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折輾轉無限蕩漾

波折輾轉無限蕩漾

婚慶司儀很專業地導語拉開了序幕,專業的交響樂隊從後台走出就座,奏出舒緩的歌曲,看得出新人雙方的家庭都投入了大手筆,為他們打造夢一般的婚禮。衛陽明和他的未婚妻被請出,他們從舞台的兩頭上台,向對方走去,然後牽起手朝向賓客,深深地鞠了一躬。

司儀:請問衛陽明先生,你願意和白芷歡小姐結婚,無論貧賤與富貴,直到永遠嗎?

衛陽明:我.....

大家在靜靜地等待著衛陽明的回答,突然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嘭」地一聲,這一聲貫穿了整個禮堂,顯得尤為刺耳。賓客齊刷刷地向門口望去,大概是一個裝飾用的氣球爆炸了。

許佳依:等一等,請等一等!

一個高亢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這個熟悉的語調不是許佳依的又是誰的呢。她立在門口,身穿火焰紅的長裙,外罩潔白的披肩,極盡風姿與氣質,印象中我從未見過那麼美的她。她臉蛋紅撲撲的,還微微地喘著氣,彷彿跑了很長的路。

她迎著數百名來客驚異的目光,並沒有一絲一毫地退縮,徑直走向高台,走向衛陽明所在的位置。她的表情還很平靜,內心應該已經波濤洶湧了吧。我簡直無法想象她從何處積蓄了那麼多的勇氣,支撐她做出今天的舉動。

從一開始她說要來踢館,我只認為是玩笑並未放在心上。前幾天見面她都有提到搶親的安排,我更是沒有當真過。

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人喊著要去婚禮上砸場子的,又有幾個人真正去實踐呢,要考慮自己的名聲,考慮對方的處境,考慮長輩的顏面,畢竟生活不是電影,那些令人激情澎湃的搶親戲份都是編造的謊言,不過是實現了人們在真實世界里不敢嘗試的願望。

許佳依走到衛陽明身邊,走到千百賓客的目光集中處,走向自己夢想的□□與終點,她身材高挑,皮膚白皙,抬起閃爍著淚花的眼睛,注視著朝思慕想了幾千個日夜的衛陽明。

許佳依:(一字一頓地)Ihavesomethingtosay,pleasegivemesometime.

在場的人都訝異地說不出話來,都默默地觀察著在場發生的一切。我也緊張得不行,手心在暖手爐地炙烤作用下溢出汗水。我有些慨嘆許佳依的衝動,但我又佩服她的敢做敢為,她的舉動沒有對錯,我無法評判。

衛陽明的爸爸先走出來,畢竟是經營著大公司的企業家,臨場應變力也是不同凡響的。他笑眯眯地對著許佳依說:「有什麼話以後再說可以嗎?衛陽明現在可沒時間聽的。」

許佳依:對不起叔叔,我現在一定要說。以後就來不及了。

(轉向衛陽明,用最溫柔地視線注視著他)Iloveyou.Imean,it』strue.Ihavebeeninlovewithyoufortenyears.

已經熄滅多時的大屏幕重新亮起來,上面開始播放許佳依早就錄製好的DV,畫面是一隻貓在講述自己的故事,音響里流出稚嫩的聲音,是初中那時候的許佳依,她那時候就開始為今天做準備了嗎?

今天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男生,他叫衛陽明是我的同班同學,他給我唱周杰倫的新歌《夜曲》,他把握感情非常到位,我聽完的時候愣住了,直到他拍我頭才反應過來。我抬頭看他的時候,心跳得特別快,我明顯地感覺那就是喜歡,可媽媽說不能早戀,要好好讀書,我該怎麼辦?

······

終於來到英國了,這裡的建築真的好獨特,我走在異國的小巷裡覺得非常愜意。但其實我的心不在這裡,它還留在中國,留在外國語實驗中學,留在那個叫衛陽明的人身上,如果可以我願意用海外留學的機會換取和他在一起的光陰。但媽媽不會同意我回去,所以我只能在這裡無言地思念他。

······

大學真的過得好快,彈指一揮間就快要畢業了。經過七年的異國生活,我已經成為了全新的自己,飲食習慣,思想觀念,行為舉止都徹底地改變,可有一件事還是始終如一,我心裡住著的那個人名字依然是衛陽明。我的心被他偷走十年了,看來以後還要好好跟他算算這筆賬。

