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禍(7)

愛禍(7)

徐桓錚身後是城市夜色中的璀璨華光,而面前的姚以南是他眼中繁蕪世界里欲放難忘的光芒。

姚以南眼睛微紅,從遠處走來的徐桓錚在她模糊的視線里卻越來越清晰。幾乎是同時,鄒紹言從容的從大堂出來,徐桓錚與他相對而立,姚以南並未看到身後不遠處的鄒紹言。

「這麼快就走?」鄒紹言聲音平淡卻難掩急切的氣息,從姚以南身後傳來,人未到聲先行,或者他只是想讓她的目光從徐桓錚身上移開。

姚以南回身看向他,今晚她是受邀而來,不告而別他已經做過一次,而她不想重演過去那段不堪。

姚以南微微蹙眉剛要開口告辭,徐桓錚卻先於她開口,「鄒先生如此情誼拳拳,我們夫妻的婚禮也請你務必到場,算是感謝你今晚的盛情款待。」說完把西裝披在姚以南的肩上,此刻他很好的替她掩飾了局促和不安。

趙頌雯站在姚以南邊上都感覺到氣氛已經僵至臨界點,一面是上司,一面是好友的未婚夫,以後更有可能是決定集團生死的執掌者,她誰都不能得罪,只能把視線投到姚以南那裡。

徐桓錚替她回絕得很好,她也不想四個人僵持在人來人往的大堂門口,姚以南輕輕地說:「謝謝你今晚的邀請,如果可以,希望你能來參加婚禮。」

以前母親總是會教導她,做任何事都要有始有終,是啊如同他們的關係,她和他總要做一場告別。

趙頌雯抬眼,鄒紹言面色清冷,她急著打圓場,「一定的,老同學必須到場,是吧紹言。」趙頌雯說完,胳膊輕輕碰了一下他。鄒紹言目光深沉,倏地嘴角挑了一抹笑意,語氣淡淡:「當然,到時一定給兩位準備份大禮。」

徐桓錚依舊喜怒不形於色,他得淡定沉著無論在何時面對何種境況都是王者之態。黑色的邁巴赫停在不遠的車位,姚以南和趙頌雯簡單寒暄告別之後,徐桓錚的手攬在她的腰際,在鄒紹言和趙頌雯的目光里,兩人親密無間地坐車離開,消失在夜幕中。

鄒紹言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握緊,注視著他們離開的那個方向許久沒有動作。

趙頌雯此時也說不出安慰,畢竟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情,她知道的並不是全部,不過不管怎麼看,當初選擇出國深造放棄這段感情的是鄒紹言,如今姚以南終於放下過往的回憶,即將有自己的幸福家庭,她只能以朋友的立場給鄒紹言忠告。

趙頌雯輕咳一聲打斷鄒紹言的沉思,「回去吧,他們在上面一定等急了。」

鄒紹言轉身看過來,神色內斂,可眼神里卻透著不甘,他的聲音發冷:「你之前就知道,她和徐桓錚很早就認識了,對吧?」

趙頌雯愣了一下,「紹言,你什麼意思?」他完全不懂他此刻話里的含義,當初她帶姚以南到設計隊的時候,完全不知道姚以南私下在徐家幫傭的事情,如今事情演變成這樣,也不是她想看到的。

鄒紹言輕笑一聲,「我只是想提醒你,無論你想怎麼幫她,那都是你私人的事情,可是介於你和姚以南的關係,公司接下來的反併購計劃,我會把你會從名單里調出去。」他停頓了一下,等著趙頌雯辯解或者反擊,可是她只是怔怔地看著他,眼裡疑慮更深。

趙頌雯停頓了一下,聲音帶著慍氣,「鄒紹言,三年不見你真的變了,變得讓人看不清,工作上你想怎麼決定我無權干涉,可是作為朋友我想提醒你,以南從沒有恨過你,也請你能祝福她,不要破壞她現在的幸福。」趙頌雯被無端牽連在內,鄒紹言居然信不過她,想必對姚以南提防更甚,她面色不悅,轉身走回酒店。

鄒紹言摸了摸領帶,感覺有些窒悶,用力向下扯了扯,解開最上端的扣子,夜色的風猝然灌入,貼著他的肌膚,寒徹入骨。

他望著前面的車水馬龍,心緒煩亂,從褲兜里掏出煙,抽出一根,低頭含在嘴裡,銀制打火機清脆的開合,連同那冰冷的觸感,扼住回憶里的溫暖光影。淡白色的煙霧圍繞,神情隱晦在其中晦暗不明。

這次回國他想過很多去見她的理由,他們間應該怎麼交談,莫不過厲聲質問或者淡漠相對,可笑的是,三年過去了她依舊把他當傻瓜,她真的以為他對徐桓錚和她的那些交往一無所知,在她口中,他反倒成了薄情寡義的那個。

