕不是吃醋的樣子,而是擔心中夾雜著憤怒,憤怒中又有一絲羞澀……

他們三人就在詭異的氣氛中到達了明公館,大門前何曰滿懷著期待看著這即將要生活的地方,不住得流口水,在上海這寸土寸金的地方,有這麼大一套房子,簡直大發了!不知道後世還有沒有這幢建築了,不然帶爸媽來看這是她住過的地方該有多麼拉風~而明誠偷看著何曰的臉色,不停揣測汪曼春到底有沒有和她說過自己表白的事;明台心中暗自盤算怎麼哄何曰說出楊過兒子的事情。

三個人神情各異,俱是一副心懷鬼胎的樣子。而這一切源於十五小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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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裝者]明公館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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