······

最後的時刻,小貓蛻變成了風姿綽約的許佳依,她站在初中我們班級教室的門口捧著鮮花,對著鏡頭,對著正在看視頻的衛陽明。

許佳依:Deardarling,wouldyoumarryme

短片製作得非常用心。我知道許佳依一直都有錄音頻日記的習慣,這應該是她從中學開始保存的聲音資料,能夠聽出一個女人從少女到成年的聲音線條的變化,特別真實地講述了十年來主人公對於衛陽明的一往情深。現場感性一點的女生都紅了眼眶,人們對於影響婚禮進程的許佳依似乎多了一份憐惜和同情。

不過雙方家長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能容忍這種不識好歹的人半路殺出來搞破壞?新娘的母親拿起話筒:「你的心意我們都了解了,請你就座,或者你去其他地方休息。」

許佳依早就已經豁出去了,她根本不理會任何綿里藏針的話語,她全神貫注地看著衛陽明,看著這一刻她唯一在乎的人,等著他的答案。

與此同時,章可韻帶著一支樂隊走進來,她也站在了許佳依的一邊,幫助她完成搶親大計。樂隊有吉他手,貝斯手和鼓手,由於架子鼓太重,鼓手只帶了手鼓,不過也足夠他們合奏出熱情的音樂了。

許佳依:記得你小時候說過你想成為周杰倫那樣的全能歌手,走在流行音樂的尖端,為心愛的人寫歌。我就按照你的想法,為你寫了一首歌,現在唱給你聽。

如果郵寄一枚明信片

印著我所在的城市以及美到憂傷的詩詞

你會不會有一點點的新鮮

想起你時在每一個恍惚的瞬間

只是未能看見你

而此刻你在國境以南

下過雨的傍晚

潮濕的暮靄和流嵐

這樣的畫面

像極了南方的夏天

以及你笑啊笑啊的從前

我必須打開小冊

認真地寫上一句

南方天空是你明媚的臉

(南方的你)by仔仔

我看見衛陽明的爸爸向負責人耳語了幾句,周圍就有眾多的安保人員向許佳依和章可韻帶領的樂隊走過去。尤曉琳目不轉睛地望著近處的兩人,我知道她緊張的不行,桌下死死拽住我的手。

我也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做才是好的,才是對的,如果許佳依想要爭取一下衛陽明,我是無權阻止的,然而繼續放任我也擔心事情會向無法預料的情境發展。只能把一切交給命運,讓他們順其自然。

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已經拉住了許佳依,大力地把她請出會場,一點兒也沒有憐香惜玉之心,許佳依掙扎著要留在原地,卻只是堅持地唱完自己的歌。我看到伴郎團的何海滔和景鈺已經站起身準備走過來了。

衛陽明只做了一個手勢就止住了彪形大漢地粗魯行為。他們放開手,向場地四周散去。

衛陽明:Thankyou,it』sagoodsong.Iknowyourheart,butIcan』trewardyou.SotheonlythingIwoulddoistosaythankyou.Ihopeyoucanunderstand.

許佳依:AllmyfamilywillmovetoAustraliawhenSpringcomes,butIwanttostayherebecauseofyou.SoIcan』thesitateanymore,Ihavetoletyouknowmylove.

衛陽明:Iregardyouasafriend,always.Youareaprettygirl,Ibelievethatonedayyoucanfindonewhoisonlyforyou.

許佳依:ThisisthefirsttimethatIfightformylove,andalsoit』sthelasttime.Soplease,thinkmoreaboutitevenjustaminute.

衛陽明:Ihaveapresentforyou.

衛陽明回頭示意了一下,有工作人員遞上一個盒子。那是個裝幀精美的木盒,但看上去卻有些年代感。衛陽明走下高台,把盒子交給許佳依。

衛陽明:Whenyoufinishthem,you』llknewmoreaboutme,andyoucanunderstandme.

許佳依:Isthatall

衛陽明:Yes,that』sall.

許佳依:Anyway,thankYou.

衛陽明:Thankyou.

許佳依抱著盒子轉身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會場,章可韻也把伴奏的樂隊帶走了。司儀心理神會,趕緊把各位溜走的心緒抓回來,繼續著典禮的流程,賓客們吃吃喝喝談天說地,彷彿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我和尤曉琳很擔心許佳依,便給章可韻打電話詢問,想去找她們。章可韻只說讓我們放心吃飯,有她罩著一切安康。我們如果都走了確實也不厚道,雖然這豪華酒宴擺滿了山珍海味,但我們卻無心吃喝。

新人要一桌一桌地敬酒,等走到我們這裡時,我已經醉得飄飄然了。同桌的朋友還在打趣新娘的時候,衛陽明走到我身邊來,微笑地看著我。

衛陽明:我先單獨敬你一杯吧。

陳丹心:我有那麼特殊嗎?