煙屑成卷經由他的手指一彈,窸窣掉下還沒落成塵埃就被晚風吹散。星星點點的火光,被身後大堂的燈光璀璨凸顯出無限落寞,煙火燃盡,他轉身將煙蒂熄滅丟進門廊石柱旁側的吸煙桶中。

猶豫了一下,拿出手機,手指在新存的號碼中,觸動搜索,很快那個還未被備註的號碼,明顯的出現在那裡,他摁下撥通。

康毓淇今天剛好沒有戲份,由於最近勞累過度,經紀人和導演協調了拍攝時間,她得以休息一天,明星的生活圈很局限,白天她實在不敢出現在鬧市中,夜晚就更不可以了。除非公司安排隨行人員陪同,不然一人外出極其容易惹上不必要的緋聞流言。

她正在浴室做著溫泉spa,筋骨舒展愜意地享受,旁邊的手機忽然響起,她蹙眉,能打她私人電話的多半是沈思思,除了叮囑她不要衝動惹出緋聞麻煩,就是提醒她明天的日程安排。

她慵懶的從浴池出來,隨手圍上浴巾,拿起一看,屏幕出現的居然是一組陌生號碼,她的私人號碼被保護得很好,至今也未被透露。前幾天到聽沈思思提過有明星私下接到了詐騙電話,險些名譽錢財俱損。

她剛想掛斷,又遲疑了一下,前幾天在萬基置地的晚宴上,她倒是把名片給過一個人,她嘴角輕笑,在響聲快停的時候,按下接聽。

鄒紹言聽著電話里明朗的笑意,依舊濃眉緊鎖。倒是康毓淇先開的口,「鄒先生,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酒會上她沒有把握他會幫她,可是現在,她可以肯定他們會合作愉快。

「我會幫你得到你想要的。」他的聲音很輕,沒有什麼情感。

「這似乎對你沒什麼好處,而且你的條件是什麼?」康毓淇沒有和他打過交道,也並不了解他的為人,她只知道他們不是對立面,那麼一切就容易得多。

「我的條件很簡單,只要你的計劃在他們的婚禮之前達成。」

康毓淇猶豫了一下,似乎在思量,她也不想再拖,她手中的確有一張底牌,以前是時機未到,可現在她知道,如果再不翻開,所有的一切怕是塵埃落定,再也來不及改變了。

笑靨如花的皎好面容在落地鏡前,嫵(wu)媚(mei)妖(yao)嬈(rao),她拿起浴池邊一杯紅酒,「那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徐桓錚在車上始終不發一言,老周也並未回頭看顧,他的手還緊緊地握著她,剛才還附在她腰間,現在已經附在了她的掌心。

姚以南抽出手,鼻尖微紅,呼吸不均帶著抽泣之後的鼻音,低著頭迴避他的目光,她的身材柔弱嬌俏,罩在他寬大的西裝里,好像安心地要融進去一般。

他突然攥著她的胳膊,拉到自己身邊,那樣猝不及防,那樣用力,罩在身上的西裝,因為突然地拉扯也從瘦削的肩上滑落,落在她的腳邊。

他的指節扣住她的下顎,姚以南的手慌亂地推阻他,他的目光看盡她所有的不安,吻隨之狠狠地落下,彷彿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將她困在臂彎里,那般用力好像要揉進自己的身體里去。

慌亂之下,姚以南死死地咬住他的下唇,直到有血腥的味道充斥在兩人唇舌間,徐桓錚的吻絲毫沒有的停止,甚至比之前更炙烈,姚以南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流進唇角。

唇間的吻膠著不離,夾雜著鹹的淚,澀的血,一切的滋味糾纏在舌間,她幾乎無法呼吸,而他又那樣急切,恨不得將她蝕骨腐心。

直到姚以南頹然垂下手,嗚咽聲漸消,他終於放開她,可是眼睛依舊那樣深那樣沉地看著她,他說:「原諒我。」

他的話飄渺空靈,好像要穿透她的身體,這是她第一次聽見徐桓錚那麼頹然蒼白的話語,好像那麼不容置疑的他失去了權利。他居然也有狼狽無奈的時候,她看著他唇角的血絲已經開始凝固,她覺得疼,可他卻像毫無感知一般,只等她的原諒。

呼吸起伏在兩人間延展,她遲疑地抬起手拭去那道血痕。徐桓錚神情一滯,隨即握緊她的手,附在他的胸口,她清楚的感受到那顆心,跳的急促強烈。

車平穩的駛進徐家花園,司機老周立在外面開了車門,姚以南低頭從車裡出來,沒有遲疑往別墅走去,此刻她無法平靜地面對徐桓錚,剛剛所有的一切,她聽憑感覺,而現在她在疑惑那突如其來的感覺又算什麼。

片刻之後,徐桓錚有些急切的腳步,從後面傳過來,朝她靠近,他猛然間拽住她的手臂,姚以南措不及防地被他拉進懷裡,他說:「姚以南,我要你心甘情願地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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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途以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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