衛陽明:我還怕你忍不下來今天大鬧一場的,沒想到你這麼安靜地坐著。那個盒子本來是為你準備的,沒想到用來安慰別人了。

陳丹心:誰讓你欠了那麼多風流債,這下要成家了,才知道擔心了。

衛陽明:不過你這次是讓我刮目相看了,我覺得你長大了不少,我真的很為你高興。

陳丹心:難得聽你誇我一回,這杯酒我幹了。

婚禮結束了,我也應該離開了,也許我與衛陽明的十年交錯也就此告一段落,是時候徹底放下一切讓我撥動我心緒的琴弦了。何海滔因為家人想念,所以決定多呆一個禮拜再回學校,就改簽了機票,沒有隨我一起走。

頭一天晚上許佳依來找到我,把那個盒子轉交給我。

許佳依:裡面都是他中學的日記,一頁一頁寫滿了都是關於你的事,看來是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了,我果真只是他人生中的過客。他說這個盒子原本的主人是你,我也不好意思占著,還是物歸原主吧。

坐在跨越大半個地球的航班上,我又經不住思緒漂浮。想起那一年初中一年級的開學班會上,衛陽明站上講台作自我介紹,並不是那麼帥,戴著眼鏡,幾乎不看班上的任何一個人:「我是衛陽明,喜歡周杰倫,喜歡打籃球,很高興認識你們。」

輪到我上場了,因為誰都不認識很靦腆,緊張得口乾舌燥,腦海里構思好的台詞忘得一乾二淨,第一次有機會掃視全班同學,我面帶著微笑爭取給大家留下平易近人的印象,勉強憋出一句套話:「我是陳丹心,喜歡彈鋼琴,希望以後能和同學們做好朋友。」

等我下場在位置上坐定,一隻手就伸了過來。我嚇了一跳,抬頭看到衛陽明湊近的面龐,皮膚白皙,眼神清澈,嘴角微微勾起,一副小孩子耍酷的樣子:「你不是想交朋友嗎,從我開始吧。」

我猶豫不決,秉承著陌生人授受不親的傳統觀念,遲遲不敢伸出手與他回握。心裡似小鹿亂撞,撲通撲通震個不停。衛陽明看著我沒出息的樣子,嘆了一口氣,主動向前邁出了一步,揪出了我縮在課桌下的小手,用力地握了握。

衛陽明:你還真是害羞啊,和你可愛的外表很符合,哈哈。

一副調戲小姑娘成功的得意樣子,是那麼光彩亮麗,如一輪旭日在我的黑白世界冉冉升起,頃刻間照亮了所有的陰暗角落,從此我的生活都在繽紛多姿的河流里徜徉。

謝謝,謝謝你,向我伸出了那隻手,那是我們的友誼之手,也是我們十年糾葛的開始,更是我們青春愛情的見證。

在我們年少的時光總會有一個人出現,來點燃我們生命之燭火,我很慶幸,生命中的這個人是你,所以我一直把遇見你的那一天稱作我的重生日。

我和你有過開心,有過傷心,有過誓言,也有過破滅,不管結局如果,感謝你陪伴我度過那段歲月。

我翻出手提包里,你給我的一本日記,這是最舊的一本,記錄著你最初的心思,所以我隨身攜帶,想要知曉你的真實一面。日記本表面都有些泛黃,透出很深的年代感。我輕輕翻開,感覺像要和一位老朋友開始滄桑的對話。

裡面的一頁頁都寫得滿滿當當,你少年時的字跡歪歪斜斜。你居然和我一樣有寫日記的習慣,我以為在這科技日新月異的世界上,已經找不到和我一樣恪守傳統習慣的人了。看來緣分真的是經過仔細斟酌才進行最佳分配的,我們連給對方準備的禮物都不謀而合地選擇了同一種物件。

從第一頁開始就有了我的出現,你幾乎在我注意到你的同時注意到了我。也許真如李商隱的詩寫的那樣:身無彩鳳□□翼,心有靈犀一點通。你的敘述是我們對同一事件的兩種角度,甚至有很多我不曾注意到的細節也被你認真地記錄下來了。

把回憶通過另一個主人公的模板重新走一遍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讀著你的日記,感覺好像看著別人的故事,又是那麼親近,好多情感都能引起共鳴。眼淚跟隨內心深處的波浪默默地流淌,我竟然覺得異常的釋然,不知不覺就犯困了,進入了夢鄉。

睜開眼的時候飛機已經降落了,出了機場搭巴士又顛簸了一路。等到達公寓第一本日記已經讀完了。我提著大包小包從國內辛苦帶過來的日常用品和特色小吃,氣喘吁吁地爬上了樓。

鄰居是兩位韓國男生,平時大家相處得非常好,他們也經常幫我的忙。他們正好下樓看見我累得暈頭轉向的樣子,趕緊來搭把手,替我把行李抬了上去。想著箱子里還有一些真空包裝的烤鴨和牛肉應該能符合他們的胃口,我挑好兩包決定給他們送過去。

歐巴們是學計算機的,外表跟韓劇里的那些男主角一樣無可挑剔,身材高挑,皮膚白嫩,兩個人之間好像還有親戚關係,比較遠的堂兄弟之類的,一個像宋仲基活潑可愛,一個像宋承憲略顯高冷,不過他們的真實面目已經被我知曉了,所以在我眼裡都是沒有地位的可以任意使喚的傭人。

原因是他們兩個都是宅男,經常窩在房間看韓劇吃零食,自己除了煮泡麵完全不會做飯,有時候都懶得出門吃,不喜歡漢堡披薩意麵,最喜歡叫炸醬麵外賣,還抱怨沒有他們韓國的口味正宗。這明明是中國的著名食物好吧。

在與我和何海滔熟悉了之後,歐巴們發現我是個特別喜歡親手下廚做菜的人,而且還固定吃夜宵。歐巴算是找到靠山了,天天來蹭飯,連夜宵都要定點來敲門,有時候聞著味道也能知道我開火了,立馬屁顛屁顛地跑過來,我算是服了他們了。

後來乾脆說把餐費都交給我,畢竟白吃白喝也不好意思,還主動當我的家庭教師,輪流騰時間出來教我韓語,看他們犧牲看劇的時間為我準備課案,我就同意他們當我的食客了。兩個呆萌的帥歐巴顛覆了我對韓劇中完美男主角的構想,因為他們我都轉戰日劇了。

這天歐巴們看我一個在家也不好玩,就約我去他們家喝啤酒吃炸雞,當然了還要有其他配菜,不過實在是不相信他們粗糙的手藝,還是得我來做。好不容易做好了最後一道湯端出來,歐巴已經吃得差不多了。不知道我回國的這段時間他們又將就了多少次外賣。

終於犒勞了肚子,小宋歐巴趕緊向我敬酒,表達長久以來的感謝,大宋歐巴也識相地擠過來誇獎一番。因為我的語言天分,加上從小到大的韓劇培養,雖然學習時間不長,已經能與他們用韓語進行日常溝通了。

小宋歐巴一直很疑惑為什麼何海滔不是我的男朋友,他老是以為我和何海滔是同居的情侶,因為我們那種狀態很合拍,看上去互相謙讓,是非常適合的。

我有點欲哭無淚,這緋聞必須要清理一下。於是耐心地為歐巴解釋了我和何海滔從初中開始的同學關係,何海滔是親密無間的朋友關係,僅此而已。當然略過了何海滔前幾天在單身派對的表白。

小宋歐巴:(長出一口氣)原來如此啊,那我就放心了。

陳丹心:你怎麼那麼關心我啊?

小宋歐巴:(並不理會,轉向大宋歐巴)哥,你有機會了。

大宋歐巴:我覺得你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我家人會喜歡你的。你想去首爾看看嗎?

陳丹心:所以呢,邀請我假期去玩嗎?

小宋歐巴:(嬉笑地)大哥是請你去做他家的上門媳婦。

陳丹心:(正色)不要亂點鴛鴦譜。

大宋歐巴:他沒有胡說,說真的,你想過離開中國過下半輩子的生活嗎?

陳丹心:(下巴快掉了)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小宋歐巴:(有點急了)我大哥的意思是,你畢業后願不願意和他在一起回韓國生活!

我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光在他們兩個的臉蛋之間轉換,也不知道他們的話幾分真幾分假,畢竟剛剛都喝了好幾瓶啤酒了,平時本來就愛開玩笑,有時候趁著酒勁玩得比較大也是可能的。

說實話這兩個長相完全符合韓劇男主的帥歐巴一左一右坐在我眼前,還真的讓我有一點點心動,也許去一個新的國家生活還真的不錯。人生真的是有無限種可能的,每一種都值得去嘗試,去體驗,去細細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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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或不來,我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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